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虐恋- 第27部分

她与穆靖并不是爱情。

穆靖覆在她身上的手微微用力，似是不悦，“为什么？”

月如影看他忍气吞声的模样，心情顿好，“你这么凶巴巴的，一点都不温柔，我陪你跳下来，你不仅不领情，还冲我甩脸子。”

穆靖哭笑不得。

沉默在流淌，呼吸可辨，穆靖突然觉得，这样生死相随的感觉很好，他甚至愿意让时光停留在这一刻，他紧紧抱着她，悬挂在半山壁的小树上，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人。

生死相随！

“穆靖，这棵小树，支撑不了多久了。”月如影突然出声。

“嗯。”穆靖凤眸迷离，满当当的柔情几乎装不下，如果月如影此刻能看到他的表情，心跳一定会漏掉几拍，穆靖灼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脖颈上，她甚至能感到身后有硬硬的东西抵着她，月如影无语问苍天，心中再次鄙视了一下某人的节操。

咔嚓！

又一声让人心惊肉跳的断裂声！

穆靖叹息一声，“文儿，我在想，我是不是该跳下去，把生还的机会留给你，我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救你了，但是我又不甘心，如果我死了，你就会跟月清远的那小白脸长相厮守，我站在奈何桥上，一定会恨自己。”

月如影鄙视他，“我没想过让你跳下去。”虽然，她一度想把他一脚踢下去。

穆靖似乎猜透了她心中的鄙视，气吞山河地又叹了口气，“文儿，我并不是贪生怕死，我既然肯为你接下那致命的两掌，自然就肯为你死。”

月如影有些动容，“穆靖，你不是说没有爱上我吗？”

“呵呵”，穆靖轻声笑了，“昨天晚上我的确没有爱上你，但是你今天跟着我跳下来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你对我情深似海，我不能辜负了你这份感天动地的爱。”你是个好女人，值得我去爱，去珍惜。

月如影对着青葱的山崖翻白眼，这厮还真不是一般的自恋。

月如影很歉意地说道，“你可能是误解了，我并不是因为爱你才跳下来，再说，我觉得你为了我接了两掌，筋脉尽损，我不想欠你太多，所以就跳下来了。”

穆靖凤眸怒睁，“月如影，你嘴巴还能在硬一些吗？我们都快死了，你说一句你喜欢我就怎么了？”

他那时总认为她在口是心非。

月如影凉凉回口，“我不想欺骗你啊，你后宫那群女人天天哭着喊着说爱你，还不够你听吗？我是觉得咱们既然要死了，就不如活的真诚一些，别再相互欺骗，相互算计了。”

穆靖觉得她别扭的可爱，灼热的吻密密地落在她颈间，似乎是永别一般，仔细地虔诚地蹭着，痒痒的一直传递到她心里，穆靖突然笑笑，他问她，“如果我为你死了，你会不会惦记我一辈子？”

114　穆靖，你哭了么

月如影心中一紧，似乎猜到他要干什么，冷声回答，“不会。”

穆靖自信一笑，“要打个赌吗？”我赌你会记我一辈子。

下一刻，穆靖纵身跳了下去。

这棵小树无法承受两个人的重量，他跳下去，她便能多支撑一些时辰，月如影的心似乎被一股无形的拉力撕扯着，疼痛中更多的是震撼，鬼使神差地再次跟了下去。

十层楼的高度，跳下去，就算侥幸不死，也必然残废。

穆靖抱住她，脸上是愤怒，这个该死的女人，脑子抽筋了吗，她难道搞不清楚他的良苦用心吗？但是心中却又涌起隐隐的暖意——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愿意对你生死相随，他想，他已经找到那个人。

坠落过程中，穆靖有意识的将她托在自己身上，就算是落地，他愿意做她的人肉垫。

说不感动是假的，月如影心中涌起巨大的愧疚感，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乖巧地覆在他胸膛上，静听那鼓动如雷般的心跳声。

除了他的，似乎还有自己的，两种心跳，交相辉映。

此时此刻，她很不浪漫地想起了地球引力，9。8的重力加速度会让他们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死的很难看！

着地前的一瞬间，电石火光之间，两个人下落的身影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穆靖还为来得及多想，月如影一个翻身，将他翻到她的身上。

然后是重物落地的沉闷的响声。

月如影美眸紧闭，唇角滑出黏稠的血丝，殷红的像盛放的梅，触目惊心！

穆靖抱起她，凤目猩红，额角青筋暴跳，平素杀伐果断的冷酷男人，此刻如同失去爱侣的野兽，绝望嘶吼着，眸底的伤痛让人不忍直视，用力摇晃着她，“你这个蠢女人，没有寡人的允许，你不准死！你快点醒过来，你听到了没？寡人不准你死！”

月如影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他摇晃出来了，不情愿地睁开眼，虚弱地说，“穆靖，我们扯平了，若我没死，我便不欠你，你也不要纠缠不休，若我死了，我也不准你记得我！”

字字如刀，扎在穆靖的心上。

俗语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将他的痛楚放大了一百倍！穆靖将她贴在胸口处，那里疼的一塌糊涂。

月如影原本打算上演一番琼瑶奶奶的戏，但是觉得那样的话，台词太长，于是一切从简，只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定定地看他，她纯真的眼神，让穆靖心头没来由的一阵紧缩。

月如影见他长时间不应声，虚弱地问他，“你到底……答……不答应？”

穆靖双目越发猩红，薄唇紧紧抿着，对她爱恨交加，恨不得目光如刀，将她凌迟，却又舍不得让她难过，抱着她的双手狠狠用力，月如影倒抽一口凉气。

月如影再次充满期望地望着他。

穆靖点点头，心中滴着血。

穆靖那时候依然坚信，她怕他一个人在世上活的痛苦，硬是逼他忘了她，逼他不要再跟她纠缠下去。

月如影唇角裂开一个满意的弧度，“穆靖……我还想再问一句，那晚冷宫的人是你吗？”

穆靖伤痛的摇头，“不是我，是姬无情。”

月如影垂下眼眸，双手缓缓地垂下去。

穆靖心中某些地方“轰隆”一声彻底坍塌，昔日的繁华，一片废墟，他才知道，原来他爱她，一直爱她，从九泉城南风馆中她撞入他怀中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将她藏在心里，那双多情而狡黠的眸子夜夜入他的梦。

他爱她，深爱！

“啊！”

野兽般绝望的嘶吼回荡在谷底，草木闻声窸窣，似是感应到了他的伤痛，纷纷抖落一身的尘埃。

穆靖伸手温柔摸着她的五官，似是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地刻在心里面，深邃的眸底此时沉淀着厚重的伤痛，他喃喃自语，“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说你不爱我吗，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要替我死，为什么要对我说要我忘了你，是要我快乐地活着吗？蠢女人，如果没有你，我怎么会活的快乐呢？”

……

穆靖心中伤恸！浑身散发着凛冽的伤痛。

……

现实版的唐僧差点让月如影沉不住气，一度想跳起来指着他鼻尖让他闭嘴，但是，她忍！

“说什么互不相欠，不要我纠缠，难道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为了摆脱我的纠缠，你居然敢死！你休想，你如果死了，尸体我也要抢！”

穆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把此刻的月如影夸的像圣母一般伟大，这些话让月如影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感到哈皮。

至于那些疯话，月如影直接忽略了，尸体你都抢，你妹啊！

穆靖抓着她的手，细细地吻着，他突然看到她手腕上缠着的那团红色的血蚕丝，喜极而泣，“你没死，对不对？文儿，你不会丢下我的，你一定是没死，你这个坏丫头，你快吓死我了！”

“吵什么？好困！”月如影毫无被揭穿的窘迫，真想把拉着她手哭诉的男人一脚踹飞了。

穆靖看她慵懒的表情，恨不得好好收拾她，咬牙切齿道，“死女人，你居然敢装死吓我！”

月如影鄙视他，“我说我死了吗？”

穆靖气结！

请问，这个世界上有谁死之前还会对人宣布一声“本人死了”吗？

月如影眨着灵动多情的美眸，语气相当震撼，“穆靖，你哭了？”

她心中的愧疚更甚，他这是为她哭了么？

115　我不娶顾凝玉

穆靖沉着一张脸，爱她，也怨她，柔情百转千回，突然狠狠地吻了下去，霸道占有，抵死缠绵，继而在她脖颈间吮吸出一个个粉红色的痕迹，霸道宣布，“你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

月如影心中突然柔软了一下，她觉得这个别扭腹黑的男人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总有这样一个人，让你爱到心痒，又让你痛到骨髓，穆靖看着怀中的倾城色，万分纠结，关心则乱，一旦静下心来不难发觉事情有蹊跷，很显然，这个小女人将他算计了。

穆靖凤眸酝酿着幽黑的风暴，粗粝的大手勾起她的下巴，轻佻地呵着灼热的气息，“宝贝儿，你这么想被我压吗？落地前也不忘了躺在我身下。”

月如影之所以急于做肉垫，是因为她怕被他看穿她的小把戏，但是穆靖这么插科打诨地审问她，她真怕她一句话不慎，触怒这只禽兽腹黑，被他先那啥后杀！

无话可说，就说实话。

月如影甩了甩胳膊，指着手腕间缠绕的那团血蚕丝，再指指悬崖高处那棵不起眼的歪脖树，笑眯眯地解释，“我有血蚕丝在手，从那个高度飞下来应该摔不到我，再说，草地软绵绵的，比你软多了，你太硬，我怕我摔不死，也会被你咯死！”

穆靖哼一声，“你就算费尽心机知道了姬无情是我的人，又能如何？”

月如影笑得精明，“你别想再摆**阵，我知道姬无情是逍遥岛的人，想不到堂堂越国国君会跟逍遥岛扯上关系。”

逍遥岛一直是武林人士最忌惮的力量，岛上人武功奇高，善于经商，异常富庶，且盛产草药，有数十类药草格外稀有，弥足珍贵，甚至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比如姬无情赠给她治疗内伤的天香丸，汇聚了岛上独有的数种药草，极其难得。

穆靖笑而不语，将她禁锢在怀里，转移话题，“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跳下来？”

月如影风轻云淡，“我已经讲的很清楚了，我不想欠你。”

穆靖不满，“第一次算是不想欠我，第二次呢？”她跟着他跳了两次，他不相信，她做这个决定纯粹是为了算计他，对他无一丝一毫的情意。

月如影朱唇无情开启，字字冰冷，“穆靖，你是不是想问，我对你有没有感觉，哪怕是一点点的爱慕，对不对？”她讥诮地笑，“我们两个人从开始到现在都是在相互算计，算计的太过真实，不可避免把自己的心算进去，你不会入戏太深出不来了吧？”

穆靖沉沉地看她，神情认真，没有玩笑的痕迹，心中一揪一揪的痛，脸上不动声色，双手稳稳地握起，手背青筋暴跳，“我哪里算计你了？一直都是你算计我。从九泉城里你就开始算计我，一个荷包就骗我娶了顾凝玉，你还让顾凝玉冒充文昌公主来见我。如今你又通过装死，从我口中套取情报，这都不是算计吗？”

月如影嗤笑，“穆靖，你真的挺自大，我与你素未平生，为何要为你费尽心机？”

素未平生？穆靖的怒火像点燃的烟花爆竹，“腾”的一声磅礴而起，“素未平生，会让我在你的芙蓉帐中**一晚？素未平生会勾腿缠着我一次一次要你？”

月如影羞愤。

他总是这么混蛋，将那些难以启齿的话堂而皇之地挂在嘴边。

“穆靖，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一直以来最精于算计的都是你，你知道我皇兄的所有计划，你却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赵皇后逼我嫁给连咏的时候，你已经料到我皇兄会搬出顾青城，你也料定我会对他们心怀芥蒂，所以你才会提出让我跟你私奔，但是你唯一漏算了我的心，不论我皇兄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那都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会怨他，我会恼他，我会对他生气，却惟独不会恨他，我今天这么算计你，无非是逼你放手，逼你不要再做无谓的纠缠，我跟你绝、不、可、能！”

穆靖沉着脸，“我不娶顾凝玉，我只娶你。”

月如影看他冷硬的侧脸，微微叹口气，“我们虽然算不上朋友，至少我不希望与你做敌人，你明天就要返回越国了，你好好待玉姐姐，我看得出，她很在乎你。”

他与顾凝玉若安好，越国与诏国便能保持短暂的和平，她就可以帮月清远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包括未央宫那把万人瞩目的椅子。

穆靖沉沉地凝视她，半晌，突然冷笑一声，“月如影，你敢说你对我没有丝毫的爱慕之心吗？如果没有，你为什么会照顾生病的我，如果没有，你为什么不拒绝我的亲热，如果没有，你为什么要跟着跳下来？不要说什么不想欠我这样的鬼话，你那样惜命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不欠我就让自己置身死境？”

月如影脸色一白，有种让人窥破心事的难堪。

穆靖一瞬不瞬地死死盯着她，“你之所以再三逼我不再纠缠你，无非是因为发现了你自己对我的那份心思，你不想承认，你更不敢承认。因为在你的内心深处，你一直以为你是月清远的，你不允许自己的心脱离你的掌控，所以你一次次说一些狠话来伤害我，你敢说你说那些话的时候，你的心不是颤抖的吗？”

穆靖的右手覆在她的心间，又拉起她的右手覆在他的胸膛，“月如影，你自己听一听你的心跳，你再听听我的心跳，是不是一样的节奏？”

无骨的小手刚刚感触到那猛烈有力的鼓动，便如同烫到一般迅速撤离。

穆靖唇角微微扬起，“月如影，不要再欺骗自己，你已经对我心生爱慕了，你不妨认真地跟着自己的本心做一次选择，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回越国，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116　文昌公主身败名裂

月如影抿唇，心跳如雷，还没有从被穆靖揭穿心思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就被他的提议逼的重新窒息。

微风徐徐，听着耳畔鼓动的心跳，她有一瞬的恍惚，雾蒙蒙的心中生出一种现实安稳，岁月静好的错觉，想到月清远斑斓星空下灼灼誓言，他说——我，月清远，一生只爱月如影，非卿不娶！如违此誓，万箭穿心！

她怎么忍心负他！

她能清醒地分辨出那份感情来的更加厚重，更加的不可割舍，或许她应该庆幸，她对穆靖的感情，远远没有到非君不可的地步。

有喁喁人语伴着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