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捕斗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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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捕斗将军-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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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手吃了一惊。
  ──当时,自己只是看了一眼,就匆匆离去了。
  一路上,有那么多人在看狂僧拉房子拖牛的,但他仍只一眼认出了自己。
  更令他真正吃惊的是:他已着了一击。
  狂僧梁癫看他的这一眼,使铁手突然觉得自己天心部位(即莲生活佛谓的‘第三眼’所在处),突然麻了一麻。
  这一刹间竟有身失、口失、念失的震动。
  少年追命 … 第四章 不怕
  其实他们已在一眼间交了一招。
  梁癫以密法的“最胜金刚”连起九节佛风,入定准提佛毋三摩地,将七俱胝佛毋的红血大净光发放过去,这种准提(清净无比)之力,也是法力中最威猛的,铁手硬受一眼,只觉天心发麻,一缕赤焰就要攒入心窍里去,铁手应变沉着,心念即时定于一尊,内火明点,大圆大满,八风不动,硬受一记。
  这是“天眼”之力。
  梁癫的修为,已经不必举手投足,不必拔刀发力,只要心随意起,念发气到,一记“眼刀”就已发了出去。
  铁手已着了他一刀。
  不过,在同一刹间,梁癫只觉自己印堂滋地一响,“眼刀”之力返照倒灌,反射在自己眉心间。
  梁癫顿时只觉七窍一蹇,闷哼一声。
  ──眼前这年轻人,竟是内力惊人若此!
  梁癫一听说是铁手,就试了他一记“眼刀”,主要是因为:
  梁癫不喜欢捕快!
  他亲眼看过军队如何屠杀过手无寸铁、无辜和平的百姓。
  ──假借旨意任意杀戮老百姓的官兵,连盗匪都不如!
  他目睹衙差怎样鱼肉百姓、欺凌良善。
  他眼见所谓官兵,竟和土豪劣绅勾结,假借朝廷意旨,作威作福,恣肆行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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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癫一向都觉得:人生之所以生下来,是因为他前世作了孽,背负重罪,因而,要来人世间受这一场苦:一生下来就哭,死的时候人为他哭。
  而这些如狼似虎、欺善怕恶的“狗腿子”、“鹰爪子”的衙役和官吏,就是九天十地、魔王夜叉的化身,前来折磨好人、善民的。
  他恨透他们。
  ──越有名的官差,就是手沾血腥最多的魔头:要不然,他们如何从尸山里堆着尸山里踏上青云之路!
  是以他一照面,就赏铁手一记“眼刀。”
  ──一招就要这为虎作伥的滚下山去。
  没料对方竟能在毫无防备下,硬受了他一刀,还以一种超乎寻常、招出自然的大力气,不出手、不还手、不动手的便反击了自己一记。
  ──若说攻势凌厉,或不如自己那一记“眼刀”,但若论其势浑宏,则犹远过之。
  梁癫心中甚为震动,而他双耳也给这一记反击震得嗡鸣不已。
  看来,这名捕铁手,真个名不虚传。
  这时,却听铁手心平气和的道:“是。我在苦泪乡前,确已得逢狂僧法身,当时因恐冒昧,未便上前自我引见。”
  梁癫冷哼一声:“虚伪。”
  蔡狂一双黑白分明的厉目,早在发丛里左看看,右看看,猜出了梁癫已递了招,也明白狂僧并未讨得了好,当下嘿嘿干笑了几声,道:“世上不许人虚伪的人,才是真正的大虚伪。”
  铁手笑了笑,问:“为什么呢?”
  蔡狂最是喜欢议论,见铁手这样问,心中自生亲切感,便道:“世上有谁不虚伪?难道你不喜欢的人,一见面便骂?难道你爱上的人,你一见着便上前搂抱?要是性欲冲动,难道你能随便抓个漂亮女人就可解决?你要完全不虚伪,还穿衣服遮遮掩掩干啥?不如全部脱去,到处乱幌!有些虚伪是必须的!坦白说,见老杜和养养这般恩爱,我心里很妒忌,但我心里为养养高兴的感觉来得强烈些,所以才强把妒嫉心压下去,才不致于一刀杀了老杜!老实讲,我见着癫老鬼,一眼就火大,恨不得一刀杀了,乱刀剁了,将之喂狗饲猪逗布谷的,但我还是先行忍下了,说明了讲好了才打,以免胜之不武!”
  梁癫冷笑道:“那是因为你虚伪,所以非要把它说成天下人人非虚伪不可!”
  蔡狂道:“你不虚伪?你一上来就暗算铁手,但又吃了哑巴亏,还装没事人的模样,这不叫虚伪,难道就叫卑鄙不成!”
  梁癫吼了一声:“你!”
  铁手忙道:“狂僧只是要试一试我是不是冒牌货儿罢了,他的内力深湛,已到无动不舞、无动而武的境界,要不是他收了力,我可要出丑当堂了。”
  梁癫冷哼一声,语音倒柔和了起来,“话倒说回来,我上山来帮杜老会主对付大连盟,这狂王八上来是想抢老婆的,你上山来却又是为啥?”
  铁手道:“是诸葛先生派我来的。”
  杜怒福动容道:“对了,从刚才到现在,我一直不知道二爷来此。所为何事?不知诸葛先生有何吩咐?”
  铁手道:“他要我尽一己绵力,为青花会、燕、鹤二盟抵抗大连盟的进侵。”
  梁癫道,“诸葛老儿有这么好?他自家的门前雪尚且扫不开了!”
  铁手下了决心,把话说了下去:“另外……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长孙光明喜出望外的道:“诸葛先生既慨然遣来高足相助,便是我们一会两盟的恩人,他有何差遣,我们当尽全力。凤姑,你说是不是?”
  伏鸣凤即道:“诸葛前辈有什么指示,尽请吩咐,尽说不妨。”
  杜怒福也道:“请说,快说。”
  铁手道:“我们要相借金梅瓶一用。”
  杜怒福叫了一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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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光明肃容不语。
  凤姑低低的啊了一声。
  铁手见状即磊然道:“金梅瓶原属商贾刘芬所有之物,我们要此物也不外为了物归原主,诸位如有不便,此事可慢慢再议,在下也决不夺人所好,强人所难。”
  杜怒福颇有为难之色,向长孙及凤姑低声犹豫的道:“这个……你们之见……这事……”
  在杨花树下的梁养养却断然的道:“可以。会主,我们不靠这个……”
  杜怒福扪着胡子,一副委决难下的样子。
  凤姑强展笑颜,向铁手婉转的道:“要是别的事,我们都一定能做到,只是这事,我们别有苦衷……”
  却听蔡狂在旁大叫:“虚伪!虚伪!”
  梁癫斥道:“你这疯子,尽呼啦嚷什么嚷!”
  蔡狂张狂地道:“这小子摆明说来襄助,结果是旨在夺宝;这几人刚才剖心剜肺的说不遗余力,结果一听要割爱让宝,连忙不打招呼回头走,这不是虚伪是什么?”
  铁手闻言忙道:“助拳是助拳的一回事,求宝是求宝的一回事,铁某衷心前来,尽一己之力,为拒奸恶,就算诸位对金梅瓶不能割爱,也决不影响此事。”
  凤姑虽是女流之辈,但说话意甚坚决:“既然诸葛先生所求,我们一时未能办到,二爷臂助美意,我们也不敢领受。”
  铁手道:“这──”
  心下却已意决:就算他们不允,他自己也会暗下留在此地,在旁力助便是了。
  长孙光明却问:“在下素知诸葛先生光风霁月,和光同尘,早把山高谷深、绿柳花红看作清净土,对俗世瑰宝,都不放在正法眼藏里,却为何对金梅瓶生起兴趣来呢?”
  铁手行事,向来审慎,在回答之前,想了一想:是不是应该告诉他们?万一这当中有蔡京的人,给他们洞悉机变,对诸葛先生的行动,岂非更置障碍?
  长孙即表了然:“如果不便,这话便算在下多问了,铁二爷忘去便可。”
  铁手道:“家师要金梅瓶此物,决不是为了他自身私欲,但内里因由,未到关头,一时未便言明,乞请诸位见谅。”
  杜怒福歉然道:“二爷言重了。却是我们让先生失望了,有失礼数,只是因为……”
  他欲言又止,望望养养,眼里尽是不舍依依。
  蔡狂看了杜怒福一眼,又看看梁养养,然后,目光又转到长孙光明和凤姑二人正在深情的对望里,不怀好意的嘿声道:“莫不是你们真个信了那些呃神骗鬼之说:有了它,你们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不成?”
  此语一出,杜怒福和梁养养脸色一变。
  长孙光明和凤姑脸上也现出怒容。
  蔡狂却旁若无人,迳自说了下去,“要是真的,不如我也来争夺此物,说不定,金梅瓶一到我手,养养、凤姑,还有这位做人奴婢的小娘儿,全都嫁了给我──那时,我还嫌多不要呢!说不定,诸葛先生临老入花丛,色心大起,为的也是这个呢!”
  蔡狂这几句话,可说是一口气得罪了杜怒福、梁养养,长孙光明,凤姑、铁手等五人了。
  长孙光明第一个发难:“蔡狂,你也狂够了吧?七分半楼没你张狂的地方,你玩够了,下山去吧,要不然──”
  蔡狂却为他能一下子得罪那么多人而得意洋洋:“要不然怎样?你们,”他指着长孙光明、凤姑、杜怒福、铁手、梁癫、青花四怒遂个的数:
  “一、二、三、四、五……”
  “……六、七、八、九、五,你们都一块儿上吧。”
  “我蔡狂,还真不怕呢!”


  “人多有什么好怕!”
  “我只怕人少!人少没热闹,人少寂寞!”
  “来来来,我不怕,我一向喜欢以人少欺人多,以寡击众!”
  少年追命 … 第五章 不死
  梁癫解下了身上的粗索。
  放下了屋子。
  他的动作很慢。
  如临大敌。
  ──蔡狂的确是他的大敌。
  他们已敌对了二十年。
  “疯子,是你太嚣狂了,杀了你也怨不得人。”
  “最好你能杀得了我,”蔡狂吃吃地笑道,“不然,上回你欠我的没还,这回又惨败,你还是杀死自己好过些了。”
  “你们二位通晓密法佛义,却又何必拳来脚往呢?”铁手见二人就要动手,忙道,“你们刚才不是说过吗?除了武斗,还有文打!为何不先来个文比再说呢?”
  他不希望这两人会打起来:
  ──既然梁癫欠下蔡狂一诺,一旦这次败了,只怕就得要付出性命的代价;蔡狂狂傲一至于斯,一旦落败铩诩,定必无法忍受。铁手忆起诸葛先生和知交大石公在“神侯府”里一番感慨万千的对话。当时,自己和追命、无情都在场……
  诸葛:“七帮八会九联盟,良莠不齐,如果联手共抗,实力倒远胜蔡京指挥童贯统领的‘十六杀手奇派’,只可惜,他们之间,多半彼此残害,互相殴斗,有的已给歼灭打散,有的早已向蔡京卑屈求存,偏是由大将军统率的‘大连盟’和‘朝天门’日渐壮大,直属蔡京的‘万人敌’也实力日壮,至于‘铁剑将军’和‘青帝门’却互拼不已,力量对消,少林一味出世,武当只顾修道,五岳剑派早已互斗得个人材凋零,中土武林,花果飘零,有骨气的多遭杀戮,有良知多受残害,人材不能出头,高手后继无人,如要在绿林、江湖道上找出对抗蔡党横肆,只怕只有借重中原之外的门派实力了。”
  大石:“本来‘南天门’、‘五泽盟’、‘迷天七圣’、‘下三滥’、‘太平门’、‘霹雳堂’、‘金风细雨楼’等组织,尚可抗衡,无奈他们都互不相让,勇于内斗,疏于外敌。想当年,‘南天门’门主钟诗牛不肯易名为‘南天盟’,不肯加入‘七帮八会九联盟’的组织里,自成一家,志比天高,遂成一股清流,行侠世间,专劫花石纲,专门对付假借奉旨搜刮民家的贪官污吏,令人肃然起敬。‘五泽盟’盟主蔡般若,屡崛屡振,自创‘般若神指’,领导门人,锄奸去恶;蔡京曾以国库财帛在天下各地建他自己的长生祠,并将先贤忠烈司马温公、范纯仁、苏氏父子等立碑刻石,称之为元佑奸党,刻意诬蔑涂污,蔡般若和钟诗牛便见一处毁一处,遇一碑碎一碑,天下豪士,闻之莫不额手称快,可惜,他们二人却又斗了起来。”
  诸葛:“说出惭愧,魔头恶人,较能为了彼此共同的利益,能够昧着良心,舍却私见,紧紧团结在一起,同一阵线,打击敌人。所谓正义之士,正道侠客,反而相轻互讦,谁也看不顺眼谁,为些小事不快成仇,令人感叹。二十多年前,一次比武,蔡般若失手重创钟诗牛脑门,后来,钟天王矢志寻仇,也误伤了蔡般若夫人的腹胎,造成深仇巨恨。他们的仇,一直延续到下一代,不仅蔡般若的胞弟蔡狂跟钟诗牛的师弟梁癫苦斗不休,连同梁癫的儿子梁四跟蔡般若的养子蔡五也年纪小小的,就开始比武决战,这样打下去,别说对付蔡党大敌了,连‘万人敌’、‘大连盟’、‘朝天门’、‘铁剑门’、‘四大凶徒’,只怕都要比他们强多了。”
  大石:“我曾劝过他们罢休。”
  诸葛:“他们斗争多年,结怨已深,自然不肯听你的话。”
  大石;“所以,我在他们的一次拼斗里,作了一个建议。”
  诸葛:“他们听了?”
  大石:“我用激将法。那是‘五泽盟’的蔡狂跟‘南天门’的梁癫。”
  诸葛:“你是用对了方法。据说蔡狂的武功,未必在总盟主蔡般若之下,只不过他行事似癫诈狂,不受羁束,故不适合当盟主;梁癫也深得钟诗牛信重,但他太狂妄自大,得罪人多,不合领导‘南天门’。你若能劝服此二人,息干止戈,也算是大功大德了。”
  大石:“这两人互瞧不起,积怨太深,动辄为鸡毛蒜皮无聊小事,也大起干戈,不死不休,早已失去理性,我何德何能劝服他们?不过,我倒在他们比斗之时,以话相激: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你们既是修持的人,光在武力上胜了对方,也没啥了不起,有本事你们就文武双全,连道理也赢过对方。理直气壮武功强,这才是真的高明!”
  诸葛:“结果如何?”
  大石:“结果?他们武也斗,文也斗。”
  诸葛:“你原意是劝他们比文不比武,杀伤力也不会太过可怕。”
  大石:“却只弄巧反拙,他们更多拼了一样。”
  诸葛:“其实文批有时候比武斗更可怕。文人一向要比武人更不能相容,他们用理杀人,义正严辞;用笔伤人,犹甚于刃。”


  大石:“所以,事后我也颇为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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