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红色、粉色月季竞相怒放,而罕见的白色、黄色月季的数量竟也与红粉月季不相上下,花朵皎洁饱满,在微风中微微晃动,芳香四溢,如仙境一般!
芸生一下子见了这么多月季,竟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许久才迈出脚步走了进去。
护卫称三少爷已经进宫了,所以此时这里异常安静。芸生把篮子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选了还未完全盛开的花朵,仔细地摘了下来。日光渐盛。芸生额头出了点点细汗,看着篮子里满满的红粉月季,心里十分满足。白黄月季少见,虽此地种了不少,但芸生还是没好意思去摘,只摘了最常见的红粉月季,也知足了。
她将摘好的花放进篮子,拍了拍裙角的泥土,正要站起来时,面前突然有人递上了一束白黄月季。
“三……三少爷你……”芸生一时惊讶,竟忘了行礼,“您不是进宫了吗?”
“今日我二姐姐要回来,我便告了假。”洛铮身形修长,穿了一身玄色镶边宝蓝色云纹劲装,腰间系了同色金丝蛛纹带,且挂了一枚玉质极佳的墨玉,一头乌发用镶碧鎏金冠束了起来,这千牛备身的官府却偏又被他穿出了几分文雅之气来,他往前走了一步,将手里的白黄月季递到芸生面前,“只两种颜色岂不无趣,将这四种颜色的月季摆在一起才好看。”
“奴婢给三少爷请安。”芸生这才回了神,连忙福身行礼,“这白黄月季珍贵……”
“你喜欢就好。”洛铮几乎要脱口而出,但话到了嘴边却是:“老太君喜欢,再珍贵我也舍得。”
“那奴婢便告辞了。”芸生接过了他手里的白黄月季,行了礼便打算离去。
“就够了吗?”
“恩?”芸生暮然回头,“三少爷您说什么?”
洛铮指了指芸生手里的篮子,说道:“这些月季就够了吗?”
芸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篮子,已经装满了,“足够了,老太君屋子里只插上一束便够了,剩下的奴婢想给吉烟送去。”
话音一落,芸生抬眼看了看洛铮,果然见他眉眼一动。
“瑾儿今日没来,你帮她摘一些送去吧。”洛铮往后退了一步,指着一大片的红粉月季说道:“给她摘这些就好了。”
芸生看自己篮子已经装不下了,有些为难,但也不敢拒绝,放下篮子便又去摘月季了。
“这个。”洛铮走到芸生旁边,指着一朵娇艳的花说道,“这个开得好。”
“哦好的。”芸生摘了洛铮说的那一朵,见手里已经有了一大把了,便就此打住,“那奴婢这就给老太君和五小姐送去。”
芸生见篮子装不下了,便将后来摘的月季抱在怀里,空出一只手去提篮子。“老太君屋子里的花要时时新鲜,她老人家喜欢月季,你便每日来我这里给她摘些吧。”洛铮见芸生要走了,立即说道,却又怔了一下,怕芸生误会似得补充道,“侯府里只有我这里种的月季最多,花园子里的月季是不能摘的。”
“奴婢知道了。”芸生心里也高兴,能每天来摘自己最喜欢的花,她在所不辞。
“你早些。”洛铮看着芸生怀里的月季花蕊在风中微颤,轻声说道,“来迟了便没有那么新鲜了。”
“奴婢明白。”芸生再次对洛铮行了个礼,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回到致远堂时,老太君已经梳洗好了,本来不爱戴首饰的她,今日竟也在头上插了两支碧玉簪子,“回来啦?这么摘了这么多?”
“奴婢想给吉烟姐姐送些去,三少爷又吩咐给五小姐摘一些。”芸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去取了花瓶,将昨日的月季换了下来。
“吉烟病着,屋子里多摆些鲜花也好。”老太君点点头,“五丫头待会儿就过来请安了,你不用急着给她送去,待会儿叫她自己带回去就行。”
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脚步声,不过却不是洛瑾,而是洛昀与秦典卿。
“孙儿给奶奶请安。”洛昀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银丝暗纹长袍,与站在他身边的穿着梨花白素锦长裙的秦典卿看起来就像一对儿璧人似的,“卿卿也给老太君请安。”
老太君见两个孩子都来了,便笑着说道:“才念着卿卿呢,没想到这就来了。”
洛昀看了秦典卿一眼,狭长的眼里有一丝温柔,“卿卿说想给老太君请安,但却羞涩,不敢贸然前来,孙儿便带着卿卿来了。”
“这是什么话呢!”老太君拉着红了脸的秦典卿,“我喜欢卿卿这丫头,就盼着她能时常来陪着我,也陪陪瑾儿。咱们府里就瑾儿一个丫头,不像别的人家有许多姐姐妹妹一起长到,好不容易卿卿来了,瑾儿可算有了伴儿了。”
“那卿卿以后常来陪老太君和五小姐。”秦典卿红着脸轻声说道,又看了一眼桌上那些原本要留给洛瑾的月季,“好香的月季呀。”
老太君见桌上多出许多月季,便说道:“卿卿喜欢便拿些去吧,回头我叫人再去铮儿那里摘一些便也罢了。”
“这怎么好意思……”秦典卿双手绞着袖子,脸又红了,“听说三少爷种了许多月季,还有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珍品,卿卿也想开开眼界……”
“卿卿最喜欢月季。”洛昀连忙补充道,“不过三哥最大方了,我回头便去三哥哥那里移一些到卿卿的海棠园吧。”
老太君点了头,说道:“卿卿喜欢,昀儿便去你三哥哥那里移一些吧。”又看了桌上的月季,说道,“这些本是给瑾儿留的,不过她平日里也不爱花花草草,你便拿去吧。”
秦典卿便笑开了,“卿卿谢过老太君。”
这时,庄妈妈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对老太君说道:“老太君,二姑奶奶回来了!”
老太君一听两眼一亮,立马坐了起来,“到了哪里了?”
“老太君别急。”庄妈妈见老太君激动,连忙笑着说,“正往致远堂赶来呢。”
坐在一旁的洛昀听了庄妈妈的话,却皱了眉头,“奶奶,骑射师傅还在等着孙儿,孙儿这便过去了。”
“你二姐姐回来了,去给骑射师傅告个假吧。”老太君最喜欢身边环绕着孩子,见自己出嫁的孙女儿回来了,便希望一家人都能待在一块儿。
“不了。”洛昀已经起了身,“孙儿不敢疏于骑射,这便过去了。”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走出去,便听得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传了进来,“四弟这么急着离去,莫非是怕见到我不成?”
众人闻言看去,一个身穿晚霞紫系襟纱衣,梳着凌云髻,发间戴了两支一样的八宝攥珠飞燕钗的女子款款走了进来。而比起她华丽的服饰,更抢眼的是她那精致艳丽地有些咄咄逼人的五官,一双凤目似是含着盈盈秋水,而看向人时又气势逼人,一张丰盈娇俏的樱唇微微翘起,走近了仔细一看,与洛铮洛谦活脱脱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芸生心里暗暗叹道,这过世的前侯夫人该得多美貌啊才能生出如此惊艳的儿女。
“奶奶,孙女儿想你了。”来人正是定远侯洛雍的第二女洛清,去年便嫁到了郑国公府,“奶奶你怎么又瘦了?”
刚才语气还有些生冷的洛清,此时已经像个还未出阁的小女儿,往老太君怀里依偎过去,看也不看尴尬地站在一旁的洛昀。
“都嫁做人妇了还没个规矩!”老太君嘴里虽训斥着,但心里也极想念自己这个孙女儿,舍不得把她推开,“去看过你母亲了没?”
洛清一听,立马变了脸,美目一扬,淡淡地说道:“不急,总会见到的。”
洛昀面露愠色,正欲转身离去时,秦典卿拉了拉他的袖子,“表哥,这位是?”
“她就是我二姐姐。”洛昀面色暗沉,冷冷地说道。
“哟!”洛清听见洛昀说话,立马回头看了秦典卿一眼,“四弟又换新欢了?”
“你胡说什么!”老太君连忙止住了洛清,说道:“你是你母亲的侄女儿秦小姐。”
秦典卿听了洛清的话,虽知道是误会,但也委屈地快要落泪,洛昀见她眼眶红了,便也忘了和洛清置气,立马安抚道:“卿卿你别在意,我二姐姐说话直,没有其他意思。”
洛清听洛昀这样在意秦典卿,冷笑了一声,伸出一双娇嫩的手,吹着涂了蔻丹的指甲,也不去看秦典卿。
秦典卿抽泣了两声,双眼含泪欲泣,看起来委屈极了,让洛昀直心疼。
“卿卿初次见到二姐姐,给二姐姐请安了。”秦典卿知道这个二小姐得侯爷宠爱,又嫁了郑国公府,所以心里虽有些委屈,但也做出一副懂事的样子给洛清行礼,希望给她留下个好印象。
不想洛清听了秦典卿的话,放下了双手,面露厉色,凤目一扬看了过去,其威严让人一栗,“我母亲是敬和郡主,我母亲的侄女儿是永嘉县主。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和我称做姐妹。”
☆、不知道取什么章节名
洛清的话如同尖锐的刀剑一般,刺破了老太君屋子里的平静。不光是洛昀与秦典卿,连老太君也挂不住脸了,“清儿!这是你母亲的亲侄女儿,昀儿的表妹,也就是你的表妹!”
“奶奶您糊涂了。”洛清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懒散地往后仰了仰,看着秦典卿说道,“我娘早在十五年前就去世了,那个在我娘孝期便大着肚子嫁进来的女人,怎配称做我母亲。”
“哼!”洛昀听了洛清的话,冷笑一声,“二姐姐如今嫁入了郑国公府,捡了高枝飞了,便不认咱们的账了。也罢,谁叫咱们比不得郑国公世子呢。”
“哎哟四弟你也糊涂了!”洛清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用丝绢掩了嘴,眼角都笑出了泪,“即便我没有嫁入郑国公,我也是主上亲封的荣嘉县主,我又何时买过你们娘俩的账?”
见洛昀脸上铁青,握了拳头,手背青筋暴起,洛清轻微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叫你一声四弟弟是看你好歹有我洛家血脉,不然你就是个私生子,还比不得东市里那些要饭的身份高贵呢。”
“够了!”老太君听不下去了,怒喝一声。在洛清这个孙女儿出嫁之前,就从未将洛昀母子放在眼里。偏偏她是主上封的荣嘉县主,身份高贵,侯夫人虽也有诰命在身,但也不能拿她怎样,且还有爱女如命的侯爷护着,洛清便越来越放肆。后来嫁做人妇,老太君以为她多少会收敛点,却不想倒是变本加厉了。
“奶奶发怒了你没看见吗?”洛清连忙拍了拍老太君的胸口,不等自己的祖母说出下一句,便对着已经梨花带雨的秦典卿说道,“没别的事儿就赶紧下去,没的站在这里惹我的奶奶不开心。”
秦典卿一听,果然捂了脸,转身就跑了出去。洛昀心里一急,眼中闪现一丝阴狠,看了洛清一眼,转身便去追秦典卿了。
“卿卿!卿卿!”平日里弱不禁风的秦典卿,此时却跑得极快,似乎再在这致远堂待一刻都会被人笑话似的,洛昀跑了好一会儿才追上。
“卿卿!你上哪儿去!”洛昀见秦典卿一边哭着一边跑,心里难受极了。
“表哥不要管我!”秦典卿住的地方离致远堂有些远,她跑了还一会儿才到,“卿卿身份低贱,不配住进侯府,卿卿这就收拾东西离开,省的凭白被人羞辱!”
“你这是做什么!”洛昀进了海棠院,这才拉住了秦典卿,“洛清那贱人自小就是一副了不得的样子,你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秦典卿用力一甩,便挣脱了洛昀的手,“卿卿有几斤几两自己知道,不用表哥安慰!”
“哟!小姐这是怎么了!”待在海棠院的曾妈妈见了这阵仗,眼见秦典卿开始翻箱倒柜收拾行李,便连忙拉住了她。
“曾妈妈,侯府容不得咱们,咱们这就走!”秦典卿也挣开了曾妈妈的手,简单拿了些换洗衣物就打算离开。
“哎哟我的小祖宗!”曾妈妈见秦典卿来真的,便吓得抱住了她的行李,“咱们若是出了这侯府,能上哪儿去啊?”
“去找我爹娘!”秦典卿一想到自己爹娘,心里一酸,眼泪又流了出来,“我爹娘虽不如姨母身份高贵,但也是讲我当做掌上明珠的,何曾让我受过这种委屈。”
“卿卿你……”洛昀心知秦典卿确实受了委屈,一时也说不出其他话来,只得心里暗暗咒骂洛清,而曾妈妈见秦典卿是真的打定主意要走,心里暗叫不好,正想着该如何是好时,秦典卿已经踏了出去。
“卿卿你不能走!”洛昀如今也不想如何安慰秦典卿了,把她留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我这便去告诉娘,她会为你做主的。”
“姨母?”秦典卿用哭红了的眼睛看着洛昀,“刚才人家二小姐的话表哥没听见吗?还是别告诉姨母了,让我安静地离开好了。”
“这是怎么了?”
一道波澜不惊的男声传来,秦典卿立刻安静了。
洛铮已经换了常服,穿了鸦青色杭绸素面夹袍,目光柔和,如同才睡起一般,“秦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洛昀见了洛铮,一想到与他同父同母的洛清是如何羞辱自己的,便想拉着秦典卿拂袖离去,却不想秦典卿立着不动,泪眼婆娑地看着洛铮,“侯府既不欢迎卿卿,卿卿有自知之明,这就走了,免得让二小姐心里堵得慌。”
“卿卿咱们先不说这个。”洛昀听秦典卿向洛铮告状,无语凝噎,那可是他亲姐姐,他还能向着外人不成?
“二姐姐刀子嘴豆腐心,并没有恶意的。”洛铮伸手,轻易地便取下了秦典卿手里的行礼,递给了曾妈妈,“秦小姐是侯府贵客,若是让你这么走了,我会心里难安的。若是秦小姐在意二姐姐的话,那我便替二姐姐向秦小姐赔不是了。”
“三少爷……”秦典卿原本拿着行礼的手还僵在半空中,看着洛铮温和的脸,一哽咽便说道,“是卿卿任性了,不会再胡闹了。”
“嗯,秦小姐先梳洗一番吧。”洛铮点了点头,转身往致远堂走去。
你怎么能走。
洛昀还未对你爱到无法自拔,你若此时走了,我还怎么看到他痛不欲生的样子。我要等他爱你爱到骨子里时,再让他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儿,那时,才是你该走的时候,才是你该永远消失的时候。
致远堂内,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