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嫂子笑着道“可不是,府里的这些小人都几乎不是家生子,旁的投来的,家生子没这胆子,别处投来的几乎都是浑打浑闹,原先的主子不要的。这些人可是要看好的。”
芳姐儿笑了笑没有言语,这周嫂子自根儿跟厨房里做活儿的赵家媳妇关系不好。这赵家是旁的地方投来的。芳姐儿冷眼瞧着这赵家倒是老实本分的,就是有些小气爱占些许的小便宜。芳姐儿倒是也不讨厌,谁还没有点毛病了。
芳姐儿拌好了饺子馅,周嫂子上前闻了闻笑道“大奶奶真是好手段。这饺子馅拌的叫一个香。”
芳姐儿使人打了盆水洗了洗手,笑道“我这是多拌了一杠子,都是肉的。你们几个管事儿的,喜欢吃的分些。”
周嫂子喜出望外福了福身子笑道“真是谢谢大奶奶了。看看我们这做下人的能吃到您做的,真是天大的福气。”
芳姐儿笑了笑没有言语,揉了揉腰刚要起身。小丫头到厨房来传话“奶奶,大爷回来了,让您现在回去。”
芳姐儿让人去了围裙,问道“大爷可是说什么事儿了吗?”
那丫头忙回答道“说是东府的事儿,让您现在赶紧的回去,其他的没有说什么。”芳姐儿想了想,心里暗暗有些吃惊,忙起身倒了自己住的院子,远远见几个人守着外头,连婆子丫头统统不上靠近,芳姐儿看着有些心惊不会是自己的事情败露了吧,应该不会呀,自己估摸着小四才刚到沧州,而且嘱咐了小厮让他过了十五在带人回来,心里稍微静了静,这才进了院子,刚到院子就见俞天佑和俞有志在屋里阴着脸,芳姐儿心里有些害怕,迟疑了进来,轻声喊了一声爹爹,俞有志见是芳姐脸色有些缓和,道“天佑媳妇,你来了,坐吧。”
芳姐儿坐下来看了看俞天佑,心里有些忐忑,俞天佑看了看芳姐儿便轻声道“东府的敏大奶奶昨个儿一气之下跑出去,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芳姐儿有些迷糊,问道“怎么说的?孙兰芝怎么了?”
俞天佑搓了搓脸,又说了一遍“昨天敏嫂子刚进院子,就见大伯母的侄女焦嫣然和大哥厮混在一起,一气之下出去,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芳姐儿一听心里火冒三丈,气得脸色有些铁青,忙问道“敏嫂子出去多久了?”
俞天佑看了看芳姐儿道“昨个儿就没有见,他们府里没有声张悄悄地出去找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芳姐儿想了想,想起以前在以前谈笑的时候,说到要是自家夫君有小妾的时候自己会怎么样,当时孙兰芝就说自己就会去南山上出家为尼。当时温如玉还笑话她说难不成你不要你在振华书院的儿子了?想到这里芳姐儿忽的站起来道“赶紧的去南山上,敏嫂子可能出家了。”
第二十四章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芳姐儿焦急的在屋里等着消息,也没有心思做什么,两眼盼着外头的院门子,欢欢进来拉着芳姐儿道“姑娘且歇歇吧,你这么急也没有办法,且吃碗新炸的小鱼可好?”
芳姐儿没有心思,摆了摆手叹息道“哎,这是怎么回事儿?好好的大年下的,出个这事儿真是焦心,明个儿就要祭祖了,这敏嫂子咋就想不开呢,这姓焦的慢慢的治她,她这么跑了不是给人家腾个位置?她也不想她的孩子才八岁,以后跟着后娘能好过了?”在这个佛教盛行的时代,要是你真的当了姑子和尚一辈子就别想还俗,为的是杜绝有些人不想服兵役出家为僧。
欢欢轻声道“我打听过了,这焦家的姑娘是被东府的大爷强要的,现在在屋里要死要活呢,只说自己不好,哄得人都在骂东府的大爷,其实我还听说东府的大爷吃多了酒,在书房里睡,这焦家姑娘自己个人进去的,谁知道怎么回事儿?”
芳姐儿冷笑一声道“我只说这焦家姑娘巴结敏嫂子是有些什么想头,原来是为这个,她要死要活就让她去死,我倒是要看看她是怎么死的。”
芳姐儿想了想道“你别打听了,有人来说这个事儿你通通不吭声,咱们不能太显眼去声讨这样的事儿,没得把咱们弄到风口浪尖上。”
芳姐儿心里思量过了年自己还要收拾焦氏,没得让别人看的出自己和焦氏不对付,到时候怀疑到自己的身上,就不划算了,现在只有先找到孙兰芝劝慰着,安抚她才是正理,这焦嫣然倒是个不叫的狗,咬人一口可真够疼的。
芳姐儿拖着大肚子到厨房收拾今天晚上的菜肴,安排今天守夜的地方,又让小厮们抬了炮竹烟火。派了人挂上大红的灯笼,安置到了下午才妥当,芳姐儿刚还没刚坐在炕上,外头丫头来报,说是大爷回来了。芳姐儿忙着又让圆圆安排沐浴,俞天佑进了屋,带进来一阵寒气。芳姐儿冷的打了个哆嗦,忙问“可是找到了?”
俞天佑也顾不上说话,脱了外头的大衣裳,不敢近芳姐儿的身,狠狠的喝了一大碗热茶,顺了口气才道“差点的就出家了,大哥自己抱着敏嫂子赔不是,又自己个儿抽自己个儿的嘴子。敏嫂子哭的让人心里一阵心酸,其实大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醒来的时候就见自己和焦嫣然在一个床上睡着,没有穿衣裳。”
芳姐儿见圆圆端着水进来,芳姐儿拿起水里的热帕子给俞天佑擦了脸,轻声道“看看你们这些男人。吃那么多酒没得让有心的人钻了空子,如今如何家不成家的,何必。”
俞天佑叹口气道“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问大哥了,大哥说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娶妾的,自己有儿子又有妻子,不想让旁的人夹杂其中。”
芳姐儿见俞天佑吃着桌子上的点心,忙让人备了一碗热呼呼的汤面条,端进来轻声道“别吃这些了,吃点热的去去寒气。”俞天佑见花花绿绿的很是诱人,忙笑道“大善!”呼呼地吃了一碗,意犹未尽的摸摸嘴。芳姐儿笑道“先垫点,一会子吃饺子,过年呢,哎,这敏大爷真是的,大过年的弄出个这事儿,没得让老太君打脸。”
俞天佑擦了嘴,躺在芳姐儿身边,摸着芳姐儿的肚子,正巧这孩子踢了两下腿,俞天佑笑道“这小子就没有安生过。”说完趴在芳姐儿的肚子上看,突然惊喜道“娘子,快看。这是胳膊,这是胳膊。快看。”
芳姐儿笑这摸了摸肚子道“都七个月了。这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儿。”然后指着肚子的上面对俞天佑道“这是腿,这孩子的胎位还是很正的。我倒是不用受罪。”
俞天佑疑惑地看着芳姐儿道“你怎么知道这是正确的?”
芳姐儿笑着拉着俞天佑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道“孩子都是倒着生的。出来时先出来头,再出来出来身子。你摸摸这孩子腿在上面,也没有横着躺。这就说明孩子的胎位还是很好的。”
俞天佑听着很是稀奇,跪在芳姐儿的身边耳朵趴在肚子上,突然听到肚子咕咕的声音。芳姐儿有些不好意思,哪知道俞天佑突然笑道“娘子,这孩子还在你肚子里放屁?”
芳姐儿红着脸打了俞天佑一下道“浑说呢。我饿了,孩子也饿了,在抗议呢,赶紧地咱们该去咱爹那里过年了。”
俞天佑笑着抱着芳姐儿的肚子不松手,好奇地抱着肚子又是亲,又是笑的,芳姐儿哭笑不得道“我的夫君,你这个干什么呢?赶紧的走吧,小甜要是到了咱们没有到可是说不过去了,我还得安排饭菜呢。”
突然,俞天佑一把抱住芳姐儿轻声道“娘子,我发誓,我这辈子就你一个女人,我只守着咱们的孩子和你一辈子。”
芳姐儿心里热热的,笑着拍了拍俞天佑的肩膀道“有夫君这句话我心里都是幸福的,我们会幸福的。”
孙兰芝躺在床上,俞学敏在床的旁边喂着孙兰芝吃药,轻声的安慰哄着,孙兰芝看着自己夫君脸上的红印,心里也是痛的揪心,抬手摸着俞学敏的脸轻声道“你的脸还疼吗?”
俞学敏含着泪道“已经不痛了,以后咱们好好的,我真是太该死了。”
孙兰芝脸上的泪流着,摇了摇头道“夫君怎么能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就是焦姑娘怎么办?”
俞学敏恨道“我根本就什么也不知道,她说我强要了她,外头有婆子有丫头她为什么大声叫喊,再说我知道我当时没有饮太多的酒,只是睡了去,醒来就是你看到的样子。”
孙兰芝摇了摇头道“罢了,再说这些也是无益了,我就做主开了脸纳了她吧,再说这焦姑娘倒是和善,没得让她被一辈子的污点。”
俞学敏冷冷地看着孙兰芝,冷笑道“我竟然不知道我的妻子居然这么大方,既然如此,那就听夫人的安排吧。”
第二十五章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俞学敏自己坐在书房里,看着那张床铺,心里一阵厌恶,似乎有想起什么了忙往床上看,眼前一片殷红,俞学敏无力地坐在地上,心里一片凄凉,想着自己妻子当时那种绝望的眼神,自己心里似乎一下子感觉天都塌下来了。俞学敏用手搓了搓脸,静静的躺在地上,一直跟着俞学敏小厮明子端着热汤进来,见自家爷这般没招没牢儿躺在冰凉的地上,忙上前扶起道“爷,奶奶也是可怜焦姑娘,才这般的说,奶奶心里的苦我们谁也不知道。”
俞学敏双手抱着头,闷声道“为什么大家都不信我说的话,大太太说话那般的刻薄,说什么让我娶她为平妻,真是可笑。”
明子看了叹了口气没有言语,也怪自己好好的怎么就拉起肚子了,歇了一天自己没有在爷身边伺候,但是这丫头婆子一堆,怎么就能让焦姑娘进了来?
焦嫣然躺在床上头上绑着布,心里思量着如何让孙大奶奶承认自己,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回头看了看外头的婆子一阵暗笑,这俞家可是百年大族如今强占了人看他们怎么说的出嘴,自己这个二姨娘是做定了,心里倒是有些恍惚,想起自己也是过过几日富贵的日子,后来家产被抄,自己小小一点跟着自己的娘亲做活,日日看着爹和哥哥吃那一点白面,后来自己长到十二三岁上才被姑妈接了来,尽管知道姑妈要利用自己,但是能让自己吃的好些了穿得好些,然这屋里的姑娘哪个肯和自己说话?哪个又看得起自己?每次见面都是冷眼讽刺,自己只能忍着泪装着不在意,从那以后就发誓一定要做一个奶奶,哪怕就二姨奶奶。
东府因为俞学敏的事儿年过得很是不好,老太君也是气得躲在屋里不出来见客,大年初一俞有志清上早早带着儿子女儿媳妇来东府拜祖,女眷统统在西边的祠堂里拜见列祖列宗,芳姐儿跪拜的时候粗略的看了一下,倒是吓了一跳,这俞家真是不愧为百年大族,满满一个祠堂里全是牌位,位高权重的有画像,画像正中间是俞家第一代当家人。身边的温如玉见芳姐儿有些出神,忙拉了拉她,芳姐儿这才赶紧的叩拜,几个叩拜之后,又开始分等级排站好上供香,芳姐儿因为是四品诰命夫人站的不靠前也不靠后。倒是不会惹得太显眼,最前头的是老太君是一品夫人,没有品阶的和待嫁的姑娘,这个时候不能站在祠堂里触摸供品,只能在偏厅等候。最低品阶的是七品,从厨房端着酒菜依次递进去,到老太君的时候由老太君亲自放在供香案上,这个仪式折腾了近一个时辰。芳姐儿感觉小腿都站不住了,心里暗暗感叹这真是百年的大族,自古姓氏在人们中形成的群体,到了过年只有是有些根源的都来祭祖,浩浩荡荡一屋子的诰命夫人。
总算到了正午个歇息的时候,芳姐儿也不嫌脏。一屁股坐在院子的石凳子上,身边的婆子见了,忙从屋里那个棉垫子垫在芳姐儿的屁股下面,芳姐儿穿着这一身厚重的朝服,头上的金凤凰就有七八斤重更不要提什么假发和簪子,累的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喜喜见芳姐儿扭着头,有些不自在,赶紧地上前按摩。芳姐儿这才感觉舒服了些。不是自己偏疼喜喜,这喜喜就是有眼色,知道什么时候干什么。芳姐儿笑着道“我的小心肝呀,我要是离开了你我该怎么办,可是真的不舍得嫁了你去。”
喜喜不好意思道“姑娘都快成娘的人了,说话还这般口无遮拦。”
芳姐儿想了想试探道“喜喜,你说这人的命运就是无常,这小四却是个可怜人,哎!”
喜喜也叹了口气道“也难为他了。”
芳姐儿拉喜喜到了身边小声道“我以后用小四的机会可是多着呢,而且小四也是个能人,你可。。。你可是中意他?”
喜喜红着脸,扯着身边的枯枝,低着头,芳姐儿只当她不愿意忙道“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也是。。。。”话还没有说完,喜喜转过头红着脸小声道“姑娘,我愿意。”
芳姐儿一听高兴地拉着喜喜的手道“真的。那我可是等小四回来就给你们婚配可好?”
喜喜羞得用手帕捂着脸。正巧圆圆拿着暖炉送了过来,见喜喜脸红成这样,问道“喜喜,你这是怎么了,可是病了?”
喜喜羞得不敢抬头,芳姐儿知道她是害羞,便找了个话岔了过去。正在说笑间见孙兰芝和温如玉正往这边走,芳姐儿起身迎接。只几日的光景没有见,这孙兰芝可就瘦了,而且精神不好,厚重的粉也掩盖不了身上的憔悴。芳姐儿忙上前走了两步,问道“嫂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的憔悴?”
温如玉看了一眼孙兰芝,对芳姐儿道“妹妹,你且劝劝这死心眼子的人吧。”其实温如玉和孙兰芝是远方的亲戚,但是两家住得近自小在一起,如今又成了妯娌感情自是深厚。这也是后来芳姐儿才知道的。芳姐儿拉着孙兰芝的手道“嫂子,这可是就为那天的事儿恼火伤心?真是不值当。只要大爷不纳她为妾你还担心什么?”
温如玉瞪了孙兰芝一眼对芳姐儿道“这个傻的,敏大爷根本就没有要纳妾的意思,是她自己个儿张罗着给那人开脸。你说说这是不是死心眼子,真是榆木脑袋。”
孙兰芝用帕子擦了擦眼角道“你说说她一个姑娘家出了这样的事儿以后怎么办。不管是谁的对谁的错,这姑娘已经成了我夫君的人了,你说说这事儿怎么好对不起人家。”
芳姐儿看着孙兰芝,似乎看到了她以后的凄凉和悲惨,这焦嫣然是个了不得的人,要是真的焦嫣然得了势,这孙兰芝就活不了,不止她活不了就连他的儿子就难成人。芳姐儿看着孙兰芝轻轻的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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