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确定!”
乐正夕垂下眼睑,她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她并不能肯定乐正赦是否真的安然无恙!
“哦……”
鄢敏无力地垂下双臂这后,复又抓住乐正夕。
她的眼里闪烁着她从未见着的光芒,如此肯定地说道:“他一定活着!他一定会回来!他说过,他要看着我先走,然后再陪着我一起走!你的爹爹从来不曾失信于我!夕啊,他一定还活着的!”
乐正夕点头安抚,再示意乐正华浓过来搀扶着激动的母亲!
乐正华浓早已被眼前的真相所慑,木讷地起身,扶着自己的母亲就坐之后,再扶着太夫人就坐!
“你快乐么?这六年,不,这二十年来你过得快乐么?你过得幸福么?姨娘?”
乐正夕清洌的双眸之内有冰,有火,有怒,有气……也有别人无法看懂的纠结!
“快乐?”鄢慧和鄢敏一般清婉灵魂的双眸,此时却是一片空洞。
“敏敏……敏敏……”
他的声音缠绵着浓浓的情意,六年来,他枕在自己身旁,他抚着自己的脸,深情地呼唤她为“敏敏”!
“你并不快乐!你了不甘心!所以,你还是恨,你要让乐正家彻底而毁!”
乐正夕指着乐正华浓说:“你看着华浓即将嫁入皇家,你借敬王潜入颂城,入住乐正家之际,所以,你来了!”
白梨红杏无尽望(九)
乐正夕指着乐正华浓说:“你看着华浓即将嫁入皇家,你借敬王潜入颂城,入住乐正家之际,所以,你来了!
往年,每近年关母亲念你母女三人孤苦,总会派人请你们来候府过年,而你总是婉言想拒,因为,你要和父亲一起过年。
但是今年,难得的机会,可以将乐正家一击而溃的机会就在眼前,所以你来了,先是拉拢司徒堡,设计盗药!你费尽心思,也是想事发之后将一切罪责推于司徒堡,陷少堡主于不义之时,以便你血衣门可以暗统北邶武林!
太夫人设宴,居然刚好赶巧少堡主送来鹿肉,鹿肉之上下下司徒堡的独门毒药,断肠百草无色无味,对着鹿肉下毒怎会难到你血娘子呢?
出于礼仪,你算准了太夫人会让王爷先尝这第一口鹿肉,未免你的计划顺利进行,在月牙为大家片割鹿肉的时候,你提出紫衣和我的婚事!
将大家的注意力引于这个话题之上,便不急于吃这有毒的鹿肉,你拿捏好时间,就等王爷毒发,最为天衣无缝的是,你居然在来乐正家的路上就命血衣门的人放出谣言!
说北之极有灵药可寻,将能解奇毒的蓝医仙也从乐正家支走!你步步为营,环环紧扣,却没想到敬王居然死不了!
你机关算尽,却终究只差那步,紧接着少堡主抓获了你门下弟子秋如霜,不知道的人只为你是救人而去,实则你却也为杀她而去!
不过,这一点上少堡主却是误杀误撞地替你灭了口!”
乐正夕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之后,再冷冷地看着程蝶衣,道:“不过,当时如若少堡主不让秋如霜死,而现任血衣门的掌门也是不会让她开口将秘密道出的,对不对?”
程蝶衣回以同样的冷漠,道:“你果真如传言一般智慧无敌,没想到短短时间之内,一切尽被你掌握,而我和我娘却自以为做得滴水不漏!”
白梨红杏无尽望(十)
程蝶衣回以同样的冷漠,道:“你果真如传言一般智慧无敌,没想到短短时间之内,一切尽被你掌握,而我和我娘却自以为做得滴水不漏!”
“你们的确做得滴水不漏,如若你娘在她的右手受伤之后不称病,不闭门谢客,我也不会怀疑,但是,你知道,很多时候只要在某个点上怀疑对了,一切俱能连接上!一连接上,便会顺着自己的怀疑推理,推理的同时再费点心思找证据,真相便会浮出水面!”
“好,很好!乐正夕,你真的很聪明!你连我是血衣门新任掌门都能查得出来,那么,我想没有什么你是不知道的了?没什么是可以瞒得住你的!”
乐正夕先是点头,复又摇头,才喃喃而道:“蝶衣,你只是为你娘所误导,也并没有做出多少伤天害理之事,还有,你终究是乐正家的人,他……终究也是你亲生父亲!”
“你想,我一个私生女,一个同样对人生报着无望,对亲情已然失望的人,会被你这一句所谓的乐正家的人,所谓的亲生父亲所打动么?”
乐正夕的心紧紧地收紧,虽说一切答案俱已在心中,但是今晚惟一的冒险之举,她便是直到现在还找不到父亲!
“这么多年来,失去记忆的他,看着我的时候,口中喃喃而语的是‘华浓’和‘柔儿’,却不肯喊我一声蝶衣!他凭什么做我的父亲?冠以‘乐正’一姓对我而言又何意义?”
“蝶衣……”
一声好似失去灵魂的呼唤,让程蝶衣的身体忍不住一震,她回头,看着眼神空洞,神情麻木的紫衣走近自己!
“人生的悲剧我已尝尽,亲生的母亲杀了自己的父亲,原本可人可爱的妹妹原是和我同母异父的新任血衣门掌门,而我所期盼的美满姻缘也将付诸东流……哈哈……蝶衣,收手吧,你比我幸福多了!真的幸福多了!”
白梨红杏无尽望(十一)
冰雪般清雅的脸上并没有了泪水,她只是看着蝶衣,幽幽怨怨的声音像是来自无边无际的黑暗,听者皆为之心碎!
“紫衣……”
鄢慧心有所动,看着紫衣失魂落魄的模样到底是母女连心,忍不住动情而唤!
“你唤我作甚?我的亲娘?杀我父亲,毁我一生的亲娘啊,你此时唤我所为何来?”
“紫衣,对不起……”鄢慧再为强势,在紫衣面前终究理之有亏,“是娘对不起你,可是,这些年来娘也一直在弥补你的!”
“弥补?弥补给我一个家还是弥补给我一个疼我爱我的父亲?”
“紫衣……”乐正夕心有不忍,靠近紫衣,心存怜惜道,“你……不要如此!”
“夕君……夕君呐……”程紫衣因看到乐正夕湿润似玉的怜悯,心底满腔的痛楚终于呜咽出声!
“你和我终究无缘……原是因为如此……”
灯火焕灿的候府大厅,于外面看来,数之不清的大红灯笼高高悬挂隐于夜色之中,却不料大厅之内一处戚然悲怆之景!
每一个人都是一种心情,却只是悲,无尽的悲……
鄢慧的视线冷冷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拉起蝶衣的手,复又拉过紫衣的手,道:“都跟为娘的回去!”
“你回得去么?”
乐正太夫人威严之声再次响起!怒目圆睁,定定地看着鄢慧,“你当真视我乐正家无人还是视我乐正家无能?如此候府,守卫戒备森严,岂是你想走就走的地方么?”
鄢慧冷冷一笑,道:“我若不回,乐正赦于三日之内必死无疑,你,做为他的母亲,想要他再死一次么?”
“你……说什么?”
太夫人高亢激奋的声音一下子疲软而下,一手颤抖地握着手杖,低低地道着:“可恶!”
“三日不回,血衣门人便知我无法回去,到时,乐正赦就会和我同赴黄泉,生时同衾死同穴,你们可想好了?”
白梨红杏无尽望(十二)
“三日不回,血衣门人便知我无法回去,到时,乐正赦就会和我同赴黄泉,生时同衾死同穴,你们可想好了?”
鄢慧就算在此时仍是气定神闲,毫不畏惧,连乐正夕的心里也升上一股莫名的恐慌……
如果此时放虎归山,他日再想寻仇报仇又将重新开始;
如果不放她,父亲身在何处,是死是活,是安是危,他无法把握!
但是,终归还是有一线希望,找回父亲,让他活着回家的希望……
她回头看太夫人和母亲,见她们脸上有着和自己相同的顾忌,心里一紧,呼出一口长长的气。
“留下紫衣和蝶衣,你先回去,三日后带父亲前来换她二人!”
鄢慧冷笑道:“乐正夕,没想到你也学会了这一招,不过,我不答应!紫衣和蝶衣我都要带走!”
“你……不要太过份了!你凭什么如此有恃无恐?父亲如今到底如何,我们并不知,你就此威胁又有何用?”
“那么乐正夕,你敢赌么?或者说,你们愿意选择么?让他和我平平安安地过完下半辈子,还是让我杀了他,和他做一对至死也不分离的夫妻?你们要选他生还是选他死?”
血娘子的无情早已名震武林,乐正夕从未觉得抉择是如此艰难……父亲的生死?
不管是生还是死,他们都不能和他再见……都不能和他相认!
“夕,放她们走……”
鄢敏握着乐正夕的手臂,泪眼相对,看在乐正夕的眼里无比悲伤,她却一字一句道:“娘要他活着!只要他活着!”
是的,活着就有希望!活着就还有团圆和相见的一天!
乐正夕伸手一挥,闭目道:“走吧!”
“嗖”的一声,一道寒光刺向鄢慧,剑气凛冽!
“想走?还得看我同不同意呢!”
鄢慧一个飞身后退之后避开那道剑气,回首一看却是司徒磊!
不寝数问夜如何(一)
“想走?还得看我同不同意呢!”
鄢慧一个飞身后退之后避开那道剑气,回首一看却是司徒磊!
“我要为我的柔儿报仇!血娘子,你还我柔儿命来!”
“真是个痴情的疯子!”
鄢慧勾唇冷笑,鄙夷之色显在脸上道,“怎么,你不想乐正夕做你的男作了?这会儿又在这里惺惺作态!”
司徒磊也不争辩,手腕一转,剑光闪烁,直直地刺向鄢慧,鄢慧因为手伤未愈,一时招架不住,却只好后退!
程蝶衣见状只好上前相助自己的母亲,一时间,偌大的一个大厅只见人影飞转,剑光掠影……
这边打得起劲,那边某个一直不曾说过话的人却拍拍手上点心的残渣,走向大厅正门,对着窗外的飞雪自言自语道:“时辰差不多了吧?”
只见窗下有人影一闪而过道:“王爷,一切均已办妥!”
赫连驹这才展颜而笑,走近乐正夕,凑近道:“本王真应该学他们的样,对你威胁!”
乐正夕皱眉,冷冷地别开脸,道:“这个时候你还有心开玩笑,真是难为你了!”
“唉,好心没好报!”
赫连驹难见她一脸愁容,本想捉弄她一下,却又不忍,只好叹到:“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
乐正夕不予理会,赫连驹却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那打斗的三人身上,将唇贴在乐正夕的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话!
乐正夕当下神色大变,难以置信地回看着赫连驹,颤声道:“真的……当真?”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向司徒磊这般威胁你,做本王的男人啊?”
赫连驹的表情像是偷吃了半斤糖的猫咪,笑得眉眼弯弯的,很享受乐正夕脸上飞上的两抹红晕!
乐正夕以手肘推开像狗皮膏药一般粘着自己身侧的赫连驹,手中的琉璃紫箫向那边的刀光剑影之中一掷!
不寝数问夜如何(二)
乐正夕以手肘推开像狗皮膏药一般粘着自己身侧的赫连驹,手中的琉璃紫箫向那边的刀光剑影之中一掷!
一声清脆的硬物撞击之声后,琉璃紫箫飞转成花,引生出一片梦幻般的紫光,折射在众人的眼中!
司徒磊、程蝶衣和鄢慧对那光芒避之不及,纷纷后退几步方收力站定!
赫连驹见时机成熟,方哈哈而笑,道:“各位先歇歇罢!”
鄢慧仍是如刚刚一般,一手抓起蝶衣,另一手抓起紫衣,狂傲而言:“我要走,你们能奈我何?”
“程夫人如此强势,不就是手上持有一张王牌么?如果这张王牌现今到了本王的手上了,你还凭什么来说那一句‘你们能奈我何’?”
鄢慧听得这话之后嚣张的气焰减半,两只各执着女儿的手倏地松开,后退一步,问道:“你说什么?王爷,你当真|奇|以为你和乐正夕是无所不|书|能的么?”
“哈,”赫连驹习惯性地摸摸自己的鼻子,脸上笑意张扬,很是欠揍地对鄢慧做了一揖道,“多谢谢夫人夸奖,本王倒不是无所不能,只是,有点好管闲事!”
“王爷,我儿当真还活着,并被王爷所救了么?”
仅仅是一个晚上,年迈的太夫人好似又苍老了几岁,一个紧接着一个的真相让她的心情也跟着上上下下,起起伏伏……
她和鄢敏婆媳二人只有紧紧握着彼此的双手,以作安慰!
“老太君和夫人先莫急,稍后自见分晓!”
“不可能……你不可能找得他的!”
“当然,夫人做事的确谨慎,本王为找乐正候的确花了不少功夫!的确,让谁也想不到,夫人居然会在颂城三里地的杏花园安了一个如此风雅之居,哈哈……真是想不到!”
“你……”
鄢慧的姣美的脸上于此时终于有了应有的惊慌,她无措地抓住了蝶衣的手!
不寝数问夜如何(三)
“不过,夫人于此前闭门谢客,又安心于此过年,想来定会对杏花园里的乐正候做一番仔细安置!”
“你跟踪了我?”
“不,是夫人太自信!”
挡着屋外一片风雪的大厅皮帘被掀开,一阵凛冽辛辣的寒风风劲十足!
吹得一屋子的烛火、垂幔、虚幌颤颤而曳!
随之而来的是还有所有人的转身侧目!
黑色的斗篷下是宽大的黑色皮制衣袍,沾着雪亮的雪花,迈进大厅,沾上屋内的暖气,衣袍之上的雪花融化成水珠,一路下滑!
来人如此神秘且颇具诡异的装扮已然让在场的每一个人激动和兴奋!
只是,斗篷之上宽大的帽沿挡去了他的脸,他们并没有看清他的容貌!
只是,他站在这里,纵使一身黑衣,毫无装饰,仍可隐约感觉到来自他身上的某种与生俱来,浑然天成的气势!
鄢敏推去太夫的紧紧握着她的手,她如此一步又一步地,带着满心欢喜和期待,又带着胆怯的不忍地走近他!
“赦……”
那样的呼唤,像是于黑夜迷津之中对希望的一种探索;
那样的呼唤,亦像是历经风霜疼痛之后对新生的一种试探!
不敢太亢奋,不敢太沉默……不敢太重,不敢太轻……
呵,那是心底怎样的一种深情缱绻?
黑袍之下,那个身体微微一颤,鄢敏一手放在唇边紧紧而咬,而另一手则如风中落叶般颤抖着伸向那斗篷!
她苍白的脸色,颤抖的手,连同整个瑟瑟发抖的身体,像是随时会被击倒!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