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脸胖脸老者异口同声地道:“好!就请你帮我们评个理!”
话音刚落,红脸老者忽地吐出一道酒箭,射向李无为左耳门;胖脸老者吐出一个饭团,撞向李无为右耳门。酒如箭,饭似铁,竟是又快又猛。
与此同时,胖脸老者施展“鹰爪神功”,急扣李无为右肩“肩井|穴”;红脸老者用他的酒葫芦猛击李无为左肋,隐隐挟有风雷之声,这不起眼的酒葫芦竟是精钢铸成。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当真是匪夷所思,有谁会想到刚才还争得面红耳赤的人,会心有灵犀默契无双地去合击一个人呢?而且这个人还是与他们素昧平生、好心来调解争端的过路人。任何人只要稍一迟疑,便再也无法脱出两人的合击了。
李无为就站在他们中间,他们离李无为很近,眼看——
酒箭将射中李无为的左耳门。
饭团将撞着李无为的右耳门。
胖脸老者的手几乎触到李无为的肩膀。
红脸老者的酒葫芦几乎已经击到了李无为的肋下。
胖脸老者笑了,笑得“肥”枝乱颤;红脸老者也笑了,笑得“娇”红满面。
天下有谁能避得了他们上下左右多点全方位立体式的攻击呢?
他们胜利在即。
胜利者是从不会吝啬自己笑容的。
乌鸦又飞回到枝头,“呱呱”乱叫,仿佛蕴含着无穷的讥讽。可是在红脸胖脸老者的耳朵里,这报忧不报喜的乌鸦的聒噪之声,也比喜鹊的声音动听多了。他们想:李无为合当倒霉,连乌鸦都跑来为他报忧了。
人影一晃。
然后——
“扑”地一声,酒箭已射中对方。
“啪”地一声,饭团已撞着对方。
()
胖脸老者的鹰爪手扣住了对方右肩,手如钢箍,任是大罗神仙也难逃。
红脸老者的酒葫芦击中了对方左肋,葫芦如锤,恐怕长孙大虎也难捱。
“得手啦!”胖脸老者兴高采烈。
“得手啦!”红脸老者欢呼雀跃。
胖脸老者忽然感到脸上一阵刺痛,眼前白蒙蒙的一片,马上胸口又是一阵巨疼,五脏六腑都挪了位。他想:这小子真厉害,竟然还能垂死挣扎。他的手死死地扣住对方肩膀,纠缠着倒在了地上。
红脸老者忽然感到脸上如有锤击,眼前粘乎乎的一片,马上肩膀又是一阵麻木,身体几乎动弹不得。他想:这小子真不简单,竟然还能反戈一击。他与对方也纠缠着倒在了地上。
胖脸老者闻到一股酒香,他想:脸上的难道是酒?为什么会是酒呢?难道对方也象“酒囊”一样是个酒鬼?
红脸老者闻到一股饭香,他想:脸上的难道是饭?为什么会是饭呢?难道对方也象“饭袋”一样是个饭桶?
胖脸老者透过白蒙蒙的一片,模模糊糊地望去,却见红脸老者脸上粘着个大饭团,他顿时想笑:“酒囊”什么时候这么滑稽?嘴上说酒好,暗地里偷偷吃饭,瞧这架势是十天八日没尝到米饭滋味了。
红脸老者透过粘乎乎的一片,模模糊糊地望去,却见胖脸老者脸上酒水淋漓,他顿时乐了:“饭袋”什么时候这么好玩?嘴上说饭好,背地里偷偷喝酒,瞧这模样是三年五载没喝到酒,恐怕连马尿和酒都分不开了。
胖脸老者随即看到自己的手搭到红脸老者的肩上,他顿时想哭:难道自己扣住的是“酒囊”?那李无为上哪儿去了?
红脸老者马上瞧到自己的酒葫芦垂在胖脸老者的肋下,他顿时傻了:难道自己打中的是“饭袋”?那李无为上哪儿去了?
他们一齐转过头来,却见李无为蹲着,正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
乌鸦“呱”地一声,忽地飞起,在他们头顶盘旋两圈,聒噪一阵,如箭而去。
李无为叹道:“你们合当倒霉,连乌鸦都在为你们报忧。”
胖脸老者和红脸老者一齐瞪大了眼、张大了嘴看着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苦苦的,就象刚吃了黄莲一样。
*** !
正义鹤王最新章节 第三部 恒山决战 第三十七章 四面是狼(2)遭擒
李无为在他们衣领上翻了翻,只见上面都有一个小小的“天”字。他笑道:“你们果然是‘九重天’的成员。”
红脸老者胖脸老者齐声道:“算你聪明。”
李无为又在他们腰间摸了摸,掏出两块银牌来,上面都刻有一条张牙舞爪的恶狼。一块上刻着“五二”,另一块上刻着“五三”。他道:“这位一定是狼堂中的‘酒囊’,那位一定是‘饭袋’了。酒囊饭袋,联袂江湖。手段下流,战无不胜。今日我算是见识了。”
红脸老者胖脸老者又齐声道:“又算你聪明。”
李无为道:“听说狼堂的杀手中,最得力的是‘四方杀手、五路英豪、六条狼’,你们一个是‘五路英豪’中排名第二的‘酒囊’,擅长‘葫芦神功’,一个是排名第三的‘饭袋’,擅长‘鹰爪神功’,我说得对吗?”
红脸老者胖脸老者齐声惊呼道:“你怎么这么聪明,连这个都知道?”
李无为道:“我如何知道,你们就别管了。几天前我刚遭遇‘四方杀手’,我想‘五路英豪’也一定在等着我了。”
红脸老者道:“他们没杀了你?”
胖脸老者骂道:“若是他死了还能在这里让我们出丑露乖?酒鬼就是糊涂!”
李无为道:“我和他们打了一架,结果他们中死了三个。”
()
胖脸老者道:“都是你杀的?”
红脸老者骂道:“不是他杀的难道是他们自己杀自己?真是个饭桶!”
李无为道:“确切地说,我只杀了个扶桑武士,可后来明明死了的扶桑武士却又活转过来杀了西域头陀,云南大理段家的段向明明明是活着的,却不知被谁一刀要了命。那个蒙古武士倒是乖巧,一看局势不对便赶紧开溜了。”
红脸老者恨恨地道:“这四个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死了活该!”
胖脸老者忿忿地道:“‘四方杀手’凭什么屡受重用?他们又怎及得上我们‘五路英豪’?”
李无为笑道:“你们俩好象也并不比他们高明。”
胖脸老者本来不红的脸顿时红了,而红脸老者的脸更红。
红脸老者骂道:“饭袋,你的饭团不长眼睛,怎么往几十年交情的兄弟脸上来?你真是个寡情薄义、令人齿寒的小人。”
胖脸老者也骂道:“酒囊,你的酒葫芦倒是长了眼睛,专往几十年交情的朋友身上来。你真是个翻脸无情、令人作呕的家伙。”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越骂越欢,直骂得面红耳赤、唾沫四溅,最后都不约而同地牵扯到对方的十八代祖宗身上。李无为实在听不下去了,只好走到一边,向远处眺望,想等他们吵完了再作理论。
争吵声嘎然而止。李无为一回头,却见两人兔似地往岭下奔去。
红脸老者扔了酒葫芦,撒腿狂奔,就象猛虎前的羚羊一般,两脚生风,追星赶月;胖脸老者饭碗也不要了,跑得小鹿般轻盈快捷,全身的肥肉都在欢快地跳动着。李无为想:若是老这么跑,他一定会瘦下去的。
李无为见他们跑远了,也就罢了,见他们全无长者风范,心里不觉好笑。
李无为下了岭,牵着马慢慢向前走。他的心情并不轻松,“五路英豪”既已出动,看来狼堂最狠毒的杀手“六条狼”也不会袖手旁观。漫漫前途,还不知有多少这样的狙杀。生与死,是不是仅在一瞬间?
李无为翻身上马,双腿一夹,向北方急驰而去。
***
渐近黄昏。
天空又套上了灰白色的面罩,夕阳在层层包裹下仅露出个橙黄的影子。
失掉了夏日的热情,连太阳都变得苍白瘦弱了。
人世间的一切,都在秋风里瑟瑟发抖。
又起风了。
马从风中冲出,踏起一路烟尘。
李无为远远地望去,山那边似乎有座庄院。
经历了一天的风尘颠波,他最想的是好好洗个热水澡,再舒舒服服睡个觉。
看到那处庄院,他便有了种家的感觉。
家是什么?
家是昏黄的灯光下喷香的饭菜,是燃烧的火炉前温暖的被窝,是倚门眺望的爱妻和满头白发的慈母。
对于一个天涯旅人,一个江湖浪子,还有比家更温馨更宁和更让人热泪盈眶的吗?
有家的人一心要出去闯荡世界,游荡江湖的人又盼望有一个温暖的窝,现实与理想的矛盾,永远无法弥合。
***
前面隐隐有喝骂声和鞭打声传来。
难道是强盗打劫?
李无为一催马,绕过一处山坡,他便看到了一幅凄艳诡异的画面。
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威武男子,高高地举着他的鞭子,鞭子下,躺着一位近乎柔弱的女子。她的衣服支离破碎,袒露的雪白的肌肤上,满是一道道鲜红的鞭影。她披散着长发,在黄土和沙粒上扭动翻滚着,口里不断地呻吟,纤纤秀足在地上蹬出一个个窝来。散落在四周的布条远多于那女子身上所剩的,她的躯体一翻动,便会让男人看了口干舌燥。
女子身无完衣、翻滚呻吟,男子珠光宝气、举着鞭子哈哈大笑。
李无为一看到这惨不忍睹的一幕,便不由怒气勃发。
他从鞍上飞起,向那男子扑去,一脚便把那男子踢了个跟斗。那男子嘴里哼哼着,似乎再也爬不起来。
那女子停止了翻动,四仰八叉地躺着,山风一吹,将她破碎的衣衫掀开,李无为脸一红,赶紧把头扭开了。
那男子恶毒地看着李无为,他的眼睛瞪得比他身上任何一颗明珠都要大、都要明亮,李无为还没见过身上佩带这么多明珠的男人。他想:这人不是个暴发户,就一定是个疯子。
那男子怒气冲冲地道:“你凭什么打人?”
李无为反问:“你凭什么打人?”
那男子瞥了眼那女子,忽然狂笑起来,道:“你以为救的是谁?你竟然为她打抱不平?”他笑得似乎连眼泪都要下来了。
李无为静静地看着他,那男子渐渐笑不起来了,他指着那女子道:“这个贱人是我的第三房小妾,她竟然背着我偷汉子,还挟着我的钱财与人私奔,被我追回后,又想在酒里下毒害我。你说这样的贱人,我打她两下算不算过?”
李无为顿时呆了,他想不到救的竟是个荡妇。他瞄了眼那女子,只见她秀美的脸上全是楚楚可怜之色,象温顺的小猫一样柔弱无助。他的心头升起一股怜悯之情。一个给人作妾的女子,一定活得很苦,她为什么就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况且那男子的一面之辞也不能尽信。男子是不是总认为女人是玩物,应该(只能)被自己踩在脚下呢?
他冷冷地道:“不管怎样,你打人总是不对。她不是小猫小狗,而是活生生的人。你这般狠毒地打她,你就不是人!”那男子无言与对,在李无为威严的目光下低下了头。
李无为把手伸向那女子,一条柔若无骨、雪白红腻的手臂搭了上来。李无为一用力,想把那女子拉起来。那女子顿时向他怀里扑来。
李无为意识到自己用力太大了,对方不过是个柔弱的女子。他想把她扶住,但那女子已经钻进了他的怀抱。李无为还没醒悟过来,那女子的手已经按在了他的“气海|穴”和“神阙|穴”。那女子“咯咯”笑着从她怀里出来,风情万种地瞄着他,李无为只能苦笑了。
好人真是做不得,你一有仁慈之心,对手就会乘虚而入,致你于死地。江湖中人,本应该把心肠练得铁一样硬才对,李无为为何变得这般冲动和不小心了呢?
那男子猛地从地上跃起,眼睛亮得使他身上所有的明珠都黯然失色。“得手啦!”他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
他嘲弄地看着李无为,得意地道:“我就是‘明珠王’,她是‘母狼’,你栽在我们手里也算不冤。”
李无为立刻知道他们是谁了。
——这男子,是魔教狼堂“五路英豪”中稳坐头把交椅的“明珠王”。
——那女子,是最狠毒的“六条狼”中唯一的女子“母狼”。
据说他们是一对情人,可是他们的嗜好并不是花前月下缠绵悱恻,而是送人上西天。他们杀的人,远比他们说得情话要多。他们确实是狼堂的一对黄金搭档,连李无为一不小心也落入了他们的圈套之中。
这当儿,李无为是不是很懊恼很沮丧?
李无为还是那么平静,脸上还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他深邃的眼睛里,隐藏着别人永远也看不出来的秘密。
***
“明珠王”盯着李无为道:“抓住你可真不容易,连‘四方杀手’、酒囊饭袋都失手了,不过饶你奸似鬼,还是不免成为我们的阶下囚。”他不无得意地道:“这可是奇功一件,我以后便可以平步青云了,挨你那一脚倒也值得。”
“母狼”娇媚地看着他,道:“可曾踢伤你?”
“明珠王”哈哈一笑,道:“算不得什么,权当替你挨的吧!这厮倒真有怜香惜玉之心,要不是那条大灰狼想出的妙计,我们还真拿他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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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狼”幽怨地瞪了他一眼,道:“谁象你只知道打打杀杀,一点也不懂女人的心思。”
“明珠王”眨着眼睛道:“你是不是看上这个小白脸了?”
“母狼”偷看了李无为一眼,脸有些红。
“明珠王”忽地冲到她面前,“哧”地撕下她的上衣来。
布条如蝴蝶般飞舞,“母狼”雪白的胸脯在寒风中坚挺着。
“你要干什么?”“母狼”嗔道。
“明珠王”的喘息声加重了,粗声粗气地道:“你一直不肯跟我干那个,今天我一定要。”他把整个脸都埋进了她霜积雪堆般的胸脯里。
“母狼”居然没有挣扎,半晌,她才毫无表情地说了句:“你行吗?”
“明珠王”顿时从她的胸脯滚落,跪在地上嘶声道:“我不是男人,我不是男人……”
看着这一幕,李无为只觉得又怪异又可笑,但是他实在笑不起来。
他现在只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哪有鱼肉笑刀俎的?
西风劲,四野一片荒凉,马嘶凄,直让人感到天地好寂寥、好萧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