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头一摇头,“可我不会告诉你,兄弟我这么讲义气,当然不会出卖朋友。”
唐宋只恨口不能言,他知道这几个家伙顶多就是几个不入流的流氓混混,收了别人几个钱,就忘记了王法以为自己多长了几颗脑袋,然后把它别在裤腰带上看钱脸色,替人办事。狗屁的义气!在这年头比小姐的贞操更加不如。他想开口说话倒不是想劝服他们悬崖勒马改邪归正重做良民,只是想套套话谈谈条件,既然为钱办事,自然有钱好说话,说不定破费些银子换得免遭皮肉之苦。
小平头继续说道:“行了,我们也不会折腾唐总多久,按我那朋友的意思教训你一顿,只要不废了就行,最好呢,是留下点什么纪念。本来没想请您过来,这样太麻烦,可我们跟了唐总半天,你愣是不给我们个机会。你那楼下吧,太张扬,不好!”说完他扔掉手里的烟,拿起桌上一根钢管,在自己左掌上一下一下的敲着。
唐宋心里不害怕是假的,看到钢管和小平头那动作已经开始发怵了,眼中也露出惊恐的神色,心想今天算是他妈的玩完了。
小平头走近两步,到唐宋跟前,一脸冷峻,若无其事的道:“办事啦。”说完扬起钢管,收起棒落。唐宋只觉得眼前一花,小腹处一阵钻心的巨痛,顿时头上冒出几滴冷汗。
接下来几分钟是唐宋有生以来最难熬的几分钟了,小平头手中的钢管长了眼睛似的在他胸前后背大腿和腹部轮番落下,到后来唐宋卷曲躺倒在地上了,小平头停下手,身后那几个家伙围上来又是一阵脚轰。
然后一切都停止了,唐宋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快昏厥过去,他侧卧在地上,想要挣扎起来,却全身乏力疼痛难当,只有就那样躺着不动了。他的手机从裤子口袋里滑落了出来,一个家伙捡起,接着就听到他“咦”了一声,“老大,你看!”
唐宋背对着他们,看不到他们在干什么,自己手机上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的。又是几分钟后只听得那小平头的声音响起,“李毅雯李小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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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说边到唐宋身旁蹲下,一只手将他嘴上的胶带扯开一半,把手机放到他的耳边。电话里清晰传来李毅雯的声音,“喂!喂!你是哪位?唐宋?是你吗?”
唐宋已经可以说话了,可此刻听到李毅雯的声音,他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唐宋?……是你吗?……”
唐宋呼出一口气,极力忍住身上到处前扯起的疼痛,缓缓道:“雯雯,是我……”
这四个字刚说出口,小平头就〃啪〃一声又封住了他的嘴。接着站起来和李毅雯说道:“李小姐,不好意思,唐宋唐总现在在我手上,而且到目前为止基本上还是生龙活虎、毫发无损,本来兄弟我准备借他两根手指的,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准备把那两根手指卖给李小姐,……一百万!”
唐宋的眼泪终于下来了,一滴,缓缓滑出眼角。他手机上只有李毅雯的一条短信,就是最后一次从成都回来后,李毅雯告诉他念念病已经好了,还说他留下的那三十万她会全部为念念留着。近期的短信唐宋都删掉了,就这条短信一直保留着。和李毅雯最近也没有通话记录,否则小平头不可能独独找到李毅雯的电话。
几次电话联系后李毅雯没了消息,不过听小平头和她通话的语气,李毅雯很是担心唐宋的安危,已经答应了他的要求。小平头告诉李毅雯如果明天下午五点还看不到她的诚意,这笔买卖就不做了。当然还威胁李毅雯若是胆敢报警,“我保证从今以后你再也见不到唐宋,哪怕是一根头发。”
小平头叫了两个人到里面一个房间,半个小时后出来,让人扶起唐宋,跟进来时一样的程序,再次把他架进车里,
这次从头到尾他们都把唐宋的头按下,让他看不到半点车外的情况。时间该已是十一点多了,一路上唐宋百感交集,这算什么?绑架!平日里只有在电影里发生和看到的故事今天竟然活生生的在自己身上上演。刚才被他们暴打的时候,唐宋甚至想到了如果今天就这样横死,悄然离开这个世界,那才真是他妈的上帝捉弄人。那一刻在天旋地转中,伴随着肉体痛苦难当的居然是生命中灵魂的极乐,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逐渐升起,一张张清晰的面孔影像般滑过眼前:刘夏,李毅雯,纪晓蓝,甚至还有曹琳,出现得最多的竟是李毅雯,而现在又阴差阳错的将李毅雯从遥远的成都牵扯进来。明天会怎样?
车子放慢了速度,“成哥,前面有警察临检。”
小平头没好气的说道:“老子看到了,还要你说?”
唐宋感觉按住他的两人手上更用力了,生怕他听到有临检突然弹了起来似的。唐宋想象这是到了哪里?武汉市大街上警察临检并不多见,他们现在该还是在汉阳,这是哪儿?
“那怎么办?我们掉头吧?”
几秒种的沉寂后,小平头一咬牙道:“掉头,真他妈的背!”
车子似乎刚刚准备掉头,开车那家伙紧张的说道:“完了完了,成哥,警察看到我们了,在招手。怎么办?”
“还要老子教你啊?不屌他,掉头闪啊!”
接着面包车一甩盘子,掉转头了,唐宋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希望警察火眼金睛不要放过了这辆可疑的面包车。就在这时,他听到车外警察的声音,透过喇叭送进他的耳中。“前面那辆白色面包车请配合,停下,接受检查!”
小平头说话的声音也有些紧张了,骂道:“检查你妈!快走!”
车子加速,往来路驶去,紧接着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在后面响起,唐宋心中狂喜,祈祷身下的面包车突然没油或是抛锚。
面包车风驰电掣,小平头还嫌它飞得太慢,警笛声越来越近了。“快!追上来都他妈玩完,十里铺,到十里铺去!”
十里铺!果然还在汉阳。警笛声一路不绝,车里气氛紧张,小平头早没了刚才调侃唐宋时那份幽默和老大的风范了,面对屁股后甩不掉的警车满嘴喷大粪,一副急急如丧家之犬的慌乱。唐宋感觉到按住自己肩膀的两只手都在微微发抖,他挣扎了一下,头还没抬起,就猛然“嘭”的一声巨响,接着人感觉到一阵眩晕,灵魂都仿佛出窍了,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毅雯乘坐的是成都川航飞往武汉的最早一班飞机,九点十分降落在天河机场,这是她三年前离开后第一次重新踏足武汉。一下飞机,她就拦下一辆的士直奔市区。昨晚半夜,她正在为唐宋的安危和那一百万辗转不安时,手机再次响起,这次电话是武汉市公安局汉阳分局打来的。说是根据伤者手机的最后通话记录找到她电话的,李毅雯一听对方是警察还伤者,顿时方寸大乱,问唐宋怎么样了?警察先问她是唐宋什么人?李毅雯稍一犹豫说是前妻。
在汉阳友好医院,唐宋刚刚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还在晕迷中。李毅雯看到脖子上架着护套,正在输液的唐宋,眼泪在眼中打转,她强忍着没让它掉下来。
警方告诉她,昨晚以黄成为首的五人绑架了唐宋,他们驾车前往开发区,在沌口神龙大道为躲避警方临检开车逃逸,在十升路口发生车祸,与一辆大货车相撞,车上包括唐宋在内的六人两死四伤。小平头黄成和司机当场死亡,中排的三人都是重伤,一人被甩出车外,生命垂危。只有最后那人基本无损,只是轻伤,警方也是根据李毅雯电话里提供的消息和那家伙的口供才弄清案件的真相。唐宋头部和颈椎受伤,伤势比较严重,但抢救及时,手术也进行得很成功,院方说还需要进入深度病房继续观察,不过已经没有生命危险,至于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则要看他的造化了。
警方的调查还在继续,李毅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想要绑架唐宋,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她只希望唐宋早些醒来。从昨晚接到第一个电话到现在她都没有合过眼,她父母本不同意她过来武汉,不希望她和唐宋再有什么瓜葛,可终究放行了,毕竟人命关天,唐宋还是念念的父亲,而且警方也已打来电话了。李毅雯这才把念念交给她爸妈,一大早飞来武汉。唐宋晕迷不醒,像是个婴儿般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整个头都被包裹了起来,只余一双紧闭着的眼睛和嘴巴露在外面。李毅雯看着他,感觉自己的心在慢慢融化,过往的一幕幕浮现在脑中,唐宋像现在这样熟睡般躺在自己眼前已经太久远了,却是那么的熟悉。或许终此一生这个男人都无法让她平静和遗忘。李毅雯眼角渐渐有泪光隐现,轻轻的伸出手,想要握着唐宋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和心一样无法平静,在轻轻的颤抖。她做贼似的缩回手,痛苦的呢喃道:〃唐宋,醒醒好吗?你不可以这样的,很多人等着你呢。〃
随后她在唐宋手机上找到蔡江川的电话,打了过去,蔡江川突然听到她的声音,大是吃惊,得知唐宋在医院后更是非同小可,简直不敢相信。李毅雯和他简单说了下情况,让他通知纪晓蓝,其实在唐宋手机里有纪晓蓝的电话。
下午两点,纪晓蓝匆匆忙忙赶到汉阳腰堤路友好医院,重症病房在四楼最东头,她到现在都还有些不敢相信唐宋就真的躺在那里面。却不得不信,来的路上她拨打唐宋的手机,她知道如果唐宋真在医院,电话应该不会通的,但她希电话打通,然后听到唐宋的声音。蔡江川并没有告诉她李毅雯回武汉了,还守在唐宋身边。当她在电话里听到李毅雯的声音,心里不仅既惊且奇,更有种巨大的失落和伤感,接着痛苦袭来,这痛苦来自于证实唐宋真的受伤了,也来自于作为唐宋的未婚妻,而此刻守在他身边的却是李毅雯。
两人终于再见了!
纪晓蓝看到病床上不省人事的唐宋,眼泪夺眶而出。
李毅雯走到她身后,轻抚她的肩膀,这是她们在三年后再见。最后一次见面该是蔡江川车祸住院的那个晚上,纪晓蓝陪唐宋在医院守护刚刚做完手术的江川,然后累了,靠在唐宋肩头睡着,这一幕恰好被想要原谅唐宋的李毅雯看到。那时候李毅雯和唐宋还没有离婚,而今天她要反过来安慰纪晓蓝,为的还是同一个男人,她却像是变成了一个外人。“晓蓝,别担心,唐宋不会有事的,手术很成功,他可能想睡一会儿,只是暂时的昏迷。”
纪晓蓝握住唐宋的手,唐宋却毫无感觉,他的手很脏,那是昨晚被黄成几个殴打时倒地上蹭的。“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他被人绑架,绑匪昨晚找到我勒索赎金,说是今天下午五点交钱放人。后来警察打电话给我才知道,绑匪劫持他驾车逃跑时出车祸了。他伤得很重,幸好抢救及时,已经过了危险期了,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纪晓蓝站起来转过身,“谢谢你!他不会有事的!”她看着李毅雯,几年未见,李毅雯看上去更成熟和坚强了。和自己一样,为了现在躺在病床上一无知觉的这个男人付出过很多,她同样爱过恨过,开心过也伤心过,而且无法放下,也许从来就未曾放下过。今天更是为了唐宋连夜从成都赶过来,眼睛已经有些肿了,或者因为哭过!“我们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续 第三十九章 再见了,我亲爱的唐宋·一别如斯
蔡江川也过来了,和王语嫣一起来的,两口子上到四楼的时候,李毅雯正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会儿,她是有些累,更主要的是现在纪晓蓝来了,她必须把唐宋“还”给她,还不能让她看到自己内心的悲伤和煎熬。蔡江川看到唐宋那样子,再看看病房里的两个女人,心生感慨不胜唏嘘。这么些年了,唐宋转转兜兜,最终依旧在这两个女人间游走摇摆,她们两人就像是一座围城的两道城门,无论进出唐宋都无法回避。这种摇摆在旁人看来似乎早应该结束,感情充满泡沫的年代,执着或是摇摆有时只是游戏,有时却是一种无法脱身和救赎的自虐。蔡江川了解唐宋,三年以前的唐宋找寻并且乐在其中的或许是爱情的感觉,是男欢女爱的啤酒花。现在呢?是别无所求的两情相悦。可惜生活有时候就如同剥洋葱,君特?;;格拉斯在他那本同名回忆录中也曾如此感慨,这位站在世人面前的德国道德良心感怀和深省的是历史与真相。蔡江川却是有感于生活,当你不断地一层层的剥开洋葱,相信总有一层能让你泪流满面,或是新鲜的疼痛,或是呛人的旧天气,又或者是时间密密麻麻的齿痕……。现在李毅雯对于唐宋就是辛辣得让他泪流满面的那一层,对于纪晓蓝同样如此。
蔡江川知道李毅雯在武汉没什么朋友,何况这么久都没有回来过,要休息的话怕只能住酒店了,他让王语嫣带李毅雯回家,毕竟熟识一场朋友,住他家里比酒店要方便,还不会让她感觉太孤独。
李毅雯不想打扰他们,说就在附近找间酒店住一晚,现在唐宋已经脱离危险,她想明天就回成都。王语嫣以前就见过李毅雯一次,不过对她印象很好,如今再见感觉很亲切,况且她也知道李毅雯和唐宋有了个儿子,都是母亲,所以执意拉着李毅雯回家了。蔡江川则留下来在医院陪陪纪晓蓝,他问唐宋老爷子和老太太知不知道这会儿的情况?纪晓蓝摇头,说老爷子和他妈妈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还是等唐宋醒来再告诉他们,免得他们担心。
今天是周六,唐宋原本说好今天和纪晓蓝过去光谷新家验收房子,装修已经完工了,没想到突生横变,下午四点多,装修公司打来电话,纪晓蓝告诉他们改天再过去。接完电话透过玻璃看到昏迷中的唐宋,她突然感到一种恐惧,想要赶走它,却怎么也挥之不去,渐渐的她眼角又渗出泪珠。她用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会哭出来,只在心底轻轻呼唤唐宋的名字。
江川是晚饭时候离开的,临走嘱咐纪晓蓝要注意休息,说这里是深度病房,会二十四小时有医护监控,不要太担心。他明天再过来,让纪晓蓝有什么事一定给他打电话。
蔡江川刚走,唐朝小汪就来医院了。警方下午找到唐朝公司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