我摇了摇头笑道:“有你在,怎么也低调不起来呀!”
月儿突然抬起头来,冲我娇媚一笑,顿时艳光四射,满堂春色!饭堂里似乎静了一静,然后象煮沸的开水一下闹开来。
我啧啧叹道:“若是月儿留下名号,江湖第一美人就要换人了!”
月儿眼里却只有我,再也不在乎旁人,媚笑道:“贱妾怎会去管旁人怎么谈论呢,贱妾只求相公疼爱!”
我低声道:“宝贝儿,相公想死你了……咦,来了!”
饭厅入口处转出一个女子,正是道上所见之柳如雨。只见她白衫似雪,微微拂动,仪态万千,眉如远山,目似秋水,面如冠玉,口若含丹,笑意吟吟,口角含春,体态风流,似乎很易让人亲近。厅中人见到她,又是一阵嗡嗡议论,柳如雨却见惯不怪,左右顾盼,如入无人之境。
我站起抱拳微笑道:“柳姑娘可否赏光移玉趾一叙!”
柳如雨打量了我和月儿一眼,伴着银铃般的一阵轻笑,风摆杨柳般走了过来。
月儿站起身来,我对柳如雨笑道:“在下楚破,这是我家娘子月华!”
柳如雨瞟了月儿一眼,娇笑道:“楚公子不会是识得奴家吧!如此俊朗的人儿,妾身怎会没有印象啊?”
我笑道:“在下的确见过姑娘,姑娘请坐!”
柳如雨却未坐,娇笑道:“你已有如此美貌娘子,难道还想要妾身相陪?”
月儿微微一笑,我低声笑道:“此刻厅中众人都望着咱们,姑娘可否坐下再聊呢?在下可告知两年前中秋节之事细节!”
柳如雨闻言顿时一震,惊道:“你知道那人……”
我拉着月儿缓缓坐下,举杯笑道:“在下敬姑娘一杯!”
柳如雨拉凳坐下,仔细打量着我的眉眼,神色越来越激动,迟疑道:“难道是……”她的江湖经验相当老到,我知道眉眼间的距离是难以改变的,笑道:“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第一晚我演练了六招峨嵋卧云剑法,第二晚是武当紫霄接天剑,第三晚只有两招海南刺鲨剑……”
柳如雨的眼泪竟然夺眶而出,激动道:“真的是你!公子,第五晚我一直等到天明……”
我叹道:“当时俗务缠身,所以没能再帮姑娘。”
柳如雨擦去眼泪,转头对月儿道:“夫人,小女子刚才失礼冒犯。”
月儿微笑道:“姑娘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为家人报仇不惜放弃名节,有勇有谋,妾身与我家相公都甚感敬佩!些许小节,何足挂虑!”
柳如雨感激地道:“如不是公子教了我四晚剑法,小女子真不知现在身为何物!公子大德,小女子今生难以回报,只有待来世作牛作马。”
我止住她的话道:“小事而已。你这次为何来洛阳?”
柳如雨道:“妾身听说有本惊天剑谱在洛阳出土,便想来碰碰运气,二来……”说着略微娇羞地瞟了月儿一眼,没有说下去。
我知她是想找人偷学武功,笑道:“你那招还行的通吗?”
柳如雨俏脸微红道:“妾身恶名越来越响,近半年来很难有机会再学到新武功,还被人发觉了偷学的企图。”
我笑道:“在下有个提议,不知道姑娘能否接受?”
柳如雨道:“公子请讲!”
我笑道:“姑娘如不嫌弃,可和我夫妇二人一道,让咱们略尽绵薄!”
柳如雨眼中流露出惊喜的神色,但又黯淡下去,迟疑道:“妾身名声太坏,和公子夫人一道恐怕会……”
月儿瞟我一眼笑道:“能和柳姐姐一道,小妹说不出有多开心呢!小妹一直想有个伴。”
我听月儿这话大有文章,忙道:“若姑娘不嫌弃,就认在下作个大哥吧,以后咱们兄妹相称!”
柳如雨眼中射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想不到天下有如此乐于助人之辈,微微羞赧道:“是小妹高攀,大哥何以始终对小妹关怀有加呢?”
我笑道:“我和妹子都是家人被人所害,我对妹子矢志报仇的毅力甚是钦佩!”
柳如雨眼眶红了起来,哽咽道:“原来大哥和妹子都是遭遇凄凉,大哥武功如此之高,想来大仇已雪吧。”
我摇摇头语重心长地道:“你急欲报仇的心情我能理解,只因对方武功高你太多,所以你能更加刻苦坚毅。仇恨可以当作是动力,但不应该占据生命的全部,试问满腔仇恨的下乘心境,如何能使出天马行空的上乘剑法?妹子,我希望你记着这些话!”
柳如雨垂头应是,热泪再次夺眶而出。自柳如雨进来后,厅里至少有有一半人都在留意她的举动。此时见她大异寻常,不仅没有眉飞色舞,言语挑逗,反而神色激荡,热泪满面,虽然听不到我们的对话,却顿时有好事者纷纷猜测。
厅中有几桌连席坐了一群帮会中人,期间声音最是喧闹,旁若无人,此时其中一大汉站起大声笑道:“哈!想不到柳媚娘今日转了性,莫非是想嫁人啦?”
坐他对面一人怪声嚷道:“人家早有了千娇百媚的小娇娃,柳媚娘,你不如到咱们这里挑一个精壮的!”
桌间又有人淫笑道:“不若咱们全上,定能让这荡妇满意!”
话音未落,厅中众人突然见一道淡淡的身形掠到这席间,只听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最后说话之人已被狠狠打了记耳光,“哇”的一声吐出口带牙的鲜血。我身形一顿,负手站在他们席前。
一愣过后,随着乒乒乓乓一阵桌椅碗碟抽兵器声,那联桌上一十八人一下站起来十七个,全盯在唯一坐着的粗豪大汉身上,只待他一声令下,就要冲上来将我乱刀砍成肉酱。
我冷冷地望着那粗豪大汉,只见他三十出头,身材魁梧,神情威严,摆在桌上的双手骨节膨大,肌肤粗糙,显是练过开碑手、铁砂掌之类的掌指功夫。众人注目之下,才慢慢站起,瞪着我道:“在下洛阳帮黑旗堂堂主周光,阁下可是不把我洛阳帮放在眼里?”
我笑道:“洛阳帮?没听说过!那是干什么的?”
周光大怒,若不是知道我身手不凡,说不定已率先冲了上来,不过也大声嚷道:“既然那淫妇能做,别人就能说!”
我面色一沉。俯身深深望入他两眼,冷冷地道:“你有胆再说一遍!”
洛阳帮众人顿时觉得空气似乎寒冷的凝结起来,重重地压在胸前让人呼吸不畅。周光首当其冲,感觉更是强烈。他仿似想摆脱我冰冷锐利的眼神,却象着了魔一般力有未逮,但觉一股冰沁如有形质的寒流从头顶沿脊背灌下,脸上露出痛苦挣扎的神情。我轻易便以剑意锁住了他的心神,大感满意,知道最近功力进步甚大,踏上一步,众人顿时觉得压力更强,我一字一句道:“你有胆再说一遍!”
周光仿佛置身于一个恐怖的梦魇,身形微微颤抖,颤声道:“我有胆再说一遍……”
我心中讶然,冷声道:“你说什么?”
周光茫然道:“我说什么……”
我仔细观察他的神情,见他眼神呆滞,仿佛失去自控的能力,正要言语,只听突然有个洪亮刚正的声音似乎在耳旁响起,朗声唱道:“阿——弥——陀——佛——”
我心神一震,知道是佛门伏魔降妖的狮子吼。周光身体一震,似乎从噩梦中醒转,大骇颤声道:“你……你……”
我缓缓转过身来,盯着饭厅角落处一位须眉全白的老和尚,淡淡道:“大师何以对在下施展狮子吼神功?”
那老和尚走了出来,合什躬身道:“公子,请恕老和尚情急冒昧了!这些人酒后失言失德,公子大人大量,请看在老衲薄面上放过他们吧!”
我想了一下,慢慢道:“既然大师出面,在下就放过他们,不过如果洛阳帮再来挑衅……”
老和尚躬身道:“老衲和洛阳帮帮主有一面之缘,老衲愿做担保,洛阳帮绝不会再骚扰公子!”
我点头笑道:“那好,此事就此罢休!大师佛法高深,还未请教大名……”
老和尚笑道:“公子谬赞了,老衲少林心池。”
我心想河南是少林派地界,当真横冲直闯都能碰上少林的秃驴,笑道:“原来是少林心字辈的高僧,晚辈失礼了!”
心池合什道:“不敢!”
我转身对洛阳帮诸人道:“柳如雨是我妹子,你们再说她坏话不要被我听到!”
周光不敢和我对望,对着心池大师匆匆一躬身,领着手下帮众狼狈而去。
我转过身来,心池道:“谢过公子,老衲也告辞了!”
我躬身抱拳道:“大师慢走,晚辈不送了!”
心池合什躬身,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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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闹,厅中再没人议论纷纷,连目光也不敢转过来,我微微一笑,施施然走回去坐下。月儿甜笑相迎,柳如雨却感激道:“大哥如此维护小妹,妹子……”
我摆摆手道:“妹子,他们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柳如雨黯然道:“小妹早看遍了人世间种种丑恶面孔……”
月儿见她神色惨淡,转移话题娇笑道:“相公,刚才你用的什么武功啊?气势如此夺人,那周光象着了魔一样任人摆布……”
我笑道:“不是什么特殊武功,只是放出剑势包裹住他们而已……”
柳如雨好奇道:“大哥当时没有拔剑啊!”
我笑道:“只要心中有剑,拔不拔都一样……”
她骇然道:“大哥武功原来已如此之高——不知大哥的尊师是哪一位?”
我笑道:“我师傅叫楚见羽。”
柳如雨惊讶道:“原来是二十多年前的情痴剑……”
我嘻嘻笑道:“原来师傅还有这样的绰号,嘿,情痴……”
柳如雨赧然道:“对啊,令师为了魔教公主连门派都可以不要,当年闹的轰轰烈烈呢!”
我笑道:“妹子对江湖传闻知道的蛮多的嘛!”
她羞赧道:“大哥莫笑小妹了,大哥也知道小妹这些传闻怎么来的……”
月儿这时插进来道:“相公,那老和尚功夫好的紧啊,又挺客气的!”
我略微想了一下笑道:“月儿,他定是把相公当成是魔教中人了。我听说魔教中有种摄魂大法,能让人任我摆布,当时周光那模样的确很象传闻中被施法时的表现。少林是正派领袖,魔教是黑道巨魁,虽然没落但不可等闲视之,因此我想那老和尚才如此慎重。月儿,我好象找到修习摄魂大法的法子,回去找师娘问问……”
16
女人脸上升起两团红晕,轻轻点了点头。我踢开地上一人的|穴道,他一跃而起,立即就要扑上来,我扬手道:“上天入地,唯我独尊!”
那年轻人一愣停下,迟疑地望着我手中的令牌。我随手扔给他,径自在床沿坐下,问道:“褚明呢?”
这小伙子十七八岁,浓眉大眼,粗壮结实。他仔细查验令牌,疑惑道:“这—这是白虎堂的令牌?”
我笑道:“傻小子,你才见过多少,报上品色!”
他“喔”了一声,把令牌递了回来,说道:“黄衣一品陈大虎见过……见过……”
我接道:“巡查使!”他搔了搔脑袋,道:“是,见过巡查使。”
我摇了摇头,本以为他年轻好对付,谁知这小伙懵懵懂懂,看来什么也不知道,只好又踢开另一人|穴道。这人四十好几,看起来要老到得多。他刚跳起,陈大虎便拉住他说道:“总坛来的人!”那人望了我一眼,躬身道:“请阁下将令牌赐示!”
我把令牌交了过去,他才看一眼,脸色已经大变,浑身轻轻一震,低头双手递了回来,道:“属下青衣一品徐威,拜见巡查使阁下!”
我淡淡地道:“褚明呢?”
徐威回道:“亥时坛主受邀外出,至今未回。”
我道:“是什么人邀他出去?”
徐威道:“回尊使,属下不知。”
我微笑道:“如此说来,褚坛主不久就归,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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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威低头道:“回尊使,属下确是不清楚坛主的行踪。”
我点了点头,又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二人为何在此处执勤?”
徐威迟疑了一下,说道:“这里是坛主夫人居处,属下二人奉坛主之命保护夫人!”
我笑道:“褚坛主有几位夫人?几处居室?”
徐威道:“据属下所知,只有这一位夫人。坛主还有一处居室,便设在分坛,方便休息。兴许坛主是回分坛了,尊使可要属下带路?”
我摇头道:“暂时不用,有事用得上你们二人,从现在起,你们一直跟着我。”
徐威想都未想立即道:“是,谨遵巡查使差遣!”
我反手一指将那女人戳昏,对徐威和陈大虎道:“随我来!”
洛阳帮三人也被搬到了卧室,我仔细打量着房间,笑道:“两位请坐,咱们等一等褚坛主!”
东方业已见白,下人的房间也传来动静,褚明却仍没有回来。明知道徐威有许多事瞒着我,但却抓不住他的把柄。只不知褚明是听到风声,昨晚与洛阳分坛副坛主李存毅、青龙堂左镇安商量了一宿,还是果真有事他往。只可惜我分身乏术,又不能在这里死等。我站起笑道:“看来褚坛主确是公务繁忙!徐威,在房间里搜一搜,看看坛主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徐威应了一声,开始满屋翻箱倒柜。自从他见到洛阳帮三人,更是和褚明撇得干干净净,正如月儿所料,说自己一切所为均是奉上级之令行事,把责任全推到褚明头上。不片刻他便将房内值钱之物收了一堆,我弄醒那女人,问道:“褚明交给你的东西,是放在哪里的?”
她犹豫了一下,我恶狠狠地道:“你不说,我就把你卖到窑子去!”
那女人惊道:“我说!就在床下暗板里!”
我嘻嘻一笑,摸了摸她的脸蛋道:“穿好衣服,我带你去找褚明!”
女人又惊又怕,顾不得房间里有好几个男人,在被子里穿好上衣坐了起来。我见她小腹微隆,“咦”了一声,问道:“几个月了?”
她脸红低声道:“三个月……”
我对陈大虎和徐威道:“你们到外面等着。”两人走了出去,我又对女人道:“放心,你和孩子不会受到伤害。”
她垂下头去,我道:“穿好衣服,我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