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赫斯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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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尔赫斯小说集-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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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迹一般

又一次童贞

凭着睡梦那赦免的功效

沉静而辉煌

如记忆所恢复的幸福

你将把你生命的那道岸滨交给我

你自己并不拥有。

投身入静寂

我将认清你的存在那最后的海滩

并且第一次把你看见

也许

就像上帝必将把你看见

被摧毁了的

时间的虚构

没有爱

没有我。



镜子没有这么更加沉默,

透进的曙光也不这么更为隐秘;

你,在月光下,豹子的模样,

只能让我们从远处窥视。

由于无法解释的神圣意旨,

我们徒然地到处找你;

你就是孤独,你就是神秘,

比恒河或者日落还要遥远。

你的脊背容忍了我的手

慢条斯里的抚摸。你,

自从早已遗忘的永恒,

已经允许人们犹豫的手的抚爱。

你是在另一个时代。你是

像梦一样隔绝的一个区域的主宰。

月 亮

—— 给玛丽亚·儿玉

那片黄金中有如许的孤独。

众多的夜晚,那月亮不是先人亚当

望见的月亮。在漫长的岁月里

守夜的人们已用古老的悲哀

将她填满。看她,她是你的明镜。

西川 译

失去的公园

迷宫不见了。一行行整齐的

尤加利桔也消失了,

剥去了夏天的华盖和镜子那

永恒的不睡,这镜子重复

每一张人类面孔、每一只蜉蝣的

每一个示意。停摆的钟,

纠缠成一团的忍冬,

竖立着愚蠢雕像的凉亭,

黄昏的背面,鸟的啁啾,

塔楼和慵懒的喷水池,

都是过去的细节。过去?

如果不存在开始和结束,

如果将来等待我们的只是

一个由无尽的白天和黑夜组成的数目,

我们也就已经是我们将成为的过去。

我们是时间,是不可分割的河流,

我们是乌斯马尔,是迦太基,是早就

荒废了的罗马人的断墙,是这些诗行

所要纪念的那个失去的公园。

黄灿然 译

分离

我的爱和我之间就要垒起

三百个夜晚如同三百垛墙,

而大海就象魔法阻隔于你我之间。

没有别的了只剩下回忆。

活该受折磨的黄昏啊

期望着见到你的夜晚。

你的道路穿过田野,

苍穹下我走来又离去。

你我的分离已经肯定如大理石

使无数其他的黄昏更加忧伤。

王央乐 译

星期六

外头是落日,时间中

镶嵌的宝石,

深沉的盲目的城市

没有人看见你。

黄昏沉默或歌唱。

有人吐露出渴望

钉住在钢琴上,

总是,为了你无限的美。

不管你爱不爱

你的美

总是时间赏赐的奇迹。

你身上的幸福

犹如新叶上的春天。

我什么也不是

只是这样的渴望

在黄昏中消竭。

你身上的美妙

犹如剑锋上的寒光。

黑夜使窗栅更加沉重。

冰凉的房间里

我们象瞎子摸索着我们两个的孤独。

你的身体的白皙光辉

胜过了黄昏。

我们的爱里面有一种痛苦

与灵魂相仿佛。

你,

昨天仅仅只有完全的美

而如今,也有了完全的爱。

王央乐 译

老虎的金黄

藏藏匿匿

恰似鸟儿埋进自己的窝里。

房子重新将我容纳。

问庭院的围墙包揽过多少日月星辰?

交叉的小径承载过多少壮丽的晚霞?

还有那娇美的新月

曾经把多少温柔洒在路旁的花坛?

我一次次地面对

那孟加拉虎的雄姿

直到傍晚披上金色;

凝望着它,在铁笼里咆哮往返,

全然不顾樊篱的禁阻。

世上还会有别的黄色,

那是宙斯的金属,

每隔九夜变化出相同的指环,

永永远远,循环不绝。

逝者如斯,

其他颜色弃我而去,

惟有朦胧的光明、模糊的黑暗

和那原始的金黄。

哦,夕阳;哦,老虎,

神话、史诗的辉煌。

哦,可爱的金黄:

是光线,是毛发,

我梦想用渴望的手将它抚摩。'奇''书''网'

陈众议译

余 晖

日落总是令人不安

无论它浮华富丽还是一贫如洗,

但尚且更加令人不安的

是最后那绝望的闪耀

它使原野生锈

此刻地平线上再也留不下

斜阳的喧嚣与自负。

要抓住这紧张而奇异的光是多么艰难,

那是个幻像,人类对黑暗的一致恐惧

把它强加在空间之上

它突然间停止

在我们觉察到它的虚假之时

就象一个梦破灭

在做梦者得知他正在做梦之时。

诗 艺

眼望岁月与流水汇成的长河

回想时间是另一条河,

要知道我们就像河流一去不复返

一张张脸孔水一样掠过。

要觉察到清醒是另一场梦

梦见自己并未做梦,而死亡

使我们的肉体充满恐惧,不过是那

被称为睡梦的夜夜归来的死亡。

要看到在日子或年份里有着

人类的往日与岁月的一个象征,

要把岁月的侮辱改造成

一曲音乐,一声细语和一个象征。

要在死亡中看到梦境,在日落中

看到痛苦的黄金,这就是诗

它不朽又贫穷,诗歌

循环往复,就像那黎明和日落。

有的时候,在暮色里一张脸

从镜子的深处向我们凝望;

艺术应当像那面镜子

显示出我们自己的脸相。

人们说尤利西斯厌倦了奇迹

当他望见了葱郁而质朴的伊撒加

曾因幸福而哭泣。艺术就是伊撒加

属于绿色的永恒,而非奇迹。

它也像河水一样长流不息

逝去而又留存,是同一位反复无常的

赫拉克利特的镜子,它是自己

又是别的,像河水一样长流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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