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宋明远也已经在那里意气风发的下令着,军马已经彻底包围住了杜家城内的子弟们,猴爷却在院内团团的转,口里含糊不清的:“这厮,这厮。”
宋婉言看着他扑哧一笑,可她刚刚看到邓长天突然冲了进来的时候,却担忧的脸也白了心都快跳出来了。
没想到邓长天开口就说,羽林军到,是自己二堂兄宋明厉亲自带领,帮着邓家杀光了杜杨两家的攻庄子弟,连那杜子腾也当即杀了,而后贼秃居然一人就杀了长房的乙队正,武校宋正凯,又把杨门杜门的人全杀的光光。小女孩听的心潮澎湃,只想着披了文山校甲的恶人英姿,再去想自己那眼高于顶的二堂兄居然对那人另眼相看,心中喜悦的双眼闪闪,只是在那里偷着乐呢。
看邓公这样,她取笑道:“邓公,莫非你也想去看看?”
“如何不想,眼看这世仇就要在今日灭门,老朽却在这里眼巴巴的坐着?岂有此理。”说完眼巴巴的看着宋婉言,宋婉言掩口一笑,轻轻的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不多久有一群人拉了一些战马来了,宋明远跟着跑来,问了之后虎着脸不许宋婉言去。
“城主,城主,老朽保的住婉言的平安,给老朽几分薄面吧。”
猴爷这是纯不要脸了吧?宋明远哭笑不得,手指着那边道:“你的大仇已死了,邓公,那些事情让小儿辈去好了,再说这灭门的事情你如何好去,让子弟们去了,你还好一问三不知。”
没想到邓世平听到这句话,腰杆却直了,大声的道:“就是要堂堂正正的去杀,我邓家子弟连那赤水杨府的人也杀了,难道他还敢和老夫废话,我家海东儿说了,他胆敢进洪城百里,来一个杀一个。”
宋明远被这亢奋老头逼的无奈,只能和他说透自己的心思,他道:“我二堂兄在,小妹如何能去,若是海东兄。”说到这里,想到那贼秃的可恶,于是直接就跳脚骂了起来:“那厮说话没轻没重的,胡言乱语让明厉知道了他和小妹!你现在急什么,好事还不是你背着我干的?”
邓公还在一边呢,怎么能这么说呀,宋婉言羞的乱在那里只晃着自己手边的桌子,急的跺脚:“什么好事嘛。”
宋明远一拂袖:“哼!被二叔知道了怎么办?你好歹等邓家到了武校门也不迟啊!二叔到时候发了火,把你我赶走,也坏了邓公一族的事情,到时候有你哭的。”这番话说出来,已经是掏了心窝了,邓世平想想还真是的,可怜兮兮的去看宋婉言,宋婉言已经喊了起来:“二叔要我走,我就死给他看!”
说完捂住脸,哭的稀里哗啦的回头向着屋内跑,但就算蒙着脸也记得贼秃的房间在哪里,钻了房间内就不出来了。
邓世平现在哪里还有脸再说什么,看看宋明远气呼呼的,他羞愧的连连拱手:“多谢城主成全他们,是老朽考虑不周。”
可宋明远既然难得的占了上风了还会给他面子?再一声冷哼,翻了下白眼,转身又去那边耀武扬威去了,心中却仿佛是三伏天吃了窖冰一样的舒畅,只留下猴爷一人在那里长吁短叹,走吧,总觉得不带婉言丫头去实在对不起人家,不走吧,自己又不甘心。
而站在外边的宋泽听到守城兵说的城外军马动向,远远的看到少爷走来的意气风发,记得刚刚邓门长天武尉来报后说的一切,再去看杜家庄园的方向,心中不由想起少爷曾经说的,一旦那人出手,必定杀伐果断,杜家就是灭族之祸!不想转眼成真,于是笑了起来迎上来道:“少爷果真懂他。”
正得意洋洋的宋明远脸色一变,咬着牙道:“那贼秃不如此还叫什么贼秃?”把宋泽说的一愣,知道少爷一定还耿耿于怀那天好心却被放翻的倒霉事情,赶紧跟了上去憋着笑不再多嘴了。
而城外,杜门不远处。
羽林已经在减速,宋明厉身边的军官连番口令,几名骑兵冲了出去,杜家就在不远处的前方了,这是游骑探路,同时大队人马在等待着后面的武尉邓家步卒,说起来,今日是杜邓两家的生死之战,邓家当然该是主力。
此刻,越是接近,邓海东越是心中痛快,曾经慨言说杀的武尉灭族校门低头的誓言犹然在耳,今日却已经做到了,杜家子弟里的拔尖者,要不现在就被看押着,要不就已经身首两分了,整个庄园内好手哪里还有多少,而羽林到了附近,这杜家居然还不知晓?
究竟是他们以为自家必胜呢,还是一向如此?这等土鸡瓦狗!
宋明厉冷眼看着前方,听回报说一切正常无人知晓,又听了说对方庄园的普通模式,和自己看过的邓家比较起来,这算些什么东西?于是他回顾着邓海东笑道:“海东兄,要我如何帮你,直说就是。”心中也在存了再考校下邓海东本事的意思。
邓海东哈哈一笑,对他来说这种小事实在太简单了,既然杜家主力已经全灭,其他的老弱哪里还有威胁,于是他扬起了马鞭随手比划着道:“十人一组散开,两侧包去堵住各门,中军留二百人足够,就直扑过去以羽林之名喝住对方,聚集直系子弟到他们家的演武场,我邓家子上去杀他们个干干净净就是。”
“好。”
宋明厉既然帮了当然要帮到底,他也已经得知了拓跋丹的事情,本来热血上头答应了邓海东后,还在盘算着回去用什么借口堵住父亲的责骂,现在心里完全是理直气壮的,听邓海东说的在理,随口就吩咐下去。
又等了不多久,后面的步卒已经列队轰轰的跑来了,一直到了面前,咔嚓一下整齐的站立了,虽然人人气喘吁吁的,可是那眼神那斗志却能让观者忘记他们的疲倦,就是羽林精锐看这样的儿郎们,也都心中暗自钦佩,要知道他们可是人人身披十斤细鳞锁甲,来回奔跑了近十几里地,还经历了一场厮杀的。
宋明厉心想,这群子弟居然还能这样保持着精气,眼看可以立即战斗?但邓海东心中有数,今天这下算是把这群王八蛋跑的伤了,不过今天没有其他训练,他们还吃得消。
于是他开口吩咐道:“休整一刻。”哗啦一下,一群子弟立即坐了下去,刀枪横下,坐在那里开始休息,又等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邓海东圈住马在他们面前来回,口中叮嘱着道:“羽林包围堵截,杀戮由你们来,今日进了庄,凡是杜家直系三代之内的,无论老少妇孺,都需尽数杀尽,谁要是手软就是给家族留下后患,明白了吗?”
“是。”
存心炼就他们杀伐心肠的邓海东于是狠狠的一扬手:“藏了我家大旗,跟了羽林骑之后进庄立即动手。”身边宋明厉见他准备完毕,一声呼啸,率先驱马就杀了过去,那杆禁左军大旗飘扬着,铁甲白羽开出,等到邓家的子弟们开到山麓另侧,能直视对方庄园的时候,就看到羽林已经冲了进去,周边游骑散开,也正四面八方的散去。
随即就看着杜家上下鸡飞狗跳一片,但已成囊中之物,这数百年的世仇,今朝灭尽!
第四卷 第十一节 兵马使
而当晚,明明大事已定,城主府内外却依旧灯火通明。
一身飞禽服的宋明远就端坐在大堂上,宋泽垂手身后,他面前几案上有一张锦盘,叠着一套暗红的衣服,正面领口下一片图案,绣着一只威猛的火麒麟,怒目圆睁张牙舞爪须发如针,这是大唐正武尉职官服。
堂下两边,坐着手按雁翎,一身文山甲的宋明厉,右首一只老猴正喜笑颜开。
而他的正面站着一个光头,正瞪着眼睛看着他,宋明远却只是提着衣服专心致志的看着,手里还拿着一卷印有城主大印的职书,就是不看他一眼,还在那里反复看,仿佛要把这出自江南织造府的官服上,刺绣的针法研究个通透,邓海东看的来气,恼火万分,准备上去翻桌子了,但看到这厮要发作一样,猴爷就赶紧又咳嗽了一声吗,于是贼秃就是再恼火,也只能硬着头皮忍住。
坐在那里的宋明厉脸色平静,眼角却看到屏风后婉言的一片裙角,他于是似笑非笑的看向堂下,邓海东见他居然也在嘲弄自己,顿时火更大,咬着牙瞪回去,心想你们再他娘的不吱声,明儿老子就上了你妹!
因为他真是累坏了,在下午杀人放火之后,斩尽了杜家直系,又要安排人检查漏网之鱼,等到忙完一切,已经是天暗了,再留下半数族兵和羽林,他满是是血的和宋明厉还要赶回城。结果正好是杜家那服丹的子弟发作身亡之际,但宋明远还没有下令,不知道哪个好事之徒在外边喊着,说杜家庄园已经被灭了。
于是残留的杜家子们玩了命了,上下大约七八十人鼓动起来,冲出来杀向对头的邓家院落。
宋明远连忙调集人手,猴爷领着几个族老热血翻涌上蹿下跳的,但杜家现在人手数目上不算吃亏,也有一些好手,又面临必死的局面,居然打的城主府的人马连连后退!幸亏杀神终于回头了,知道这一幕后,借口都不要再找,直接快马冲过门关,铁蹄踏碎长街。
上来就燃起“武校”斗气,和身边的宋明厉一起,挥舞了两把雁翎,顿时杀的城主府前血染青石,杜家子最后的力量就此被连根拔起!
随后城中兵马使也接到了宋明厉的命令,即刻看押杜家外房产业,等待明日将一切转交邓家手中,过户费就是钢刀,不服就死!这是宋明厉豁了面皮扛着南巡的大旗,公然帮他那一见如故的海东兄弟的家族壮大实力了,城内却居然欢声雷动!
等安排了这一切后,贼秃本就累的半死,甚至连两顿花酒的账都准备赖了,可惜宋明厉一步不离的跟着他,结果又听到宋明远这厮居然一本正经的派人来叫自己“速去见过府尊大人。”光头心想你这酒量不行的书生也敢调戏爷?于是气的拔了家伙就闯进来,结果却看到猴爷瞪着自己,要自己站好。
无可奈何之下,再看到宋明远身后屏风边露出一角紫裙,他只能忍了。
一站却是半天!
宋明远心中暗笑时候差不多了,再混下去可是自己要倒霉了,他咳嗽了一声开腔道:“今日公堂授职,不论私交。”先把大帽子扣出,生怕那厮发疯打了自己也是白搭,随即他沉身道:“堂下所站何人?”
邓海东气的发抖,翻了个白眼,语带讽刺的回答道:“回堂上大老爷,邓海东,男,籍贯大唐关中行省洪城武尉邓家…”
这句话说出来后,堂上堂下终于哄笑起来,屏风后的宋婉言也笑的喘息,这死贼秃,这番话怎么能这么回答,这样说的只有配军囚犯过堂的时候才会说的!这厮存心就是故意的!她偷偷从镂花雕空的屏风看去,果然自己兄长的肩膀在剧烈颤抖,侧看那张脸表情古怪,忍笑还是再忍痛?
堂下坐着的,是往常看到自己都难得一笑的明厉堂兄,居然也前俯后仰起来。
宋明远心中哀叹,算了算了,和这人还讲究什么,只能一拍惊堂木:“邓海东,有禁左羽林鹰狼校宋明厉作保,今日本城主便授予你大唐武尉正职,号洪城兵马使,可领二千洪城兵马,隶属城主府,此乃官服尉牌,小心收好!”
就在他说完要站起来,宋泽准备抬起锦盘递下来的时候,邓海东却开了口,这次开口神情却认真异常,他抬头问道:“城主,请问这兵源现有还是征召,其中步兵多少马军多少,两营名号是何,兵马又会驻扎何处,我兵马使一职所辖具体是何?以上还请明示!”
听的堂弟对着军旅之事书生意气,职责未曾当堂明确,本有些皱起眉头的宋明厉顿时眼中一亮,暗自赞许,他这个细微的神情变化,被宋婉言看到,看的心中更是欢喜,明厉堂兄是举族称赞的后起之秀,今日地位绝非靠父亲而来,他居然真的发自内心欣赏那贼秃呢!而邓海东一番问,连珠一样,却让正欢喜的站起来的猴爷赶紧一屁股坐下去,心中汗颜不已。
堂下堂上,顿时变了一种气氛,将门子弟们人人看着站在那里,披着文山甲浑身血腥味的邓海东,心想这邓家虎子的确是小姐所说的豪杰将种,不然怎么能有这样的见识?至于邓家子弟管他说的什么,自己懂不懂,反正都凸胸凹肚,做了解状。
宋明远诧异的看了看他,不由大笑起来:“告书全有,既然你问了,也罢。”说着他指着邓海东道:“二千兵马你自己征召,步卒马军不限,本城主近日可拨你最少一千良马!两营名号你自取了明日报来,兵马驻扎城外地方自选,常留三百人为城内巡查,一百人在堂下听用即可,所辖全城巡查治安一切事务!”
邓海东点点头,一抱拳道:“泽叔,现在就写吧。”
写什么?宋明厉愣住了,猴爷更惊,他要干什么,宋泽倒是信他提了笔等着,邓海东沉吟了一番后开口道:“二千兵分三营,五百为马军,号赤骑,营官邓长青副手自选。一千为步卒号陷阵,营官邓长远副手自选。末五百为预备营,预备营分二,一步卒三百五十队,一马兵一百五十队,营官领步卒者邓长海,副手领骑兵邓长天!”
堂下的邓长青,长远,长海和长天已经踏了出来:“是。”
“洪城以北五里地,赤水分流的漳水之畔,官道左侧为兵马使大营,骑营预备营则于右侧。”邓海东低声说着,心中在盘算着,现在却已经是在教导几个营官了,当成定下本军规章,他吩咐道:“优胜劣汰,无论步骑弱者入预备,再弱则归于族兵内。。。。。。。。其具体考核条例参照本族甲乙等考核,其余军法如常。”
“是。”却是猴爷听的海东儿说的如此条理分明,分配有度,激动的喊了起来。
宋明厉听的他简单几句但其中妙处无穷,一番话值得回味,眼中顿时异彩连连,更是高兴自己没有白白来一次洪城,邓海东已经分配完了,他走到了宋泽面前,拿过那张纸看了看,点点头,又对了宋明远道:“城主,这等安排可好?”
“一切依你,你放心而为就是。”宋明远欢喜的笑道,今日海东兄在明厉堂兄面前尽显英才,这也是我宋明远识得人才,告知了二叔就好!
第四卷 第十二节 内疚
“至于城中三百,就由步兵每日调二百带骑兵一百,从陷阵和赤骑两营选出,二日一调。”
“依你。”宋明远连连点头,却忽然问道:“陷阵和赤骑,这两营的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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