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撒(尽管他已经被教皇逐出了教会)以及每周的皇宫例会才到杜伊勒里宫去。
在将约瑟夫扶上西班牙国王宝座之后,西班牙的形势并没有什么起色。他的一些最有名的将领——朱诺、苏尔特以及马塞纳——都遭到在西班牙的英国将军的打击。拿破仑必须亲自回到那里给英国人一个教训。
此时,拿破仑政府里以塔列朗和富歇为首的阴谋反叛活动也没有平歇的迹象;1月8日,拿破仑对他们进行了一次清算(另一个参与阴谋活动的人——缪拉现在在意大利)。
当塔列朗和富歇来到时,发现等待着他们的除了拿破仑本人以及迪洛克和梅内瓦尔之外,还有首相康巴塞雷斯、勒布伦和海军大臣德克里斯。拿破仑愤怒地指责富歇和塔列朗是“公开叛国”,并揭露了由邮政局长拉瓦莱特和欧仁·博阿尔内截获的他们图谋不轨的通信,包括塔列朗和缪拉的信件,以及拿破仑的母亲、财政大臣莫里昂以及其他人给他的报告——全都是揭露他们叛逆活动的。拿破仑的脸气得铁青。
事情起由是塔列朗的朋友、温文尔雅的原警察局长德奥特维里伯爵于去年10月在自己位于巴涅的乡村别墅里首先秘密地将塔列朗和富歇纠合在一起。后来,他们又在絮伦的沃德蒙公爵夫人(塔列朗的亲密朋友)家接触。到此为止,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
到了12月初,之前从来没有邀请富歇到自己在巴黎的公馆去过的塔列朗对富歇发出邀请,塔列朗在自己的公馆微笑地接待了富歇,两个人挽手缓缓而行。人人都产生了这样的疑问:他们如此表现的目的何在?
整个巴黎都在纷纷议论他们两人的狼狈为奸,“过去在观点和利益上都如此水火不容,因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走到了一起”。12月 4日,同样有着不可告人目的的梅特涅从巴黎向维也纳这样报告道:
我非常怀疑,此时他们密切配合只是为了达到一个共同的目标。他们的确抓住了一个成功的时机,因为疲惫不堪的国民在长期过度的要求之后,有着一种热切的渴望,他们害怕对他们的进一步要求会毁灭他们的生活和一切,而这一切要求不外是为了满足他们主人的个人野心而已。
第二十九章 另一场多瑙河战役(2)
一个月后,奥地利大使确认了“塔列朗和他的朋友富歇始终形影不离,决心要抓住时机,如果时机到来的话;显然他们缺乏自己创造这样时机的勇气”。
狡猾的梅特涅看对了:他们实际上是在向拿破仑示威,表示他们完全有能力推翻拿破仑。他们企图与缪拉联系,至少有一封这样的公文被拿破仑的手下截获。如果他们真的要下手,趁拿破仑不在国内是最好的时机;可是他们只是在公众面前炫耀他们的联合。
所有这一切拿破仑是在报告中得知的。“你是一个窃贼、懦夫、叛徒!”皇帝几乎是冲着塔列朗咆哮:
你不信上帝,你一生都不能尽自己的责任。你欺骗和背叛了所有的人。你无法无天,只要有利可图,你连自己的生身父亲都会出卖。我对你仁至义尽,可你却死心与我为敌。在过去的10个月里你一直背叛我,因为你认为我在西班牙的事业进展不利,而你可以到处炫耀你是一直反对我进攻这个王国的……那么,依你的计划应该如何?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说来让我们听听!
拿破仑显然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捏紧拳头,紧瞪着毫不惧怕的外交大臣,不等他辩白就继续道:“我可以像打碎一只玻璃杯子一样将你打碎!我有足够的权力这样做。但是,我太轻视你了,你不值得我如此。我何不将你在旋转木马门当众吊死?迟早会有这一天的。你只是个穿着气派的小丑。”看到塔列朗对此仍然不动声色,拿破仑叫道:“你没有告诉我卡罗斯公爵(他在瓦朗塞的囚犯)是你妻子的情人?”塔列朗无动于衷的假面具终于掉了,但仍然冷静地答复道:“请安静,陛下,我不认为这种事情可能给陛下您或我的脸面增添光彩。”这句话使拿破仑感到了难堪。拿破仑的秘书梅内瓦尔说,“这一激烈的场面”持续着;塔列朗始终保持冷静;拿破仑完全忘记了自己作为皇帝的尊严,几乎丧失理智,威胁着要动手打塔列朗。接着拿破仑又将富歇大骂了一顿,后来自己感到这样下去毫无作用,警告了一句:“别忘了一旦发生了打算推翻我的图谋事件,不管你们在其中起到什么作用,你们都将是首先受到惩罚的。”说罢便转身离去了。10分钟后,当乘坐的马车经过旋转木马门时,塔列朗说道:“多么可悲啊,如此伟大的人物却如此没有教养!”
次日,在宫廷里召开大臣和议员的每周例会时,塔列朗在拿破仑面前仍然没有任何退让之意;拿破仑和每个到会的人打招呼,惟独不去理会塔列朗。几周后,拿破仑解除了塔列朗宫廷内侍的职务(由孟德斯鸠取而代之)并责令他不准再在宫中露面。奇怪的是,富歇仍然留在了政府内,但他的日子也不长了;他曾被拿破仑革过一次职,同样可以再被他革一次职。至于长期与拿破仑不和的缪拉,由于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他参与谋反,再说毕竟是“家里人”因此也不了了之了。
到1809年2月,拿破仑一直隐居在远离社会的爱丽舍宫,除了迪洛克之外,他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可以交谈。除了在国会讨论国事之外,甚至连蒙日和他在一起交谈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蒙日自从在阿克生病并差点死去之后,他很快变得衰老了,现在常常神志不清。当然,康巴塞雷斯还是在拿破仑的身边,始终忠贞不渝,诙谐幽默;在拿破仑不在时,他能替拿破仑掌管国家大事,但他仍然不是拿破仑的心腹知己。至于约瑟芬,拿破仑很难得和她在一起待上5分钟时间,他已经决定和她正式离婚,重新结婚。约瑟芬被打入了杜伊勒里冷宫和她喜爱的马尔梅松城堡,和拿破仑仅保持着名义上的婚姻关系,在帝国的社会生活中完全失去了她的作用。
拿破仑在解决了塔列朗和富歇的问题后,回到爱丽舍宫。此时,中欧的军事威胁日益严重。1809年2月8日,奥王弗朗西斯决定对法国开战以雪奥斯特里茨战败之耻。1809年4月9日,担任奥地利部队总司令的查理大公越过莱茵河进入巴伐利亚,照会巴伐利亚法军总司令,首先向莱茵同盟国宣战。
4月12日,奥军的照会传到了斯特拉斯堡。次日,拿破仑在强大的骑兵卫队的护卫下离开了爱丽舍宫,登程进入德意志。4月18日,拿破仑率军越过莱茵河,来到由贝尔蒂埃在多瑙尔特设立的大本营。在拿破仑离开之前,得到的关于伊比利亚半岛的惟一好消息是:拉纳元帅在经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血战之后,于2月21日成功地占领了已被夷为平地的萨拉戈萨,战功卓著的拉纳现在可以抽身过来和拿破仑一起征战了。
在地图上看来法国在欧洲中部和北部的军事形势是好的,但实际上,拿破仑处于极其危险的境地之中。1808年9月和12月,拿破仑两次命令陆军大臣和内务大臣征兵,提前使用了1809年和1810年的名额,总共征兵160;000人;次年1月,他又命令征兵110;000人,首先是18岁的青年,后来降到17岁,现在是16岁。整个年轻一代都在劫难逃。与此同时,法军在伊比利亚半岛上的伤亡平均每年5万人,大量的法国青年背井离乡被送到西班牙。显然,拿破仑的计算有问题,如同马博特将军总结的那样:“拿破仑过于小看了这个半岛上的国家,以为法国军队到那里就能得到他所需要的东西。这显然是个极大的错误。”法国青年为拿破仑的错误正在付出血的代价。
第二十九章 另一场多瑙河战役(3)
欧洲中部的形势发展,特别是哈布斯堡王朝的反法情绪日益高涨,法奥战争一触即发。法军仍然驻扎在北欧和欧洲的东北部地区,达武的第三军团有8万人,莱茵同盟国也有8万人,欧仁总督则号称有15万人。但是,1808年拿破仑的30万部队被牵制在西班牙战场,大量的兵力是直接从中欧撤走的;其中还有不少良将,包括拉纳、马塞纳和贝西埃尔(近卫军司令)。现在拿破仑又不得不调集17万人马加上13万新兵和同盟国以及欧仁的部队对付奥地利。其中不少是年仅16岁的骨瘦如柴的新兵,这显然已经不是当年在奥斯特里茨和弗里德兰的威猛之师了;连炮兵的数量也大大减少了,总共只有311门大炮。
法国人民的看法也大大地改变了,法兰西一片风声鹤唳,父母们为在不到一年时间里消失的27万年轻人痛哭。被征服的欧洲,或者说除了俄国之外的整个欧洲大陆,对法国的占领日益不满,连外交官也公开表示抗议。“不再是法国人民在进行战争,”1808年12月梅特涅写道,“是拿破仑个人在进行战争……甚至连他的军队也厌恶打仗。”
拿破仑认为奥地利人会以为自己的大军将翻越阿尔卑斯山脉从意大利进军,会将主力集结在南部。因此,拿破仑计划在勒根斯堡打奥地利军一个出其不意——他的计划是一锤定音,在奥地利将军队从意大利调来之前消灭奥军的有生力量。可是,奥军决定在多瑙河沿岸集结主力,西进到巴伐利亚,赶在拿破仑到来之前先打败莱茵同盟国军。
拿破仑打算在奥军的增援部队到达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败查理大公。如果一切顺利,只要一次大的胜仗,拿破仑就能够越过多瑙河,如同在1805年那样直取毫无防备的维也纳。但是,这次他将遇到几块硬骨头。
在奥地利东北面的普鲁士,自从该国首相施泰因②公开反对拿破仑而遭到拿破仑的逮捕后,局势极不稳定。施泰因后来安全越狱逃往奥地利,普鲁士人因自己的首相遭到拿破仑的迫害而坚定了反法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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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汉堡以及热罗姆的威斯特伐利亚也有许多严重的问题,包括公开的武装起义计划。拿破仑要花费大量的财力维持那里的局势。热罗姆为了维持国家开支已经欠下法国国库2;000万法郎,而且为了修筑自己的宫廷、缝制奢侈的衣着、制造新的勋章甚至新的货币“金热罗姆”(此事激怒了他的哥哥拿破仑,拿破仑的货币是在欧洲各国通行的)欠下了朋友、金融家和商人大量的债务。热罗姆无休止地举行舞会、宴会,购买珠宝、服饰,其挥霍程度甚至使拿破仑瞠目。接着,热罗姆又解除了拿破仑为他指定的朝廷命官,甚至宣布和拿破仑的海关官员为敌,公开进口严禁贸易的英国货物。
就是在威斯特伐利亚处于这样的情况下时,拿破仑于1809年4月指派热罗姆担任新的第十军团司令,命令他:“注意德累斯顿、汉诺威和汉堡所发生的一切情况。”从理论上讲,拿破仑是要使这个兵团远离战场,可25岁的威斯特伐利亚国王热罗姆却认为自己重兵在握;热罗姆的卫队司令无法忍受神气十足的热罗姆,计划策动宫廷政变,要使这个自命不凡的年轻人撵下台。紧接着,该地区又发生大规模的起义。整个威斯特伐利亚处于动荡不安之中。热罗姆动用了法国军队,将政变平息;他“勇敢”的妻子越过莱茵河,逃到了斯特拉斯堡。拿破仑对起义进行了严厉的镇压,对于起事的村庄一律放火烧毁,对于暴动首领一律枪决。以杀一儆百,拿破仑不仅在威斯特伐利亚是如此,在那不勒斯、西班牙和葡萄牙都是照此办理。
拿破仑当然要将威斯特伐利亚的一切怪罪到热罗姆的头上。“你的王国没有政策,没有财务,也没有组织。没有一个君主是靠穷奢极欲、不动一个指头就能统治国家的。我看人们对你的反叛是难免的,我希望你从中得到教训。”可是,热罗姆不但没有吸取教训,反而激起了对拿破仑的仇视,使得拿破仑有一天在极其需要自己弟弟帮助的时候吃到苦头。
路易统治下的荷兰也不见得好多少,拿破仑的命令在那里也会遭到抵制, 路易企图将荷兰变成自己的独立王国。这使拿破仑十分头痛,因为路易和热罗姆不同,他不仅是个有能力的军官,而且他的帮助对拿破仑至关重要。
路易的精神疾病在这几年有严重的趋势,其中一个症状是他无法决定自己应该在何处居住。从1807年12月到1809年12月两年内他从乌德勒支到阿姆斯特丹总共搬迁了6个地方。每次搬迁都牵扯到他的大量臣僚和仆役以及整个宫廷。这样的搬迁使得王国朝臣始终处于惶惶不可终日的境地,以致在4月9日他们集体向这位国王请愿,请他停止这种走马灯似的朝廷搬迁。可是请愿后不到一个月,路易又从阿姆斯特丹搬回到了乌德勒支。最后,他发现哈勒姆很可爱——不过,那片地产属于荷兰最有名的银行家霍帕——可是路易坚持要这块地产,于是霍帕不得不离开祖上传下的家产。路易在那里住了几个星期之后,就离开了,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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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另一场多瑙河战役(4)
路易的另一个忧郁症的症状是到处洗温泉,而且他声称自己既不是科西嘉人也不是法国人,而是荷兰人——要求自己的衣着、家具以及身边的人的语言都是荷兰的。路易甚至坚持用荷兰语交谈,尽管他的荷兰语极不地道。他发展到将身边带来的由拿破仑指派给他的法国幕僚全都遣返回法国;他甚至强迫留在荷兰的法国人放弃法国国籍。只有一个法国人反对他,那就是他的妻子奥坦斯王后,她坚持自己的法国国籍,引起了夫妻间数月的激烈争吵和痛苦煎熬。
1808年4月24日,他们的儿子夏尔·路易·拿破仑在巴黎出生了(当时,奥坦斯在巴黎躲避她疯狂的丈夫),对这个婴儿的监护权的问题引起了更加激烈的大战。路易要求将孩子立即送往荷兰。奥坦斯仗着身在拿破仑的首都,路易把她奈何不得,甚至拒绝给他回信,哪怕路易只是要求她“同意和孩子仅仅离开几个月”。尽管如此,荷兰国王在报纸登出了王太子即将回到荷兰的消息。怒不可遏的路易一次又一次地写信给奥坦斯,但都没有回音。最后,路易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