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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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风暴-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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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风下过雨。以至于贵先生要想:元子是不是真的爱他?
  这一天元子对贵先生说,她要回昌明了。贵先生要送她到机场,她不同意。贵先生问她什么时候返回,她说不一定。
  元子走后,贵先生打电话给香香,告诉她最近发生的一切。
  香香说:父母的意见可能是正确的。我们跟高家的人,可能确实存在一道滑坡,他们滑下来要受伤,我们爬上去也不容易。在这边跟高点接触得不算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就是没法靠近,现在是连我也好像明白一点了。
  香香觉得暂时拉开点距离也好,大家都冷静下来认真想一想,这样的考验未必是坏事。她叫贵先生善加珍重,她很快就要回来了。
  
第二十章 合作纽带(1)
计财股长宛秀向贵先生汇报:开发区财务结算中心入不敷出,是停止支付呢,还是允许管委会继续透支?
  贵先生赶紧给加仁打电话:能不能通知各机关,一定要加紧征收。支出上也要从紧,怎么会突然冒出那么多发票需要报销?
  加仁说:都是合理开支,我都审过了。当然,从紧也是应该的,但光靠我把关也难啊!这样吧,光是发个通知恐怕不行,专门开个会,你也来会上强调一下。
  贵先生觉得这样也好。他安排宛秀加班搞个材料,把征收和支出同往年比较,哪些多了哪些少了。
  宛秀做事勤勤恳恳,她立即去准备。
  晚饭后贵先生赶去宛秀办公室,见一碗面条已经凉了,宛秀仍在埋头写材料。
  贵先生要她先充饥,她拿过面条胡乱吃几口就搁下,忧心忡忡地说:照这样下去,开发区今年要赤字上千万,拿什么来填补呀?
  贵先生靠过去看宛秀列出的报表,他粗重地长叹一声。宛秀建议:跟分行汇报,我们管不住他们的钱,现在变成都来吃银行的大锅饭了。
  贵先生心事重重地说:再难管也要管好。元子不在,你多费点心吧。
  宛秀却突然问:心情不好吧?又跟元子行长闹别扭了?
  凭哪点看出来的?
  恐怕还不只是怄气,看样子不妙是吧?
  这会儿四周寂静,窗外月光明亮,贵先生看着面前的宛秀。宛秀穿件鲜红的高领羊毛衫,衬得脸蛋红彤彤的,一双眼珠黑白分明,透着小家碧玉质朴的柔媚。她脸皮很薄,就是这么被贵先生盯着就窘得手足无措。
  贵先生勉强笑着说:快点赶完手头材料,一会儿请你吃夜宵。
  宛秀低声问:文娴她们一起叫上吗?


  贵先生一愣怔,立即意识到,他是想拿宛秀填补空虚。显然宛秀一眼就看破了他的心思,她并不愿意充当这样的角色,或者是她没有这点勇气。
  看宛秀十分忸怩、十分为难的样子,贵先生说:当然,把几个股长都叫上!
  在独缺元子的情况下聚餐,这还是头一次,都少了许多拘束。
  文娴、宛秀在贵先生左右坐下,翟姑过来把文娴拖开,她笑嘻嘻地说:趁元子行长不在,我来补缺。“轰”的一声都大笑起来。翟姑并不难为情,她洋洋得意地嗅了嗅贵先生的衣服:哇——难怪元子行长每次都要靠近贵行长坐。
  房紫燕问:你闻到什么啦?翟姑极度夸张地说:陶醉!房紫燕便去拖开贵先生右边的宛秀:你这样羞答答的,白占了个好位置。
  过大山嬉皮笑脸地呼唤:宛秀,坐哥哥身边来吧。文娴笑骂他:老牛贪嫩草。过大山嬉笑着说:可怜可怜吧,赏根嫩草尝个新鲜,我老了,牙口又不好。翟姑立即帮忙骂道:一张臭嘴,用高猛酸钾都洗不干净。过勤耕跟进来掺和,问:这话什么意思?五朵金花哄堂大笑。笑声中宛秀慢吞吞地说:
  有个秀才不当心踩到只甲鱼,赶紧说声对不起。甲鱼抬起头,望着秀才只是张嘴。
  秀才见甲鱼抬头张嘴,猜想它是生气了,又说声对不起。
  甲鱼仍然只是抬头张嘴,秀才猜想它还没有消气,又说声对不起。
  甲鱼说,你讲的人话我听不懂,我只能听懂王八话。
  哈,哈,哈——连贵先生也忍俊不禁,笑得前仰后合。
  桑可以边笑边“唉哟唉哟”叫唤,她缓过一口气说:这种骂人话也编得出,不知道宛秀那肚子里,还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
  房紫燕立即附和:对呀,为什么今晚是宛秀打电话通知我们?为什么不是桑可以通知我们?于公来说,桑可以是办公室主任,她管吃管喝。于私来说,贵行长是支支的干爹,人家跟桑可以还亲戚呢。宛秀你算什么?
第二十章 合作纽带(2)
都哄笑起来,越闹越疯。显然她们是在尽力制造欢乐气氛,尽力帮助贵先生消除忧闷。贵先生很感动,这种关怀,同样让人感到温暖。
  散席时,服务员来请贵先生接电话。贵先生跟她到总经理办公室,醉眼矇眬地问:谁把电话打这里来了?
  枝春姑娘反锁上门说:没有电话,看你醉了,叫你来缓口气再走。说着递上一杯早已沏好的茶,贵先生一口喝干,一头倒在沙发上。
  枝春姑娘犹豫片刻,靠过去帮他躺得舒服些,又动手替他按摩。贵先生突然一蹦就坐起来,紧紧抱着枝春姑娘说,他跟元子的缘分可能到头了,他心烦意乱。
  枝春姑娘说她早就看出来了,她一直担心贵先生经受不住这个打击。她责怪元子是薄情人,说变心就变心。贵先生说不是元子变心,而是他忽然没有主意。
  他越想越觉得,父母的话可能是金玉良言。跟元子在一起他确实感到压力很大,甚至需要努力征服。他很像是在喧嚣的马路上横冲直撞地追赶,稍不当心就被撞得人仰马翻。可是一旦放弃追赶,元子转瞬即逝。他不知道这种征服是爱情驱使还是名利吸引,他非常迷茫。
  枝春姑娘不知道怎么劝说他,她所能做的就是极尽温柔地抚慰他。贵先生突然发怒说,他不要爱情了,净是烦恼,他要跟枝春姑娘寻欢作乐。
  然而这种满足不仅没有缓释他箍紧的心,反而像大醉后醒来,使他更加懊恼,更加难受,甚至憎恶自己。
  宛秀、桑可以陪同贵先生去开发区管委会。
  加仁和田三亩副主任,以及管委会其他副科级以上领导,都在主席台就坐,台下乱哄哄地坐着开发区各机关的股级干部。
  见贵先生一行三人到场,宛秀、桑可以都只是股级,加仁却一定要拉她们上主席台,倒不是为了抬举她们,而是在巧妙地刺激其他人不满,她们凭什么高人一等!
  管委会是在原古集镇政府基础上组建的,大部分干部是原班人马。他们不改农村干部习性,说话的粗门大嗓,抽烟的肆无忌惮,咳痰的声音洪亮,坐得歪歪斜斜,穿着随随便便。
  贵先生三人都是穿着量身定制的西服,受过礼仪培训,走路坐姿都很规范,加上年轻,愈是显得男的英俊女的娉婷,会场上的人都直了眼盯着他们看。
  有人愤愤不平地说:既然统一财务,为什么不统一福利待遇?他们有制服,为什么我们没有,这是来寒碜我们。立即唧唧喳喳声四起。
  加仁清了清嗓子说:现在开会。今天会议四项议程,一是请三亩副主任部署近期工作,二是请支行贵行长作指示,三是我再讲点意见。最后一项议程,要我们财神爷请顿饭吃。
  台下马上喧嚷不止。开发区社会局长大声说:第四项议程,让给我安排吧。嘴巴都馋得起泡了,才捞到一顿酒喝,不能随便打发我们,弟兄们说是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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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商局长接上话:天天在外面招商引资,吃方便面吃得拉屎都不成块了,再不添点营养,肾虚气短屙尿都成问题。
  一阵哄堂大笑。笑声中开发区社会局长说:屙不出尿,肯定不是吃方便面害的,该不是遭野鸡啄伤了肌巴?于是笑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主席台上的田三亩笑得前仰后合,不当心仰翻在台上,他爬起来骂:狗日的,安心不要我坐稳江山,哪个放的三只脚板凳?
  开发区办公室主任在台下说:财务集中了,没钱买凳子。反正你裤裆里那根肌巴,闲着也浪费,不如借来当一只板凳脚。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第二十章 合作纽带(3)
田三亩大笑着骂:你狗日的,想把我私人的家伙,拿出来给公家使!
  ……
  看看都笑够了,加仁这才提高嗓门喊:好啦好啦,开会开会。
  贵先生很不习惯这种粗野氛围,他如坐针毡,扭头看桑可以和宛秀。这两个人还算镇静,一副充耳不闻的神情,只顾低头翻阅手中材料。贵先生暗暗庆幸元子没有在场,要是元子在场一定会不高兴。
  一想到元子,贵先生又是一阵揪心,他深深地吸口气又重重吐出,他眼前一片灰暗。
  跟元子在一起,他确实感到心理压力很大,但正是这种压力,压得他如同绷紧弦的弯弓,增强了他的力量。他不再自惭形秽,不再自怨自艾,不再胆怯退缩,甚至充满了傲视群雄的情怀。他感到自己非常有力,激|情四射,同时又对弱小更加关爱更加怜惜,他几乎产生了铁肩担道义的英雄气慨。
  可是现在,他如同蜷缩在温暖的小屋,看窗外皑皑白雪覆盖的群山,内心孤寂忧伤,没有热情没有希望,甚至没有愤怒没有诅咒……
  一阵掌声惊扰了他,是在欢迎他讲话。
  看着台下歪歪扭扭的局长、主任们,他又感到自己很高大了。一个念头再次强烈撞击他:一定不能消沉。如果他能聚敛足够财富,进一步巩固已经获得的地位,把开发区牢牢控制在他手中,那他的父母也就有地位了,也能广受尊重,也许父母就能改变态度,就会换一种心态认识他和元子的关系。
  他居高临下地讲了几句官话——他也能讲官话,他坐在什么位置就能讲出什么话来。然后他吩咐宛秀,把整个开发区的征收和开支情况做个透彻分析。
  台下人的粗野是自损形象,很难让人尊重他们。即便宛秀这样的人,语气也十分严厉,话也说得尖刻,几乎是在训斥。
  当她直言不讳地讲到该收的钱也不收时,税务分局的分局长在台下嚷起来:胡说八道,哪些该收的钱没有收?
  宛秀尖锐地揭露他:就是你带的头。古集多大点地方,什么话不能传开!你对养鱼的匡一斤讲,特产税也别缴了,拿两斤鱼给我尝个新鲜。当时在场的还有大垭口支书过学农,管委会田主任也在场,不仅不批评制止,还各人拿了几斤鱼回去。
  田三亩恼羞成怒地骂起来:扯淡……接下来的话越来越难听,把宛秀气得直哆嗦。
  看他们如此辱骂宛秀,贵先生怒不可遏,霍然起身,直指加仁质问:你也不管一管?
  加仁哈哈笑着说:三亩你不要骂人嘛,宛秀你也不该无中生有嘛。
  贵先生一把扯上宛秀,下台就扬长而去。
  回到支行,贵先生把几个股长召集在一起,商议如何对付管委会一帮人。
  翟姑煽动:要闹就大闹一场,闹到分行来解决。
  贵先生问:怎样才能闹得大?
  过大山说:不给他们用钱,卡死他们。
  文娴担心:这样做我们理亏。
  桑可以建议:打击面不要太大,只挑一个出头的整治。像田三亩这种人,他签字的发票不忙报销,派人去查个底朝天,直到查清楚必须报销才支付,这就相当于取消了他的签字权。
  翟姑又建议:田三亩介绍的几个贷款企业,把贷款全部收了,要那几个企业去逼迫田三亩来求情。
  宛秀还有更损的主意:田三亩的老婆在乌保元手下做临时工,叫乌保元辞掉她。乌保元要是不听,就在资金上卡死乌保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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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勤耕咬牙切齿地说:田三亩的弟弟在古集供销社,叫我家老六找碴整他!
第二十章 合作纽带(4)
……
  吵吵嚷嚷什么样的馊主意都有。贵先生火气正大,他同意拿田三亩开刀。同时也是希望,通过制服田三亩,进一步扩大他对开发区管委会的影响。
  黄果兰与田三亩积怨很深,黄果兰一直吵着要保元辞退田三亩老婆。可保元不想与田三亩正面冲突,他一直为此左右为难。
  现在宛秀来说,要惩治田三亩,保元立即辞掉田三亩老婆。并放出话说,他很无奈,是迫于贵先生方面的压力。
  田三亩在会场上辱骂宛秀的事传开后,没人愿意卷入他们的冲突。尽管他们对资金集中管理强烈不满,但又都在悄悄地讨好贵先生等人,各自为自己谋求方便之门。
  因此田三亩老婆被保元辞退后,大家都婉转地拒绝招收她,害得她找不到工作,她整天就骂田三亩无能。
  与此同时,作为管委会二把手的田三亩,一直在跟加仁争抢签字权。不该签字的发票他也要签,加仁不同意报销的费用他却签字同意,各机关的头头脑脑就想方设法在他俩中间投机取巧,由此制造出许多本该避免的矛盾。
  现在贵先生那边卡死了田三亩,田三亩签字的发票就不给报销。加仁喜出望外,立即将签字权收归笔下。
  在财务上没有签字权了,田三亩说话软了一半,各机关的头头脑脑见风使舵,迅速疏远他。
  田三亩又被几个开店办厂的亲戚朋友纠缠着,他们央求田三亩去银行说情,被银行突然收掉贷款,就是釜底抽薪,他们的流动资金无法周转,个个心急如焚。
  田三亩自然清楚,贵先生等人是在打击他。可他无可奈何,面对强大的权力,任何个人都不堪一击。
  想想自己当镇长时何等威风,那时一言九鼎,哪个人不是他张口就可以骂的,有时抬手打也没人敢反抗。可是现在,除了还有个级别,还有点余威,几近一无所有。仅仅因为脾气不改,冒犯了不该冒犯的人,就招致铺天盖地的围剿。
  他越想越气,又懊悔又愤怒,禁不住恶气攻心,突然就病倒了。
  过勤耕暗中喜欢宛秀,宛秀遭田三亩辱骂后,他比谁都报复心切。他假传贵先生的话,通知医院,不准对田三亩特别护理,凡是自费药都必须田三亩自己掏钱。
  医院立即把这些话转告田三亩,田三亩勃然大怒:他妈的,有什么权力降低我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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