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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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一夜-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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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经得起最挑剔的眼光审视,
  体态轻盈适中,腰肢盈盈一握。
  她的美妙身段引人遐想,
  也使女人们产生嫉妒,感到忿恨。
  她的面孔如圆月一般明亮,
  柔软的身体就似风中的花支在摇摆。
  她的肌体发散出麝香的芬芳,
  世上所有的花儿都不能与她争艳。
  她的身材无与伦比,
  每一分每一寸都是明月,引人注目。
  阿里·萨瞧着姑娘出类拔萃的容貌,心中无限爱慕,暗道:“向安拉起誓!我要在这里等着,看看到底谁会把她买到手。”同时他心里也想知道,这样一个姑娘的身价到底能值多少。
  于是他挤在人群中等待着。那些生意人知道阿里·萨的父亲是位富商,因而把他当做也是来集市做买卖的。
  等到围着的人越来越多,一个经纪人慢吞吞地踱到姑娘身边,指着她高声叫着:
  “诸位财主老爷!诸位朋友!这个姑娘名叫祖白绿。她长得就像一块无瑕的美玉,真正算得上是无价之宝。即使把她放在美女堆里,对她也只是众星捧月。她是男人心目中真正的美女。现在开始出卖。哪位老爷愿意先出个价?不管价钱是高是低。各位老爷,我们的买卖是公平、自由的。谁也不会埋怨第一个出价的。现在请出个价吧!”
  “我出五百块金币。”不等经纪人说完,一个商人模样的人首先开了价。
  “五百一十块。”另一个商人把价格抬高了十块。
  “六百块!”一个叫拉施顿的老头加了九十块。他长得瘦小、萎琐,一双蓝眼睛像哈蟆似地鼓着。
  “六百一十块。”价格还在增高。
  “一千块!”拉施顿高喊着。这个老头打算以此使其他商人退缩。果然,一千块的价格令所有人都驻足不前,没有人继续出更高的价钱了。
  价钱显然已出到最高了,拍卖停了下来。
  经纪人走到姑娘的主人跟前,询问是否以一千块金币卖掉这个姑娘。姑娘的主人说:“当初我曾经发过誓,我要卖她的时候,卖给谁和卖的方法,都会征得她的同意。既然我做了保证,就请你替我问问她,看她愿不愿意。”
  于是经纪人过来对祖白绿说:“美丽的姑娘,这位大老爷愿出一千块金币来买你,你愿不愿意跟他走?”
  祖白绿十分厌恶拉施顿丑陋的面目和猥琐的举止,更反感他那一双紧瞪着自己的蓝眼睛,于是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这个老头满头白发,已经如朽木一般苍老,我绝不愿意被卖给他这样的老家伙。一位诗人曾经吟唱过这样的歌,连安拉都会奖励他的诗句:
  那一日我苦苦哀求,希望得到她的吻,
  虽然我一把年纪,却拥有金钱和权力。
  她却断然拒绝我的请求:
  ‘不,向安拉发誓,我绝不会答应。’
  唉!我须发皆白,失掉爱情的亲睐,
  莫非我已无权享受生活的美好!”
  听了祖白绿的肺腑之言,经纪人很同情她,对她的处境感到理解,说:“安拉作证,人们确实应该体恤和谅解你的苦衷。说老实话,这区区一千块根本不能买下你,你的身价,就算出一万块也不为过。”他重又来到祖白绿的主人面前,向他说了祖白绿不愿意跟那个老头的缘故。主人听了,吩咐道:
  “既然是这样,你再和她商量,另外找一个买主吧。”
  拉施顿把祖白绿据为己有的企图破灭了。由于她不愿意,这笔买卖没做成。这时,另有一个商人走到经纪人跟前,说:“就按刚才的价钱,我出一千块买她。请问问她的意见,是否愿意把自己卖给我?”
  祖白绿冷眼看了这个人一眼,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这个人把自己苍白的胡须用墨染了,竭力装得像精力旺盛的年轻人。祖白绿对这个道貌岸然、行为卑鄙的家伙十分讨厌,于是高声吟唱:
  “一个怪模怪样的家伙来到我面前,

  他的颈项粗硬得可以用鞋底敲打。
  蓬头垢面如同蚊蚋在他脸上建巢,
  突兀的额头可作拴牲口的木橛。
  这个魔鬼迷恋我的姿色和身材,
  鬼鬼祟祟地染黑一头白发,
  恬不知耻地要将我欺骗。
  他随时变换着黑白迥异的须发,
  就像魔法师棍下令人发笑的小丑。”
  唱到这里,她叹到:“诗人对这种人的揭露真是一针见血:
  她说:‘你染黑了头发也无从掩饰。’
  我答道:‘只是为了不让你发觉。’
  她说:‘这样也太滑稽、可笑了,
  你习惯了欺诈哄骗,
  以至连头发也显得鬼祟。’”
  经纪人觉得祖白绿说得很对:“安拉作证,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
  那个买主瞠目结舌,不知所以,问道:“她到底说些什么呀?”
  经纪人把祖白绿的话复述了一遍,并解释了一番。那个染黑头发的老头自惭形秽,退缩到一旁。立刻又有一个家伙提出以一千块金币的价格买下祖白绿。经纪人过来征求祖白绿的意见。
  祖白绿回头一看,那个人瞎了一只眼,不由得大为扫兴,说道:“诗人曾经这样形容过只有一只眼睛的人:
  须知独眼龙最擅长偷奸耍滑,
  切记要远离这种家伙。
  如果独眼龙尚存一丝正直,
  安拉也不会让他失掉眼睛。”
  祖白绿对独眼的人没有好感,决定不把自己卖给他。经纪人又着人群中一个胡须直垂到腰间的矮个说:“姑娘,你愿意跟这位老爷成交吗?”
  祖白绿见这人丑陋不堪,身材短小,十分不悦,鄙夷地说道:“这个人长得既矮又丑,有一首诗真是太适合他了:
  有一位朋友,满脸络腮胡,
  形容令人生厌,举动叫人心烦,
  恰似冬天的寒夜,
  漫长、黝黑,阴森可怖。”
  经纪人听了祖白绿一席话,知道她没把这人看上眼,这笔生意又告吹了。经纪人很为难,觉得很不容易让祖白绿称心如意,于是恳切地对她说:“姑娘,这儿有一大堆生意人,还是你自己给自己物色一个满意的人吧。你看上谁,就对我说,我来帮你跟他谈。”
  祖白绿抬起头,环视着人群。
  在这群人中,她几乎没有几个看得上眼的。这时,她的目光落在阿里·萨身上,发现这是个一表人材的英俊小伙子,不由得大为倾心。她转身对经纪人坦诚地说:“这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长着一头卷曲的黑发,面色容光焕发,气宇不凡,是诗人们吟颂的对象,是多情女子心目中的王子。他的甜言蜜语定能让女人心醉,有首诗这样赞誉:
  你的美丽脸孔坦露在人们面前,
  为你倾倒的人却难免遭到非难。
  你的潇洒神韵打动着我,
  让我心如潮水难以平静。
  你的气息甜美如麝香,沁人心脾,
  你的津夜甘美如醇酒般醉人。
  天神只得将你逐出乐园,
  因为仙女也会为你神魂颠倒。
  你的傲慢使你如同鹤立鸡群,
  因为皓月也是因身在高空而更显清辉。
  他曾对我这羚羊般可爱的人儿许下诺言,
  我惴惴不安等待诺言实现的那一天。
  他的眉宇间流露出真情,
  可是怎样才能让他保证诺言?
  人们说:‘您怎么跟这脸上满布皱纹的人谈情说爱?’
  我要说:‘无知的人们,你们少说无稽之言。
  他脸上的皱纹无非是掩饰年少,
  跟他亲吻如同跨进乐园,
  他唇里流出的津液如仙河水般甘甜。’
  说实话,我愿意把自己卖给他。”祖白绿最后这样说。
  经纪人听了ZLB对阿里·萨的赞美之辞,察觉到她言语间流露出的兴高采烈的心情,认为这一次买卖一定能成功,因而也觉得十分高兴。于是赶紧劝她的主人做成这笔交易。他夸赞祖白绿的聪明伶俐,非常惊异她的知书识礼。
  “她十分聪明乖觉,又能背诵许多诗文,这还只是她的特长之一,你可不要奇怪。”祖白绿的主人也开始夸起他来,“她还懂得《古兰经》的七种读法,会用七种书法写字,对《圣训》的造诣也很深,知道历史上所有传述者的名字,还会许多手艺。她擅长做绣花的丝绸门帘,八天就能织好一个,在集市上能卖五十块金币呢!她这双纤纤素手真比金子还值钱呢!”
  “真是多才多艺呀!谁要得到她,一定会获得幸福的。”经纪人赞道。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允许她自己挑选新主人。你这就去跟她看中的那人谈谈吧。”
  经纪人遵照吩咐,挤到阿里·萨跟前,热切地吻了吻他的手,说:“在这么多富有的人中,她只看上了你,希望你能做她的新主人,你就把她买下吧。”然后他又对阿里·萨夸赞了一番祖白绿的才艺和聪明,说:“真是安拉赐给你的福份。把这样的姑娘买到手,她会带给你多少幸福呀!我要恭喜你了。”
  虽然经纪人的花言巧语很入耳,但阿里·萨连自己都不能养活,哪来一千金币买这位姑娘呢?他内心感到惭愧,但为了脸面,他也不愿让其他人知道他的处境。于是,他只好装出一副毫不动心的样子,对经纪人所说的话不置可否。
  祖白绿阿里·萨见镇定自若,默然不语,不由得焦急起来。她迫不及待地对经纪人说:“请你把我搀过去,我要让他仔细地看看我。让我来劝他买下我。除了他我不想落到别人的手中。”
  经纪人拉着祖白绿的手走到阿里·萨跟前,又询问他一次,可是阿里·萨仍然默不作声。祖白绿不再犹豫,径直对阿里·萨说道:“我可爱的人儿呀,为什么你不肯买下我呢?只要你肯多少拿出点钱,就会做成这笔买卖。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阿里·萨直视着祖白绿的眼睛,说:“现在你的价钱是一千块金币,为何你非要我出这样高的价钱买下你?”
  “那么你就出九百块好了。”
  “不!”阿里·萨斩钉截铁地说。
  “八百块呢?”
  “还是不成。”阿里·萨仍不答应。
  祖白绿决心要让阿里·萨买下自己,于是把价钱不停地减下来,但阿里·萨依然无动于衷。最后她说:“那么你出一百块金币买下我吧。”
  “可我没有一百块金币。”
  祖白绿不禁莞尔,问:“你到底有多少?”
  “向安拉起誓,我目前进运不济,不要说一百块金币,就是更少我也拿不出。说实在的,现在我一文不名,别说金币银钱,我甚至连一个子儿也没有。你还是对网开一面,另寻买主吧。”
  祖白绿见阿里·萨一副可怜兮兮的愁苦相,知道他确实没有钱。于是说:“那么这样,你跟我到僻静无人之处,我来给你出个主意。”
  阿里·萨依她之言,和她一起来到路边。趁着无人注意,祖白绿匆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袋,交给阿里·萨,说:“这里是一千块金币。你付九百块给经纪人,作为我的赎金,剩下的一百块暂时存在你那儿。以后的生活还用得着。”
  阿里·萨照她所说,把九百块给了经纪人,把祖白绿买下,带着她回到家里。
  祖白绿找到了自己满意的主顾,兴冲冲地跟着阿里·萨回到家。只见家徒四壁,一副破败的样子,什么家具什物也没有。她只得另外拿出一千块给阿里·萨,嘱咐说:“你到集市上去,用三百块金币买套象样的家具,再拿三块金币买点儿吃的充饥,另外再给我买块帷幕大小的绸布,一些金线、银线和刺绣用的七彩丝线。我用这些东西绣门帘来卖。”
  阿里·萨来到集市,照祖白绿的吩咐买到一套家具,吃了一顿便饭,带着丝线和绸布回到家里。祖白绿打起精神,把居室布置得妥妥贴贴,然后点上蜡烛,坐下来陪着阿里·萨聊天。这样,他俩开始过着如胶似膝、情投意合的夫妻生活。他们同甘苦、共患难,每天都觉得心满意足。诗人赞赏他俩如鱼得水的结合和美满的生活,吟唱道:
  千万珍视你的人生伴侣,
  嫉妒者的谗言绝不要理会。
  他们的言行不值得一提,
  爱情才是至臻至善。
  睡梦中也见你依偎在身旁,
  愿从你温柔的唇中吮吸甘醴。
  你的一切都是伸手可及,
  谁在乎嫉妒者的诬蔑,我将永远拥有你。
  鸳鸯般的恩爱夫妻,
  同枕席,共呼吸。
  肺腑之言尽吐,
  心有灵犀融融其乐,
  共沐在甜蜜的爱河里。
  有谁见过这样的神仙伴侣?
  爱神使他们亲密无间如同缝织在一起,
  谁想破坏这样的爱侣,
  终究只是枉费心机。
  犹如打磨冷却的铁石,
  徒劳地欲炼成钢。
  奉劝处心积虑的嫉妒者:
  你何曾了解爱情的意义。
  怎能贬低钟情的爱侣,
  你可否领会失意者的心情?
  那些勇于追求爱情的年轻人,
  若你一朝觅到相知的情侣,
  即使抛弃人间的一切富贵荣华,
  也不能抛弃真诚的伴侣。
  阿里·萨受骗
  阿里·萨和祖白绿平平安安、欢欢喜喜地过了一夜。第二天清晨,祖白绿醒来收拾好以后,就端坐在那儿,把一些绸布剪裁成门帘子,按自己的意思描绘出各种飞禽走兽和奇花异草,再用金线、银线和彩色线把它们细心地绣下来。八天以后,一个锦绣华丽的绣花门帘子制好了。上面尽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花草虫鸟,堪称一件艺术瑰宝。她满意地把帘子收卷好,交给阿里·萨,嘱咐着:
  “你拿这个门帘子到市场去,足以卖到五十金,但小心,千万别跟过往的行人搭上话,不然你我会遭遇离散的悲剧呢,因为在今天这个世道,世风日下,奸佞之人太多,对我们行业嫉恨的也不乏其人。他们不会放过我们。他们唯恐天下不乱,非要离间我们不行。”
  “我懂了,遵命。”阿里·萨满口答应下来,表示一定不会违背她的话。
  于是他把绣花门帘带到市场,按照祖白绿的吩咐,以五十金的价钱,卖给坐商。然后用钱买了绸料、彩线和生活必需品,供日常用度,并把卖门帘子多余的钱交给祖白绿保存。就这样,阿里·萨和祖白绿夫唱妇随,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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