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会有两个结果,一,她被这帮人放了,因为她已经丝毫没有用处。二,她被这帮人杀了,因为她的死还可以证明秦玄隐瞒了真相,进而影响秦军的士气。
秦玄这一招,可能会救了她,也可能会让她丧命——
她猜不透秦玄这样做还有什么用意,也不想猜。因为,她隐隐有些害怕,害怕她已经被遗弃了——
第四卷 第27章 要暴露了么?
男人冷眼瞧着她,低笑道。“你与秦玄合谋设计了沁阳公主的死,这是你的报应。”
她猛然抬头看着他,不知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作为沁阳公主的七年里,从来不曾知道还有人这样的记挂她,当然,秦玄除外。似乎这个人是为沁阳公主而来的,但又似乎不是——
毕竟假如只是为了沁阳公主,大可不必只抓他这个燕相国过来供着啊,只要把占据沁阳公主地位的燕皇后以及燕相国杀掉就可以泄愤了。
难道这个人另有所图?
不过她倒是很奇怪,最近做的分析,无论哪一条,她如今都不该是个活人,可是她明明白白的活着啊!难道是,哪里分析错了?或者是忽略了什么要点?
男人起身,背对着她。“只要秦玄一日不投降,你一日出不了浣园。”
她只顾着想自己的疑惑,根本没有听到白衣男人的话,直到意识到自己大概是忽略了什么而让分析除了差错才抬眼去寻那男人,却不知他已经离开多久了——
浣园里,秋色越来越浓,已经过了他们结婚两周年的日子,也就是说已经过了秦玄的二十三周岁的生日。这一日一盘明月挂在当空,古人说“金乌西坠,玉兔东升。”金乌是白日里金色的太阳,而玉兔则是夜晚的明月了,她一如两年前那个夜晚一样,站在屋前的空地上,仰头看着当空的明月。
不知道什么时候中秋已经远远的过去了,她却只身被困在这个秋色迷人的浣园,月色甚好,此时的她却无心欣赏了。
被掳已经有大概半个月了,她对外界的了解仅仅限于对齐萃态度的猜测,而那个白衣男人自那日之后也未曾见过。
她仍旧觉得那个人仿佛在哪里见过,却只感觉眼熟,终究想不出究竟是什么时候,在哪里——
她抬眼看着由黑暗中走出来的齐萃的身影,静静的等着——
“相国大人终于睡不着了么?”齐萃嘲讽的笑着。燕相国终于没有了不可一世的模样,像个犯人一样开始烦躁了,她怎么能不高兴!
燕迟轻笑。“齐萃,你们只说秦国若是亡了就能放我走,假若是相反呢?”她想知道他们最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即便是知道了她已经没有用处,也不用她的脑袋去降低士气,而是仍旧在这里供着她。她想知道假如结果与他们期望的相反,那么她会被怎样处置?
齐萃冷笑。“相国现在才担心自己的后路,未免有些太晚了——”
燕迟摇摇头,摸摸脸上偷工减料附上去的人皮面具,还好没有掉下来的迹象。她被困已经有二十多天了,用来贴人皮面具的特殊的胶已经所剩不多了,这几日她一直都是偷工减料的勉强粘上的。可是即便是这样后天也没有可以用的了——
难道就这样暴露她费尽心机想要隐藏的么?
一个燕相国丢了,御驾亲征可以振奋士气。可是一个皇后丢了,甚至假如有人认识前沁阳皇后,那她的处境可就很不妙了——
皇后被俘,加上燕相国是个女人,而且就是秦国当朝的燕皇后,而且还是前沁阳皇后,那就乱套了——
她就是苦恼要怎样解决这个问题,才睡不着——
心底忍不住腹诽道:秦玄你个忘恩负义的!到现在都不说来救我,要是身份暴露了,那大家就都惨大了!到时候就连燕相国夫人就是秦国皇帝这事都会被挖出来!
燕迟苦笑。“我只是在想我什么时候能出去——”秦国是不可能亡国的,她只想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要被关多久,最好今天就把她放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要逃出去,而是据她所知,这个浣园的四周是荒郊野岭,她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出不去。
日常“服侍”她的只有齐萃一个人,而当初“护送”她来浣园的那些人也还在这里,只不过都守在各个可以出去的地方,只要她一靠近那里就有人出来拦住她!
也就是说,在整个浣园的范围内她是自由的,但是要想出去,那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齐萃冷笑。“明日有人来看你。”
她疑惑的看着背光站立的齐萃。“谁?”怎么感觉齐萃的话像是牢头儿对犯人说的。会有谁来看她?是那个白衣男人?还是——
手里的特制胶只够用今天一天的了,她烦躁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注意到镜中自己的身后多了一个人,她低笑道。“齐萃,何时这么鬼鬼祟祟的了?”还好她已经把人皮面具收拾好了,不然她早一刻来她的真面目就曝光了。
齐萃冷哼一声。“跟我去前院,有人要见你。”
她轻笑着起身,轻展自己白色的袍子,看到齐萃皱着眉头,她低声道。“我又不是不去,你干嘛这样苦着脸。”
齐萃瞪着她,嘴里讷讷道。“一个大男人,天天坐在镜子前面,不嫌害臊!”
她当然听到了,因为齐萃的声音足够方圆十米以内的任何人听清楚,但是她只当没听到,儒雅的笑着,让齐萃带着向前院走去。
浣园是三横四竖的大宅子,而她则住在中间这一趟宅院,前后左右的都是房子,却除了她和齐萃以及那些看守她的人,大部分的园子都是空着的。
一路走到前院,她看到浣园的菊花开始含苞待放了,不似之前只是青翠的绿叶。
她从来不曾认为自己是秦玄的红花,相反的,她真的如那日的白衣男人所说的,她是秦玄的绿叶,但是这是她心甘情愿的。秦玄是一朵妖魅的花,而她是冷艳的叶,绿叶的目的是让花开的更艳,而花的目的是让绿叶得偿所愿。这就是她与秦玄的关系——
她是做绿叶的女人,秦玄是做花的男人——
她在门口就看到了坐在屋正中央的主坐上的男人,身子明显的一震,此时才想起来,她已经忽略这个男人许久了。
在她怀孕五个月的时候见过一次之后,就再没见过了。
这个人,就是秦昭。
她缓缓向屋内走来,眼睛不曾注视着主坐上的人,但也知道这个人的眼神已经不同于以往。
以往的秦昭或者秦朗看她的时候,眼神是有温度的,如今的却冷淡的只像个陌生人。
她以为即便是选择了秦玄,秦朗也不会毫无风度的纠缠下去,可是如今的状况该如何解释?
她在左上位的椅子上坐下,正色看着他,尽量掩饰住自己心头的疑惑。
她告诉自己,燕相国是不认识秦昭的,而她现在正是燕相国的扮相,所以大可以借机蒙混过关。
秦昭儒雅的笑着。“燕相国,近来可好?”很客气的一句话,仿佛他们真的不曾相识过。
第四卷 第28章 不一样的秦昭
她故作自然的轻笑,疑惑的问道。“这位可是昭殿下?”
秦昭点点头。“在下就是秦玄的皇兄。”他面上带着儒雅的笑。“我听说燕相国在这里修养,就过来看看。”
她皱眉看着秦昭,久久都没有在他脸上发现一丝的异样,若不是她看错了那就是秦昭的表演能力太强了!她竟然没有在秦昭脸上看到一丝对秦玄的恨意,也没有看到他对自己曾经的眷恋。
难道,半年多不见,秦朗就把一切都忘了么?她倒不是吃味,而是有感秦朗跟她的本性似乎差不多了——
她不知道,此时的秦昭已经完全是历史中的秦昭了,一个对书画以及文墨很有造诣的皇子,一个被赶下太子尊位的皇子,一个即便是新皇即位已经将近六年却还是没有任何封位的老皇子。
还有,她什么时候在这里“修养”了?这分明是软禁!
她看不懂,秦朗在耍什么花招——
她轻笑。“殿下倒是个糊涂人,在下可不是在这里养病的。”既然他装傻,她就点名好了,太极拳打下去,只会对她自己不利。
秦昭脸上的笑顿时不见踪影,。“相国此话何意?”
他也是前天才从好友那里得知燕相国在这里修养的,于是与朋友说好了,今日才来看她。但是看燕相国的样子,似乎是认得他的,但是他分明是没有见过这个人的,除非,是在他没有记忆的七年之中!
燕迟轻笑,将脸上的易容面皮扯下。即便今日不被看到真面目,明天齐萃也会看到的,若要是让齐萃先知道了,那就不知道要被怎样对待了,这个秦昭,去论是真的不认识她,还是假的不认识,至少在得知她的真面目之后不会任由她在这里“消遣”时光。当然,本质是秦朗的那个秦昭是知道燕相国的真实身份的——
此时,她也是赌一把,看看秦昭看到她的反应——
不出她所料。秦昭鼎鼎的看着她,儒雅的面上全是疑惑。“你,你不是,沁阳,公主?”
他是见过那个已经香消玉殒的沁阳公主的,很不巧的是在她的葬礼之前,他也奇怪为何自己一觉醒来就趴在一口棺材上,而且棺材里还躺着他弟弟的皇后。
可是,现在坐在他面前的“燕相国”竟然就是已经被风光下葬的沁阳皇后!
他弟弟的皇后竟然被软禁在这里了!
他看看四周,看到没人注意这里,这才低声问。“你是皇弟的皇后?”
她错愕的看着秦昭。这一招是她意料之外的,她以为秦昭会嘲讽她落地的凤凰,她以为秦昭会惊喜她这条意外而来的大鱼——唯独没有料到秦昭会是既疑惑又担心的样子。
而那担心分明又是出于对亲人的。看来秦朗已经适应了他自己的身份了,她这样想。
她点点头,不多说一句话。因为她不知道秦昭说的皇后是前皇后还是当今的——
她不知道在第二次封后大典的时候有没有被秦昭看到——
秦昭蹙眉看着她。“你可有皇弟的扳指?”看到燕迟的防备,他解释道。“别误会,我只是确认你是不是——”
燕迟轻笑,她没有取出随身戴着的扳指,而是问道。“确认了你想怎样?不确认又怎样?”她喜欢把事情的眉目弄清一点点再行动。
秦昭错愕,转而了理解的轻笑。“确认了,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燕迟不置信的挑眉看着她。“你确定?”
要说秦昭在得知她就是皇后之后会救她出去,她不大相信。毕竟她是夺走他一切的皇弟的妻子,还是他口中的朋友圈禁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被放掉?
秦昭点点头。“你是我的弟妹,当然要救你。”
此时的秦昭,已经是他本身的自己,只是比历史中缺失了七年的记忆,他的记忆止于他与秦玄交好的兄弟感情。
弟妹受难,他怎能不出手?
这与历史中是有出入的,历史中的秦昭,直到被沁阳公主作为对赵国发兵的借口被暗杀掉,仍旧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让神那样的对他不公平——
而这一个,是历史的漏网之鱼。就算是赵国已经灭亡了,他仍旧安然无恙,不是被众人忽略了,而是秦玄碍于“他”曾经是燕迟的所爱而不忍心像两年前所说的那样,让秦昭死于沁阳(燕迟)之手。
而燕迟也不认为秦昭是一个具有威胁的人物,当然也不会亲手杀了她儿子的“爸爸”,至少秦昭除了将她拱手相让并没有做过任何让她不满的事。所以她也就乐得忽略这个人的存在,所以至今为止都不知道,如今的秦昭已经不是装着秦朗灵魂的那个了。
所以他这个本会被杀掉的人,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她没有在秦昭的脸上找到一丝伪装或者虚伪的痕迹,心下更是矛盾了。要不要相信他呢?要是他表现的激烈一点,她倒是会很容易的相信他的,可是现在的他分明是一副兄弟恭亲的样子!
或者如今的他还妄想不改变历史的前提下做些什么?
可是诅咒已经解除了啊!
但是,她还是从颈子上拉出一个翠玉的指环。那个指环就是她当初“偷”的秦玄的,作为皇后的时候她会把左手//奇书//网整//理的拇指上缠上一圈布条之后戴在手上,因为扳指的内径大了一些,不适合戴在她的小手上。而作为燕相国的时候,她会把那个玉扳指当成吊坠戴在脖子里——
因为,据说,这个扳指是与秦国的传国玉玺有同等地位的东西。
传国玉玺是用来号令一国臣民的,而这玉扳指则是用来证明持有者就是暗卫之首,而暗卫是用来维护皇权的特务组织兼杀手组织。
而她此时更是奇怪,秦昭怎么知道这个扳指在她手上的?
她偷扳指的时候秦昭已经离开秦国了,这件事他不该知道的!
难道,这是个陷阱?!
燕迟轻笑着把露了一面的扳指收回。“昭殿下,在下可否知道,你这朋友是谁?”
在浣园呆了快一个月了,竟然不知道这个园子的主人是谁,真是可笑之极。见到了一个熟人,还被人家装的“大家很陌生”的样子,而且还说要救她,又是一件可笑的事!
现在,她只想知道,究竟是谁掳了她!
秦昭面带难色的摇摇头。“这不能说与你,否则日后要对上官兄不利的。”
燕迟听到他的前半句正要腹诽他演技不是一般的好,但是听到后半句就想偷笑了。原来这园子的主人姓上官!
第四卷 第29章 一日中的变故
深深的看一眼秦昭。“哪个上官?”
秦昭这才察觉自己竟然说漏了嘴。想必是经常与书画打交道,并没有怎么注意言语上的谨慎,况且他的记忆也只是从二十岁那年至今大部分都是空白的,而那之前他一直是备受荣宠的太子,自然不必与人算计。
他轻笑。“算是我口误说错了,也不能告诉你。”
燕迟知道,此时的秦昭怕是真的不同于以往她认识的那个了,竟然幼稚了许多!
“说就说了吧,在下也不甚在意了!”
燕迟听闻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去,而秦昭也问声望去。
看清来人正式前些日子见到的白衣男人,燕迟皱紧了眉头,想不到还没想好不能易容之后怎么应对这个人,现在就要应对了,真不知是巧合还是算计。
抬眼看了白衣男人身边的齐萃,注意到她没有迎上自己的眼光而是垂下头去,她自然又多了一份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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