绰有余的。
似乎受到她冰冷刺骨,一时之间竟让马云龙有着短暂的呆愣,更甚者眼神中透着一丝畏惧闪开身形,看着霍菡嫣不带犹豫的走出御花园,离开他的视线,才愤愤的说道:“哼,霍郡主?”
等云王计划成功之后,她还会是什么郡主?算起来,离云王所定起事的时间也不远了,他们马家是头一批投靠云王的,就算薛严收复失地有功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藏在深宅里,做起了什么郡马爷?为了一个女人沦落到这种地步,自己真是可悲又可叹呐~
当年他仗着是侯爷,又是下一任的魏国公,心高气傲,目中无人。从不把他们这些世家公子放在眼里,如今风水轮流转,若有一日他连自己妻子都护卫不住,成了别人的。那时的表情定然十分精彩,也甚是有趣~~这霍郡主自己是无福消受,看那戎国的摄政王倒是极为感兴趣~~
呵呵……有意思!
霍菡嫣心情极度不愉,琼妃与林纾之间真假公主之事,已经足以让人烦躁不安,邛火酉又来添一茬,照他方才的说法,戎国与乾国还会有一仗要打,皇上真的会让夫君去吗?若是再度授予兵权,对于皇家而言,岂非前功尽弃。
走到大殿外,皇上坐在石阶的上方,两边分拨坐着皇亲贵胄,好几位眼熟的世家公子和朝中大臣正在大殿外的案桌旁书写着,皇上亲自考校,如此盛举怎能落于人后。
身侧熟悉的气息让霍菡嫣凝目回首,淡淡的开口,“夫君。”
来人正在薛严,自他入宫之后就着人找寻着霍菡嫣,可是找遍了重华殿和她以往最爱去的地方,都未曾发现她的踪迹,直到方才路过御花园,才从移花的宫女口中得知,她往承乾宫这边来了。果不其然,踏进宫门便看见她的身影,“有趣吗?”看她方才聚精会神的样子。
霍菡嫣颔首,她何曾是在看他们,不过是想着别的事情,方才发生种种待回去之后自然会尽数告知夫君,而此时却是不便引人注目。“夫君怎……”刚想问他怎么此时才来,却骤然想起今晨听闻之事,顿时噤声,又看着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略微思索之后转移话题,“夫君怎么这么问?皇上亲自考校他们的文学与骑射,今日若能博得头筹得到皇上的赞许,便可立即扬名,这可是捷径。”
多少人为了富贵福禄,十年寒窗,数年从军。有战功在手才能封赐官爵,可若是如同今日这般,在戎国使者面前有所表现,更甚者在骑射之中胜过戎国将士,皇上心悦之时,也许高官厚禄就会随之而来,总是一份希望不是吗?谁又真的甘愿用身家性命上阵杀敌,或者与天下学子一道,每三年争夺那寥寥无几的名额。
薛严看着场上比试骑射的两国将士,眼神透着几丝嘲讽,小打小闹的小孩儿把戏。随着数声惊呼和马匹的嘶鸣之声,两名乾国的将士就从马上摔了下来,有一个甚至被马匹踢伤,倒在地上叫个不停。霍菡嫣也觉得无甚意思,却看着夫君略微凝重的眼神就这么盯着马场之内,半响之后,周身透着难以压制的气势,唇边笑容显得意味深长。
霍菡嫣不免有些疑惑的问道:“夫君,怎么了吗?”可是马场上有什么不对?
“连戎国驯马之术都看不通透,又怎会不输呢?”薛严多年征战边关,自然知道戎国盛产良驹,又常年与马为伴,有他们对待马匹独特的办法。
声音、眼神、食物、甚至气味都能让马匹出现异状,他们连这都不明白,从马上摔下来也不冤枉。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以为这群戎国的猛兽是平日里狩猎的软弱子弟?
“……”霍菡嫣对此也不懂,也不想继续问下去,只是继续看着场中。
文的部分,乾国更为厉害一些,就算自家大哥不出手,有凌云琮参与其中,就算戎国派出再厉害的文人,也终究会输。而骑射的那边,方才的‘闹剧’仿佛已经过去,两边都换上了骁勇的将士,甚至连邛火酉都手痒难耐而亲自出战。
“好!”“烈王英勇!”……
随着三支利箭直击红心,高亢的喝彩便连绵不绝,此起彼伏。不得不说,邛火酉的箭术确实高明。不知在战场之上,被他的利箭射中,会是怎样……霍菡嫣脑海中不自觉的想起,夫君胸前狰狞的伤疤,莫非是邛火酉造成的?“夫君曾被邛火酉所伤?”
薛严也不隐瞒,浅笑着点头,“不错。”当年为引邛火酉上钩,确实用过苦肉计蒙骗与他。而那利箭灼伤的滋味,此生难忘。若是当时偏离半寸,恐怕自己早已去见阎罗王了。看着她隐隐透着的关切,心中不禁一暖,“不过早已无事,不必介怀。”
若是平日,自己少不得做出苦态让她心疼,可如今明知她难以心绪,也不愿她引起情念而心悸难受,便也就这般静静的站在旁边,不敢多做其余举动。
文取胜、骑射落败,在两国彼此之间也算是相得益彰,不分伯仲。邛火酉归坐途中与他们夫妻擦身而过,目光敏锐的盯着薛严,唇部微抿。“方才真是可惜,本王的对手不是你。”若是薛严在场上,定然会战得十分痛快,这实力相差太远,对于得胜一方也是种遗憾。
“总会有那么一日的。”薛严眉目轻扬,笑得是云淡风轻,似乎甚是随意,可眼中杀伐戾气却是难以掩盖。
今夜的夜宴是为了迎接戎国使者而安排,戎国这次更带了合议书,约定两国商旅往来事宜和边界的划分,皇上自然心悦,此时除却病重缠身的卫相缺席,只有云王还未到来。皇上微微皱眉,看着云王空落的案桌,问向凌云琮。“王叔怎的还未到?莫非是记错了时辰。”
这一问,夜宴上顿时静默了下来,保皇派心里暗骂着,这云王未免太放肆,如果国宴也能迟到?而偏向云王的臣子彼此之间交换着眼神,莫非云王打算在今日有所动作,可对方都暗示着并未接到消息。凌云琮一派平和的站起身来,“这几日父王身子略微不适,应当……”
还没说完,张公公便神色紧张的从门外跑进来,额头上冒着虚汗,跪在大殿之上。“皇……皇上……”
“何事如此惊慌?!”永泰帝皱眉。
张公公身子有些颤抖,匍匐在地说道:“皇上,云王殿下在入宫途中,遇刺身亡了!”
大殿之上,显出一派死寂,所有人都仿佛失了声音。凌云琮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忙走上前怒叱:“你这狗奴才胡说什么?!”
永泰帝震惊过后,也是盯着下首之人,“说清楚,怎么回事?”
大概此刻大殿之上的所有人,都诧异无比。这权倾朝野的云王殿下居然遇刺身亡?这这么死了?!
张公公颤颤巍巍的说着:“方才云王府侍卫来报,云王携着侧妃在路过长街之时,忽然蹿出一群江湖人行刺,云王为保护侧妃被贼子用长剑穿破胸膛,当即丧命。”
“不——父王!!”凌云琮震惊的往后退了两步,不理会任何人朝宫门口跑去。此番行为虽对皇家大大不敬,可也无人开口责罪。云王乃是皇上的四皇叔,身份尊贵,凌云琮是他唯一的儿子,自幼父子感情甚笃,在大伤之时失了分寸也是正常。
不但凌云琮失措,朝中重臣又何尝不是,这云王可是意图叛变之人!忽然遇刺,是皇上的手笔,还是他人?据说云王当初在边城抗敌之时,与戎国摄政王之间亦有私怨,这早不遇刺晚不遇刺,偏偏乾国使者入帝都便遇刺了,世间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皇上,云王在帝都遇刺,微臣责无旁贷,请皇上重罚!”刑部尚书王盛懿立即起身,走入大殿中央跪下。这京畿重地安全本非他管辖范围,可凤城府尹李大人前几日告病还乡,皇上忙于接见戎国使者,还未来得及寻觅合适人选,便由他暂时兼任着。
永泰帝扬了扬手,龙眉皱紧,语气严肃。“起来吧,此事与你无关。”王盛懿刚接手不过两日,若是怪罪与他也不合情理,“你立即回去着手侦办,务必要将云王被刺一案查个水落石出。”
“是。”王盛懿站起身应着,退出大殿。
☆、79|5。15
云王被刺身亡,这场迎接戎国使节的晚宴只得推后,云王之事无论对于朝堂还是邦交都举足轻重,不光是依附与他的朝廷重臣,云王的兵马十余年镇守边关,让垣国不敢犯境,如今他身故,依照皇家惯例,他手中兵马应当尽数交给凌云琮,可凌云琮从未有过带兵经验,若是他承袭,难保边关安宁。
皇上让各府女眷先行返家,命凤城东西南北四处禁军加强戒备,护卫帝都安全,再有务必要讲刺客缉拿归案,以祭云王。
此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传遍帝都的大街小巷,当霍菡嫣被宫外等候的暗卫护送回府,素言一直担心的心才放下来,如今人人自危,郡主没事便好,替主子解下披风,碰上热茶,才惊魂未定的问着:“郡主,你怎么一个人回来?郡马爷呢?”
郡主今日一人进宫,如今又一人回来,教人担忧。这才成亲两月,怎的两人都如此奇怪,莫不是郡主在宫里为了昨夜之事和郡马爷红了脸?
“云王遇刺身亡,朝野震动,皇上命夫君暂留,大约要晚一些才会回来。”走进里屋,换过略带寒气的衣襟,自己还要等着夫君回来,告知他真假公主之事。
可是一直等到深夜都不见人,不免有些担心,灯柱上的烛火已经换过几次。让素言去打听消息,却听国公府的下人说,国公与公子早一个时辰前就回府了,而贵富对着素言的询问也是欲言又止,眼神瞥向侧苑的方向,素言瞬间了然,愤然离开。
郡马他——怎会变成这般模样,想着郡主还在屋里傻傻的等着,就觉得心酸得不得了,进屋子面色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若说郡马去了侧苑,郡主还不知会如何伤心呢?
“罢了,也许夫君又要事,明日再说吧~”霍菡嫣神色不明,看着烛火跳动,心里想着早些时候在宫中听着林纾的哀怨之语。自己有一日也会倚着房门,从天黑等到天亮吗?或者想着自己的夫君此刻在谁的院子里,都在做什么?
夫君,我真的好像相信你,可是你为什么会这样?想着前一日他在身旁的难掩的犹豫之色,莫非他已经开始厌倦,得不到时觉得处处都是好的,得到了之后便……呵呵,还以为他们不会有这么一日的,还真是亏了现在自己毫无情。念,若是自己心境依旧,还不知会做怎样的念想。
幽深的巷子,寂静而悠长,屋檐上几道身影窜出来,直直的跪在身姿俊逸的男子脚下俯首,男子厚重华丽的紫金披风随着寒风摆动,低沉而富有磁性嗓音让人心驰,目光灼热的问道:“如何?可找到了?”
暗卫迟疑了半响开口,“主人,属下们探查到了南疆圣女的踪迹,她……在十五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薛严的目光从期盼化为寒意,“死了!”
她怎么能死?!他不信,如何能信!作为南疆圣教的圣女,怎会轻而易举的死去,她若死了世上还有谁能解失心之毒,而南疆血池中的圣池金莲每二十年才能培育得成,距今年月尚久,若真要等,难道要等上几年甚至十几年?
看着心爱的人处于自己身侧,却不能碰触,不能引她动情,直到她将感情完全封闭,再也不复存在。不!绝对不行!!“她的尸骨在何处?”
“这……”暗卫诧异的抬头,“主人。”主人要圣女的尸骨,是想做什么?
薛严唇边溢出残忍的笑意,言语冰冷难以言喻,“将她的尸骨送回南疆圣教,让圣教中人亲自辨认,若不是就地安葬。若是,当即挫、骨、扬、灰!”从来就没有自己痛苦,别人安然的道理,也绝不可能。就算是死人也是同样!!“云王之事可查明白?”
暗卫回神过来,立即说道:“属下已然查明,一切正如主人所料。”
不得不说主人果真料事如神,若是旁人怎会想到此事竟然是这般。
“继续盯着,若有异样再来禀报。”单手卷袖,将手背在身后屹立在夜空之中,抬首闭上眼,感受着即将到来的风起云涌。
第二日,霍菡嫣在屋里里一个坐了很久,心绪明明很平静却对解毒之时十分迟疑,如今的情形就算不解又能如何?无情无欲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起码不会心伤不会难受,可以冷冷静静的做着自己。看着时辰渐渐过去,最终还是站了起来,昨日答应了丝琦也不好让她一直等着,朝着暗处说道:“本郡要更衣沐浴,退出苑门。”
暗处传来声音的响动,气息瞬间消失。自己当真不喜欢这般宛如监视的保护,一举一动都在夫君的眼皮底下,毫无自由可言。当初自己是怎么忍下来的,为了让夫君放心,竟然可以忍让至此?罢了,待解毒之后,也许这些疑惑就能解开。
换了件素言平常的衣服,给素言交代注意事项后,悄然离开国公府,走到六方阁,远远就看见一个十分可爱的女子正眨巴着眼睛,看着周围走动的人,面容中透着焦急。直到霍菡嫣走进,她才欣喜的上前,“霍姐姐,你来了,你换了衣服,我都险些没认出来。”
她话语中说得直白,毫无做作。“霍姐姐也和丝琦一样被家人拦着不让出门,偷偷跑出来的?”
昨日也不知什么情形,云王那老头忽然就遇刺了,父亲都不让她出门,说有危险。可是她答应了霍姐姐替她解毒,就一定不能失约。娘亲曾说过,南疆人必须信守承诺。
霍菡嫣闻言颔首,“算是吧。”府中倒没人拦着,可确实是偷偷跑出来的。“这次之事多谢你。”无论能不能解开失心之毒,总要谢谢她愿意帮忙。
华丝琦连忙摆手,笑着点头。“霍姐姐昨日也帮了我呀~娘亲说做人不可知恩忘报,昨夜我让小乖跳了一晚上,今早又没喂它吃东西,现在正饿着呢~~”这样解毒的效果会更好些,可是总要寻个僻静安全的地方,解毒之后两日之内,身体会因为失血而十分虚弱,两个时辰之内甚至难以行走。“霍姐姐,不如咱们找家客栈,还不好?”
“……”霍菡嫣差不多能明白她的意思,点头。
坐在客栈客房中,看着冰蟾放置在手腕旁,小刀刚划破手腕,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