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孟没留意两人说什么，抬手把斩马刀拿下来，掂了掂，感觉还挺顺手，于是单手抓着舞了几下。停下来，感受着刀身那透凉的冷意，他犯起了神。
“等下要去砍人了，我这卧底当得挺不够格的。”罗孟心下发笑，他能感觉得手中刀的锋利，“这么一刀砍下去，就是不死也要脱三层皮。弄不好就会掉胳膊掉腿。”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原来就是这么来的。”
罗孟自己安慰自己，“郭老让我来北大的用意很明显，把H省的黑道势力整顿过来，说白了就是让它们受政府控制。至于这打架斗殴，砍人……就是我没在，恐怕也是会发生的。”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强大自己，成为北大高层，打入他们内部，而后把欧阳南等人一锅端了。”
“不过，这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得有自己的一套方案才行。”罗孟晃了晃手中的刀，而后双手端起平视着，心下渐渐坚定起来，“这把刀就是我前进的步伐，一切全由它来解决问题。从今天起，我要做一个名副其实的疯子。”
想到这，罗孟又有些彷徨，内心埋藏着一种强烈的罪恶感：“奶奶，阿孟迫不得已，现在更是脱不开身了，希望你原谅我。”
……
“疯子，发什么呆呢。”王涛兴冲冲的跑了过来，他终于挑到一把自己喜欢且又合手的刀了。“你看看，小赤钢刀，全身由纯钢打造，刀背还带虎齿，刀身有血糟，连柄二尺八寸，重二斤二两，抬手可劈，直手可刺，斜手可扫，真他妈的赞，无论刀身大小还是长度，最适合我这中等身材玩。”
王涛滔滔不绝的讲解着小赤钢刀的好处，说到最后还指了指刀架那边，颇有遗憾的道：“可惜了，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那把开山刀，那玩意刚猛，可就是有点重，这砍架可不能用太重的刀。”
“来，给我看看，看你这刀有多重，适不适合你使。”没等罗孟开口，王涛抢手夺了过去。一拿到手上，感觉沉甸甸的，连连惊呼：“我靠，这斩马刀没得八斤也有六斤，疯子，这玩意你可不能使，不然倒时轮砍下来你吃不消的。”
王涛自然是一番好意，可罗孟却不以为然，不过他却没有反驳。
“刀重有刀重的好处。既然你们都喜欢使刀，那我也给你们讲解讲解。”罗八这时拿着一根齐眉棍走了过来。随手扬了扬，道：“五尺齐眉，长驱直扫，话虽夸大，可不无道理。而这刀是，重在其心，轻在其意，心到意到，斩马扬威。”
“疯子，这把斩马仔你还真不能使。”
“为什么。我感觉挺顺手的。”罗孟不解的看着罗八。
罗八却笑道：“我当然不是怀疑你的能力，而是这刀已经有了主人，它是门板的贴身武器，现在我们整个北大分队也只有这么一把，这也是火鸡哥前段时间在五洲城的高炉铁匠铺打来奖赏给门板的。这刀也只适合门板他一个人使。”
看到罗孟那疑惑的表情，罗八又讲解道：“使刀也是有很多技巧的，它讲究的是与身体的契合，如果刀能与自身融为一体，那在砍杀中才会畅快淋漓，做到举重若轻。简单的讲就是收发自如。”
“这把刀重七斤八两，长三尺九寸，宽二尺六寸，属第一重刀。它跟门板那一米九的魁梧身材刚好配套，由他使，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而换作我们，虽然拿得动，使起来就不是那么灵活了。多砍几下弄不好会砸到自己。”
“为什么，因为它太长。”
“刚才涛仔说得对，这群殴砍杀中，四面八方都是人，大家比拼的就是体力，眼力，耐力，还有信心。一不留神，后方的敌人有可能一刀戳穿你的屁股。这点是很值得注意的。”
罗八说起正事来严肃的很。严谨中不失幽默，王涛听着对他是心生膜拜起来。而罗孟却是把这一切全记在了心里。对方讲的这些都是他这个新人值得学习的。
“当然了，后方也不可能全是敌人，其中还有我们的人。在砍杀时，只要勇猛，有实力又有胆量，就能杀得对方害怕，杀到对方胆怯。相反，那种畏缩的人，对手是会盯着你穷追猛打的。往往在战场上死的也就是那种人。”
“一句话，没胆量就别出来混。”罗八双目如电。
“出来混就不要怕死。”王涛接着道，“我倒是早有这个觉悟的。八哥，你刚才说的那些可都是经典啊！我以前的老大跟你一比，那简单是小芝麻晒太阳，黯然失色。”
“哈哈。”罗八对这个马屁挺受用，不由大拍着王涛的肩膀，“涛仔，真看不出来，没想到你还是精灵古怪的一个，不错，我喜欢。”
王涛都被他拍得不好意思了，可心里却是乐呵呵的。
罗孟禀了禀问道：“八哥，铁钳哥说这使刀也有技巧，你能不能跟我们说说。”
罗八点了点头：“嗯，其实使刀的技巧我刚才已经说了，它着重的是与身体和四肢的配合，重在其心，轻在其意，心到意到，斩马扬威。当然，前提是你选的刀，大小和重量都要适合自己。其次就是在与敌人砍杀时要注意的事项。这个我可以给你们举个例子。”
“来，你们俩拿同样的刀朝我砍。”罗八退后了一步，而后随手在铁架上抽了一把小赤钢刀，见两人还在犹豫，罗八又喊道：“涛仔，你先来，拿你的刀跟我对砍一刀，看有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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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涛确定没有听错，这才兴奋的后退一步，罗孟也是退开了些，而后他双手持住刀柄，高高的举了起来，“八哥，来了。”
呼！呼！
两把刀同时划过一道弧线，快速的撞到了一起。铿锵！接着一片火花弹了出来。
王涛只觉得双手臂一麻，小赤钢刀差点握立不稳。他有些惊愕的看着罗八。而这时一旁看着的罗孟感觉到了不对，他看到两人在对刀过后，王涛是连连后退二步，罗八却是双脚站立成弓步型，他知道如果此刻是敌对两方相砍，那罗八这个时候就占住了绝对优势。
“八哥，你……”
“呵呵，看到了吧，等会再一起说。”罗八手一指，“疯子，现在到你，来跟我对砍一刀，只有亲身感受一下才能体会我刚才接下来的话。”
罗孟还在想着两人刚才对刀的原理，被罗八这么一喊，他也抽了把小赤钢刀与罗八对立着。
“别愣着，快朝我砍，怎么砍都行。”罗八随意的站着。单手提刀捶在下头，他这样的动作是想后发先制。
的确，身经百战的罗八在新人面前有着高傲的本钱。
罗孟除了摸过菜刀和柴刀，像这么长的砍刀还是第一次摸，砍人他也见过，感觉上那些人都是随意的在砍，只要能砍到对方身上就是赢，有快感。但是，当听了罗八的一番讲解——
“原来，这砍架也是有技巧的。”
“不过，这些技巧我还一样没掌握。就像罗八说的，只有亲身感受了才知道。”
不管三七二十一，罗孟也不多想，双手握起刀抬手向罗八劈了过去，锵！火星四射，罗孟虽然没有后退，可他感觉到自己双手一阵发麻，这股麻痹感一直从手掌延伸到手腕再到手臂，接后消失。
尽管只是短短的二三秒，可他知道，在砍杀中，这二三秒对方是完全可以砍向自己脑袋的。当然，反应快的也可以抬手再次接刀，可结果是被对方砍得震落刀柄。
“怎么样，现在都说说你们各自的想法。”罗八笑看着两人。
“八哥，刚才跟你对刀，我感觉整个手臂都麻了，刀差点被你打掉。”王涛当先道。
“嗯。”罗八点了点头，又看向罗孟，“你呢？”
“我感觉也差不多，双手发麻后感觉立即又消失了。”罗孟老实答道。
“那就对了。”罗八解释道，“这就是自身实力的不同。你们俩的感觉一样，但持续的时间不同，这就证明你罗孟的实力要比王涛强些。这点我也是感觉得出来。”
“跟你们讲，刀和刀对砍，或是刀和棍对砍，道理都是一样的。想要刀不被别人打落，除了自身的实力差距外，其次就是对手腕和手劲的要求，我实力比你们强，经验比你们足，这样对砍，你们整个手臂都会发麻，而我不会。这还是我拿的跟你们是同样的刀，如果我拿的刀比你们的重上那么一点，那么我可以直接把你们手中的刀打落，接下来的一刀，你们的脑袋也就没有了。”
“同样的道理，如果我们实力相当，拿的刀又一样，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又要如何赢对方，这就要掌握技巧。”
“所谓的技巧其实也很简单，每个经验老到的马仔都知道这点。”
罗八拿起手中的刀做着示范，“看着，握刀姿式是这样的，无论你是单手还是双手，握刀时一定要握紧，砍出时，更是不能有一丝的松懈，直到与对方的刀相碰……”
第28章 日不死的货
罗八在封闭的兵器房里整整了讲解了半个小时，不止是掌握刀的技巧，还有棍和钢管等，罗八也有粗略的讲了一些，罗孟听得似懂非懂，他完全没想过，原来砍架也有这么多要掌握的东西。
砍架可不是简单的使用拳脚打架，除了自身的实力外，对兵器的要求也是十分严格的。
“不过这些都是理论知识，至于实践，这还得靠个人在血战中体会总结。”罗孟很清楚，这跟读书是一样的，老师讲得再多，学生如果只是死记，不动脑子推理，那记得再好也没用，在考试时是要靠随机应变和临场发挥的。
出了兵器房，罗八离开了，让罗孟和王涛随意逛逛，与众弟兄交流交流，但不要出文昌街。
王涛喜笑颜开，连连应好，对罗孟道：“疯子，我们去茶室逛逛，看看这里的小姐长得如何。”
“涛哥，你知道，我是有女朋友的。”罗孟是有说过跟贺珊的事情。初来乍到的他也很放不开。尽管知道跟贺珊不太可能了，不过让他把自己的第一次留在小姐身上，那他也是一万个不情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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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涛可没想太多，但他也明白罗孟心中的想法，认真看着他，道：“疯子，有些话说了你可别不高兴。男儿当自强，人活着该享受的要享受，该奋斗的要奋斗，做事不要拖泥带水，免得被人笑话。”
罗孟不解的看着他。
“你今天跟我走到这一步认为还能向以前一样吗，告诉你，不可能了。”王涛一脸老诚，似是在感慨，“人，走错一步，是很难再回头的。它就像一碗白开水，往里加一点糖味道就会变。如果是加一点墨水，那它会变得浑浊，哪怕再给它漂白，它还是一点沾过污点的水。”
“也许这些话你还不太明白。不过不要紧，人生它就像旅程，不要在乎目的地，但途中一定要拿出看风景的心情来。”说完，王涛拉着还在发愣的罗孟就往外走。
罗孟心不在焉的迈着脚步，脑子里全在回味着王涛那话里的意思。其实他的内心很矛盾，脑袋发热时他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冷静时他又觉得对不住从小把他领大的奶奶，违背自己的良心。受挫时他又想着要出人头地，不再被别人瞧不起，愤怒时，他更是能为所欲为……然而，平常他又很放不开。
也许是年龄上的关系，总归人都有个过程。只有经历了那个过程，他才能回头看清自己。
刚来到街上，一个束着长长头发如同艺术家打扮的迪克牛仔与满怀心事的罗孟撞了个满怀。
“奶奶个B。”长头发马仔叫骂一声，抬头看到是王涛和罗孟，脸色这才和善了些。王涛是组长铁钳的表弟，而罗孟的实力又是……
“火车头哥，这么急干嘛，后面有人追啊！”王涛笑看着眼前的长头发马仔。这长发马仔正是之前送大傻去诊所医治的火车头。王涛虽然是新来的，可因为有表哥的原固，他也很放得开。开句玩笑还不至于得罪人。
“什么火车头哥，娘他皮的难听。叫我火车头就行了。”火车头瞄了一脸庄严的罗孟一眼，又看看王涛，便问道：“涛仔，马上要出发了，你和疯子准备干嘛去。”
“闲着没事，准备去茶室摸摸波。”王涛也不隐瞒，笑道：“火车，要不一起去吧，兄弟刚来，也不知哪家的小姐好看，你正好给我们介绍介绍，弄个好看点的，水多点的给疯子开开晕。”
“开个毛，十二点出发，只剩下二十分钟了。”火车头感觉有点不对，惊愕的指了指两人，“什么，开晕，涛仔，你说疯子要开晕，他还没打过炮？”
“什么叫还没打过炮，是根本没有点过导火线，哪来的炮打，人家疯子才十五岁呢。”王涛还欲再说，罗孟却是直接转身进屋了。留下两人一阵错愕。
火车头眨巴两下，压低声音：“涛仔，疯子他的话咋这么少，他不会有自闭症吧！这样可不行，你得多开导开导他。”
“不是自闭症，是有疯癫症。”王涛故弄玄虚的道，“他奶奶被人害死，之后就变成这样了。算了，这个时候不要去惹他，走，火车，他不去，你带我去好了。”
火车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惊呼道：“坏了，我还有事向八哥汇报呢。”
“十万火急，涛仔，你先去，回头我找你。”火车头见机开溜，逃命似的向里屋跑去。气得王涛日了一声，一个人心情没了，他也进屋找罗孟去了。
……
罗孟并没有生火车头的气，相反还很感激他，如果不是火车头，估计王涛就要拉着他去鸡店放野火了。这是违心的事情，罗孟不愿意干。
他进屋径直来到了二楼，朝王钳所在的房间走去。刚来到门口就遇上刘水拉门出来。
“水哥。”罗孟喊了一声。
“咦，疯子。”刘水有些诧异，“怎么就你一个人，涛仔呢，他没跟你一起？”
“哦，他去茶室玩了。”罗孟随口应道，“水哥，你之前说的那本小说，我很想看，要在哪才能看到。”
“这个很简单。”刘水呵呵一笑，“你有手机没，有的话我现在就可用蓝牙传给你。”
“没有。”罗孟也知道电子书的妙处，可姑姑给自己买的那个多普达直板手机，用上一天就被警察局给没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