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东西还在生他的气吗?!
只是、不气也气了,现在他亲自来看她了啊!当着这么一群人,她要他怎么做呢?!况且,他还病着,也不易在外过多的逗留。
还是改天吧!等他出院了,再去她的小租房里看她,那个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有什么再说吧!
“雷书记,楼梯口没灯,我送您。”说着,安晨风取了小手电筒跟到雷从光后面。
家里重新安静下来,安雪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打一声招呼,带这么一大群人跑家里来,走了一个过场又离开,搞什么啊但、他搞什么也与她无关,想那么多干什么呢!想多了只会让自己更受伤,难道受他的伤还少?!
“囡囡,是一千块!一千块钱呢!”妈妈把信封里的钱拿出来,当着安雪的面惊呼起来。
一千块?!哦、一千块。
上次与郑余离婚的分手费是两千,而他的感谢费是一千?!
管他的呢!多多少少都与她无关,她与他们两个人之间都不是因为钱,这一点她是坦然的。
重新躺下,用被子蒙住头。
“怎么啦?!不舒服啊?!让妈妈摸摸。”见女儿没有一点的高兴之色,好像与己无关的样子,妈妈有些担心地伸手去摸她的额头。还好啊!没发烧啊!可是这么大领导来家里来,这是多么大的新闻,她、怎么还是这幅平淡的样子呢?
“囡囡,是你到水里把雷书记捞起来的啊?!给妈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啊!”真没料到,这么一个弱小的女儿,竟然能把那么高大的领导给救起来,妈妈也忍不住好奇心大发。
“妈,我好困,想睡觉了。”缩在被子里,安雪闭着眼睛。
不是一再告诉自己要平常心吗?!怎么此刻,心里烦乱得很呢?!
“妈,看看,雷书记又拿的什么?!”安晨风送雷从光到楼下的车里,一溜烟的又跑了回来。
“对了,上午雷书记让你拿什么回来了,我怎么没看到?!”自己生的儿子当然自己心里有数,妈妈这才把安晨风的胳膊拉着拖到安雪的床前。
“呃……没什么,哪有。”安晨风尴尬地左顾右看,想要摆脱妈妈的手,可是妈妈却不放。
“什么叫蛋白粉啊?什么叫冬虫夏草啊?!”见他不老实,妈妈很明显地提示。
“那些东西都是广告做得好,哪有什么真正的作用?!实话跟你们说,我把那些东西都拿到医院门口的礼品回收店里卖了,足足两千块呢!你们上哪儿给我变两千块钱出来?!明天我给姐买几只鸡来炖炖,保证比那些东西滋补。再说了,你看你看,他们又拿了一些这样的东西来了,我不卖那些东西也是多余了。”说着,指了指墙边上堆放的礼品盒。
“天啦!什么东西卖两千块啊?!你、你这小子,怎么也不跟你姐姐商量商量?!”县委办公室送来的一千块已经让妈妈很是心里不安了,没想到还送安晨风这么多东西。
“他把东西都送给我了,难道还管我用到哪里去了吗?!叔叔婶婶在我们家至少得住一个月,生活费至少也得提高一倍,你口袋里能有多少钱啊?!真是。”安晨风看不得妈妈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用鼻子哼哼便又开始去清点那墙边上的东西去。
“就算家里没生活费,也没见你出一分钱啊!虽然你工作没转正,可是也有一些工资的吧!”其实妈妈没一次说赢过歪理邪说颇多的安晨风,但、总是想尽力说服他走点正路。
“我的钱都得存起来买房子,哪有钱给你啊!雷书记昨天说了,我的工作关系就这几天能办好。小车队过段时间就要填公务员小区申请表了,到时候也许我就可以填一份,能分个自己的房子,钱给你开生活费了,我自己怎么办?!丑话说前头,你怎么着也得给我想两万块钱的办法。”好像又捡了宝一样,安晨风把一个一个的礼盒拿出来比较、分析着。
“你姐姐结婚的时候没有工作,也没有收入,我当然要踮起脚来给她置办嫁妆,不然她公婆家就会看不起她、欺负她。再说,如果你姐姐不离婚,你结婚的时候她少得了你大红包吗?!现在你有工作了,怎么说也有收入了,还找我要什么钱?!”确实是没钱,可是一想到安雪离婚……妈妈心里又不舒服起来。
“就是!姐,你快点找个人嫁了吧!而且最好是在我结婚前结婚,不然我就没大红包了。”安晨风这个时候肯定是站在妈妈一边的,连忙跟着妈妈帮腔。
“妈妈什么都好,就是重男轻女不好。”安雪最怕被人提离婚的事,说着绕着又跑到离婚这话题上来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去做饭。”女儿本来因为离婚就很惨了,也不好再多说她的痛处,只好起身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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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风,有件事你一定得答应我,在外面千万不要对谁提我救过雷书记。”见妈妈终于走了,安雪拉着安晨风的手交待。
“为什么呀?!你现在是他的救命恩人,就是应该接受他的报恩。”见过傻的,没见过姐姐这么傻的。对于自己姐姐救过县委书记这件事情,安晨风只想找个扩音器去四处喊才好,这个姐姐却不让他说。
“晨风,如果你想工作关系快点落实,你必须按我说得去做。你想想,哪个领导愿意让小老百姓看到他不好的一面?!雷书记去救孩子们,那是英雄。可是落水,那是他技术不行。他愿意向人家承认他技术不行吗?!来我们家,他也只字没提我救过他的事情啊!是不是?!这也是我为什么半路上跳水,然后偷偷找你,不跟他一起上长堤的原因。我是告诉你做乖人,你千万别犯傻,把好事做成坏事。”想了想,只有这么说才能让安晨风心服口服。
“姐,我发现……你、真的是有几把刷子。”认真得听了听,觉得姐姐说得真对,不得不再一次对她刮目相看。
“那你记好,这事就烂在肚子里,到外面去谁也不许说!”见弟弟确实是信服了,安雪这才放心。
“记得了,谁也不说,包括咱爸爸。”爸爸跟他是一样的人,见不得这样风光的事情,幸好他是出去打牌了,不然这会儿就要楼上楼上去用扩音器喊了。
边说,安晨风边起身就去提墙角上的东西,高声喊道:“你好好休息,我把这些东西再提出去换点钱。”安晨风卖东西卖上瘾了,把雷从光刚拿进来的东西又提了起来往外跑。
“这一点比你爸爸强,你爸爸就知道把家里的钱往外搬,你还知道把外面的钱往家里搬。记得把东西卖了,给你姐买只鸡回来晚上炖着宵夜。”妈妈在厨房听到后笑了,觉得儿子这般其实没什么不好。
“知道了。”人都没有了影儿,声音从楼下飘了上来。
第二天一早,安雪便坐安晨风的车回到怡景,然后不忘叮嘱弟弟不要跟领导提要求、好好工作之类的话。
安晨风最怕就是耳边唠叨,当然是连连点头,然后马上开车离开。
身体比以前更差了,但、安雪却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自己。
她是怡景大学的毕业生,不说对得起爸爸妈妈,最起码不能给母校丢脸。她认为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她要好好工作,做出成绩:她要好好做人,不能再一味稀里糊涂的。
“办公室什么时候配的电脑呀?!”打扫完办公室,余越刚好来上班,安雪第一次主动跟她讲话。
“哦!周五的时候配的。”余越却是没精打彩的回答。
“怎么啦!现在你做副科长了,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啊!”安雪一笑,给余越冲了一杯热热的菊花茶。
“我是职场得意情场失意,安雪,我可能要离婚了。”说着,眼睛里的泪水就直直滴落入水杯里。
“怎么了?!你才结婚几个月啊!再说,你还怀着孩子呢!别动不动就乱说话。”她本不想八卦,可这个消息确实让她震惊。
“结婚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跟公公婆婆处不好。他们不是轻视我娘家没钱,就是嫌我这、嫌我那。我跟他们吵了好多次了,这一次,他们竟然联合汪洋一起对付我。你说,我该怎么办?!”一大早的,余越竟然就哭了起来。
“哎呀,都是小事情,没必要扯到离婚啊!你跟他们好好坐下来说说,都是一家人,互相之间理解一下就好了。”平时余越没少给她讲公婆的坏话,她对她家里的事情还是知道一点的。这个时候也不好说谁对谁错,也就只能好好劝她了“可是今天早上,汪洋把他家门锁都换了,让我什么都不用再说,准备离婚再找他,他给钱我做掉孩子;现在宝宝都四个月了,他竟然说这种话,怎么办啊!怎么办……”一会儿,余越哭得跟泪人一样。
“什么?!怎么发展成这样?!”还有男人要自己老婆把孩子做掉离婚的吗?!这让安雪听来,完全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可是就发展成这样了,他们家没人喜欢我,连孩子也不要了,我完全无法立足了。”越说越伤心,干脆捶起桌子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小点声,不要让其他科室人听到看笑话。”连忙取了纸巾递给余越,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不行了,今天一大早就又吵架,我头好疼,我要去床上躺一会儿。如果有领导来帮我顶一下,我不行了。”哭了一会儿,余越已起身,刚上班没多久,又提前早退。
这就是刚刚当了副科长的工作态度,安雪不得不为她有些汗颜。
办公室一大早的就又剩安雪一个人,长嘘一口气,把一边的电脑打开,反正这个时候也没人来办证。
打开网页,不知道怎么的,就点入了南湖县的政府同站,大块大块的全是安乡的抗洪抢险新闻。
安雪是新闻系毕业的,看到这一则则的短文,再联想到自己亲身在安乡的体验,眼眶不由潮红一片。
鬼使神差的,她打开了文档,写下《当代最可爱的人——记南湖县委书记雷从光》的题目。一时之间,在安乡时的一幕幕、一段段如电影般在脑海里回放,安雪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跃了起来。
…保卫家园!’ ‘保卫亲人!’ ‘保卫孩子!’在一声声振奋人心、响彻云宵的高呼中,我的注意力被人群中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所吸引,他、便是南湖县的县委书记雷从光……”
“哎!办证!”中途被打断了两次,不过并不影响安雪的行文。
因为有亲身经历,安雪只觉得文思泉涌,不到三小时,她竟然扬扬洒洒地写了一篇长篇通讯报道。
从头到尾修改了一下,尔后觉得非常满意。
点开《怡景日报》的邮箱,就准备向其投稿。可是姓名与单位地址怎么写呢?!
如果写自己的真实姓名和单位,那雷从光会怎么想?!他总是把自己想得那样复杂,搞不好他又会以为自己是抱有什么目的的。
可是如果写别的名字……写什么呢?!难道写“暖暖”吗?!不!暖暖不存在了,从那次武当之行回来,“暖暖”就不在了。
今天写这篇通讯报道确实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手痒为写而写,管“其他”人怎么想呢?!
顿了顿,谁知道会不会用呢?!还是挂上了真实姓名与单位。
想了想,又往《人民日报》投了一份。管它呢!没准都用不出来呢!碰碰运气也好。
做完这一切,已是中午下班时间,正好取包准备下班。
“嘀嘀嘀……”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办公室电话又响了起来,安雪只得返回办公室。
“喂,办证科,请问哪位?!”拿起听筒,安雪客气地问道。
“囡囡,是我。”郑余的时间算得真准,早一点晚一点也不打,正好踩着下班的点打。
“什么事?”倒是把郑余上周的电话忘记了,也许他真是有什么事找自己呢“怕你晚上有约会,所以、中午一起吃个饭吧!”依然还是很陌生地客气,而这客气让安雪觉得异常的不习惯。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电话里可以说吗?!”余越肯定在租房里,她现在怀着孩子还这般的伤心,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安雪很想中午回去看看。
“电话里说不好,出来吧!我在你们计生站门口。”有些吞吞吐吐的。郑余顿了顿才回答。
“好吧。”本来不太想与他见面谈话,可是听他的口气很奇怪的样子,似乎是真有什么事情要找她。郑余一直是个很讲面子的人,他能这般的吞吐肯定是有他原因的,所以、安雪还是决定赴约。
挂了电话,走出办公楼,郑余真的就在计生站门口等着她。
他还是那样的俊逸,只是脸上多了一些憔悴。估计是孩子太小,他为孩子操心较多吧!
“就到对面的‘云之妙’吧。”见了安雪,郑余微微显得有些紧张。
“嗯。”不知道怎么的,安雪对郑余的改变有些酸酸的感觉。以前他说话从不这样的,在安雪面前一直是趾高气扬、安排她这这那那的,可是现在……就好像是个历经沧桑的老人一般。
两个人并肩走着,一路、无语。
以前他也不这样的,似乎与安雪一起出门是件很丢人的事情,一起出门时他总是走在前面,安雪在后面追也追不上。
进入餐厅,更是破天荒的帮安雪把软椅拉开,让安雪都有些不敢坐了。
“想吃什么?!”取了菜单,对着安雪微微一笑,把菜单递给对面的安雪。安雪只觉得全身都是鸡皮疙瘩,似乎早就忘记了他温柔时的样子,忽然又见温柔,她真有些受不了。
这个“云之妙”餐厅她并不是第一次来,以前雷从光带她来过两次。每次都是雷从光做主点菜,也没问过她的口味,可是每次点的她都喜欢吃,除了那次的生鱼片。
“随便,简单点就行。”安雪摇了摇手,其实她是不会点菜的。
郑余略为有些尴尬,把菜单拿到自己面前看了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点什么好。是啊!与她恋爱半年,结婚三年,他从来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随便点了两菜一汤,这才把菜单交到服务员手里。
很巧,餐厅里竟然一直反复播放着《最熟悉的陌生人》这首老歌,安雪托着腮边听边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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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