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看了看表情冷峻的欧震夫妇,又望了望一脸严肃的白雪鹭,心中暗道糟糕,这下被欧阳说中了。
叶凝儿的眼神比较复杂,她昨天已经知道秦然和白雪鹭、江晓月的关系了,当时她觉得自己可以不在乎,但当她看到白雪鹭那完美的脸蛋时,心里顿时担忧起来。
白雪鹭的相貌、身材和背景完全压过了她叶凝儿,她拿什么跟人家争宠?
但是欧震夫妇所想的并不仅仅是这些。
“秦然,林儿都跟你说什么了?”欧震冷冷地问。
“对不起,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们。”秦然目光坚定地答道。
“啪!”
欧震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
“你不要太过分!林儿是我儿子,他的事情我有权知道!”由于过于激动,欧震的脸变得有些扭曲。
秦然冷漠地盯着欧震,寒声道:“你有本事去问他,我又不是你儿子,我可没义务听你的话。”
“你!”
欧震抬起手来便要开打,结果被叶凤仪一瞪,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回凳子上。
欧震和秦然这么一吵,屋里的气氛更加尴尬,由于白雪鹭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她也不敢随便开口。
半分钟之后,叶凤仪终于说话了。
“秦公子,既然林儿临走时让我们相信你,那我们也就不再逼问你了,说与不说,全看你的判断,但请你也体谅一下我们做父母的对儿子的关心。”
叶凤仪的语气还算有礼貌,所以秦然的眼神也不再那么敌视。
“欧夫人,如果我认为可以说的内容,我一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们,但是我现在只能保持沉默,唯一可以说的就是,欧阳现在做的,绝不是伤天害理之事,相反,他的所作所为值得我们敬佩和骄傲。”
“废话,我们自己的儿子,我们还不了解?”
欧震冷冷地飘来一句话,秦然瞟了他一眼,也懒得理他。
“希望你说话算数。”叶凤仪深深地看了秦然一眼,然后把视线移向白雪鹭,“现在我们来谈谈凝儿的事。”
一听叶凤仪要谈她的事,叶凝儿心里一紧,担忧地望向秦然。
“白姑娘,刚才我们夫妇俩问你,你一概说要等秦公子回来之后再说,现在秦公子回来了,你可以开口了吧?”叶凤仪用凌厉的眼神盯着白雪鹭。
秦然眉头一皱,低声向黑羽询问道:“他们刚才在说什么?”
黑羽犹豫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回答道:“他们……要雪鹭……离开你……”
“什么?”
秦然双目一瞪,两束寒光扫向欧震夫妇,恐怖而又摄人心魄。
饶是见惯了大世面的欧震夫妇也不禁被秦然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要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一个紫气剑圣,若是真打起来……
“秦然,你先冷静点。”
白雪鹭怕秦然会忍不住真的跟欧震夫妇动手,连忙站起来喝道。
秦然转动眼珠,看了白雪鹭一眼,神情也不再那么冷峻。
由于忌惮秦然的实力,叶凤仪也不敢过于激怒秦然,只听她义正言辞道:“秦公子,虽然我们叶家遭遇不幸,家道中落,但凝儿是我们叶家唯一的后人。她是个女孩,也就是说我叶氏一脉就此不复存在,如果再让她给别人做小妾,你觉得我们能接受吗?”
叶凤仪说得头头是道,秦然根本无法反驳,当然,他也不需要反驳。
“欧夫人,我并没有要让凝儿做妾的想法。雪鹭、晓月还有凝儿她们三个我都一样喜欢,她们都是我的正妻,我不会偏袒任何一个……”
“哦?连晓月你也要娶?”叶凤仪冷笑一声,“看来你真是够狠,不但要抢走我的侄女,还要抢走我的儿媳!”
江晓月跟欧阳林过去的确订过娃娃亲,而叶凤仪也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即便欧阳林和江晓月互相看不对眼,她也一直把江晓月视作她的儿媳。
秦然则漠然道:“欧夫人,即便你不同意也没办法,因为我和晓月已经拜堂成亲了!”
“你们……已经成亲了?”叶凤仪与欧震对视一眼,都是难以置信的样子。
“对,我们是在苏州成的亲,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是江夫人把晓月亲手交给我的。”秦然理直气壮地道。
“玉娘……她怎么能……”叶凤仪无力地坐到凳子上,眼神有些呆滞。
看到叶凤仪颓然的样子,秦然也于心不忍,他轻声劝道:“欧夫人,可能你受到太多世俗观念的影响,觉得后嫁进门的媳妇就是小妾,地位低下,会被人瞧不起。但我秦然对天发誓,绝不会亏待凝儿,我会像对待妻子一样对待她,等这段时间过去之后,我会将凝儿明媒正娶地娶进门,该有的礼节一个都不会少。”
听了秦然这番诚挚的话语,叶凤仪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她站起来,转过身,面对着叶凝儿,并伸手摸了摸后者的头发。
“凝儿,你愿意吗?”叶凤仪声音颤抖着问道。
“姑妈,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不在乎名分。”叶凝儿眼含热泪地答道。
叶凤仪咬着嘴唇,轻轻地将叶凝儿揽入怀中,给了后者一个深情的拥抱,就像一位即将嫁掉女儿的母亲。
“凝儿,只要你幸福就好。”
第365章 借刀杀人
虽然欧震夫妇已经基本同意了秦然和叶凝儿的事,但两人坚决不同意叶凝儿现在就跟秦然等人住在一起,而秦然也有很多麻烦事要处理,不便让叶凝儿跟着,所以这一决定也正合秦然心意。
于是,在双方的劝解下,叶凝儿最终还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客栈。
看到外人终于走了,一直以蝴蝶原形待在屋里的灵香也化为了人形。
“好了,大家先说说这一上午的收获吧。”
秦然刚说完,就看到白雪鹭、黑羽和灵香三人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因为欧阳林的突然出现,使得秦然所知道的消息最令人关心。
“好吧,我先说。”
于是,秦然便将他从欧阳林那里得知的信息告诉了众人。
说完之后,众人都沉默起来。这时秦然问白雪鹭:“俗话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对于独孤天傲,我始终摆脱不了他杀人魔头的印象。雪鹭,你做事一向冷静客观,能不能帮我们分析一下独孤天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雪鹭沉吟了一会儿,缓缓地道:“根据我们现阶段所掌握的信息,独孤天傲‘延迟杀人’的手法应该是不成立的。也就是说,独孤天傲并不是十几年前杀害江叶两家家主的凶手,而陆凌丘也不是他所杀,至于凶手,很可能是同一人!”
“那凶手为什么要杀这三个人呢?如果说江家和叶家的家主之间还有点关系,可陆凌丘跟这两人毫无瓜葛,为什么也会遭此毒手?”黑羽困惑道。
秦然则猜测道:“我想凶手的直接目的就是想把这三桩命案嫁祸给独孤天傲,也就是说,凶手可能跟独孤天傲有仇,于是就想借武林正派人士的力量来除掉独孤天傲,好一招借刀杀人!”
这时黑羽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么凶手到底是谁呢?”
此问题一出现,众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如果说凶手跟独孤天傲有仇,那么他们的仇怨肯定在江叶两家家主死之前就结下了,但秦然等人对于十几年前的独孤天傲知之甚少,根本不知道那时候他跟什么人有仇,那么凶手的身份也就无从猜测。
然而就在此时,灵香不经意的一句话令众人眼前一亮。
“如果我是被人陷害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难道独孤天傲没有找陷害他的人算账吗?”
灵香此话一出,另外三人同时瞪起眼睛,互看了一眼。
“既然同样的陷害手法再次出现在陆凌丘身上,那么凶手一定还活着,独孤天傲可能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或者是知道,但又找不到对方。”秦然分析道。
想到这里,整件事的逻辑似乎又进入了一个死胡同,就连独孤天傲都没有找到陷害他的人,那么仅凭秦然他们四个,能查出真相吗?
其实秦然心中还有一个更大的疑问,如果独孤天傲并非杀人魔头,那么他为什么会残忍地将秦家灭门?难道是因为他练了《摧心剑谱》的心法,使得他当时陷入了残忍嗜杀的无意识状态,才“误杀”了秦家的十七口人?
既然没有线索,秦然也不想在这问题上耽误过多时间,于是他便向白雪鹭等人询问这一上午的侦查情况。
“我并没有看到有一群穿白衣服的人来到镇上。”灵香首先回答道。
“我也没看到有年纪大的人带弟子下山,只看到几组下山购置物品的弟子。”黑羽也没什么收获。
听到两人都没带回什么有价值的信息,秦然略感失望,他把目光移向白雪鹭,希望后者能有所收获。
只听白雪鹭回答道:“我把镇上的五家客栈全部转了一遍,除了两家还有空房,其余的都已客满,看来这次的确来了不少门派。”
秦然默默地点点头,白雪鹭则继续说道:“我在大街上又仔细转了转,发现上次去参加剑派大会的几个门派都已经来了,并且这次还多了不少江湖散人。他们修为并不低,所以这些江湖散人的力量也不可小觑。”
所谓的江湖散人,指的是那些无门无派的江湖“流浪汉”,他们大多性格古怪,不喜欢被门派的门规约束,于是便独自在江湖上闯荡,他们往往居无定所,但活得也算逍遥自在,像之前独孤天傲化身成的上官凛,就是这样一种人。
不过这些江湖散人都有着明显的缺点,那就是自由散漫惯了,纪律性差,并且自视甚高,目中无人,这些人要是凑到一起,很容易发生口角,甚至大打出手。
“此次大家都是为了对付独孤天傲而来,若是在自己窝里斗起来,恐怕会白白损耗战力。”秦然不禁担忧道。
说到这里,黑羽眼神一变,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而他的异样也没有逃过秦然的眼睛。
“黑羽,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秦然目光灼灼地盯着黑羽。
“呃,老大,我要是说出来,你可别生气……”黑羽吞吞吐吐地道。
“你要是瞒着我,我会更生气。”秦然一脸严肃。
只见黑羽犹豫了一会儿,有些羞愧地回答道:“我刚才在酒馆……”
“什么?你又去买酒了?”秦然两眼一瞪,弄得黑羽满脸尴尬。
被秦然这么一喝,黑羽也不敢往下说了,为了不耽误事,白雪鹭只好打圆场道:“你先别生气,等黑羽讲完了再说。”
秦然冷哼一声,心想:一没了晓月这个威慑物,黑羽是变得越来越没规矩了,交代给他点事,居然还跑去喝酒,也不知道他之前说的话靠不靠谱。
看到秦然那怀疑的眼神,黑羽不禁冤枉道:“老大,我就是在从云巫山回来的路上顺便去了一趟酒馆,真的没耽误你交代的事情。”
“行了行了,有什么情况赶紧说吧。”秦然催促道。
黑羽郁闷地挠挠头,答道:“我进了酒馆之后,看到里面有很多衣着各异的人在喝酒,我猜他们就是雪鹭所说的‘江湖散人’。”
秦然一惊,急忙问道:“很多是多少?”
“有近百人吧……”
秦然听后猛地站了起来,对于这帮江湖散人,他心里很是担忧。
“走,咱们过去看看!”
第366章 偶遇老友
秦然是考虑到那些江湖散人本来就是一群无拘无束之人,再加上喝了点酒,很可能会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若是这样,岂不等于在帮独孤天傲的忙?
“但我们现在的身份太过敏感,如果被别人认出来,到时候人家就会把矛头指向我们了。”白雪鹭担忧道。
“那我们就先易容一番再去。”秦然仍旧十分坚持。
其实白雪鹭并不希望秦然去搀和一脚,毕竟那些江湖散人都不是善茬,万一跟他们起了纷争而延误正事,那可就麻烦了。
看到白雪鹭为难的样子,秦然只好承诺道:“雪鹭,你别担心,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动手的,即便动手,我也会暗中施力,绝不让别人发现我们的身份。”
既然秦然始终不肯放弃,白雪鹭也只能点点头,反正他们四个的修为都达到了紫气之上,并且还拥有三只圣兽的能力,那些江湖散人想要伤害他们,也是不可能的。
商议完毕之后,秦然和白雪鹭在脸上做了点简单的处理,然后就和黑羽一起出了房间,灵香则继续化为蝴蝶跟在三人身后。
在黑羽的带领之下,秦然他们快步朝酒馆进发。这家酒馆名叫“百里香”,是云巫镇上最大的一家酒馆,秦然以前就听闻过它的大名,只是一直没进去过。
在去百里香酒馆的路上,秦然他们老远就听到酒馆里传出的巨大喧嚣声,这种喧嚣声大得有些不正常。众所周知,酒馆里最大的噪音之源便是喝酒划拳时的叫喊,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划拳,而此时的喧嚣声,已经远远地超过了划拳时的叫喊,更像是一种争吵。
看到酒馆门前聚集的一大群人,秦然心头一沉,难道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想到这里,秦然他们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随着距离百里香酒馆越来越近,酒馆里的争吵声越来越大,此起彼伏,从声音的嘈杂程度便可以听得出来,里面至少有几十个人。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门口,他们拨开门前的围观人群,来到了最里面。
这时,一股掺杂着浓重酒气的热浪朝三人扑面而来,要知道现在可是深秋时节,能够产生热浪,说明里面的人非常多,并且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而秦然所看到的景象也的确如此。
只见偌大的酒馆大厅内站着上百人,他们都是清一色的老爷们,虽然衣着并不相同,但个个面红耳赤,手里指指点点,嘴上骂骂咧咧,脏话不断。
一百人同时开骂是什么气势?恐怕他们的唾沫星子都能将一个人淹死。
而他们所骂的,的确就是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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