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即打发婢女下去给阿拉丁开门。
阿拉丁快步来到白狄奴·卜多鲁公主面前,夫妻重逢,互相拥抱、接吻,高兴得热泪盈眶。阿拉丁说道:
“亲爱的!我现在急需知道的是,我有一盏旧油灯,原来摆在我的房间里,你知道它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公主听了丈夫的询问,好像明白了什么,她长叹一声,说道:“亲爱的,我万万没想到,这盏油灯会使我们落到今天这种境况之中啊。”
“快告诉我油灯的去向吧。”阿拉丁忙着催问。
于是,公主把事情的原委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尤其把旧灯掉换新灯的过程讲得更详细,最后说:“第二天我发觉我置身于这里,才意识到我们彼此恐再难见面了。那个用欺骗手段拿走旧灯的人,还厚颜无耻地说,他干这种勾当,是凭其魔力趋使和那盏灯的作用而完成的。他是非洲的摩尔人。现在我们就在他的家乡呢。”
“告诉我吧,这个该死的家伙,除了骗走神灯,搬走宫殿外,还有别的什么企图吗?”
“他每天都要到这儿来纠缠我,向我求婚,叫我忘掉你。他还说,我父亲已经将你处死,说你的父母是穷苦人,你是靠他发财致富的。此外他还用许多好话来安慰我,可是我始终处在悲痛之中,整日里以泪洗面,一直没有答理他。”
“快告诉我,他把那盏灯放在哪里了?”
“他随时把灯带在身边,一刻也不离开。那天他问我对你还抱什么念头时,曾从胸前的衣袋中掏出灯来,让我看了一眼。”
听到这个消息,阿拉丁非常高兴,说道:“亲爱的,你听好了!我将暂时离开这里,换掉我这套衣服,然后再来见你。当你见我改装时,不要惊奇。你必须派个女仆守住侧门,待会儿为我开门。我会教你怎样除掉这个该死的贼人。”
他交代毕,立即溜出宫殿,迈开脚步,不停地朝前走。途中他碰见一个农夫,便上前对他说:
“你好!庄户人,能把你的衣服跟我的对换一下吗?”
农夫不知他是何用意,表示拒绝。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动手硬把农夫的衣衫脱下来,同时把自己的新衣脱下给农夫。他用农夫的衣服把自己打扮成庄稼人后,便来到附近的城市,花了两枚金币,从集市里买了一瓶烈性麻醉剂,揣在怀里,然后急急忙忙,一口气奔到宫殿门前,守门的女仆赶快开门让他进去。
阿拉丁立刻到白狄奴·卜多鲁公主面前,说道:“现在你马上去换一身最华丽的衣裙,精心打扮一番。待那个该死的摩尔人回来时,你要一改过去那种忧愁、苦闷的神态,眉开眼笑、落落大方地迎接他,显得异常亲切热情,与他倾心交谈。一定要让他认为你已把丈夫、父亲忘得一干二净了。然后,陪他一起尽情吃喝,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使他以为你已经钟情于他,从而让他对你失去警觉,待时机成熟时,你迅速拿出这瓶麻醉剂滴几滴在他喝的酒杯中,再斟满酒,想尽办法让他喝下去。只要这杯酒一下肚,他就会很快失去知觉,像死人一样倒下去。那时,你再放我进来,后面的事我自会处理。”
“要我对这个该死的无耻之徒笑脸相迎,哪怕是暂时的,我也会觉得很难受。但为了摆脱这个坏蛋,重新回到你的怀抱,我愿意这样做。”
阿拉丁同妻子商量好了后,一起吃了一点饮食,便匆匆和她分手。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按照阿拉丁的嘱咐立刻开始行动,她唤来婢女替她梳妆,换上最华丽的衣裙,打扮得花枝招展,像下凡的仙女一样美丽。这时候,那个非洲魔法师也回来了,于是她便笑容可掬地迎了上去。
魔法师见白狄奴·卜多鲁公主梳妆打扮得这么漂亮,一改前几天那种愁容满面的样子,用和颜悦色的态度待他,使他喜不自禁,认为自己的愿望已有实现的可能了,求爱之心和占有欲也随之膨胀起来。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强装笑脸,从容大方地让魔法师坐在自己的身边,亲切地对他说道:
“亲爱的人儿啊!你是否愿意今晚到我这儿来,陪我喝几杯呢?这种孤单寂寞、度日如年的日子,我可不愿意再忍受下去了。我相信你昨天所说的话,家父肯定是为了我而一气之下杀了阿拉丁。因此,他不会再从坟墓中出来见我了。对我今天的这种突然转变,你一定不要觉得奇怪。因为事到如今,除你之外,我没有其他可依靠的人了,所以,我决心委身于你,让你代替阿拉丁,做我的终身伴侣。希望你答应我的请求,今晚上我这儿来,咱俩一起饮酒作乐。酒我这儿有,但都是家乡的。我希望能尝尝这里的美酒,因为听说非洲的酒是再好不过的了。”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的一番甜言蜜语,说得魔法师心花怒放,忘乎所以,他欣然说道:“你所希望的和吩咐的,一切都能办到。我家里有一坛本地酿的醇酒,埋在地下已经八年了,保存得很好。你现在稍微等一会儿。我立刻回家去取酒,很快就回来。”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善于交际,长于应付,于是她进一步玩弄魔法师,说道:“亲爱的,何必你亲自去呢?你一走,我又会觉得孤单寂寞,倒不如叫一个宦官去取,你就留在我身边,一步也别离开。”
这些话,说得魔法师心里甜滋滋的,于是他忙说:“公主啊!那坛酒埋在什么地方,除我之外,别人是不知道的。我快去快回不会耽搁的。”魔法师说完就走了。
不多一会,魔法师果然带着酒回到公主身边。
公主表示感谢,说道:“亲爱的,你为我不怕麻烦,太辛苦了,我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啊!”
“我的心肝啊!能伺候你,我感到万分的荣幸,哪儿有什么麻烦可言!”
二人相互客气一番后,便在桌前坐下。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端起一杯女仆为他们斟好的酒,顺手递给魔法师,自己同时端起另一杯,然后举杯向魔法师祝福,愿他长命百岁,随即一饮而尽。魔法师也赶紧祝福她,愿她永远年轻、漂亮、幸福,然后一口把杯中的酒干了。他哪里知道,从现在起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落入阿拉丁和公主为他张开的罗网中了。魔法师天真地以为,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已经完全屈服、顺从于他了,心里很是得意。他一边用色迷迷的眼光打量公主,一边飘飘然地狂饮,此刻他几乎把世间的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了。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始终陪着魔法师吃喝,当见他有几分醉意时,便对他说:“在我的家乡,有一种风俗习惯,不知你们这儿是否也如此?”
“哦,什么风俗习惯?”
“相爱的双方在饮酒时,为表示爱意,应彼此交换酒杯,各干一杯,这称为交杯酒,就算双方已定下了终生。”
说罢,公主拿起魔法师的酒杯,斟了一杯酒摆在自己面前,并把自己的杯子递给女仆,让她按事先的布置,斟一杯有麻醉剂的药酒,递给魔法师。白狄奴·卜多鲁公主从座位上站起来,拉着魔法师的手,娇滴滴地说:“亲爱的,这是你喝过的酒杯,那是我喝过的酒杯,现在咱俩交换,各干一杯交杯酒吧。”
她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魔法师被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的甜言和举动弄得神魂颠倒,欣然学着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的举止,举起他的酒杯,一口就干了下去。不想酒一下肚,他便头晕眼花,重重地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见此情景,女仆们立即奔下楼,开了侧门,让主人阿拉丁走了进来。
阿拉丁急忙奔上楼来,见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坐在桌旁,已经把非洲魔法师彻底麻醉了。他激动地奔上前,一把将公主搂在怀里,紧紧地拥抱她,吻她,随后对公主说:
“你同婢女暂时退到内室去,让我来处理这儿的事。”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立刻和婢女们进入内室。
阿拉丁迅速地把房门关锁起来,然后来到魔法师身边,先从他的衣袋里取出神灯,然后拔出腰刀,毫不犹豫地一刀结果了魔法师的性命。接着他拿起神灯一擦,灯神便出现在他面前,说道:“我的主人,有什么事要做?请吩咐吧。”
“我要你把我的宫殿,从这里立刻搬回中国去,仍然把它安置在皇宫前面的那个老地方。”
“明白了,愿意效劳。”灯神答应着隐退下去。
阿拉丁这才进入内室,搂着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的脖子,亲切地吻她。夫妻相亲相爱,并肩坐在一起倾心交谈,并吩咐婢仆摆出饮食,愉快地吃喝,直喝到二人都感觉有些醉意,才从容上床,相拥着甜蜜地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阿拉丁从梦中醒来,急忙唤醒白狄奴·卜多鲁公主,一起洗脸穿衣,婢女们替公主梳妆、佩带首饰,换穿华丽衣裙,打扮得非常漂亮。同时阿拉丁也穿戴整齐。白狄奴·卜多鲁公主显得格外活泼可爱,想到就要同父王重逢,便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欢乐。
皇帝释放阿拉丁之后,便成天为自己的独生女儿、被他视为掌上明珠的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的安危焦心。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却始终不见女儿的踪影,也不知她现在身在何处,是死是活。他日不思茶饭,夜不能安眠,整天都呆呆地坐着,像妇孺一样悲哀哭泣。每天清晨都怀着一线希望推窗眺望,当看到眼前仍是空空如也时,又不免伤心流泪。
这天清晨,他照例眺望窗外时,却发现那幢他已非常熟悉的金碧辉煌的宫殿又矗立在那儿了。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用手背揉了一下再仔细审视,终于看出那的确是他女婿的宫殿。于是他迫不及待,大声吩咐侍从备马,他要赶快前往阿拉丁的宫殿。
阿拉丁见皇帝扬鞭策马向他的宫殿跑来,急忙出门迎接。
阿拉丁搀扶着由于激动而有些站立不稳的岳父走进宫殿,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听说父王驾临,急忙奔到楼下迎接,父女彼此见面,立即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阿拉丁夫妻共同搀扶皇帝,慢步上楼。到了公主房中,皇帝才冷静下来,他关切地询问她的情况和遭遇。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便开始向皇帝叙述她的遭遇:“父王啊!多亏了我亲爱的丈夫阿拉丁把我从非洲魔法师的魔爪下拯救出来,你老人家才有再见女儿的机会。那个该诅咒的摩尔人,是绝无仅有的大坏蛋,世间少有比他更坏的人了。要不是阿拉丁机智勇敢地救我出魔窟,我难免要受那该死的魔法师的糟踏、蹂躏。接着公主把遭难的经过,如何受魔法师的欺骗、用旧灯换取新灯,如何第二天就不知不觉地被搬到遥远的非洲,过着度日如年的苦难日子,以及阿拉丁一起设计除掉魔法师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最后她说:”我丈夫终于把我带回来了,至于他怎样带我回来的,我一点也不知道。“
阿拉丁在等公主叙述完后,便接着把他在听到女仆告知魔法师已被醉倒后,再次进入宫殿,叫妻子、女仆离开房间,他又是怎样从死人般醉倒的魔法师身上取走神灯,怎样用腰刀结果了他的性命,怎样命灯神将他们连同宫殿一起搬回来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讲了一便。最后说道:”如果陛下对我所讲的有所怀疑,可亲自去看看还躺在那里的魔法师的尸体。“
皇帝果然随阿拉丁去看非洲魔法师丧命的地方,并吩咐把死尸搬走,放火烧掉,把骨灰撒在野外。
至此,皇帝才真正醒悟过来,把阿拉丁紧紧搂在怀里,亲切地吻他,说道:“孩子,原谅我吧!在该死的魔法师胡作非为的时候,我险些害了你的性命。我的孩子,我相信你是能原谅我的。当时我那样对待你,完全是由于一时控制不住自己愤怒的情绪所致。对我来说,失去女儿比失去江山还痛苦。做父亲的这种心情,相信你是会理解的。”
“主上,我完全理解你当时的心情和做法。这完全是在情理之中。如果真是我害了白狄奴·卜多鲁公主,毫无疑问应受到那样的处罚,但事实上这一切,全是那个该死的魔法师一手弄出来的。”
听了阿拉丁的话,皇帝顿感如释重负,于是派人四下传达圣旨,为庆贺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和附马阿拉丁平安归来,全国上下举行庆典活动。
各地官民遵循皇帝的命令,把城市装饰一新,大摆筵席,热热闹闹地欢庆了一个月。
阿拉丁虽然除掉了作恶多端的非洲魔法师,夺回了妻子和宫殿,但他还没有真正摆脱危险。因为谁也没料到,这个已被烧为灰烬的魔法师,还有一个比他更坏的同胞哥哥。此人是一个本领高强,精通各种占卦的大魔法师。所谓“掰成两瓣的豆不会是两样”正是他们兄弟的写照。
他们分居两地,却都在利用妖法、邪术干伤天害理之事。恶贯满盈的弟弟结束了罪恶的一生,其情况他哥哥当时并不知道。只是这天,大魔法师突然心血来潮,想了解远在异乡的弟弟的近况,因此取出沙盘占卦,于是得知弟弟已死亡。这噩耗使他无比悲痛,为了弄清弟弟是如何死的以及现葬身何处,他又卜了一卦,这下他知道弟弟死在一个名叫阿拉丁的年轻中国人手中。
非洲大魔法师在弄清楚这个情况之后,便发誓要尽快替弟弟报仇。他准备了行装,随即动身出发,不辞艰辛,跋涉了几个月,才到达中国的京城。他知道这是杀他弟弟那个凶手居住的城市。在一家旅店中,他租下一间房子,进去躺在床上稍事休息后,便溜出旅馆,上街遛达,借此识别方向,熟悉环境,以便顺利完成替他弟弟报仇的任务。
这一天,他来到闹市中一座非常考究的茶楼,见里面挤满了人。他们有的在打牌,有的在下棋,有的听说书,有的一边品茶,一边闲聊,五花八门,热闹得很。
于是,他打算进去凑凑热闹,想通过别人的谈话了解一些情况。他挤进去,在人丛中找个位置坐下,细听周围的人谈天说地。听着听着,逐渐听出点什么来。因为,他们的话题中经常涉及到一个名叫菲图苏的道姑。说她终日呆在简陋的修道院中,埋头修炼。她神通广大,道法高深,而且廉洁虔诚。每月只进城两次,目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