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更愿意给贵先生、元子敬酒,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这对金童*行长比以前的尤成行长厉害多了。曾经以为不可撼动的杜家兄妹,在遭遇到贵先生元子后,竟然是如此不堪一击。尤成行长一开始也想跟杜家兄妹对抗,但他根本不是杜家兄妹的对手,他不得不俯首帖耳。而贵先生元子,轻而易举就把杜家兄妹收拾了。
杜家兄妹肯定感受到了这种冷落,肯定没想到突然就被颠覆,肯定很后悔,他们应该早点让出支行。他们的沉痛之情溢于言表,不过更多的是惶恐,似乎预感到什么,似乎还有更大的灾难等待他们。年龄最小也是最软弱的杜小荷,甚至有些神情恍惚,她显得很害怕,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人。
二哥杜天禄也是蔫头耷脑,几乎失魂落魄。勉强应酬了几杯酒,他又来到元子身边。
他曾经参加全省珠算竞赛,获得第一名。这在其他行当不足为奇,但在银行,算盘打得好又是业务尖子,就拥有昂首挺胸的资本。
他那笔直的身躯从来不曾轻易弯曲,现在他深深地弯下了,他再次央求元子,说他有样东西落在会计档案库,必须取出来。
第十七章 抢占地盘(5)
他已经央求过几次了,一散会他就央求元子,似乎他落在会计档案库的东西非常重要。
可元子还是不答应。倒不是元子觉察到什么,而是目前的元子还不算成熟,她习惯把人简单地分成敌我。只要是她看不顺眼的人,她就不会给你提供任何方便,哪怕举手之劳,她也会拒绝。何况已经下班了,为什么还要去会计档案库?会计档案库是机要重地,怎么可能把私人物品落在里面?
无论杜天禄如何央求,元子就是不答应,她只是忙着接受那些人的敬酒。
看上去元子眉开眼笑,实际上她并不愉快,且已经开始忧愁。没有夺取开发区支行前她很轻松,现在她感到压力很大,她要肩负几十个人的福祉、几亿资金的安全。她不会把压力推卸给贵先生,她知道贵先生缺乏坚强依靠,必须由她来一柱擎天。
上官科长与加仁、保元是共事多年的朋友,他们倒是欢天喜地。贵先生也感念上官科长,今后还需要上官科长继续支持,于是他与加仁、保元一起,把上官科长捧成中心人物,不久就把上官科长灌得迷迷瞪瞪。
加仁突然拉上贵先生出去,他悄悄关照贵先生:往后还有不少事需要上官居中周旋,他难得来一趟,我们要好好安排他。
贵先生说:礼都准备好了。
礼是小事,今晚要安排人陪他。加仁见贵先生瞪大了眼睛,他急切地说:你是真不懂还是假装不懂?叫枝春从饭店物色个服务员,嘴巴要紧的。
贵先生使劲摇头说:这个不行!他觉得很荒唐,他的饭店可不是娱乐中心,何况他对那种生意深恶痛绝。
加仁生气了:这是在帮你还是在帮我?我就这么大官了,当分行行长轮不到我。你呢?小老弟,早着哩!没有上官在上面周旋,你能再往上爬?
别的方式也好报答他,这种事干不得。贵先生仍然不肯。加仁不胜恼怒地责备贵先生:道不同不足以谋,你这样子我们今后怎么长久交往?那就我找枝春去!
贵先生返回座位不久,加仁进来扶起上官科长先走。贵先生很不舒服:加仁也能随便使唤枝春姑娘?他急忙起身离席,三步并两步冲去总经理办公室。
总经理办公室已经紧锁了,贵先生问一个服务员:枝春呢?服务员说她刚送客人出门。贵先生追到楼下问迎宾小姐:枝春呢?迎宾小姐说:陪客人坐车走了。贵先生问:同车还有谁?迎宾小姐说:胡主任和一位客人,另外就是总经理和她妹妹。贵先生问:去哪里了?迎宾小姐笑着摇头,贵先生也感到这话问得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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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先生不禁想起枝春姑娘讲她卖身为妓的苦难,可她竟然带上自己妹妹跟加仁走了,加仁凭什么随便使唤她?贵先生感到沉重地失落,感到枝春姑娘正在远离他,正在属于加仁。
可是转念一想,他又意识到自己冤枉了枝春姑娘。枝春姑娘肯定是害怕加仁,肯定是顾念加仁与贵先生、元子的朋友关系,所以才委屈求全,甚至甘愿自我牺牲。
如此一想他更加难过,连枝春姑娘他都不能保护,他再次感到自己很无力、很无奈。其实他还感到很内疚、很不安,如果他非要阻止,未必不可能,但他没有追赶上去坚决阻止,他潜意识里未必没有交易动机。
贵先生回到自己座位,元子以为他刚才是去送上官科长,元子问:都安排好了?贵先生含糊支吾过去,唯恐元子看出他的心思。
元子说她想走了,贵先生也想尽早离开。他跟去元子宿舍,两个人如胶似漆般缠绵。都喝了不少酒,都有些酒乱心性,不过还能克制,他们只是甜蜜地亲吻。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第十七章 抢占地盘(6)
元子眯着眼睛一言不发,她柔若无骨地躺在贵先生怀里,静静地享受她需要的安宁温馨。她并不需要太多,只要拥有贵先生,为了这种拥有,她什么都可以放弃。但是如果有人破坏这种拥有,她一定毫不犹豫地战斗,她把这种拥有看得比生命还重要。
突然大哥大响,“嘟嘟”声格外刺耳,搅扰了他们的安宁温馨,惹得贵先生也禁不住怒气冲冲。贵先生一把抓起大哥大,竟然是束空打来的。束空仍旧不在乎贵先生,仍旧不肯跟贵先生说话,他只要找元子。
元子感到很奇怪,她接过大哥大问:你怎么知道我这号码?束空说,是维坤市长告诉他的。
束空告诉元子,维坤市长要他像对待自己妹妹那样无微不至地关心元子。他道歉说,由于工作太忙,他对元子关心不够。元子越听越恶心,她怎么可能需要束空无微不至地的关心!
维坤市长决不轻易暴露她的私人关系,她的私人关系都隐藏极深。包括她与束空的关系,不是万不得已她决不公开。有时她还当众否认这种关系,说她跟束空毫无关系,弄得云雾缭绕没有多少人知道底细,如同没有多少人知道她与元子家的关系一样。
不过维坤市长与束空的关系,并非对元子也要刻意隐瞒。维坤市长只是疏忽了,或者是她觉得,没有必要过早告诉元子。她总是把元子当成不懂事的孩子,从不给元子讲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在她看来元子还小,她怕元子童言无忌,让元子知道得太多并没好处。
其实元子在有些方面比同龄人成熟,尤其在守口如瓶方面。她从小就被灌输:“君不密失臣,臣不密失身,岂不畏乎?”虽然她还不能完全领会其中含义,但她基本上能做到:不关自己的事不去管,不是自己的东西不去想,不该她知道的事不去问。她连维坤市长的家事都懒得打听,包括维坤市长的儿子、儿媳,为什么一直待在国外?维坤市长的先生,为什么见了谁都不理不睬?元子总觉得那是别人家的事,跟她不相干,即使告诉她,说不定她转身就忘记了。
至于维坤市长与束空的关系,元子更是完全不知道。她见贵先生讨厌束空,她也就不喜欢束空。
她很不客气地回敬束空,说她不需要外人关心,她能很好地照顾自己。束空仍然要请元子明天去峰县,或者他来开发区。元子直截了当地问:是不是为了支行的人事调整,你想来说情?
束空说话喜欢绕圈子,他很难襟怀坦白,总是让人觉得他在危言耸听。现在他也如此,他不说来龙去脉,只是告诉元子一句两句他下的结论。他说:你别上了坏人的当,他们在挑起我们手足相残。
元子断然决然地否定: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是我们自己的事,跟你不相干!
束空说:我们才是自己人,你可能还不知道……
元子不肯多跟束空纠缠,她“啪”的一声挂断电话。过后她怔了怔问贵先生:我跟他是什么自己人?贵先生估计,束空只是想套近乎。
第二天元子接到维坤市长电话,维坤市长嘱咐元子:不要性急,工作上的事不要操心太多,重要的是身体健康心情愉快。维坤市长要元子尊重束空,把束空当成哥哥。维坤市长明白地告诉元子,束空是她丈夫的外甥,也就是她的外甥,束空一定会在各方面照顾元子。
元子和贵先生都惊得面面相觑,没想到束空竟是维坤市长的外甥。那该怎么办呢?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能跟维坤市长的外甥对抗呀!
第十七章 抢占地盘(7)
贵先生油然想到,光震行长要他们六亲不认,原来是有明确指向,光震行长早就知道这层关系。为什么不早说呢?如果早点知道这层关系,元子、贵先生可能望而却步,至少不会一来就跟束空对抗。难道光震行长正是要趁他们不明真相,先把他们送上战场,再也没退路了,只好迎头痛击?
元子、贵先生都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只是一闪念。他们喜欢这个战场,至少贵先生非常喜欢,他认为是在为自己而战,一旦取胜他将获得自己的领地,但是一定能取胜吗?
就在维坤市长来电话不久,甘茹副行长给贵先生打来电话。不知她是担心元子、贵先生顶不住压力,还是光震行长顶不住维坤市长的压力,她问:光震行长要我征求你们意见,分行昨天的决定要不要立即撤销?
贵先生、元子都肯定地回答:决不能撤销。元子十分生气地抱怨:昨天的决定今天就撤销,杜家兄妹正好反攻倒算,那不有好戏看了。往后我们怎么当这行长?我们还有什么威信?那几个刚刚任命的股长怎么安排?不能光是为了束空的面子,就把我们弄得灰不溜秋呀!
贵先生猛然想起,上官科长正在返回汤谷的路上,他急忙叫来殷雄问:能把上官科长追赶上吗?殷雄说可以试一试。
临近中午殷雄来电话,说他已经追上上官科长了。
终于等到上官科长返回,上官科长也很着急,进门就问:是不是要翻转了?贵先生不谈元子私人电话的内容,维坤市长嘱咐元子不要透露她来过电话,贵先生只是讲甘茹副行长电话中传达的意见。
显然上官科长很了解内情,他马上判断出:肯定是分行顶不住上面的压力,希望你们顶住,他们才好推脱。
贵先生叫苦不迭地说:分行都顶不住,我们怎么顶呀?
上官科长建议:这样,你们首先态度坚决,一定不要打退堂鼓。你们就说,如果非要撤销昨天的决定,你们没法工作,你们对分行发点小脾气。最好写个书面意见给我带回去,突出强调,如此调整是支行的意见,希望分行尊重支行的意见。
看来只好如此,相当于靠元子撒娇,迫使维坤市长退让,不然如果光震行长顶不住压力,贵先生、元子就难以做人做事了,也就难以立足了,说不定就要被迫放弃这块刚刚占领的地盘。
黄昏时分,甘茹副行长再来电话,说分行同意支行的意见。听她声音不像上午那么忧心忡忡,而是有些激动,显然她对那个书面意见很满意,她是如释重负了。
甘茹副行长同时特别强调:明天星期一就要对外营业,必须今天连夜交接工作,一刻都不能耽搁,尤其要防止他们在交接过程中做手脚。同时通知杜鹏举、杜妞妞,明天就到分行人事科报到。他们经手的工作,必须立即冻结,先冻结后移交。
挂断电话,贵先生随后就通知五朵金花、过家兄弟和杜天禄、杜小荷,都来会议室。
会议室很俭朴,一圈藤椅围绕一张长方形桌子,贵先生、元子当中坐下。
杜小荷作为前任办公室主任,以往遇到会议都是她张罗,现在她目光忧郁地独自坐在一角,与她二哥杜天禄保持了很远的距离。过一阵她见新任办公室主任桑可以忙得不可开交,她起身帮助桑可以,两个人一起沏好茶分送到各位面前。
在她送茶给贵先生时,贵先生别过脸。倒不是讨厌她,而是贵先生忽然有些难过。这会儿他觉得杜小荷很像旷君,他并不想伤害杜小荷,可又必须排斥她,至少当着元子的面他要冷淡她。
第十七章 抢占地盘(8)
元子怕贵先生遭到冷枪暗箭伤害,事先他们已经约定好,凡是遇到为难的事都由元子出头,贵先生躲在背后做好人,同时也便于凝聚人心。
现在就由元子来安排。以她的心高气傲,决不相信自己对付不了面前这点困难,决不相信她控制不了这么个小小的开发区支行。但她也隐隐感觉到,有一种压力是如此沉重。她一改平时的顽皮,表情十分严肃。
她看了看面前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似乎增强了不少信心,她温和而不失威严地问:现在商量工作交接上的具体问题。营业部文娴,有问题吗?
文娴说:主要是跟计财股的宛秀,我们两个在职责上还要进一步明确。
支行的营业部与分行营业部不同,你们营业部主要负责临柜操作并代管金库,宛秀的计财股,对应分行计划科和财会科。储蓄的柜面操作也由营业部负责,房紫燕的私人金融股,主要负责管理农民和个体工商户贷款,另外对应分行储蓄科。
过勤耕歪扭着身子问:我的中间业务股怎么定位?
元子突然沉下脸,她厉声斥责过勤耕:你在跟谁说话呢?工作的时候上就是上,下就是下,记清楚了!
过勤耕吓得一激灵,慌忙坐端正。他没想到元子也会一本正经,而且元子一本正经就有股威风杀气,还真有点吓人。
元子说:委托贷款、代理集资、代售债券,这些都由你中间业务股负责。元子瞟了一眼杜天禄,继续说:已经形成的不良资产单独列账核算,由杜天禄、杜小荷的不良资产管理股负责,主要任务一是积极清收,二是查明原因……
正在这时束空来了,元子只好出门接待。可这一去她很长时间没回来,贵先生禁不住起身去看看。
束空在元子办公室,两个人反锁了门。贵先生“嘭嘭嘭”地使劲敲门,元子这才放他进去。天色已晚,室内昏暗,他们没有开灯,朦朦胧胧中的元子显得惊恐不安。
束空冷傲地瞥了贵先生一眼,他深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