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阿哥走到床边,往床沿上一坐,便嘘寒问暖了起来,“你没事就好,你昏迷的那几日,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血丝,连太医都说你恐怕很难活得过来的,没想到你竟活过来了,还这么好端端地坐在我们面前,真是奇迹呢。”十三阿哥说着也过来拉我的手,他们怎么都喜欢拉我的手啊。
我脸一热,转眼偷瞄四阿哥,这会儿四阿哥的脸更冷了,眼中还含着一丝杀气,他两手放在袖口握成了拳,他身体隐隐作抖,忽而他又无奈地移开了视线,背过了身去。
十三阿哥坐在床边跟我说了一堆话,可我一句话也没听进去,脑子里反反覆覆想的都是四阿哥是怎么看待我的。
这种尴尬的气氛维持了N久,直到他们离开,我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面对敌人前的冷静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我在这里已待了半年多了,明儿个就是除夕,一年的最后一天,我也要长一岁了,这几日宫里热腾得很,大家都喜气洋洋的,准备着迎新年。
台北过年气氛都很淡,遇到像这样的热闹景象,我本该兴奋不已,可是我却一点心思都没有。
自从大病一场之后,我的身体也不如往常好了,吹点风,受点寒,马上就会病上几天,汤汤药药的往肚子里灌了不少,就是无法根治。
唉~这时代的医术真是差劲,就算是太医,也不过如此。
明儿个康熙要摆家宴,这回我还是要跟着德妃去的,说白了我真不乐意去凑这个热闹,而且家宴又要在御花园摆,大晚上的,天又冷,去了肯定很受罪。
除夕一大早,我跟德妃坐在暖炕上谈心,小卓子进了屋来禀报:“娘娘,四福晋们过来给你请安了。”
“让她们进来吧!”德妃说完,便放开了拉着我的手。我忙起身,要去一边站着,可德妃却拉住了我,说:“不用起来,你就挨着我坐着吧,反正也没别的人,就一群儿媳妇而已。”
“嗯。”我应了声,很听话得挨着德妃坐了下来。
小卓子去掀了帘子,让福晋们一个个的进屋来,走在前头的应该是四阿哥的嫡福晋,她嘴角含笑,优雅端庄,一身大红祺服更显身段婀娜,长得清秀可人十分显眼,是个真正的大美女呢。她见我挨着德妃坐着,先是一怔,而后又满面带笑上前请安。
这个四福晋给人感觉特别好,温柔贤淑,一看就知道是个大家闺秀,出自名门,而几位福晋中,德妃也最疼爱她。
还有几位侧福晋,她们也都笑脸盈盈的陆续进了屋,可是每个人见了我都马上变了脸色,我觉得她们莫名其妙,也不屑看她们的好脸色。不过,她们都很有分吋,一会儿功夫就转回了脸色,满脸迎笑得过来给德妃请安。
“我们婆媳也别太见外了,随便坐吧。”德妃话是这么说,可她们也是不敢乱坐的,还是安了品级入了坐。
女人共敌
嫡福晋不动声色地睨了我一眼,我想可能是没给她们请安的关系,所以她们有意见了。
在这宫里什么都讲规矩,既使在宮裡待久了,我还是会忘记那该有的礼仪,为了避免麻烦,我起身向福晋们福了福身;说:“允懿给各位表嫂们请安了。”我给她们请完安,德妃又拉我坐去了她身边。
如今德妃真得把我当女儿一样疼了,我心里也是很感激的,至于她之前对我的不好,我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嫡福晋一颦一笑都十分优雅,她跟德妃说笑着,坐在底下的侧福晋们跟着应和。这会儿,我坐得高,看得远,所以注意到了四阿哥的侧福晋也个个样貌出众,貌美如花。
不过,我就觉得奇怪了,我跟她们应该没仇吧?为何她们一个个不是给我白眼,就是给我青眼,一个个脸上还透着杀气,叫我心惊不已。
我想我应该没得罪过她们吧,左想右想,貌似我从没跟她们接触过,要我怎麽得罪她们?真是好笑得不得了。好啊,既然她们给我青眼白眼,那我就给她们无眼……无视她们进行到底。
“年氏,听说最近你又怀上了,几个月了?”德妃很关心问着其中一位瞪我的主,这位美艳动人的主原来是年氏,年羹窑的妹妹。
这女人可是利害角色啊,我对这个年氏倒是生了兴趣,她微微起身给德妃福了福身子,说:“回额娘,三个多月了。”
可我搞不明白啊,这女人是怎麽了,她眼睛有毛病啊,干嘛有意无意瞄我、瞪我、白我,敢情在跟我示威……噫?跟我示威?干嘛要跟我示威?真是搞笑,我管她有没有怀孕,有本事就当个母猪,生一窝。
“你有了身子,也别太多礼了,坐着答话就行。”德妃乐呵呵地说着,这下可把年氏给乐坏了,她一脸得意,笑眼一扫,其他几位福晋见她那模样,个个觉得闷,纷纷低了头不去理会她。
这就叫风度?
不过,那该死的四阿哥平时看着正正经经,没想到挺风流的,他的老婆数量也不比十四阿哥少到哪去,应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一个个伺候的过来吗?每天一轮,一周还轮不过来呢,难怪他很早就死了,估计是累死的,那也活该。
不知怎的,我心里生了怒气,真恨不得手里的暖袋就是四阿哥,把他捏死得了。
女人的骄傲
德妃向年氏问了些话,年氏一副乖巧模样,一一回答,可那副得意的眼神却时而不时的瞄我,她到底想怎样?那副德行就跟我要抢她老公似的,哼~她少在那里担心了,那种男人我才不希罕,她就留着自己用吧。
话是这么说,可我心里怎就这么憋得慌呢?
死胤禛,烂胤禛,气死人的胤禛……咦?我介意什么,他烂他坏管我屁事,要是下回他再对我动手动脚的,我非喊非礼不可。
若真那么做了,四阿哥那酷酷的脸会变成什么样呢?扭曲?或尴尬?
想到他扭曲的脸,我忍不住“扑呵”一声笑了出来,顿时屋里鸦雀无声,所以目光刷得扫向我,我忙捂住嘴,转头一看,德妃似乎有些不高兴,我想可能是打断她们的话了,或者是让她在儿媳妇面前丢脸了。
在德妃怒骂之前,我一个机灵,跪到她脚边,喊:“允懿一时疏忽打断了娘娘跟福晋们的交谈,望姑姑恕罪。”我给了德妃台阶下,她脸上总算有了笑容,有些不悦道:“刚在笑什么呢,怎么就没憋不住?”
我往一边扫了眼,四福晋们个个睁大眼,等着看好戏,年氏更是一副幸灾乐祸模样儿。
“回姑姑,刚刚姑姑跟福晋说怀孕了再等几个月肚子就会变大,允懿便想,怀孕的人等肚子变大后,就跟背着一颗水球过活似的,又想象了允懿以后怀孕了的模样,也就没能忍住,笑出了声。”我说完又笑了几声,德妃也“呵呵”地跟着我笑了几声,我想应该是没事了。
一旁福晋们也应和德妃笑了一阵,德妃便伸手一扶,说:“你这丫头,脑子里想的东西就是比别人怪,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居然想这些……呵~好了好了,起来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没什么要罚的。”
“谢姑姑。”我起了身,德妃朝两边的福晋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歇着吧,我也有些累了。”
福晋们纷纷起身,给德妃打了个千儿,又纷纷地出了门,年氏走在最后,要出房门时,她又回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猛地打了个寒颤,总觉得这女人跟欣格格一样,外表是花,内心是碳,黑得很。
待宰羔羊
四福晋们退下没多久,十四福晋又来了,德妃还真够忙的,十四福晋们也按着品级坐在了德妃两边。
嫡福晋一坐下就朝我微微一笑,那笑脸很诚恳,即便我也给了她一个友善的微笑。
早上起得早,德妃看起来真得有些累了,她闭目养神歇了会儿,这下可让这些侧福晋们得了便宜,她们个个不顾身份地瞪着我,比刚才四阿哥那群福晋还夸张,我这又是哪里得罪了她们?
住十四阿哥府上那几个月,可从没跟这些侧福晋接触过,嫡福晋也只是接触了一两次而已,要是因为十四阿哥对我好,怕我跟她们争宠的话,那她们也就不必这样了,我早就退出了战场,更不会跟你们抢丈夫。
看她们现在这副模样,这会儿我好庆幸没答应嫁给十四阿哥,要是真嫁他了,我要怎么跟这些姊姊相处啊?
还是跟十四阿哥现在这样好,没什么负担。现在想想,也难怪我老妈阿桐会坚持:可以恋爱,可以上床,就是不能结婚。
这个嫡福晋人倒是不错,之前在十四阿哥府上时,她对我还是很照顾的,而且她每次见我都是一脸笑脸,她也知道十四阿哥对我好,可她为什么就不吃醋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肚量大?
人的心思真是猜不透,要是我是她,我肯定不会让十四阿哥娶其他人的,也许这就是我跟她们不同的地方吧。
这么的被侧福晋们瞪着,我心里说不出得难受,也浑身不对劲,不过,被瞪又不会少快肉,就让她们瞪着吧。
“喜儿!”德妃睁开了眼,她叫来了喜儿,说:“扶我出去透透气,在屋里闷久了有些累,允懿就帮我陪会儿表嫂们吧。”
呀~不会吧?
德妃多少也应该察觉到福晋们的异样了吧,还让我来陪她们,她这是要整我吗?
可我不同意又不行,因为德妃已经让喜儿扶着出了屋了,这会儿我就等着被这些母老虎啃了。
我正在游神发呆,一个长得清秀可人的侧福晋,起身走到我身旁说:“允懿表妹,听说你在宫里惹了不少事端,你还真有本事呢。”她语气尖酸刻薄,听得出恨意。
面具背后的真实
她们居然叫我表妹,那我也没什么好怕她们的,所以我朝那女人微微一笑,说:“表嫂夸奖了,这点本事不足挂齿,要说本事可没法跟表嫂你比。”眼前这女人听了我的话,气得咬牙切齿,她坐回么去时,我还不忘给她个谦虚的笑脸。
“这丫头嘴皮子是出了名的,拉哈氏怎会是她对手,瞧她都不会脸红的。”
“就是说嘛。”她们你一句,她一句,虽然都是笑着对我说,可她们的话却句句都如针如刺,而且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眼前有五六女人,就算我再伶牙俐齿,一张嘴肯定说不过她们。
再说,虽然我是德妃的假侄女,可表面看来,我好歹还是她们丈夫的表妹,她们这样正大光明的说我骂我,势必是有人在为她们撑腰的。
这会儿我终于明白德妃出去的用意了,就算表面上她对我再好,可骨子里她还是讨厌我的,那些女人越说越放肆,越说越嚣张,每句话都在针对我,而十四阿哥的嫡福晋也低着头,沈默不语。
此刻我心里非常难过,原在她们摘掉假面具后是这样的丑陋,这偌大的皇宫里,我已分不清谁才是真心待我的,还是说每个人都戴着假面具,撕开后,都一样的丑陋?
我沈默了,不管她们怎么说我,我都沈默不语。
我垂着眼眸看着手边,眼泪却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但我忍着,无论如何都不在她们面前掉一滴泪。
晚上御花园的家宴上,天冷也就算了,可偏偏还有那么多双冷眼在盯着我,这会儿更是觉得冷。
对面坐着的阿哥们碰着杯,个个喝得兴高采烈的。
一整晚,御花园里热热闹闹的,这跟中秋节时的家宴不太一样,相较要随性些。大家有说有笑,过年的喜庆气氛非常浓郁。
十四阿哥跟十三阿哥他们喝着酒,不时地往我这里瞧,我想到白天面对他福晋们的事,伤感地转开了视线,往福晋们坐的地方扫了眼,正好瞥见年氏沈着脸,看了看我,又看向其他地方。
我楞了楞,顺着年氏的目光寻了过去,这才发现四阿哥一直盯着我这边瞧,这也难怪他的侧福晋会变脸色了。
我不由地用眼神向四阿哥示意,想告诉他老婆都怀孕了,就别花心了。可我挤眉弄眼了一番,却让四阿哥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他连脸都揪了起来了。
算了算了,不跟他扯了,他们好不好不关我的事。
天气越来越冷了,我有些支撑不住了。
“娘娘,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歇着了。”德妃知道我身体不好,我在她耳边说了声,她便点头答应了。
醉酒
除夕之后,我有了心结,也不再常往德妃屋里跑了。
就这样过了十来天,今儿便是正月十五了,这天福德宫除了几个当值的,其他人都放了假。而各宫娘娘也都随着康熙坐着龙舟去赏灯了,德妃叫我也跟着去,我故称身体不适,也就留下来休息了。
我拿了喜儿送来的酒和几个小菜,走去御花园。
我找湖边找了处地方,靠着石头坐了下来。这边很安静,没什么人会经过,不过就是有点冷,我打开了食盒,拎出壶酒,打开酒瓶盖子闻了闻,一股浓厚的酒味扑鼻而来。
这是烧酒,我从没喝过这种酒。
我拎起酒壶对着酒壶嘴,仰头吹了口喇叭。这酒还真够辣的,我直吐舌头,就差没把酒壶给扔了,不过喝了口酒,身体渐渐暖了起来。
这酒劲儿够大,不过挺过瘾的,今儿个也来个大醉一场好了,也好忘记那些凡心事,我拎起酒壶又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大口,嘴里辣辣的,胸口暖暖的真是过瘾极了,也从头到脚热了起来,只是头也有些晕晕的了。
脖子口被衣领裹着很闷,我扯了扯衣领子,挪了下身子往一边的大石头躺过去,仰头看着天空,天上的月亮由一个变成了两个,由两个变成了三个……最后变成了无数个……啊!我好晕,不能再看了,我忙闭上了眼。
我想我应该是醉了,因为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不过脑子却很清醒,现在的状况应该没办法回去了,躺在石头上凉凉得很舒服,那就先躺着吧!
“允懿!”躺了没多久,我便听到有人在叫我。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朝声音处看了看,多看了一会儿,眼前变好多个十三阿哥,我又急着闭上眼,含含糊糊地问:‘你怎么来了?”
我朝他傻傻得笑了笑,十三阿哥扶我起身,说:“你先起来,天气凉,你这样躺着会得风寒的。”
我坐了起来,眯着眼盯着十三阿哥好看的脸,傻笑说:“成了婚的阿哥不是没有皇上的同意,没有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