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二日,清晨,邓海东一个人就向着小雁塔而去,那个沙僧居然在等他。
站在山门处的沙僧。看到这条大汉骑马奔来,右肩扛着一个大袋灵活稳健,沙僧还在佩服他的马术诧异他带了什么,就看到邓海东走到面前笑眯眯的道:“你吃狗肉吗?”然后拍拍袋子,沙僧不由大笑起来:“施主果然有佛缘!吾师正在烧酒。”
邓海东扛着一袋子狗肉就跟着沙僧绕过小雁塔,从侧门走入了一处院落,冬日松树亦凋零,但枝条茂密遮挡了这里,松脂香味扑鼻。邓海东转进门就楞了,因为他看到元宵夜宴上宝相庄严的法师,这个时候却穿着一身破棉袄,挽了袖子在屋檐下的几个小灶前,玩命的扇风添加材火。
那松脂香味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三藏看到邓海东来了就招手,沙僧笑眯眯的道:“师父,施主带了狗肉来。”三藏看着邓海东笑骂道:“猢狲果然伶俐,坐。”又去忙碌。
邓海东虽然早知道他的真面目,但想象和亲眼所见可是两回事。现在这一幕带给他的冲击力是无与伦比的,他傻傻的放下袋子坐在了门槛上,看到面前的几个瓦罐内是米汤和酒,关中一带一向吃饼面,江东才吃米粥,于是邓海东好奇的看着。
“这米是江东魏家逆贼送的,没有下毒,这酒是安西的烧刀子,滚烫的更好喝,你狗肉是哪家的?”
“在下打听了,满城都知道法师喜欢吃西市郑关西家的狗肉,就去扛了一袋子来。”邓海东老老实实的道。
三藏哈哈大笑:“如何满城皆知,就高力士那老滑头知道,老衲在外一向…”邓海东窃笑,看他挽起的袖子露出的胳膊粗壮,隐约还有几道刀疤,若是留了发分明就是一个穿着粗布衣的百战老兵气概。
“酒肉穿肠,佛祖心头坐,这句话甚有意思,早些知道了这句话,也不要和鸠摩智那厮口水几天了。”三藏说着熄了火。和邓海东闲聊。
边上的沙僧在轻车熟路的忙着去解开袋子,拖出一条狗腿抽出腿内藏的匕首,上去七八刀,拉下了肉条就丢入了粥内,一盖,然后又回头去忙忙碌碌的收拾多下来的狗肉,切块的切块,去骨的去骨…一副职业屠夫模样,趁师父不注意,邓海东看到他居然还偷偷吃两块。
过了会儿,三藏看粥好了,掀开看看,狗肉酒香和米香混着松脂香味,顿时勾了邓海东肚子作响,这个时候听到三藏淡淡的道:“你也吃的差不多了,出去出去。”沙僧恼怒,沉了脸抢过一条狗腿就跑,三藏哈哈大笑起来:“当老衲没看见?老衲可是武将手!”
。。。。。邓海东哭笑不得:“大师不是在打什么禅机吧,海东看的不习惯。”
“没有什么禅机,你是赤子心我便赤子意,你是猢狲精,我就是降魔手。”三藏笑眯眯的看着他,邓海东却觉得毛骨悚然一般,他眼睛转转,去拿酒给对面倒上:“大师似乎对在下青眼有加,多有维护,海东感激之下不甚惶恐。”
三藏吃肉喝酒,抽空去喝粥一口,也不搭理他,邓海东讨了个没趣,心中暗骂贼秃故弄玄虚,坐了那里脾气上来,也去抢着吃,两个人吃到肚子饱了,三藏却正经起来了,他看着邓海东道:“恩,能带肉来,是你世故,能知道老衲对你有心,是你聪明,敢和老衲抢狗肉是你有胆,还抓的住机会,君王面前立功,扫了家族障碍,你有大智慧,却如此年轻。”
说着身子凑前,看着邓海东问道:“可是前些年却痴傻了点。”
邓海东汗流浃背。。。。。。。。。
第六卷 第三节 武夫当国
第三节 武夫当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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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海东汗流浃背,三藏就这样看着他,半响后三藏疑惑起来:“难道真有生而知之,只是天嫉,才闭塞了心智的?”
“海东也不知道,前些年的确浑浑噩噩,然后摔了石头上,醒来之后仿佛多少事情就藏了心里,从来也不敢和人说起,今日法师既然问了,海东也不敢隐瞒这番古怪,可是。。。。。。可是要海东说出个什么来,海东也实在说不出来。”
“果真如此?”
邓海东一听到这句话,恨不得当场跳起来用狗骨头打他那光头,老秃驴原来是忽悠我的!
三藏可不知道对面的人已经起了杀人灭口的心了,他想起了什么,于是还摸着光头想了想去问邓海东生辰,邓海东回的干脆,不知道,忘了。但知道今年正好二十!
法师听了顿时啪的一下打在桌子上:“你可是秋末生的?”
这倒是,爷还是天蝎座呢,你懂吗?然后之前记忆混乱无用的邓海东心想难道我这辈子其实是个私生子?他去看看对面三藏法师,觉得彼此眉目还真有点像,一紧张他就问:“难道二十年前法师去过洪城。。。。。”三藏正在盘算,茫然的抬起头看到这孩子渴望的眼,一肚子事情的他顿时禅心乱了,给这混蛋气的满面通红,吼道:“你这厮,你这厮胡言乱语,老衲是那种人吗?”
就劈头盖脸的揪住了邓海东拍了几下,喘了口气才他道:“老衲记得,在开元十年,观星台禀告陛下,说有将星落入赤水。”
邓海东顿时如同被雷打了一般,你意思说爷是个祥瑞?这厮气的连连摇头:“法师你是不是有事情要我去做,别再说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亏的说是将星,那神棍若说是帝星的话,是不是要屠了赤水才好?”
这句话说出后,三藏不由发愣,哑然了半天,一声叹:“不错,你果然有大智慧大见识,以后是不再提此事。”
终于开始和他说了正题,听完了之后邓海东吃惊的看着他:“是川蜀有变?”三藏轻轻的点点头:“川蜀在则长安稳,川蜀失关中乱。襄阳校一灭惹出了多少暗地杀机。陛下也才得知了两边多少的暗桩,但现在不可轻易去动,所以我和高将军商议了,便由你武尉邓家借海盐生意,前去打探蜀中情况。”
我武尉邓家何等能耐,能为关中的先锋?邓海东不喜反惊,看着三藏道:“法师,我家子弟人丁稀少,要有大用也在十年后才可以。”三藏连连摆手:“不要误会了,就凭你救了他家百川儿的恩,高将军怎么会让你家去做杂鱼兵?可知道为何豪族子弟被借机驱除出去?”
“莫非?”“不错,天子以下,高将军,老衲,尽力暗中帮助你复了家族,让你辈兄弟数年后领军!”
“我洪城至此不得安宁了。”邓海东却忧心忡忡的看着三藏,他苦涩的道。
三藏默默的看着他,说道:“是陛下的意思。”然后又道:“痴儿,你是愿意为关中将门,还是愿意为左帅这样的人物?关中将门不如校,再犹豫就不怕武尉邓家为未起已灭?”邓海东惊的四处看。心想难道陛下在这里?三藏看的失笑:“你哪里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天子堂堂正正的君王,如何会为你这厮来听壁角?”
“不是在下心思多,法师,我邓家现在还弱,骨干不过那区区数百,再一场战一次杀就要伤筋动骨,陛下看重我家,可是这豪族子弟尽去,我等再去川蜀,一旦传了动静出去,那两家镇帅随随便便悄悄安排人马来,我家岂不是?”
“此事就陛下,高将军,和你我知道。”
“好吧。”邓海东无力的点点头,三藏看的无可奈何,却也欣赏他为了家族,居然胆敢这样争辩小心,换做了其他人听到君令,便是左帅恐怕也要咬牙去做,心里的想法不敢流露办法的,就欺老衲不会告密?想到有些火气,三藏就问邓海东:“那沙盘也是你自己参悟的?”
投石机巧?军马训练布阵?格斗杀招?邓海东连连点头,按着他的说法家族内就他一个能人,其余全是废物,分明还是存着有事情最好找我一个,我去死,别让我家族陷入麻烦的嘴脸。三藏拍了拍他:“老衲手下僧兵上万,高将军手下密卫遍布各处,如何保护不了你家?但那些密卫暗谍不是万不得已不可调用。所以这才动了用你的心思。”
武尉邓家就算现在有了名望,知道天子欣赏了这些小辈,但是怎么也不可能说现在就重用他们!用了这一批也存了练人的心思吧?邓海东想着这些,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于是脱口就问:“法师,是否川蜀有变还不急迫,而关中将校越发不稳才是真的?”三藏吃惊的看着他,咬牙道:“你如何想的?”
“天子削镇北家,拨我入宋府却归禁军左帅领,这分明是开始对将门动手。”邓海东说道这里,不由自主忽然心中生了警惕不敢再说了,那些豪门子去洪城是帮自己,也是为质吧?可是他神色分明已经说了这些话,三藏眼中闪了精芒看着他,脸色喜怒难测。
邓海东绷紧了身躯,紧张的看着对方,低声道:“法师难道还会起杀心?恐怕君王不喜。”
“如何不喜?”“天子下的明棋,以大力扫关中,从杨阀开始就如此,海东今日只是说透,不是揭破!而我这等人既然效忠天子,当然不会改志,法师也是如此。那么法师难道希望天子用的全是蠢材吗?”
“骠骑当兴,不是虚言!”
邓海东抓起了酒碗喝了一口,身子松懈了下来,坐在那里沉默了盘算,回想起来岳泽到洪城,这样的老军务去难道就为了保护婉言?想到这里,再想到李希平上表后就得到天子赞许,邓海东自然不会狂妄到,以为冯百川一首长颂真的就让自己几个兄弟为君王看重了。
陛下看重的该是,宋明历杀起自己家长房不手软,李希平占了赤水平岗的聪慧。和自己家族空有名而无实,自己也算有本事便于扶持的原因吧?这就是君王图,早从多少年前就开始布置了,那无数密卫,不曾解散的僧兵,负责戒备左帅的右帅……
“法师,海东有一事相求。”邓海东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三藏要他说,邓海东于是毫不隐瞒的把家族修炼斗气,自己前后的感悟变化说了,并且告知说左帅亲见,然后他对了目瞪口呆的三藏道:“在下想请法师和陛下开个口,允我去凌烟阁参拜勇烈先祖,另外,在下想看看是不是有我邓族之前的…”
“老衲去和陛下说,老衲去和陛下说。”
等邓海东走后,三藏坐在那里,看着天空有些出神,沙僧走了进来问师傅怎么了,三藏道:“传令你二师兄,去了洪城后,多多结交此辈。”然后看着沙僧道:“冯百川将来要领内卫的人,你也要多多亲近才是。”
“是。”
“二十年前,将星临赤水,骠骑或当兴!”三藏仿佛老了一些,站了起来,走到门前庭院内,看着四周树木,他问沙僧:“你看这邓海东如何?”
“悍!”“为师问的心性。”
“……师傅您又何必多虑,洪城邓家便是为将门,也不会是如今的将门模样了,他来日领军马,也尽是天子之军,只要区区一纸诏书就可解了他军职,再说有李希平这样忠诚的人在,他邓海东最起码重义,有左帅在。而宋明历也是孝顺之人。。。。”
“恩,你有长进,那你说梁王今日可会见他?”
“会。”
“虎儿性烈护窝,且睚眦必报,又不可羁,又不可疑。”三藏法师负手而立:“你可知道那厮刚刚还要对我动手,这猢狲倒是有胆!”沙僧大惊失色的看着师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藏又道:“荣王是没指望的!他是没指望了。”
沙僧更不敢想,师傅难道在说?他心惊胆战的问:“难道那虎子还能定储君位吗?”他自己说了也觉得荒唐。
“不能将将,便不能为君!不是虎子能定储君位,是谁能将了我大唐下一代的一群名将,他才能坐稳王庭!关中之局必须快刀斩乱麻,而这是武夫当国的年头!”
沙僧心悦诚服:“师傅高见。”三藏淡淡一笑:“是昨日天子说的话!老衲哪里有这般心胸?”说完回头吩咐:“你去送梁王一个人情吧,告知他,虎子去拜访时,切莫怠慢了,他也是有大聪明的人,必定心领神会!”沙僧领命,更衣出门而去。
三藏随即就入宫,去见了陛下,会高力士等商议事情不提。
而这一日,长安城内一片安静,安静之下依旧暗流涌动,惊骇于昨日一王二侯三悍将的气焰,人人在说梁王,少年英武但一向内敛,想不到暗中结交了这般实力,当街就下了前些日子风头正劲的荣王面子,陛下还维护了他,谁人不去在想天子意,可谁能知晓天子真意?
第六卷 第四节 口无遮拦哥舒瀚
第四节 口无遮拦哥舒瀚
这时候,邓海东已经在李东的陪同下,来到了玄武门外,一条宽敞大道笔直,这里是龙首山北,两边密林处处,仰天可见大明宫城。
相传武德陛下当年,原本属意长子建德公,但秦王领天策府,向来有大功,所以武德陛下难以取舍立长立贤,当时文武也分了两边暗流汹涌。
建德惶恐不安,于是联合了建成公一起,准备假诏秦王觐见,要下杀手,可他的谋主李密转头就告诉了秦王。
三日后。秦王领十五骑入宫。
可就在三王相会,两王以为胜券在握之际,秦王内应重玄门守卫官长孙无忌,突然翻脸,关门落闸隔绝了两王在外的伏兵。
两王惊骇欲退,猛将尉迟敬德怒喝道:“我家殿下为君便在今日!”上前一鞭先毙了建成,边上程知节挥斧劈落建德, 看到这一幕,玄武门常何当即投诚,而早被两个逆子堵在大明宫内的武德,只能坐看那兄弟相残,再无留手的惨剧发生。
看到重玄门落锁,不久悬起了两王头颅,两王在外的伏兵悲号不已,舍命攻城。
宫内变故为外边得知,其余叛逆也知再无退路,开始云集。
“勇烈公当日,就是领着玄甲从那边杀来,卷了两王从逆的几千人马,但当时长安内叛逆甚多,已经快打破前面承天门。”
李东看邓海东听的入神,一边走马,一边继续说道:“可长安几门紧闭,骑兵面对雄城又无处下手。”然后他在比划着,当年已经杀退重玄门外伏兵的骠骑将,率天策玄甲军从玄武门外沿着西苑洛水疾驰…侯君集率家兵终于夺了光华!
“就是那边一门。”李东陪着邓海东驻马归德坊外景耀门下,指着西边那处城楼。他说道:“于是玄甲终于得以冲入,勇烈一至,逆贼丧胆,玄甲军当即血洗帝都杀尽了叛逆,等到天明时,秦王见武德,父子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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