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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香消玉殒
第四十九章香消玉殒
傅怀薇顿时僵在了原地;甚至有些不敢低头看她的眼神;那一瞬间;她心里不是不心虚的。
这句话就如同被投入浅潭里的石子;在原本平静的宫宴上激起一大片涟漪,许多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高位上的傅怀薇,目光晦暗不明,有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幸灾乐祸,也有人唯恐殃及自己,一句话也不敢多嘴。
在自己的寿宴中出现这样的事情,太后显然有些不高兴,皱起了眉看向了王昭仪;却没有说什么。皇帝反倒将疑惑的眼神递向了傅怀薇;语气听不出喜怒来:“阿薇;可有此事?”
傅怀薇在心中翻了一个大白眼,真是好笑,你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今天说这个声音好听,明天夸那个肤如凝脂的,我和陆时哥哥偷个情碍着你什么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放屁!
说出口的话却淡定而又温柔:“有没有这种事情,陛下不该是最清楚不过吗?”
言下之意,我入宫五年到现在还是个处子之身的事情,旁人不知,皇帝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吧?要是怀疑我做出这种事情,大可专门找个嬷嬷来验证一二,王昭仪的话是真是假,自然不攻而破。
沈浮坤一向聪明过人,又怎会不懂她的意思。思虑片刻,甚至还觉得有些好笑,顺着她的话道:“阿薇都这么说了,朕又怎会不信。”
在处理掉傅家之前,自己迟早都会碰她的,她敢这样说,证明她清清白白、有恃无恐。在这一点上,沈浮坤对她还算信任的。而那个无缘无故泼脏水的王昭仪……
想到这里,皇帝的目光看向了底下心高气傲的某人,淡淡开口道:“凡事讲求一个证据,不是你随随便便说一句就能定罪的,你说是从宫人那里听说的,那就把说出这话的宫人带上来。”
提起这个话题原本就是受人指使,王昭仪万万没有想到皇帝竟然会这么说,一时之间有些晃神,慌乱之中竟然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台上的皇后。
凌百棠对上她的目光,心中一惊,生怕旁人看到这个小细节,连忙侧过身子对皇帝道:“王昭仪说话一向没有遮拦,也许只是无心之举,陛下切莫太生气了。”
王昭仪听了这话,胸口愈发的闷了,竟生了些莫名的怨气。
她想起那天皇后对她说的话,字字重音,清晰入耳。她说只要自己在太后寿宴上挑起这个话题,自然会有人接过话茬,不指望这种没根没据的事情能扳倒傅怀薇,只消让皇帝对贵妃产生怀疑,心底种下一根刺,她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可是自己说完这句话后,皇后却没有接话,而是怕自己被她暴露而故意岔开话题,看上去像是在帮自己请罪,事实上却是为自己定罪。王昭仪越想越气,却根本无力为自己去争取什么,怪就怪自己份位比她低,活该当一个被人摆布的棋子。
“皇后此言差矣。”一向习惯大事化小的沈浮坤,这次却没有要息事宁人的意思,看着底下的王昭仪咄咄逼人道,“后宫可不是什么好全身而退的地方。不拿出点实际依据来,朕怎会信你?若是你胡编乱造、恶意中伤,嘴皮子上下一动就损了贵妃的名誉,朕又怎会放过你?”
“臣……臣妾……”王昭仪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求助似的看向了身边的廖才人,谁料后者根本就不看她的眼睛,自顾自地欣赏着面前的歌舞。
沈浮坤很是不耐烦地一挥手:“无仪无德,何以昭仪?如果嫔妃都像你这般说话没有分寸,皇后治理起后宫来该有多辛苦?你这个昭仪也当的够久了,降份位为婕妤,禁足三月,你可有不服?”
随随便便几句话就定了别人的生死,难怪人人都想当皇帝。
沈浮坤的话刚落音,王昭仪整个人都吓傻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以往她也经常当着很多人的面说些刻薄的话,皇帝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的,这次她太信任皇后了,竟然没有想过如何给自己找个退路。
而一旁皇后凌百棠的眼皮更是狂跳了起来,那句“皇后治理起后宫来该有多辛苦”明摆着是在讽刺自己,刚刚明明掩饰的很好,没有出一点破绽,可陛下却似乎看出什么来了……
她原本也没打算一举干掉傅怀薇,只是想让他们心里存下芥蒂而已,却没想到事情会到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想起自己前些日子万禾交给自己的密信,心中竟然有些发闷。她拿王昭仪当棋子,却又看不清自己是不是别人的棋子。
皇帝从来没有当着群妃的面这样袒护过一个人,事情的发展有些不按常理出牌,宫宴上上下下都被这件事打得有些措手不及,原本打算看贵妃热闹的人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的结果,一时间竟然不知道看谁。而傅怀薇在众人心目中也顿时变得金光闪闪了起来,原以为她被禁足之后就会面临失宠的下场,没想到陛下还是这么看重她,甚至比以往更甚,真是个让人嫉妒到发狂的女人。
当事人一脸茫然地看了看皇帝,又有些羞愧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菜,无言以对。
其实……其实那个谁说的没错,她房间的确藏过男人。
但既然陛下你愿意顶着绿帽子为我出这个头,我也不会介意的……
而原本应该是寿辰主角的太后倒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从头到尾都是平平静静的样子,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她倒不是已经与世无争了,傅怀薇的身份就代表着傅家的利益,即使皇帝不为她出头,自己身为傅家人也是会出声的。只是不知道今天这档子事情又是谁搞出来的,是一向和她过不去的皇后?还是最近的新贵瑶妃?
以王昭仪心高气傲的性格,显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冷哼了一声就站了起来:“陛下,其实这件事情是别人告诉臣妾的!”
坐在她身旁的廖才人一时手滑没拉住,见她就这么急吼吼的说了出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心道,蠢货。
廖才人从来都是王昭仪的左右手,对她的事情一向心知肚明,此时也清楚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心中除了怒其不争外,竟然还有些许好笑。如果说皇后利用她这张嘴是个错误,那她现在打算把皇后供出来更是个天大的错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凌百棠是谁,岭南百年凌家唯一的嫡女,即便现在有些衰落,也不是她一个小小的知州之女能比的。就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是皇后指使的又怎么样?又能怎么样?顶多让皇后脸色不太好看罢了。
王昭仪没有办法扳倒皇后,皇后却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她。
如果她不说出这句话来,安安分分的接受这个事实,或许还能好好当个美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可是她说了……谁也猜不到她接下来的命运会是如何了。
没有料到一个小小的昭仪也敢供出自己来,皇后脸色一冷,刚想说些什么来阻止她接下来的话,却见皇帝隐忍着咳了两声,从席位上站了起来,脸色疲惫道:“行了行了,朕有些累,先回寝殿休息了。”
有些事情,他心知肚明,却已然没了心思去管。
朝堂上的事情已经让他疲惫不堪,后宫这些女人又整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斗来斗去。
累,太累了。
眼看着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眼前,殿中的嫔妃都蔫了。场中歌舞正盛,可正主走了,也就没了刚刚争芳斗艳的心情,一个个表现的文静无比,太后可不喜欢太出格的嫔妃,当然贵妃总是个例外。
王昭仪,哦不,王美人,此时一脸绝望地坐了回去,也不看台上神情复杂的皇后凌百棠,只觉得心如死灰。一朝从高处跌落谷底,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坦然接受事实的。
“别伤心了,也许还有翻盘的机会呢。”这种时候也只有廖才人愿意安慰安慰她了,被欺压了这么多年,即使对方现在的品级和自己一样,也没有立刻翻脸不认人,哪怕只是做做表面功夫,也很是可贵了。
“贱人,不要你假好心!”王美人正在气头上,怒斥了一声便挥开了廖才人伸过来的手。后者没多言语,只默默将手收了回去,。
“陛下怎生这般狠心?连我的一句解释都不肯听?”王美人心肺欲裂,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几乎就要哭出来了,边对着廖才人随口道,“给我拿条帕子来。”
廖才人没动。
“让你给我拿条帕子来!”
廖才人方抬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语气生疏道:“美人使唤我,可是奉了陛下口谕?”
王美人愣住了。
“如果不是的话,你我平级,自然没有听你使唤的道理。”说完,将身子转了回去,下巴处线条流畅而又端庄,一改往日唯唯诺诺的姿态,高高扬起,如同一只涅槃新生的凤凰。
她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如果她是好人的话,一开始就该劝王昭仪不要走进这个陷阱,可是这宫里的事情又有谁说得清楚呢,你害我,我害你,不过图个利益而已,大家彼此彼此。
太后寿宴第三天,王美人自缢于寝殿之内。廖才人淑娴良德,深得皇后赏识,晋为充容,成了楚尧宫的主位。
至于她是真的是自缢,还是被人所害,谁也不知道。
就连皇帝听了这件事情后,也只是叹了一口气,道:“哦,好生安葬吧。”
作者有话要说:前方高亮预警,皇帝很快要扑街了=。=
谢谢各位治愈的小天使┭┮﹏┭┮简直感动到无以复加!!!我爱你们!!
☆、第50章 大舅子挺难搞
第五十章大舅子挺难搞
秋末的天气比以往更冷许多;寒鸦高飞;落叶成堆。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个秋天里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
丝竹管弦交错而起,场中舞姬步伐轻缓、舞姿妖娆如狐;在这样冷的天里只穿了薄薄一层纱,在烛火中更是别具一份亦真亦幻的美感。生活所迫也好,存了攀龙附凤的心也罢,都是个人的选择;无从评判。
“傅公子远道而来着实辛苦。老夫这里不甚宽裕,也没什么可招待的;只能薄酒一杯聊表谢意,先干为敬!”说罢,郡守大人举起白玉酒杯一饮而尽,末了,被烈酒辣的抿起了嘴。
这样奢靡的排场,还说不甚宽裕,这些官场老油条说话从来都是这么耐人寻味。
场中坐了不少人,也算是个规模不算小的宴席,虽然年龄看上去层次不齐,眼神里却都透着久浸官场的老练油滑,
傅怀彦面上虽然满怀笑容,心里却是冷的,连带着语气听起来也不是那么温和,几句官场客套话也被他说的冷冽无比:“郡守大人屈尊降贵招待在下,已是傅某莫大的荣幸。”
岭南郡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的脸色,忙道:“傅公子这话可万万使不得,您的大名天下谁人不晓?便是皇帝在此,也要敬您三分,更何况是我呢?”
底下官员有的在专心吃吃喝喝,有的在议论皇帝派傅怀彦来这里究竟是什么目的,还有的在讨论舞姬的身材与相貌,岭南郡虽然是大周腹地的一块肥肉,怎奈何天高皇帝远,官员自成一家,隐约还有些小朝廷的意思了。
傅怀彦若无其事地转过头,没有接他的下句。只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场中的表演,心思却根本不在歌舞上,似乎想到了什么,半晌,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皇帝突然把自己派到这种地方督造什么运河,什么目的自然是显而易见的,甚至连三岁小孩都看得出来。沈浮坤认为他出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就不是他的对手了,却不知自己早就在岭南布下了一着棋,皇帝不仅达不到目的,反而还顺风顺水的了了自己一桩心事。他千算万算,也想不到自己早就把手伸得这么远了吧?
岭南离广陵远之又远,自己正是利用了这点,早在五年前就开始插手这边的政事了,大到有征兵领军之权的郡守王远行,小到监御史的第三房小妾,完全就是见缝插针,调派几个非中央的官员,以傅家的实力几乎都是小事一桩。真等到自己揭竿而起的那一天,岭南郡应该会是第一个站起来响应的吧?
自己身边坐着的这个看上去极守礼数的郡守,面上装出一副与自己不熟的样子,私底下倒是一点也不敢造次,一口一个少主叫的那叫一个亲热。
尽管路上这一个月都过的还算安稳,也没有凭空跳出个刺客来扰他清梦,可是自己这队护送的亲卫中难免会有几个是皇帝安插的眼线,在没有弄清楚之前,他还不敢暴露太多,多年活在阴谋之中,这种事情他早就见怪不怪了,虽说活的有些累,至少活得比别人精彩许多。
他这边如以往一般机关算尽,尽最大能力去揣摩人心,那厢陆时正拿着一根折叠吸管偷偷喝着他的酒……
刚喝了两口,顿时觉得自己真是有够无聊的,这样的行为放到现代是一定会被送进安定医院重症监护室的吧……
一边喝还一边皱眉,想控诉说这酒这么难喝还敢拿来招待客人,却又因为处于隐身状态而不得不三缄其口,一脸憋屈地坐在桌子上四处观望着,似乎是在等一个特定的契机。
他在路上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了整整一个月,好不容易追上傅大舅子的脚步,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就为了来看他死了没。结果发现他正好端端坐在这里喝酒,这样令人痛心疾首的结局,能不生气吗?!
简直太生气了!
非要多喝他几口酒不可,陆时边这么想,边真的多喝了几口,直到吸管另一端一滴酒水也无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有点不聪明……
有年迈的官员斗胆过来向主位敬酒,尽管年龄比他大许多,语气却恭恭敬敬。
“久仰傅公子年轻有为,今日有幸得见,天人之姿果然如传闻一般无二!”
“彭大人过奖过奖。”
傅怀彦的酒宴从来都是在客套与被客套中度过的,表面功夫做的极好,当然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面失了风度,淡淡一笑,举起酒杯跟他一碰,突然发现杯子里面是空的……
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杯子,傅怀彦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为了保持头脑清醒,他记得他从头到尾只抿了一小口,可是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