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我……”
没想到,这帮家伙居然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个言不由衷的建议,真的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了公司大厅里。在大家争先恐后地冲出大门时,甚至都没有一个人记得转身安慰我两句。
我知道在这样的时刻多愁善感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开始嫉妒那个据说只有十六岁的女中学生。虽然我自知无论从任何角度都不可能比拟一个“Chu女”对大家的吸引力,可是难道一个躺在沙发上哼哼唧唧的青年才俊就不应该得到一点朋友间必要的人文关怀么……
Chu女9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红腿儿叔叔”终于重新回到了公司。然而我的朋友们却并没有象当初计划的那样带回来一个“Chu女”,而是每个人都带回来一肚子怨气。通过大家互相的指责埋怨我才渐渐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文涛和小马在对“看货”地点的记忆上从一开始就产生了严重分歧,因此在引路时也总是南辕北辙。冯宽在这两个迷失了方向的笨蛋的指引下没头没脑地在黑暗中摸索了近一个小时,唯一的收获就是在那片不足百户人家的居民区里,居然找出了四个据说和小马印象中一模一样的小卖部。一怒之下,冯宽只能把车又开回公司,并且把两位朋友都指责成了酒囊饭袋。而文涛和小马则始终是各执一词,一口咬定自己的记忆绝对没有问题……
一场精心策划的集体猎奇行动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落下了帷幕。如果说那天朋友们还些微有些收获的话,那就是事后大家都普遍发现,用争吵代替嫖妓不仅既经济又环保,还可以节省许多体力……
那天晚上,我的胃疼一直没有好转。由于朋友们一直都在忙着争吵,也没有人太多地关注我的感受。直到回家睡觉之前,文涛才走过来询问了一下我的情况,并且提出要带我回家。而我因为实在动弹不得,还是谢绝了他的邀请。
大约凌晨一点多钟,我开始不停地呕吐。为了保持公司的清洁,每次我都会硬撑着跑到外面。我知道睡在旁边的小马和公司办公室里的冯宽一定会听到我拉动金属卷帘门的声音,可是自始至终他们也没有起来问侯我一声。
有人说苦难可以增加一个人的智慧,我想我是有所体会——虽然此时不断的呕吐已经把我折磨得绵软无力,可是我的头脑却显得格清醒。蹲在路边昏黄的街灯下,我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你拥有多么绚丽夺目的友谊,关键时刻人却只能依靠你自己……
凌晨四点多钟,在无比的悲愤中吐净了胃里最后一口胆汁后,我终于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绵长美丽的梦——十几年来,我第一次梦见了自己的家人……
当美梦终于在一阵寒意中缓缓隐去时,我发现手表上的时间还过了不到一个小时。我用手轻轻压了压胃部,发现它已神奇地恢复了正常。看着眼前一应如常的景物,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个晚上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场梦魇。
简单整理了一下皱皱巴巴的衣服,我才缓步走到公司门口。城市的天空中此时已是一片青白,只有街头的路灯还昭示着几分夜晚的沉寂。一个小时前的痛苦经历恍惚已被剪辑成了遥远的片断,我深深地吸进了一口还略显清凉的空气,细心体会着这种重生般的美妙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挎斗摩托车”从我面前缓缓驶过。开车的是一位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而在他旁边“挎斗”里坐着的,正是昨晚站在金贝酒店门口的那个漂亮女孩。在路灯的照射下,女孩的脸色明显有些苍白,可是脸上却仍然保持着过人的清纯和秀丽。摩托车依旧把女孩放在了金贝酒店门口,然后便轰鸣着扬长而去。女孩抱着肩膀四下望了望,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我想,也许小马说的并没有错,而错的只是我。
直到目送那辆出租车消失在遥远的街口,我依然没有从胡乱的感慨中摆脱出来。春暮夏初的清晨,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湿漉漉的哀伤。我转身坐在公司门口的台阶上,开始重新审视这个沉睡中的城市——对于眼前的一切,我已并不感到陌生。只是觉得我对它的了解还远远不象自己想象的那样深切……
失恋1
冯宽失恋了。
其实这次失恋,早已是大家预料中的结果。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讲,也是冯宽个人企盼已久的一个结果。可是让人们没有想到的是——一次企盼已久的失恋,居然也会给人造成伤害……
冯宽的女友夏丹是市广播电台一档农村节目的播音员。据说如果你起得够早或者说睡得够晚,并且无聊得需要打开收音机来打发时间时,就能听见她那清脆、悦耳的甜蜜嗓音。对于夏丹的嗓音,我一直没有足够的感性认识,因为我的状况显然并不符合听她节目的条件。
据小马讲:冯宽和夏丹是在九四年秋天一个夜市上认识的,而当时冯宽跟他的前妻结婚还不到两个月。认识夏丹后,两人便迅速坠入爱河。不到半年,冯宽就跟前妻提出了离婚。此后,两人曾同居过一段时间,可是由于性格等方面的原因导致不断争吵,最终不得不重新分开各过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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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冯宽时,他和夏丹的关系其实已经发展到了需要用利益和惯性维持的阶段。公司成立后这八、九个月的时间里,夏丹只来公司找过冯宽两次。每次两人都是阴黑着脸躲在办公室里秘谈。因此对于他们究竟在谈些什么,弟兄们始终都无从知晓。只知道每次夏丹走后,冯宽都会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架势一动不动地坐上很久,样子好象刚刚经历了一场劫难……
一九九七年的六月十六日,夏丹第三次来到公司。
这次两人仍如以往一样躲进了冯宽的办公室,不同的是最终他们却吵得很凶。通过两人的争吵大家才隐隐约约地知道:冯宽用来投资公司的三万块钱原来都是从夏丹那里借来的,并且到事发时也一直没有还。
出于对冯宽行事风格的了解,这种类型的爆料并没有让我感到惊奇。而真正让我感到惊奇的,倒是夏丹那始终带着几分传奇色彩的神秘嗓音——虽然我并不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可是对于一个电台播音员的声音应该说还是多少有些期待。然而在听了夏丹最初的几声尖叫之后,我所有的期待便已经灰飞烟灭,而且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的节目会被安排在那样一个古怪的时间播出。所幸她主持的并不是一档儿童节目,否则真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少年会因此失去对美好事物的幻想……
两个人的争吵持续了近四个小时,直到吵得太阳也失去了光泽,夏丹才带着她呼啸的嗓音划破夜空而去。晚饭时,冯宽正式向朋友们宣布了他和夏丹分手的消息。文涛、小马都觉得这是一件值得记念的事,于是纷纷举杯向他表示了祝贺。我虽然对夏丹本人并没有什么成见,可是单从冯宽脸上的表情看,也觉得这次分手对他来讲未尝不是件好事——因为自从我认识冯宽的那天起,就从未见他那一脸先天不足的皱纹如常平展、开阔过。
第二天,朋友们仍是一如既往地生活。除了偶尔的玩笑,甚至都不会有人记得这次失恋。冯宽的反应也是异乎寻常的平静,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了他和夏丹的争吵,我倒真的以为他不过是丢掉了一双早已厌倦了的旧鞋子……
一周之后,公司意外地收到了一张结婚请柬。请柬的内容是邀请我们的“冯宽先生”参加夏丹女士和市电视台文艺部主任侯先基先生的婚礼。我记得当时冯宽在吃惊之余还没忘跟朋友们开了一阵玩笑,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要去亲历这位不知死活的“侯先生”落入魔掌的全过程。
失恋2
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最值得纪念的日子——香港的回归,让全世界炎黄子孙都为能够见证这一伟大的历史时刻感到无比的荣耀和自豪。对于冯宽来讲,他应该更加感到自豪。因为他在和大家一起见证了这一伟大时刻的同时,还亲眼目睹自己恋爱三年的女友投入了一位年近半百、两鬓斑白的侯叔叔的怀抱。
就在这样一个举国欢腾的夜晚,因为过于自豪而失去自制力的冯宽才终于开始全心全意的失恋。
有人说,痛苦的经历才是人生最宝贵的财富。因此一般人在失恋的时候,通常都会把这份财富悄悄地收藏起来。即使是真的痛不欲生、肝肠寸断,也绝少有人愿意拿出来与他人分享。然而冯宽却并不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凭借着与弟兄们多年的深厚情义和一股大公无私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他硬是把原本应该属于他一个人的失恋变成了公司的集体财产——
在失恋后的一周内,冯宽几乎不曾开口和任何人讲话。整个公司也始终笼罩在一种庄严、肃穆的沉痛气氛中。为了配合这种哀伤的情绪,朋友们也不得不象几位居丧的孝子一般陪着冯宽整日愁眉不展、长嘘短叹。尽管如此,他的痛苦似乎还是没有丝毫的减少,动不动就会摔摔打打地发作一番。为此,朋友们只好越发谨小慎微起来,就连平时放屁、打嗝的声音都会努力带出几分淡淡的忧伤……
鉴于弟兄们这种积极的表现,一周之后冯宽终于开始讲话。而且,他开口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请大家到酒吧喝酒。尽管到结账的时候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可是大家还是为他终于找到了这样一个宣泄的途径感到欣慰。从此之后,几乎每天晚上冯宽都会请朋友们去酒吧,并且每次在结帐之前都会准时“喝醉”。无奈之下,我们这些“精神贵族”只好轮流替他埋单。所幸他的酒量不是很大,否则用不了几天我们就得有人卖身为奴,以此偿还他欠下的酒钱……
离开酒吧,冯宽总是喜欢开车去烈士广场的纪念碑下撒尿。然后便会坐在烈士雕像的阴影里撕心裂肺地唱歌。为了避免惊吓到过往的路人,我们几位兄弟只能分头守在附近的路口,不厌其烦地向那些惊慌失措的行人解释:“没事、没事,不是闹鬼,是失恋……”
几天下来,朋友们都被冯宽这种摧枯拉朽的宣泄方式折磨的筋疲力尽。而且由于类似的“扰民事件”不断发生,烈士广场上每晚竟平白无故地多出了两辆“110”的巡逻车。眼见事情已经惊动了警方,朋友们只好硬拉着冯宽到“卡拉OK”去唱子夜场。于是,本市大大小小的歌厅里,便从此多了一位著名的“午夜杀手”……
到冯宽失恋后的第十三天,几位朋友的情绪几乎都已经到达了崩溃的边缘。因此,在他最后一次提出要去酒吧时,文涛终于带着哭腔央求到:“求你了!别###折腾啦!这他妈到底是谁失恋啊……”
听了文涛的抱怨,冯宽面无表情地在原地站了许久,然后便一声不响地转身离开了。从第二天开始,不知是终于翻然醒悟还是开始体恤兄弟们的苦衷,冯宽的情绪竟然神奇般地恢复了常态。
失恋3
一九九七年七月十九日,阴历六月十五,这一天是文涛二十五岁的生日。
为了庆祝文涛把“亚洲处男”的记录又提高了一岁,同时纪念冯宽成功失恋第十八天,大家在金贝酒店订了一个包间,准备好好热闹一下。
出席本次聚会的除了我们这些哥们儿之外,文涛还特意邀请了几位高中时相好的同学。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在这几位同学中居然还掺杂着两位颇有几分颜色的时尚女孩。在冯宽的要求下,文涛一一给大家做了介绍——两位女孩中身材娇小、颧骨上散布着几颗雀斑的叫王漫,是市妇幼保健站的妇科医生;另外一个挺拔修长、描抹着一张“血盆大口”的叫于若云,是市工商银行的一名普通职员。
不知道是不是成心要吊起男士们的胃口,两位女孩的穿着都完全称得上清凉、养眼——那位王漫穿了一条极合身的碎花低胸吊带裙,衬托得两个发育完备的精巧Ru房十分玲珑别致;于若云的着装风格还要更加猛浪一些,她的上身穿了一件贴身的短袖T恤,胸口还上印着一张巨大鲜红的唇印。下身则是一条短得可以露出半截屁股的牛仔短裤。虽然这多余的屁股看起来明显有些营养不足,可是她那两条细白的长腿还是晃得诸位男士们有些头晕目眩。
王漫虽然外表文静,熟悉起来却是一个极健谈的人。她说起话来语调轻柔,不紧不慢,还时不时会跟男士们开上几句不荤不素的玩笑,颇受几位男士的喜爱。而那位于若云虽然不善言辞,可是性情倒是更加爽朗豪迈。不仅精于划拳斗酒,那一双桃花细眼更是极会眉目传情,不到一根烟的工夫,在座的男士们十有###都已被她撩拨了一遍。
做为一个传统的中国男性,我一直不太懂得欣赏那种个性张扬的女人。因此相比起来,我还是对那位王漫要更多一些好感。然而,我的朋友冯宽却和我有着完全不同的观点——整个晚上,他不仅在于若云波涛汹涌的目光中讲了许多惊世骇俗的大话,还破天荒地变成了一个周全体贴的人,从始至终坚持为大家端汤递菜、分茶送水。而于若云对冯宽的表现似乎也颇有感应,每次冯宽献殷勤时,她都会意味深长地说声“谢谢”。就这样一来二去,两人便各自入了对方的花眼,开始花遮柳隐地聊起了一些“边缘话题”。到吹蜡烛的时候,冯宽不惜跋山涉水地跑过去抹了于若云一脸奶油,心领神会的于若云便顺势张开两手赶过来追打,两人你来我往,竟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起来。
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天应该是冯宽失恋后第一次开口和女性讲话。然而从他的脸上,我却没有找到任何刚刚经受过沉痛打击的痕迹……
由于这两位开朗女性的刺激,这一天男士们的情绪也都显得十分振奋。大家从中午一直喝到傍晚,到天擦黑的时候,在场的诸位已大多都有了七、八分的醉意。
大概是因为酒精的作用,朋友们彼此之间都显得愈发情投意合起来,酒桌上的气氛也就慢慢地越过了界限——冯宽和于若云此时已经公然坐到了一起;而文涛则抱着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