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桥晚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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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桥晚清-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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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徐中约:《对左宗棠重新征服新疆的作用的再评价》,载《中亚杂志》,卷12第1期(1968年)第56—58页。 
① 秦翰才:《左文襄公在西北》,第92、127页。朱文长:《中国西北的回民叛乱》,第189页。《左文襄公全集?奏稿》,卷48第69页。《左文襄公全集?书牍》,卷15第53页;卷16第27页;卷17第1、39页。关于左宗棠的屯田实验未能满足他的军事需要这一点,具见于王宏志:《左宗棠平西北回乱粮饷之筹划与转运研究》,第96—97页。 
① 《左文襄公全集?书牍》,卷14第49页;卷15第41—42页;卷16第31页;卷17第14、15、36页;卷18第26页。皮亚塞茨基:《在蒙古和中国的俄国旅行家》,卷2第156—157页。 
② 库洛珀特金:《略述喀什噶尔的军事实力、工业和贸易》,第179页。中田吉信:《同治年间的陕甘回乱》,第142页注13。罗正钧:《左文襄公年谱》,卷6第36、44页;卷7第23—24页。《左文襄公全集?书牍》,卷15第59页;卷16第65页。《左文襄公全集?奏稿》,卷49第5—6页。 
③ 库洛珀特金:《略述喀什噶尔的军事实力、工业和贸易》,第197—206、243、249—250页。弗莱契特林:《1863—1881年英俄在东突厥斯坦的抗衡》,载《皇家中亚学会学报》,卷26第3期(1939年),第483页上引用了英国的档案。 
① 《左文襄公全集?书牍》,卷15第34页;卷16第10页;卷17第5页。徐中约:《左宗棠征服新疆的作用的再评价》,第59页。 
② 《左文襄公全集?奏稿》,卷49第3—4、58页。 
③ 库洛珀特金:《略述喀什噶尔的军事实力、工业和贸易》,第180—181页。《左文襄公全集?书牍》,卷17第11页。 
④ 《左文襄公全集?书牍》,卷18第9页。《左文襄公全集?奏稿》,卷50第35页。 
① 库洛珀特金:《略述喀什噶尔的军事实力、工业和贸易》,第182、247、254页。《左文襄公全集?书牍》,卷18第22、34页。 
② 关于1878—1879年间清军同新疆不同回民集团的较小的冲突,包括可能是白彦虎及其他东干人所挑起的边境侵袭在内,其记载可见郭廷以:《近代中国史事日志》,第641—657页。 
① 《左文襄公全集?奏稿》,卷50第77页。 
② 见约瑟芬?奈兰?周:《1759—1911年新疆的边疆研究及行政变动》(华盛顿大学博士论文,1976年),第六——七章。 
③ 曾问吾:《中国经营西域史》,第364页。
李鸿章与海防
作为1870—1895年的直隶总督,李鸿章是力主在沿海地区搞好防卫准备工作的主要倡导人。1872至1885年清政府在自强的名义下实施的计划,约有五分之四是经李鸿章之手主办的。①其中有一项是北洋海军建设,这是中国几支舰队中最好的一支。李鸿章也是淮军——显然是清帝国最精锐的一支军队——公认的首领,虽然并无正式头衔。可是,他的权力并非占有压倒优势。他不仅要按照列强时刻警惕地捍卫着的条约体系行事,而且还要周旋在北京的和各省官员的复杂派系政治斗争之中,更不要说还要观察那位善变而任性的慈禧太后的脸色了。李鸿章的活动还受到麻烦的财政制度及各级既得利益集团的限制。他在直隶的职位也不是万无一失的。当左宗棠1881年从新疆回到北京时,醇亲王就显然有意让他接替李鸿章的直隶总督位置。②李鸿章必须作些妥协才能保持权力,这无疑影响了他的革新计划的质量;但是没有这些妥协,也就根本不会有这些计划。
李鸿章之所以对清朝有价值和他之立于朝廷得以安然无恙,自然是得力于他建立的庞大的勇营。到1871年,淮军约达四万五千人,其中一万三千五百名驻扎在直隶。按照朝廷的旨意,其余部队分别驻在山西(三千人)、湖北(三千五百人)、江苏(四千五百人)及陕西(二万人)。在后来的年代中,李鸿章的部队仍然是主要的保卫力量,不仅在直隶是如此,在其他省份——分别由各该省督抚统带——也是如此。在1884—1885年的中法战争中,淮军既战斗在东京,也战斗在台湾;而在1894—1895年与日本发生的冲突中,李鸿章的军队也在各主要战线上作战。①
淮军和它的问题
李鸿章1870年到达直隶后不久,他就开始把直隶的各西式训练部队统编到他自己的军事组织中来,希望能更好地使用这些地方力量。他开始从该省约六千名绿营练军办起,想使他们接受已在他的士兵中付诸实行的同样的操练和军事教育。他也分别获得北京的批准,任命淮军统领为该省绿营兵制中的高级军官。崇厚的洋枪洋炮团队被李鸿章接收过来后,也重新加以训练。李鸿章重新给大沽口设防,并在距河口十英里的濒河处建立了一座战略性的城池。他还扩建了天津制造局,为此目的他从天津关税中摊了一部分款子。②
李鸿章似乎把淮军的训练交给了直隶的三位统领,其中以周盛传(1833—1885年)最为积极认真。周盛传是一位身经对太平军和对捻军战争的宿将,在十九世纪七十年代统带着淮军中装备最好的一支劲旅,通常他管辖一万多人。和李鸿章一样,周盛传也极端强调现代武器的重要性。他相当通晓这些武器,所以他一再向李鸿章推荐要购买克虏伯大炮,林明敦式、斯奈德式等现代来复枪,加特林式炮,等等。他给李鸿章的呈文和他给自己部队下达的指示都表明,他所注意的是不仅要弄到和保养好西洋新式武器,而且要系统地训练官兵去使用它们。①
周盛传和其他勇营统领不一样的是,他还相信西式教育和操练的优越性。他不仅印发操典,而且经常亲自监督他的军队的操练,他还不断告诫营官和哨官也要参加操练。对优秀神枪手又是发奖金,又是发“功牌”;操演不好者则要受处分。曾在十九世纪七十年代被李鸿章送往德国受过训的淮军军官之一的查连标,以精通西洋操法而特别受到周盛传的表扬。②
虽然周盛传不想在他的部队中雇用西洋教官,但他经常向外国人求教。但是,他对外国人的批评所采取的态度,一般是进行辩护,有时则嗤之以鼻。例如,戈登这位维多利亚时代的英雄在1880年伊犁危机中回到中国时,他就很怀疑戈登的大部分军事建议;他甚至责怪李鸿章在十九世纪八十年代雇用的一些德国军官不懂得夜战和卧射的优越性。有时,周盛传也分明误解了外国人建议的要点:例如他就曾讥笑过戈登关于游击式运动战法的主张。可是,他指责戈登低估了高级技术的重要性,这又似乎是相当对的。③周盛传和李鸿章一样,对应用科学(特别是医药)和现代化的交通通讯工具(如电报、铁路)有着持续不衰的兴趣。
至少用当时的中国标准来看,周盛传所部的各营是第一流的武装力量。日本人、德国人、英国人和美国人对他的军队的报道基本上都是一片赞扬之声。①但是,周盛传本人在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就曾几次指出说:这支军队已在走下坡路;它经过二十年的征战之后已耗尽锐气,暮气沉沉。问题不是在装备方面,而是在勇营制度的军官的挑选和提升方面。周盛传抱怨说,有经验的军官缺乏朝气,而新手又缺少知识。尽管周盛传屡屡告诫他的营官和哨官要象士兵那样艰苦地参加操练,但军官们仍拒不上操。他们把这当做丢脸的事。周盛传本人的著作和一些局外的外国人的观察都注意到了这一有决定意义的、长期不能解决的问题,但显然是束手无策,坐视莫救。②周盛传的军官们想方设法要挤进清朝的官僚阶层,哪怕是挤进绿营的官僚集团也好,可是他们缺乏职业军人的荣誉感。
周盛传军队的主要问题恰恰在于它仍然是勇营。每当德国顾问们建议对勇营的组织进行任何细小的修改,他也几乎总是一成不变地加以反对。虽然周盛传知道法国和德国都实行普遍兵役制,但他认为这办法不适合中国国情。他对上述建议作出的让步,就是提议勇营兵中每营所拥有的五十名长夫应给予机会使之变成士兵。③周盛传很赞赏作为淮军特点的家长式统治和人与人之间的精诚团结关系。事实上他也把许多亲戚安插在他的部队中。虽然他本人很欣赏象查连标那样受过外国教育的军官的技术和知识,但周盛传很少推荐他们获得勇营军官垂涎三尺的绿营军阶和官职。显然,周盛传和李鸿章没有这些特殊荐举的客观标准。①
在周盛传的部队中有吸鸦片烟、赌博和欺压老百姓等常见的恶习的人比较少,但是他确实仍一有机会就要告诫官兵们应注意道德和军队风纪。②淮军训练计划的效率,一定因执行一些有价值的、但非军事性的任务而受到损害。在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初期,周盛传的部队经常奉命参加建设工程,参加垦荒、屯田,还参加一些救灾活动。③
同时,淮军也继续受北京财政政策变化莫测的影响。李鸿章为反对饷项收入的日益削减而奋斗不息,这在文献上是有充分的记载的。在七十年代,整个淮军的岁入平均远远超过三百万两,但到了八十年代后期和九十年代初期每年平均减少到不足二百五十万两。④武器价格高昂,迫使李鸿章向士兵(理论上还有军官们)连续支付原定薪饷的四分之三,剩下四分之一作为积欠在退伍时偿清。北京确实向各省施加压力,以促使它们把驻直隶的淮军的军费拨给李鸿章,并使拨款至少保持在削减之后的水平。但是,北京也想法监督淮军的某些具体的支出。淮军要服从户部“造册报销”的规定,而且户部在很长时期以来拒不承认每个营长夫的搬运、燃料和饷项等费用为合法的开支。⑤尽管李鸿章负责清帝国最精锐的军队,他显然仍须指望北京给他的军队以财政支持,因此他必须做出各种妥协。就是在这种局面下,以及在勇营制度本身的基础上,李鸿章努力建设了一支现代化的海军。
建设一支海军
李鸿章关于海军防御的概念是在1874年的政策辩论中具体化的。虽然他仍然觉得海军不象陆军那么重要,但他的建议反映了一种日益关注的心情,即迫切需要保证沿海的安全,包括紧邻满洲和华北的朝鲜的安全在内。一个明显的需要是迅速获得现代化的军舰。李鸿章认识到,中国的上海和福州两个主要造船厂甚至付出高得不敢问津的代价也建造不出合用的船只。他得到清帝的支持,着手从国外买船。在最初,赫德是他的居间人。1875年4月李鸿章通过赫德向英国订购了四艘炮艇,1877年他又订购了四艘。但是,他开始把赫德看做是想控制中国海军计划的竞争者(见上卷第十章)。于是,李鸿章通过别人来买船,而赫德也撇开李鸿章向其他督抚供应定货。他们两人各自出于种种原因,试图总揽武器的购买事宜,但都没有成功。①李鸿章从不认为,整个中国海岸只由一支水师负责在政治上是可行的。十九世纪七十年代中期他反对总理衙门关于设置一位统帅负责沿海和长江诸省防务的建议,尽管他可能是这一职位最有希望的候选人。在尽力解决一个互不协调的陆海军制度的时候,他命里注定要肩负主要的责任。
在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初期,驻节天津的李鸿章、驻节南京的南洋通商大臣以及福建和广东两省的官员们相继而起,买船成风。可以预计,结果是造成了一场混乱。建立起来了四支互不统属的舰队:北洋通商大臣和南洋通商大臣各领一支,福州船政局统带一支,驻节广州的总督也统带一支。还有一些旧式水上部队,包括长江水师在内。这些部队的武器、船只和训练,不仅在地区与地区之间迥然不同,甚至在一个号令系统内也各吹各的号。而且,由于缺少中央政府的指导方针(尽管赫德有过这样的建议),各省官员经常被狡诈的军火商所愚弄。甚至李鸿章也未能免遭他们的摆布,欧洲和美国来的军火商人们川流不息地在他的衙门、他的统领们和他的外国顾问们那里进进出出。①
李鸿章的财政资源不象许多人想象的那样多。在1875年清帝许诺的每年四百万两“海防经费”中,到1877年后期李鸿章只收到总数不足二百万两,因为各省受到另外更大的压力,要它们给左宗棠远征新疆之役提供经费。可是,李鸿章得到了南洋通商大臣——特别是沈葆桢——的合作,还是能够扩充他的舰队。沈葆桢把原来南洋水师订购的四艘英制炮艇让给了李鸿章。在日本于1879年吞并琉球以及伊犁危机期间俄国的海军威胁发生之后,李鸿章在1880—1881年奉旨向德国定造两艘斯特汀式铁甲舰和一艘钢甲巡洋舰。它们的财政来源有下列几个方面:“海防经费”项下的各种拨款;轮船招商局为偿付政府过去债款转来的一百万两;皖南盐商捐赠的六十万两;以及向专用于外交用途的海关收入所借的“借款”。②1881年订购的德国船只直到中法战争以后才运到。与此同时,李鸿章还计划在满洲南端的旅顺口搞一个大型船舶修造厂。旅顺和山东的威海卫将成为他的海军基地。
1882年,清帝国可以号称它拥有约五十艘战舰,其中约半数为中国自造。李鸿章直接经管着十二艘船——八艘小炮艇,两艘1,350吨的巡洋舰(通过赫德向英国阿摩士庄厂定造),以及两艘福州船政局的产品。美国海军准将舒斐尔特(1881年李鸿章显然曾考虑要让他暂管北洋舰队)赞扬了他所视察的英制船只,他说:“每一项现代海战工艺器械都装备到了这些新舰艇上:用水力操纵的具有大口径和高速度的炮,以及机关枪、电灯、鱼雷和鱼雷艇,双螺旋桨引擎,钢制金属撞角,如此等等,不一而足。的确,这个舰队的材料是完美的,但是很显然,若要使它确实发挥效益,它还需要有一支有文化水平的队伍和一个完善的组织。”①
李鸿章不是没有觉察到人事方面的问题。他支持1872年派遣留学生使团去美国康涅狄格州的哈特福德,一部分原因便是寄希望于它可能提供受过西洋训练的陆海军人才。总理衙门在1881年想撤回留美学生,李鸿章对这一意见作了妥协,这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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