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行为。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速之客踉踉跄跄地闯入了广场,国王祖白绿定睛一看,立刻就认出此人就是那次抢劫自己的人,而且他还杀害赤一个骑兵。这个家伙正是匪徒库迪。
匪徒库迪在广场突然出现,简直是自投罗网。他自掘坟墓而来,原因是这样的,就在他把祖白绿抢到山洞里的那天夜里,他把祖白绿交给他妈看管着,然后赶着去向他的头子和那群乌合之众报喜。他告诉匪徒们说:“昨天晚上我做了笔大买卖,轻易就赚了一笔大钱。我不但杀了个当兵的,抢了他的战马和武器,还把一个姑娘和一袋金银弄到了手。依我看,那姑娘比那袋金银更值钱呢。现在,姑娘和金银财物都藏在城外的山洞里,有我娘在那儿看着呢。这回咱们可以痛快地享享艳福了。”
听了库迪所报的喜讯,这伙人上自头目,下至喽罗,都兴奋不已。当天傍晚,匪党成群结伙地随库迪一拥来到山洞里,库迪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一心一意要把抢来的脏物拿来炫耀请功,供匪帮共享,但等他进去时,出乎意料的是,山洞里早已空空荡荡,他抢来来的姑娘、金银,还有那匹战马、兵器等,什么东西都没有了。他向他妈问明其中的情况,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齿,十分沮丧,尖声嚷道:
“向安拉起誓,我一定要捉住这个小娼妇,就是她躲到干果的壳里,我也要把她揪出来,方能泄我心头之恨。”
匪徒库迪发下毒誓,下决心寻找祖白绿并加以报复,不辞辛劳跋涉,从一个地方辗转到另一个地方,不断地奔波,走遍城乡僻野,最后来到祖白绿执掌政权的这个王国里。他进城那天,正碰上国王祖白绿宴请百姓,城中家家户户冷清得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他抬头东张西望,好容易找到一个站在窗户边的妇女,便向她打听城中其他人的动身。那妇女告诉他每逢月初,国王就设宴款待庶民百姓,所以人们都前去赴宴吃喝去了,还指给他宴会的地点。于是他急急忙忙奔向广场,企图混入城中居民之内,大吃一顿。
他跑进广场,抬头一看,人们都已围着桌子坐好,尽兴而吃。宴席上,只剩下上次贝尔苏参加宴会时所坐的那张桌子,有一个靠近糖饭的座位还空着。于是他不客气地一屁股就坐了下去,伸手去抓糖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同桌的人一起惊叫起来,说道:“兄弟!你打算干什么呀?”
“我要吃这盘糖饭填饱肚子呢。”库迪大大咧咧地回答道。
“吃这种东西的人,准会被绞死的啊。”有人警告他。
“闭上你的嘴吧,不要在这儿胡说。”库迪顾不了那么多,索性伸手把糖饭挪到自己面前来吃。
就在这时,在他身旁坐着的那个大烟鬼见他把糖饭抓到面前,大惊失色,猛的一下,惊慌失措地跳起来,远远地离开座位,嘀咕道:“我们干吗需要这种倒霉的东西啊!”
只见库迪伸出黑黑的乌鸦般的手掌,从盘中抓了一把糖饭握在手中。他抓饭的那只手掌伸出盘子后,立刻就变得好像骆驼蹄子一般。他使劲挤动手指,把手指间的糖饭挤出来,捏成一个桔子似的大饭团,然后囫囵吞枣般,一把塞进嘴里,也不咀嚼,便整个儿地吞了下去。他每次一吞一咽,都发出很大的响声。同桌的人对他的粗俗、鲁莽很感厌烦,个个又惊又怕。很快,那个糖饭团子便被他吞得一点不剩,他左边的一个食客眼看那种情形,喟然叹道:
“赞美安拉,是他叫你一把抓去了大半糖饭呀,这样也好,我们看来不会因这糖饭受难了。”
“让他吃吧!在我眼中,他早就是一具被绞死的僵尸了。”大烟鬼凑着热闹打趣道。随即他转向库迪,骂道:“你只管吃吧!只怕你吃不了还得兜着走呢!”
就在库迪第二次伸出手去,从盘中又抓了一把糖饭,握在掌中,像第一次一样,挤动手指捏饭团要解馋的时候,国王祖白绿大声喝令左右:“快去把那个吃糖饭的家伙给我逮起来,别想让他吃到第二口。”
侍从谨遵其令,大步冲了过去,趁对方冷不提防,打了他个措手不及,把这个还对着糖饭虎视眈眈的匪徒拎了起来,带到国王面前。这会儿,同桌的人都幸灾乐祸,一下子谈论开了。有人结论性地说道:“我可是忠告过他,谁叫他不听忠言呢?他落得这个下场,真是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很显然,坐这个位子的,活该都要倒霉的,吃这盘糖饭的人,也注定要丧命。”
“你是谁?是干哪行的?到我国来有何企图?”国王祖白绿开始审问库迪。
“禀告国王陛下:贱民叫阿斯曼。本来在花园中替人看管花木,因为少了几件东西,所以我才出来寻找。”匪徒库迪忙撒谎骗国王,企图蒙骗过关。
“把沙盘和铜笔给我拿来!”国王祖白绿吩咐侍从们。
侍从遵命,立刻拿来沙盘和铜笔。于是国王祖白绿拿起铜笔,在沙盘中不停地写写画画,一本正经地占起卜来。一阵忙碌之后,她又装模作样地察看沙盘,测算一回,然后抬起头来,瞅着库迪,说道:“你这个该死的无耻之徒!居然敢在我面前信口开河!卜卦上说得很清楚,你叫库迪,是一个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十恶不赦的匪徒。”
国王祖白绿当场戳穿了库迪的底细,咬牙切齿地怒喝道:“你这个瘟猪!如果再不从实招供,我非割下你的猪头不可。”
库迪听了国王的断言,吓得面无血色,浑身颤栗,牙齿和牙齿直打架,知道再也无法遮掩抵赖、逃脱惩罚了。只有从实招认罪过,还有一线生机,或许可以从轻发落或苟且偷生。想到这儿,他不得不低头伏罪,老老实实地坦白道:“国王陛下的断言确是千真万确,没有丝毫的差错。贱民作恶多端,确实罪该万死。不过我现在已经诚心诲过,决心改过自新,洗心革面,诚心皈依安拉。还求陛下宽恕我的涛天大罪。”
“对不起!你象瘟疫一样,长期危害人间,到如今已是恶贯满盈。你这是咎由自取,我决心不让你再在世间作恶了。”国王祖白绿明确下令对匪徒库迪处以死刑的判决,随即吩咐侍从:“你们把他拖下去,先处以绞刑,然后照上次处置贝尔苏那样,同样对待他的尸首。”
侍从谨遵其命,立刻拖走匪徒库迪。
人们看着那光景,不由得又喜又惊,面面相觑,哑口无言。特别是那个大烟鬼对此深有感触,对糖饭又厌烦、又仇恨,感到一种谈虎色变的恐惧。他边转身背对那盘糖饭,边自言自语道:
“从今以后,如果我再正面去看你一眼,就是犯了最大的禁忌,倒了八辈子霉了。”
匪徒库迪被判处死刑,拖走后,一场风波才告平息。
宴会继续进行,宾客继续大吃大喝,直至大家酒足饭饱,才尽兴离去。国王祖白绿也率领君臣和侍卫,心满意足地回到宫里,各自歇息。
糖饭桌子的故事之一
时间很快又过去了。自从国王祖白绿处死库迪以来,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月。
这个月初,朝中上下便忙着执行御令,照例置办筵席,如期设宴邀请城中百姓前聚会。人们应邀,成群结队,拖儿带女地依次来到广场中,围桌坐下,静候国王驾临。开饭时间一到,国王祖白绿再次亲临广场,坐在礼台的首席座位,指挥朝臣们热情款待宾客。她宣布宴会开始之后,人们便各自动手大吃大喝起来。国王祖白绿坐在礼台中央,居高临下,可以看清广场的整个形势。她仔细地观察各人的举止行动。无意之间,她发现先前贝尔苏及库迪坐过的那桌筵席,在摆糖饭的那一方,有足足可以容纳四个客人的空位无人上座,心里很感诧异。
就在这当儿上,一个不请自来的陌生人进了广场,跌跌撞撞地朝那个没人敢坐的空位一屁股坐下去,伸手便去抓食物,企图美美地吃上一顿。他的举止行为很招眼,一下子就引得国王祖白绿转过去仔细打量。她一下子就认出,这个匆匆忙忙的不速之客,就是那个罪该万死的基督教徒拉施顿。所谓冤家路窄,仇人相逢分外眼红。国王祖白绿发现大仇人自投罗网,不仅心中暗自大喜,偷偷盘算道:
“这个万恶不赦的异教徒终于送上门找死了,这是上天多么巧合、吉利的安排啊!”
这个叫拉施顿的基督教徒,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个城市,自寻死路的呢?原来,当初他把祖白绿抢到手,正得意忘形的时候,因事出了一趟远门,等他回到家里,才从家人口中得知:祖白绿连同家里的一袋金银都不翼而飞了。他听了这个消息,大发雷霆,吹胡子瞪眼睛,对自己又打又骂,还撕破身上的衣服。他一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就越发生气,非要设法弥补损失不可。于是他打发弟弟贝尔苏出去寻找祖白绿的下落,可是贝尔苏出去之后,音讯全无,也没有再回来。他等得不耐烦了,便亲自出马,心怀叵测地四处打听贝尔苏的去向和祖白绿的下落。他走街串巷,远至穷乡僻壤,终于被命运捉弄,到了祖白绿统治的这个王国里。
他进城那天,正好碰上月初,即国王宴会百姓的日子,街上门窗紧闭,杳无人迹,冷冷清清。他觉得很奇怪,便向从窗户里往外探头的妇女打听人们的去向。有人告诉他:
“每当月初,国王设宴款待黎民百姓,现在正是人们赶去赴宴的时候。而且在宴会的日子里,男人都必须如期前往赴宴,而不能独自在家或留守店中。”她们还指给他宴会的地点。就这样,拉施顿急急忙忙闯到国王的宴会上,打算混在人群中,大吃一顿。
他跌跌撞撞地闯进广场后,抬眼望去,只见人们正吃得热火朝天,每桌筵席都坐无虚席,毫无立足之地,只有贝尔苏和库迪曾经坐过的那桌筵席,靠近糖饭的位子还空无一人。他便冲了过去,一屁股坐下,立即吃喝起来。这时候,国王祖白绿不假思索地对左右喝令道:
“你们快去把那个吃糖饭的家伙给我逮过来!”
因为发生了先前那些事,侍从们一听便知国王所要逮捕的就是拉施顿,于是他们跑过去,一把逮住他,把他拎到国王面前受审。
“你这个该死的东西!你是谁?是干哪一行的?到我们这儿有何企图?”国王祖白绿开始审问道。
“回禀国王陛下,草民名叫卢斯图,只是个游民浪子,一个普通人而已。”拉施顿企图瞒天过海欺骗国王。
国王祖白绿暂不跟他罗嗦。她只管吩咐侍从:“给我把沙盘和铜笔拿来。”
侍从谨遵其令,很快拿来沙盘和铜笔,于是国王祖白绿拿起笔,神情自若地在沙盘上写写画画,又装模作样地潜心占卜,盯着沙盘细心观察着,思考了一会儿,她突然抬起头来,直视拉施顿,说道:“狗东西!居然连国王也敢蒙蔽,我可是从占卜中算出你的老底了。你叫拉施顿,是个冒充穆斯林的基督教徒,专门以拐骗穆斯林妇女为生。一向无恶不作,但一直逍遥法外。今天你的死期到了,是认罪伏法的时候了。现在你还不赶快招供!如果你再抵赖,想逃脱罪责的话,我就要你的狗命。”
拉施顿听了国王句句切中要害的话,自知无法抵赖,只得低头认罪,结结巴巴地说道:“回禀国王陛下,你的断言确实句句是实,小的实在是罪该万死。”
于是国王祖白绿毫不迟疑地吩咐侍从将拉施顿按在地下,当场罚他每只大腿各挨一百大板,又加上鞭刑一千,之后判处死刑,拖下去立刻执行,再像处置贝尔苏和库迪那样,用同样的做法处置他的尸体。
判刑结束,罪犯被拖走执法了。
国王祖白绿指示朝臣们好生招待老百姓,叫他们安心吃喝,不必顾虑。于是宴会继续下去,人们重新泰然自若地开怀畅饮,直至酒足饭饱,才尽兴而散。国王祖白绿也心满意足,欣然回到宫中,感激涕零地说道:“赞美安拉!助我将这帮劫持我虐待我的恶徒先后找到报仇,使我深感慰藉。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主的安排啊。”
接着她欣然吟道:
“横行霸道的恶徒,
一时猖狂、放肆。
突然世道逆转,惩霸除恶。
他们的不法行为从此被灭绝殆尽,
人世间仿佛从未有过受害的事情。
如果他们在得势时稍微有一点人性,
到头来只会赢得人们的敬重和同情。
只因他们暴虐成性、肆虐无尽,
终遭到这可悲的结局,他们应声倒地,
人们便众说纷纭:
‘这个后果来自那个前因,
显然是玩火自焚,
可不能埋怨时日无情。’”
糖饭桌子的故事之一
国王祖白绿吟罢,回想到过去她和阿里·萨之间的分分离离,不由得触情伤怀,大声痛哭,借此来渲泻胸中郁集的痛苦。她竭力抑制自己的激情,使自己心平气和下来,好容易才渐渐恢复了常态,这才自言自语道:“也许帮助我消灭恶徒、成人之美的安拉,会恩上加恩,在短时期内,让我和心爱的人儿重新相聚。”于是她虔诚地祈祷,恳求安拉宽恕、默助她,说道:“主啊,万能的主啊,无所不能的安拉,你是最了解世界、最疼顾你的仆人的了!在这段时间,求你再施恩泽,让我和阿里·萨在这里重逢相见。”
她一刻不停地赞美安拉,又虔诚无比地向安拉祈求宽恕、帮助。她深信每一件事情都会有始有终,有因有果,因而她泰然自若地等待命运给她作最后的安排,她欣然吟道:
“一
待人处事应乐观豁达,
因为万事早经安拉操纵安排妥当;
你碰到的不会总是不如人意的倒霉事,
称心如意的好事情也不会永远和你无缘。
二
把所逝的日子全都搁放好,
不要轻易跨进那忧愁怀旧的屋子。
也许刻意的追求,反而达不到目的,
无心倒会让机会来临。
三
遭遇不祥时你要耐心忍受,
身逢灾难之际也要默默承受。
时光的长河像孕妇,
到时候它会产下稀奇古怪的生活。
四
忍耐些,不可操之过急!
学会忍耐,才会结局美满。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