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他的父母不喜欢她呢?!他会不会就不要她了呢?!
“明天下午三点多走,大概六点就可以到了。”没有聊上几句,已到了县委家属楼院外。在离两百米的一个阴处停下,然后把钥匙递给安雪:“还记得我的房子吗?!你先上去,我去停车。”
接过钥匙,安雪下车。
她当然记得他住四搂,她当然还知道……这里没有停车场,车子只需要停房子楼下就可以了,他根本不用拿停车当借口,他只是不想跟她同时出现在家属楼下。
他对她……还是有顾及的,并没打算把她完全带到阳光下面。
联想起那年轻漂亮的女记者,安雪心里不觉更加委屈。他与那女记者一起在办公室都不怕什么,怎么与她一起在家属楼下就怕呢?!
但是,不管雷从光待她如何,他的话、她都听。
上楼把门打开,然后取了水壶打水烧开水。她记得雷从光说过,他只喝水壶烧的开水,不喝饮水机里的水。再然后给他整理书房,因为她知道,他的书房一般不让钟点工进来,所以书房是他家里最乱的一个地方。
“怎么一上来就忙起来啦!”雷从光进来后关上大门,然后从安雪身后环住她,深吸了一口她发问的浅香。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当然可以稍稍放松一点。
“给你烧开水泡茶啊!给你收拾书房啊!还有……”好想问他,跟那个女记者怎么回事。可是……她怎么问得出口呢?!
“还有……要给我送点温暖、送点爱心。”雷从光轻笑,把安雪搂着怀里的手已经开始不老实地探进了她的T恤里头。
“老雷……”安雪躲闪看,可是哪里是雷从光的对手?!
“怎么了?身体还不舒服,不能动?!”看着怀里的小东西挣扎着,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手停下来关切地问道。
“不是,身体早好了。”她一再强调,自己不是大户人家的娇小姐,当然不用整天躺在床上无病呻吟。
“那怎么……”在雷从光的记忆里,在这方面,安雪一向是比较主动的,她懂的花招简直比他都要多。可是今天……她的表情有点奇怪。
“没洗澡啦……”把他再一次探入T恤的手给拉出来,安雪浅浅一笑。
“呃……也是,先洗澡。”雷从光在她颈子处咬了一小口,然后去房间准备取睡衣。
但、刚走到房间门口,又退了回来,重新将安雪搂住:“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哪有。”刚刚准备把桌上的文件整理一下,不料被雷从光转回来又一次搂住。
“你能有什么心事装得住?!都写脸上了。来,告诉我,又遇到什么难题了?!让老雷来教教你。”把她扭转过来,让她看着他。这个小家伙,如果不是遇上不会解决的问题,是不会这样挂着个眉头的。
“没有。就是……听到你说明天要带我去见你爸爸妈妈,现在有点紧张。”其实……心里想得最多的,是那个女记者,倒没有深想见他的父母。
“怕什么?!有我呢!”雷从光又认真看了看安雪,觉得她的这份担心确实很有道理。其实明天……他自己也没有把握,可是答应过她的事情就一定要办到,戒指都送了,难道现在当着她的面反悔?!
“可是,如果你爸爸妈妈不喜欢我,你会怎么办?!”她也看出了雷从光艰里的难色,不由真的为明天担心起来。也许,明天就是他们关系的转折点。她真的是避重就轻,忽略了重点。
“我告诉过你,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与其苦苦想那么多如果,不如抓紧眼前的。”捧起安雪小小的脸,雷从光很认真地想了想。但、没有答案,之前想过好几次也没有答案,所以,他给不了安雪答案。
从小到大,姐姐雷从芬都是个极有主见、极坚持自己的人,做事都跟男人一样风风火火、说到做到。可是她与樊达的那段故事……她却没能坚持到最后,在父母的压力面前以失败告终。他在家里一向算听话的,她都无法坚持,他难道比雷从芬更有勇气、更有毅力?!
况且,他从来不觉得感情是人生的全部。除了感情,他还有事业,他更想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事业上。
泪、毫无预兆地滚落出来,安雪自己听到了自己“砰砰”的心碎声。
他也不能告诉她结果,她、又如何去把握他?!
其实雷从光说得没错,这个世界上有好多好多的如果,又有好多好多的意想不到。若是谁都能看到开始,谁都能猜到结果,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人犯错。可是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不同的人在犯不同的错,所以谁都控制不了结局。她不行,雷从光也不行,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行。
踮起脚尖,用舌尖从他的颈子一直向上,本想去吻他的唇,可是她不够高。他们之间,如那份黑天鹅蛋糕一样,两只天鹅能没有距离的相棚,可是却因为有距离而不能相吻。
这么一点点的距离……却是一生……
又看到安雪在他面前落泪,雷从光不由心疼万分。可是雷从光就是雷从光。他从不说大话,更不会在事实面前说谎哄她,所以此刻、他只能选择沉默。
但她那灵巧的舌尖却让他回过神来,这个时候他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没有方向,不然、她会更没有方向。
低下头去,含住她的粉唇,手、再一次伸入她的T恤内扣住她胸口的蓓蕾…
她更是主动地勾住他的颈子,整个人都附到他的身上,任凭他大手没有任何顾及地在她身上游走……
身体一轻,已被他栏腰抱起,几步便已到他的卧室里。压她在床心,他重重的喘息在她的耳边萦绕。
“老雷,不要丢下我。”被他压在床心,安雪眼角都是泪,这、便是她眼下最最担心的事情。
雷从光松开她的身体,抬起头来看向她的脸。俯下身子,用嘴唇吸光她眼角的泪水,甚至用舌尖把她的泪痕也舔去。抬起她的腰身,刚刚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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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一阵的怪声传来……
“哎呀,水烧开了!”安雪一拍自己的脑门,在紧急时刻忽然叫停。
“小迷糊,烧水就不要勾引我啊!”雷从光忍不住呵呵一笑,挪开身体,让她从床心溜下去倒水。
“你……坏蛋!”为什么每次都要说是她勾引他呢?!明明是他……主动的啊!安雪取了条毛巾毯裹住刚刚被他剥光的身体,冲他扮了一个鬼脸,然后向厨房跑去。
雷从光笑着倒在床心,竟然也有了跟安雪一样患得患失的心境。
明天……怎么办呢?!如果父母不喜欢安雪,他怎么办呢?!
真的,他觉得他完蛋了,而且是为了这么一个没姿色、没脑子的女人。
他真觉得他自己有些不懂自己了,她到底给他吃了什么迷|药,会被她迷成这样?!
他忽然领悟到了一个道理,其实女人最厉害的武器不是年轻、不是美貌、不是家庭背景和修养,而是很白痴的守候。简单一点说就是,明知道没有结果,或者根本就看不到结果,也依然一心一意地等他,等的明明心安理得的他慌乱,等的明明不在乎的他也会回头看她……
安雪就是这样一个愿意当白痴一样守候的人,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要他的任何承诺,与他之间亦没有任何的约定,完全无法把握他们的将来,但、她就是愿意等他,等得他、想不管她都会觉得内疚。
她白痴的坚持让他怎么也摆脱不开,逐渐、他也不愿意再摆脱……
第二天,雷从光上午便做完了事,给小伍秘书简单地交待了一下,然后中午就带着安雪驱车往怡景往去。
到了怡景才下午三点多,雷从光却不直接去雷从芬那里,而是带着安雪来到发廊。
“我不剪头发!”好不容易把头发留到及肩,现在他又要把她的头发剪掉?!一到发廊门口,安雪便是慌了神一般的乱摆手。
“来发廊不一定是非要剪头发,明白吗?!”她现在是他的女人,而她一点也不会打扮,他觉得他完全有义务给她做一下形象指导。
毫不留情的把她按坐到椅子上,然后跟发形师嘀嘀咕咕起来。
“我不剪头发,也不染什么奇怪地颜色。”上次那什么金属色其实还算马虎、还算能过得去,可是现在头发颜色成两截了,跟头皮接近的是很纯正的黑色,而中间部分和发稍又微微发黄,看着实在是奇怪得很。
“别吵!”雷从光正跟发形师讨论着怎么把她收拾得更好一点,不料她却在一边好像要急得哭出来的样子。但、凶了她,又有些后悔,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跟发形师说,把你的头发全染黑,然后把你长不长、短不短的留海儿修剪漂亮一点。”
“哦!”明明可以好好说的嘛!这一说,安雪也是可以接受的,可是为什么总要在此之前故弄玄虚的把她按压在理发椅上又凶她几句呢?!
很快,发形师为安雪忙了起来,而安雪却是透过面前宽大的镜子去偷偷看坐在她身后看报纸的雷从光,心里不由偷笑着。在南湖并没有听他说到怡景了去发廊,可能是半路上他就想好了带她来这里。原来他跟她是一样,总会时常把对方放心里的啊!
不过自己都要批评自己了,打扮是女人的事情,怎么能让他费神想办法打扮她呢?!她做女人做得也太不及格了!既然他喜欢打扮漂亮的女人,她也应该去学习怎么打扮啊!比如……出门前她又忘记用他送的香水了。
经过发形师的收拾,安雪的样子确实变得好看了许多。斜在额前的韩式留海儿,落在肩头的黑色长发,让她看起来更像刚出校门、清爽怡人的小丫头了。
“从芬,我让你给安雪选的衣服呢?!”取了电话,雷从光问道。
“在我店子里,不然我带回家让她当着爸妈换啊?!”雷从芬一笑,她做事情通常是考虑周到的。
“鞋子呢?!你店里没鞋子卖!”逛街为她桃衣服的事情他当然不在行,所以只能委托雷从芬。
“都准备好了,在我店子里呢!奶奶已经来了,我在家里呢!你去了小张会拿给你。”安雪孩子的事情真是个意外,其它他让她办的事情什么时候让他失望过?!
“就这样!”也没一句谢的,直接挂电话,又驱车带安雪去雷从芬的店里。
雷从芬当然了解奶奶的心意,为安雪选择的是一条白底水蓝色手绘花的及膝连衣裙,古香古色很有中国文化底蕴。水蓝色的坡跟小羊皮凉鞋,与裙子遥相呼应,很有整体效果。特别是对于一直喜欢穿平底的安雪来说,这双小坡跟鞋还让她看起来高了一点,没有以前那般过份的娇小。
“见了我的爸爸妈妈不要乱说话,特别是……不要说你是离过婚的。还有,要对我奶奶格外尊重,别看她年纪很大,其实她才是我们家里最当家的人,她说句话、我们家没人敢不同意的。”让安雪换好雷从芬准备的衣服和鞋子,像送长大的孩子去学校,一路上雷从光想到哪里交待到哪里。
“可是,我是离过婚的啊!”这种事情瞒得住人吗?!他们家是高干家庭,如果调查她呢?!那不是现成的啊!到时候说谎的结果比现在更恶劣吧!
“那你少说话,让我来说。”雷从光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他知道,他刚才的话又伤了她。可是他宁愿让他自己伤她,也不愿意让家里人伤她,更不愿意让其他外人伤她。
哎!说来说去,离婚才是她的硬伤,不是没容貌、不是没背景、不是别的所有……
终于,在晚饭时间,雷从光带着安雪来到雷从芬的家门口。伸手,雷从光第一次没有重重拍门,而是按响了门铃。
许多年了,雷从光一到雷从芬家就习惯直接重重拍门,早就忘了其实门铃是可以取代拍门的。但今天,他按了门铃,主要是在他紧张的那一刻一抬眼,他发现原来雷从芬家门口是有门铃的。
是的,他今天竟然紧张了,他从未在回家时紧张,可是今天为了安雪紧张了门开了,雷从芬依然是一袭很女人味的长裙。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是你啊!”显然,雷从芬是真没料到按门铃的会是雷从光,因为她在这里住了五六年,雷从光一次门铃也没按过,似乎从来不知道她家有门铃一样。
“来了没?!”雷从光倒不跟她解释门铃之说,而是用眼睛很谨慎地瞄了瞄房子里面的情况,似乎比接待省领导时还要高度紧张。
“奶奶在她的房间,爸爸在书房,妈妈在指导保姆做菜,就等你们到家开饭。”雷从芬也随着雷从光的眼神向里面看去,但、立即明白雷从光的意思。她知道他紧张了,因为今天的结果谁也无法预料,包括她在内。
“升升呢?!”似乎家里有个孩子会好一点。
“下午我要去接奶奶,所以升升交给达子了。”雷从芬又答。
没办法,拉起安雪的小手,深吸一口气后转看向安雪,只见她咬着嘴唇更是紧张个半死。
“不怕,有我呢!”也不知道他到底能拉她的手拉多久,但、此刻、除了鼓励她以外,还能做什么?!
“我不怕!”明明怕得要死,安雪抬头看了看雷从光后摇了摇头。她看得出。其实雷从光满眼也全是担心。
雷从光回头向雷从芬使了一个眼色,雷从芬会意的去请奶奶出来吃饭,而他拉着安雪往餐厅走去。
一串响亮的拐杖声,在雷从芬的搀扶下,奶奶终于出场了。
安雪不由担心地看了看地面,真不知道雷从芬家里的实木地板什么牌子的,怎么经得起这样声响的敲击。
但、很快她收回目光,很乖巧尊敬地看向奶奶,争取能给奶奶的第一印象好一些。
奶奶的个子很高,似乎有一米七几的样子。背挺得很直,脸上表情严肃,虽然杵着拐杖,但走路还带着风,三步两步便走到餐桌前坐到主位上。
似乎响亮的拐杖声是家里的某种提示,爸爸妈妈也连忙从各自的地方汇集到了餐厅。
爸爸妈妈只是简单地打量了一下安雪,然后都默不出声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其实他们的目光并不凌厉,但、有股说不出的压迫感,似乎他们天生就是高贵的人群,而贫家出身的安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