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先贤,这是何等的名师大将气度?
现在有武尉邓公看着台上这种变故,也是如此浑然不放心头似的,这种内敛的自负和骄傲尽显了邓家的实力,他这摸样只看的周边的商贾百姓和城内闻人们更是大口称赞,还生怕这邓公听不到似的,过去杜家养的几个更是焦急,于是在那里拼命呼天抢地,他们捶着桌子连连长吁短叹:“此乃将门气象,此乃将门气象也!此乃我洪城之福也!”
猴爷却依旧淡定,只是坐在那里笑看那猢狲儿正傲立台上,身边有佳人倾城。
而不多久后,洪城之外马蹄声凌乱,忽然就有数百骑穿着黑衣的精壮,陆陆续续的从树林中窜出,然后发了疯一样的向着邓家庄园方向而去,可在树林深处却还有人在轻笑,黑压压的一片人影手中刀枪紧握,头顶树枝切碎入林日光,打在领头的一个男人的蒙巾上,只看到那两只狼眼精芒闪耀,杀机隐现。
第三卷 第二十七节 今日见真章
现在正是中午时分,邓家庄园内的子弟们这个时候正在演武场上议论纷纷,吃完了午饭的他们现在正在闲聊,等会儿就将进行下午的斗气训练,今天三大教习和甲等子弟们都已经前去洪城,想必一定能夺取了兵马使回来的。连日来已经知道了族内的一切变化后,全族武者自上而下都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但消息未曾确定之前,大家心中还是充满了不确定的,正如总教习说的,在这世上想要得到什么,但在没到手之前都必须全力以赴。
武尉邓三个大字在烈阳下闪烁着金光,高台练场,被总教习逼迫着加固青石长围高大门楼,和前方被遮掩着的交错壕沟,新埋的陷阱一起掩着后方良田村舍,庄园内牛羊鸡犬儿童老叟,一派安详。
就在此刻,值勤的庄客忽然看到了路的尽头一群奔马向着这边而来,他连忙喊着中午一班负责管事的武尉长天叔,没有能捞到去洪城比试的邓长天是长海的胞弟,自己虽然也知道自己功夫和前面这些兄弟比起来,的确弱了一些,可是开了六窍走过赤柱的他还是有些郁闷。
他正坐在那里正在喝茶看谱,手边一坪棋子凌乱,武夫学棋养气可比练习烈虎诀要难多了,正和自己斗气着呢,听到动静他连忙闪身冲上城楼,此时马蹄声已经越来越响,远远的就好比一阵闷雷在天边向这边滚来,数百骑气势汹汹在这长路尽头对着庄园方向而来,黑衣蒙面,人马默不作声只看到有点点反光。
一看就知道不是本族子弟,长天惊出了一身冷汗,想的却是自家输了还是赢了?但心中光头的威武姿态飘过,邓长天一拍长围的城垛喊了起来:“是敌袭!吹号关门,子弟持械列阵!”
训练兵马可不是走走队列就可以的,这是乱世,杀人如麻,既然我们存了要半夜摸去杜家杀人放火的念头,就要防备着他家也这么干!光头曾经这么说过,所以现在子弟们常常会在他的驱使下,分着甲乙等对列,听着旗号做一些临战准备。
长天发出命令之后,身边庄客就毫不犹豫的回头对了演武场吹动了铁号,呜呜有声,三长一短,尖锐刺耳。演武场上的子弟们正在热热闹闹的喧哗着,近千的子弟和半数的武尉叔辈们忽然听到这警号,心中想着的是,妈的,又来了!
却还是不得不按着总教习规定的,哪怕半夜三更也给我爬出来听从指挥,准备待命。
于是就看到几乎一瞬间,上千子弟已经分三批,口令响着,在三武尉的带领下,分别是甲队上墙,乙队门后备战,丙队即向着祖庙下武库而去,流水般的队列分解,转眼清晰明确,而几名庄客已经从两根贴了门楼内侧的旗杆上呼啦一下滑落下去,随即配合着下面的人一起去关大门。
城门楼上两部绞盘也响起了口号,眼睁睁的看着吊桥就这样被拉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不过号音才落下而已!偷袭的骑兵却还离着庄园这面迎路而来的长墙大约二里!这个时候登上墙的甲队子弟也已经发现了居然真的是来人,顿时全鼓噪起来:“敌袭,敌袭!”这群乙等子弟最大的不过十八,最小只有十六而已,初生之犊最近被教训的浑身是力气满肚的火气,看到来人这人马,只感到兴奋没有恐惧。
门下乙队子弟们仰头看到了上面的动静,眼都绿了,几名武尉扑上去看了之后,几句对话商定之后,回头对了这些子弟们就喊:“杜家子输了,狗急跳墙来了,总教习他们马上回来,大家守好了家园,别让甲等子们笑话!”
“杀!”
后面丙队子弟们一人拿着几把刀枪,扛着肩膀上,轰轰轰的向着这里跑,带队的一挥手,乙队立即回头和他们错身而过,自去取弓箭,丙队则持着长矛站在了门后列阵,而两边阶梯上庄客外家子们流水一样的把他们带的武器送了上去!
而更有几名子弟牵了门楼下面的马直奔庄园后面,沿途呼喝:“杜家子来袭,精壮持械出动,妇孺归家!”祖庙台上的骠骑将鼓也轰轰轰的敲响了,瞬间整个庄园内哭喊喝斥声沸腾起来!
奔跑来的一群蒙面汉子冷笑着,正在发力向前,听到号角声时还不以为意,看到那门关上时,带队的人马不由的脸色微变,因为他看到的居然是吊桥!莫非这邓家现在庄园还在外落了壕沟吗?正奔跑着,想着冲杀前面再说,又听了鼓声响动,整个邓家庄园内哭喊声喧哗起来。
带队的人侧耳听到这些动静,终于放心了,这是假不了的,对方慌了,说明没底气,想想他们甲等子和大部分武尉都在城内,庄园内能有什么货色?马背上的杜子腾阴冷的看着前方,已经得到城内变故消息的他现在一心要把邓家血洗了,那贼秃在宋家和杨门伏击下,肯定是必死的命!
看谁笑到最后!他拔出了刀来回头喝道:“血洗邓门!”骑兵内的杜家子们高喊起来:“杀!”
在他身边驱马疾驰的杨门武校杨彦烈一声冷哼,手里那柄乌黑而两头有刃的戳枪一抖,微微拉了下马,杜家子们于是呼啸着冲了前方,他对了手下子弟暗打了一个手势,控制了马速跟上了,可这个时候他满耳马蹄声,没有觉到邓家那边的喧哗声不是被掩盖了,而是一片喧腾之后就彻底的没了声息!
同行的人悄悄到了落后了,杜家子眼红心急的自然不觉得,可是门楼上的邓长天却看到来人分了两拨,他皱起了眉头疑惑道:“难道还不是一路?”
“管他呢,来了就杀,人头提了城内去。”他身边几个武尉手笑道。
回顾子弟们,墙上门后,已经枪在手刀在腰,而乙队的弓箭阵也已经准备妥当,长天再看看身边这五个武尉,他笑道:“真亏了总教习,不过短短半月的安排训练,开始全族都当他是没事找事,今儿一遇到真章,我算是服了。”
他身边人接口笑道:“总教习可是你房的子弟啊,你家长海这不是跟了去吗?”有些酸溜溜的味道。
邓长天心中得意,但口中却喝斥道:“我等都是邓家子,对外作战还分哪房吗?你我等六个武尉一起,随时准备援助长墙上危急部分。”
“是!”听他沉脸吩咐,一群同辈也不能嬉笑了。
而这又是光头规定的,他说别和爷说你们谁是谁,爷傻分不清辈分大小,族内狗屁的人情世故别和我算,我只管如果有人来袭,谁值勤预警的谁就暂且负责总指挥!倒下了就由最近他的最高级别指挥前线,以此类推,直到教习或者族公抵达!因为人的脑袋只有一个,军队的脑袋也只能有一个!
另外光头还严令,限于现在子弟年幼,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援兵一组都必须是最强精锐,武尉手最少要保持在三个一组,一旦出手不仅仅要堵住缺口,还要能鼓舞起自己的士气,这道理说出来简单,敌人能局部占优,必定是他们的精锐,而这股人马被压制杀戮的话,自己人又站稳脚跟后当然会士气大振!
越是到了这个时候,武尉邓家的子弟们越来越觉得,总教习果然是天授奇才,不然怎么傻了那么些年,一朝醒来说的就是些闻所未闻的东西,做的是莫名其妙的事情,但一到如今这关键便让人觉得,无一不是精辟的准备呢?
第四卷 第一节 惊
这个时候横堵路上,长约五百米,高有五米的长墙上,每隔了十步一个火盆已经点燃了,面鼓也已经被搬到了邓长天的面前,邓长远看着来人越来越近,他冷冷一笑,振臂道:“听我口令,箭上弦!”
哗啦一下,所有持了长弓的子弟们都垂下手,把箭放上,墙上墙下动作划一。
杨门子们正在杜家人后面跟着,杨彦烈时不时看着墙上,心中忽然起了些不安,这长墙吊桥,骑兵如何打的过去?再侧耳听这庄园已经没有动静,他忽然想起来,这群长墙上的邓家子怎么如此快就站了那里的呢,难道是接到了消息,还是说突然之间做出的反应?
若是后者,恐怕比前者更可怕!便是这个时候,墙上已经可见面目的邓家子们忽然整齐划一的垂下手来,上了箭,他前面不知道死活的杜家子们还在大喊着冲锋,杨彦烈浑身冷汗的慌忙举起手:“减速,减速!”
呜!一支羽箭射出,仿佛是在试探射程,同时又飞出了几枝,但射程似乎还比箭标远些?杨彦烈在控制战马,队列乱了人喊马嘶之时,看到城墙上,有人在操起了棍子……他看的头皮发麻,这是新军控制不住紧张,把试程的箭标当成了攻击,而被接受惩罚的场面,这是军队!
什么区区武尉邓家俱是杂鱼,这分明是军队!靠了长墙壕沟,数百骑兵就想杀进去是做梦!他急的大喊:“全部停驻,全部停驻!”
前面的杜子腾也觉得不对头了,吊桥后面墙上站满了持弓的子弟,他仓皇拉住战马,几枝羽箭正落在他面前十步,可战马还在向前,这十步不过是转眼,他惊恐的玩命的拉扯战马,身后的杜家子们也是如此,于是一阵人仰马翻,才狼狈的停在了第一支标箭的射程之外。
可就在这个时候,城墙上的人忽然大笑起来,一声断喝,墙上子弟全拉开了弓,嗡嗡的一片响动,百枚利箭呼啸着向着这里而来,射程却远远超过了之前的箭标,最远的甚至对了杨彦烈的位置而来,从近五米的城墙抛射而来的羽箭速度虽然不快,但密集。
那百枝大部分是对准了先头的一群乱军,于是就看到杜家子们斗气闪耀起来,狼狈的躲避着,便是这样也有人中了,战马更是难免受伤,发狂的开始乱跳,马蹄乱踢,有的离群拖了主人向着来时路,沿途不知道又撞飞了几个,甚至有马匹傻了一样的向着邓家庄园方向而来。
墙上的邓家子怎么会客气,燃了火焰裹了斗气的乱箭而下,连人带马直接钉死在当场!
那贼秃!长天忍不住的笑,贼秃说过能有多少子弟射术百步穿杨?箭雨覆盖才是正理!而兵不厌诈,邓家的射程标箭一定要选的最弱的弓,射出去后便可以麻痹敌人,惹的他们以为安全的时候,来他一阵子,哇咔咔…总教习后面的话,他的长天叔不想再去回忆了,重要的是这前面,而却有奇效!
就算在这纷乱局面,长天还是不由自主的去看看身边的几名兄弟,他看他们脸色,心想他们大概也和自己一样,庆幸海东儿是在我邓家子弟吧,若不是他,严令种种,还催促了平三哥安排人手挖沟加墙,今日这来人跃马冲庄的话,而一旦那些敌方的高手突入之后分兵洗庄的话,就麻烦大了!
因为他已经看到,对方的人马里有些武尉手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后方狼山脚下,一片人马出现了,绕着赤水过了风神渡的羽林精锐们停下了马来,一身文山铁甲的宋明厉勒了战马,横着手里的雁翎刀静静的听着回禀前方详情的骑兵回报后,他眼中露出了一丝惊奇的神色,开口道:“你说武尉邓家庄园如城,子弟号令森严?”
“是。”“带我去看,大队暂且休整。”
宋明厉随即驱马向前,身边几个护卫跟着一起,沿着这道山弯,从赤水平岗开始的高地势向下,来到了半山坡的树林边缘,下来马后站在石上看去,黑甲红披迎风,他盔沿下的一双眼神锐利,年轻英武的脸上渐渐的由不信到满意,他缓缓点头道:“果然有些骠骑遗风。”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山脚下的武尉邓家正在守城,攻方却是一群愚蠢的骑兵还分了两拨,前一波正下马鼓着斗气硬撼着箭矢,屡次欲要登门,可是总被几个仿佛同级的逼来,不得不赶紧闪避,可当他们组成一团时,邓家子弟们却总能组成几乎不相上下的实力团队,拦截在他们的前方。
眼看邓家根本无忧。
宋明厉不由一笑,低声吩咐道:“先卸甲,悄悄绕路带了我军令牌去见他家现在的掌事。免得我们兵马杀出,他们误以敌军来人,坏了好局,这不是好心办了坏事吗?”言语中还是没有真正的就把武尉邓家的实力放了眼中,而事实也是如此,邓家儿郎也才练习真正的军中杀伐不久,怎么可能比得过禁军精锐,现在的将门之子呢?
他的手下领命随即收拾妥当了,就沿着山坡绕行,从庄园的侧后方,向着后门而去。
宋明厉还在那里看着,看到对方攻势越来越缓和,他心中一动忽然道:“再去个人,要武尉邓家出来打,我部即去接应,并告知他们详情。”
“是。”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宋明厉看到邓家忽然鼓噪起来,鼓声远远传来,号角惊天,随即吊桥放下,城门大开,墙上弓箭压阵然后一队一队的年轻子弟们披着皮甲,举着长枪鱼贯而出了,转眼又是一队而出,又是一队,马队也出了,仿佛一声令下,前排长枪端平了直接向前开去,开到了开阔处后,弓兵在中,而最后面的马队涌出分在两边…
又一通鼓,一声整齐的大喝:“杀!”宋明厉看的血脉贲张,连连赞叹,一些将门子的高傲轻慢也全没了踪迹,因为这等行军或还青涩,却当真是精锐雏形,且当断则断,胆敢出阵!
他却不知道,听到说杜家杨门埋伏着要暗杀族公总教习一行,邓家子们已经红了眼,而他派出的人一说自己是宋门子弟,拿着羽林牌,既然是和城主还有婉言小姐亲近的,他们家二叔宋缺的儿郎,邓家子们还有什么废话,一心想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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