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轻喝之后,跪在殿外的众人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纷纷爬起身来,捞袍狂奔。
苏悦儿看得不明所以,而那老者却看着她忽然身子一折:“九王妃,王爷召您进来。”
一句话,听的苏悦儿汗毛直乍。
她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逃,可本来就没什么气力的她,先前还被弹飞砸摔了一下,现在全身酸痛的就跟被大象踩过似的,想动都难,怎么逃的了?
所以她没有动,而那老者却似乎看出了她的窘境,冲着身边的两个侍从交代了一句,那两人就过来,将她左右一掺一架,就给抬进了殿内。
满目疮痍,殿内曾经奢华的一切,如今都已经变成了碎渣残屑,这里看起来就像是被炸弹轰过一般。
这样的画面,让苏悦儿惊讶的张着嘴,觉得自己的心脏有点承受不起,毕竟作为一个穿越者,她还没能完全消化这个异世的诡异状态。
然而这个时候,殿正中一堆碎屑里,光着上半身,显露着一身结实肌肉的残王竟然冲她开口质问。
“你,对本王做了什么?”
☆、第二十七章 深渊
残王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冷峻的话语里浮动着地森森怒气,苏悦儿却是清楚地感受到了。
“我,我没做什么啊?”她很懵,她不明白残王为什么要质问自己,更不明白自己明明是个被欺负的人,怎么被质问的像是一个罪人。
“嗯?”残王不满的发出质疑之音,整个人更蓦的站起,苏悦儿便看到他下半身缠着一件水蓝色的衣袍,当即下意识的往周边一扫,这才看到,那个白发的男人身上只有白色的亵衣,此刻他抱着自己的左臂一脸警惕的盯着自己。
“九王妃,请你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此时,一旁的霍惊弦突然开口询问,苏悦儿向他看了一眼,就看到他身上那银白色的铠甲,竟然碎裂的只剩下一半还挂在身上不说,更变得黢黑。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苏悦儿有点茫然的言语:“我,我还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呢!”
苏悦儿觉得自己很委屈,当下便把从洞房被咬被喝血说了起来。
“……我当时看他疼成那样,就叫了人的,可没一个人来,我只能给他做救助,为避免他心脏病死掉,我帮他松开腰带,避免他气息不畅憋死自己,哪知道刚解开腰带,他就把我打飞了出去,然后,然后……就,就……变了样……”
苏悦儿说着又打了两个寒颤,毕竟刚才的画面太过震撼恐怖,她觉得自己没被吓晕过去,都是奇迹。
“听你的意思,倒是你救本王了?”残王的手攥成了拳。
“对啊,我刚才真的是想救你啊!”苏悦儿认真强调,她刚才可是一番好心救助,连对方才吸了她的血,都给忘了!
“砰!”一声巨响,残王身边本就碎裂的床榻在他一拳之下,几乎成了粉屑:“你还真是个生死关头都有胆撒谎的女人啊!可你根本就不是苏家的人!你要是不想被我一拳砸成碎末,就给我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
“什么?”
“啊?”
惊讶之人在殿内响起,三个人都一脸震惊的看着苏悦儿,苏悦儿却被这话给问懵了。
他,怎么知道我不是苏家的人?
他难道看出来,我不是苏月儿本人了?
“王爷!难道您……”此时那老头忽然脸色大变的冲到了残王的身边:“您……”
“巫老,她的血有问题。”残王说着脸上出现一抹诡异的笑色,而那老头听了这话,掉转身就走到了苏悦儿的跟前,二话不说抓起她的手,然后他的手在她的腕子上抹了一下。
一道血口出现的同时,那老头的手里竟莫名出现了一面泛着白光地镜子。
这,也是武魂吗?
对于这样凭空出现并且泛着光彩的东西,苏悦儿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武魂。
此时她已经顾不上对于手腕上的血口出言维护与询问,因为老者手中的镜子直接照在了她血口流出的血液之上。
“没有七宝之光?没有血脉之像,怎么会这样?”老者一脸深受打击的表情,下一秒就把苏悦儿的脖颈给掐住了:“说!你到底是谁?为何冒充苏妃,你意欲何为?”
咬牙切齿的声音,听起来恨意绵绵,那掐住脖颈的手粗劣的像一把钳子。
苏悦儿不明白这老头为什么一副把自己视为仇人的模样,但她绝不怀疑这人并非是惺惺作态,因为她能感觉到这老头真想掐死自己,而先前那两句话,她更听明白了。
“不要误会!我,我真是苏家的女儿,我叫苏月儿,我没有什么七宝之光,那是,那是因为,我没有继承到,苏家的血脉!”
“什么?”两侧的人再次发出惊讶之音,而老者则瞪着苏悦儿:“你说你没有继承到血脉?这,这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苏悦儿很无奈,她从穿越的那一刻就发现,她背负上了这个没有血脉的罪,因此她成为了废物,她成了苏家最不像小姐的人,饱受轻视和欺辱也就算了。
如今都替嫁到王府做个什么九王妃,竟然没继承到血脉依然是她逃不掉的错。
她还想问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个血脉就要让她一辈子抬不起头呢?
“不对!苏堤说过,他的嫡长女血脉之纯,已超历代,你这会儿却说你没有?难道你不是苏家嫡长女?”老者此时震惊的打量苏悦儿,而此时霍惊弦在旁开了口:“我接你离府时,听人唤你闺名乃是晴字,怎么又成了月?”
“因为我不是嫡长女苏晴,我是苏府的庶出姑娘,闺名月儿。”苏悦儿很无奈,但她也只有说出实话这一个选择:“我是替大小姐出嫁的。”
“什么?”残王闻言脸上充满了惊讶之色:“你们苏家,竟然,竟然胆敢愚弄本王?”
面对这样的言语质问,苏悦儿能说什么呢?
说是王的残暴让苏家人恐惧吗?说替嫁的始作俑者是残王他自己吗?
弱肉强食的世界,她已经切实的感觉到残王就是不可逆的存在,她自然没法儿和他说那些话,也没法去解释自己一个受胁的生命为了生存才做出的妥协。
她既然不能让残王明白自己其实很无辜,那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徒劳的,她只能闭嘴,谁让欺瞒他,是事实呢。
“王爷,她既然不是苏家的嫡长女的话,您或许……”此时老头却突然言语出声,虽然话只说了一半,但听起来竟隐有喜色,当下残王的眉更高挑了一下。
“王爷,属下认为您当务之急应该发谕旨命苏家家长与嫡长女立即入府,解释此事,待弄清楚了缘由,再做处置,会比较好。”白发男人此时也出声言语。
残王盯着苏悦儿,那双黑亮的眸子,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冷色。
“来人,速去苏府传其家长与嫡长女立时入府给本王一个交代!”
“喏!”殿外立刻有人应声回答,而后残王又言:“将她拖下去,押入地牢,待本王察明因由,再做处置!”
残王的话传来,苏悦儿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她以为脱离了苦海,却不想落入了另一个深渊。
而就在她被拖出殿门时,府外却忽然烟花四起,那伴随着一声声龙吟般响声而腾跃在空中炸飞的五彩绚烂,粉饰掩盖这王府中发生的一切,好似这个大喜之夜是美好的。
可苏悦儿却明白,这个洞房花烛夜,她是怎样的从一个替嫁王妃变成了等待处置的阶下囚。
……感谢各位亲的支持,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更求爱护与支持!谢谢!
☆、第二十八章 狱友
“啊!”苏悦儿被毫不客气的推搡进地牢中,便撑不住身体的无力与疼痛摔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惨叫。
一把剑被侍卫拎着插进了牢门前的凹槽里,登时一道光幕一样的东西由地面升腾而起,遮住了“门”。
苏悦儿一手撑着地面一手轻揉着她可怜的腰与背,在离开了那可怕的偏殿后,没了重压的她才惊觉那一个砸摔真的让她伤的不轻。
哼唧抽冷地看着那两个侍卫出去后,苏悦儿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门口的光幕之上。
痛归痛,好奇归好奇,她实在不清楚那光幕是怎样的防卫之意,竟会让整个地牢之中连一个看守都不留。
几秒之后,苏悦儿伸手从散乱的发髻上扯下了一支金钗,犹豫一下后尝试着朝那光幕丢了过去。
“哧”一声刺耳的响音之后,苏悦儿的嘴巴张得老大,因为那根金钗竟然在穿过光幕的那一瞬间被光幕烧得变成了一滩金液滚落在地,而后慢慢地凝结。
苏悦儿打了个哆嗦,后背一片沁凉。
怪不得不用守卫,这光幕连金子都能融掉,人肉之躯又怎能相抗?
明白了地牢里这可怕的“门”后,苏悦儿顿时觉得自己生的希望渺茫的几乎可以忽略。
这算什么呢?难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可我连血脉,武魂什么的都没有,老天爷再是考验我,苦我心智,饿我体肤,我也没可能为自己翻盘啊?
苏悦儿在发现自己逃不掉这个血脉的“原罪”之后,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是多么的艰难。
她越想越觉得委屈与无望,傻愣愣地跪坐在地上盯着那光幕之门十几秒后,她忍不住嘴巴一撇人就呜咽出声,在抽泣了几下之后,就彻底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委屈,恐惧,无助……
纷杂的情绪纠缠在一起如山一般的压着她,让她喘不过气也看不到希望,终究是止不住的痛哭。
只是,她哭了几声后,一个不耐的声音就陡然响起:“别吵!”
冷从后背上窜入脑,苏悦儿觉得自己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生生地硬憋着自己抽泣的劲儿,惊恐地回头,瞧望了许久,才从这地牢的灰暗里发现,在这牢室深处的角落里,竟然还有别人。
惊诧,意外,她没想到在这样的地牢里还有一个狱友。
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泪水,苏悦儿一面抽泣着一面费力地慢慢地往那角落里凑,她想要看清楚她的狱友是怎样的。
那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身上的衣料是华丽的,颜色却是脏污的,她像是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望着墙面上唯一的气孔,眼睛都不怎么眨。
“你……你好!”苏悦儿下意识的同狱友招呼,可是,对方并不理她,只一动不动的看着那气孔。
苏悦儿等了半天不见她的回应,终究只能自己拣了个角落坐了下去。
此时,她莫名的已没了哭泣的想法,看着对面那个雕像一样的女人,她最终是整了整自己身上红艳艳的喜服,倒进了那片秸秆之中。
……
王府西角的圣师阁里,作为王府护卫者的巫老此刻正在清洗着满身的尘土。
今夜,王爷娶到的竟然是个替嫁的苏家庶女,这让他万万没想到,更让他自责是自己竟没有先对其去验明正身,害的王爷立时三年的煎熬,在今夜竟功亏一篑。
不过,幸好,这事还有转机,只要苏晴的身上能拿到七宝血脉的话,他还是有些把握能在兽潮来临之前,让王爷恢复最强的战力。
“哎,王爷这次竟然压不住血脉的反噬,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苗头……”巫老口中念念,伸手搓着手上的血污,可是,他搓着搓着,却发现盆子里的水变得越来越红,红得就好像一盆血水一样。
巫老被这诡异的一幕给惊到了,他下意识的收了自己的双手出水瞧看,手上干干净净的根本没有血口,这让他有点发蒙,再去瞧那水,那水依旧血红着。
巫老的眼珠子转了个圈后,一扬手召出了自己的武魂,将那面镜子对着那盆血水瞧看。
结果镜子才刚一照上去,竟是啪的一下出现了一道裂痕。
“好强的魂力!”巫老惊讶的连退两步,随即却是咬了舌尖吐出了一口血喷在镜面上,抬手就着那口血,在镜面写下了一个诡异的符号。
这一次,他把镜子再次照上了那盆血水,镜子没有出现裂纹,反而是镜面有了一层层的白光如水纹般荡漾。
慢慢地镜面里出现了一张美轮美奂的脸。
“这,这不是那个庶出的苏妃吗?”巫老的眼不解地盯着镜中的那张脸:“她的血我不过取了一点而已,为何,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魂力?难道……”
正在巫老疑惑间,那镜面中美轮美奂的容颜的眉间正中,竟出现了一朵七瓣的花朵,而后一道弯曲的蛇形印记传过了那朵七瓣的花……
“我的天哪!”巫老的脸色登时煞白不说,整个人的身子都在颤抖:“这,这不可能,难道,难道她,她是魂……”
“霹啪!”他的自言自语还没说完,整个镜面便毫无征兆的粉碎成末。
立时巫老的眼耳口鼻便喷溅出了血液来,而后他身子一晃,连一句遗言都没留下的栽倒在了地上,撒手人寰。
武魂灭而身灭,这是修炼到神魂一体后每一个大师必须面对的宿命。
屋内,那盆血水的红,慢慢地淡去,终变成一盆带着泥沙的脏水,而地上碎裂的无数碎镜里,却有一块镜面上,留下了那个蛇穿七瓣花的印记。
……
“吃饭了!”侍卫的叫嚷声,让睡得迷糊地苏悦儿打了个哈欠后,有些无神地从地上坐起。
这一夜,很难熬。
糟糕的地牢环境,潮湿着,霉臭着她都还能忍受,可身体腰背部的肌肉严重挫伤,痛得她一整个晚上窝在那堆秸秆里,根本睡不安稳,总是睡着睡着就会被痛醒。
“嗒嗒”木屐踩踏在石板地上,发出响亮的声响,昨晚那个雕像一样完全不动的女人,这会儿却是动弹了起来,她晃着身子挪到了牢门前,将其中一个漆盒打开,取出了里面的饭菜,便迅速地往口里送。
瞧着对方那狼吞虎咽的样子,苏悦儿顿时感觉到自己饿了。
看了一眼那剩下的漆盒后,她也赶紧的够了剩下的那个,端出了内里装着的饭菜。
很简单的一菜一饭,虽然不精致,但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
捉了筷子,她夹起一口菜刚要入口,却忽然顿住,因为她发现自己的筷子上,竟然有着一点点白色油脂一样的轻薄膏层。
☆、第二十九章 污蔑
苏悦儿看到这膏层愣了一下,伸手抹上了那膏层沾了一点在指尖轻揉,纳闷那是什么玩意。
结果她的指尖立时就有了一种微灼的刺痛感,而她再看看那菜鲜艳的色泽表明的辛辣,忽然间意识到了点什么。
她放下了筷子,盯了那菜几秒后,抬头冲着对面的女人便是急喊:“喂,别吃了,停下,快让我看看你的脸!”
可那女人根本对苏悦儿的声音置若罔闻,她依然狼吞虎咽的吃着,完全不搭理苏悦儿。
苏悦儿看对方这样,咬着牙忍着痛的从地上爬起,赶紧地奔到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