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刻意地将视线转到别的地方,白雪鹭的魅力太大,他怕自己真的控制不住,冒犯了女神。
“秦公子,你的脸怎么红红的?是不是受伤了?”
白雪鹭眨着天真的大眼睛,俏脸凑到秦然面前,把后者吓得连连后退,同时不禁暗道:别看她在台上说话铿锵有力,但在男女感情之事上却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若不是碰上我这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恐怕早被坏人当做小绵羊一口吃掉了。
“没受伤没受伤,就是方才跑得太急累得,休息休息就好。”
秦然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找了个捡柴生火的借口,暂时避开了白雪鹭。
夜幕渐渐降临,林间回荡着归鸟“喳喳”的叫声,一种孤独寂寥慢慢在心中化开。秦然登上一座小山头,遥望远处的山峦,连绵不绝,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路,就如这山峦一般高低曲折,望不到边。
他本以为这次找到了亲人,能够顺利安定下来,从此以后过上不再被欺负、驱赶的生活,但是没有料到,他的到来,不但害了二叔秦至俞,还使白雪鹭被邱寒菁诬陷跟他有染。回想这些年来,身边的人陆续身陷囹圄,自己就像一颗天煞孤星,总是将灾难之气传给别人,可是到头来自己却总是能有惊无险地活了下来。有时候秦然在想,是不是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要这辈子遭受如此多折磨,还使他身边的人一起跟着受罪,让愧疚一直萦绕在他心中。
甚至秦然曾有一瞬间想过找个没人的地方了结了自己,以免再连累其他人,但他现在已不是孤身一人,如果就这么轻易放弃了生命,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即便对手强如独孤天傲,秦然也不会懦弱逃避,他要用手中的剑,保护身边的人!
秦然想得出神,也没意识到白雪鹭悄悄地走到了他背后。
“秦公子,你没事吧?”
白雪鹭的声音让秦然忽然惊醒,他转过身,惊讶地问道:“白姑娘,你怎么跟来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扰你的……”白雪鹭有些慌乱无措,“我只是看你久久没有回来,怕你出事,才找了过来。”
白雪鹭无辜的样子令秦然怦然心动,他使劲咬着牙,暗中在自己大腿上狠狠地扭了一把,同时默念清心心法,强压住心中的邪念。在这一里一外的压制之下,秦然终于成功地把持住了自己。
我滴个乖乖!这小妮子真是迷死人不偿命!仅仅是无意识地一颦一笑都能使人心中激荡,这要是跟她待久了,还不得彻底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秦然自小在众多师兄弟们身边长大,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异性,这倒是跟凌烟海阁有些相似。下山之后,秦然接触到的同龄女子也就是叶凝儿、江晓月和白雪鹭,前两位不是刁蛮任性,就是专横暴力,毫无淑女范,唯有白雪鹭性格温婉,平易近人。不知不觉中,秦然已经被这位神仙般的女子深深吸引,若能与女神长相厮守,那该有多好啊……
当然,现在的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什么?癞蛤蟆太难听?好吧,那就改称“青蛙王子”吧。
“白姑娘,你能陪我走一走吗?这些天经历的事情太多,我想捋一捋头绪。”
白雪鹭似乎不懂得拒绝,她默默地点点头,与秦然并排行走在山林之间。月光如水,洒在白雪鹭雪白的衣服上,她绝美的面庞上也镀上了一层明亮的光泽。秦然没有看旁边的白雪鹭,而是低着头想事情,也许是怕打乱秦然的思路,白雪鹭也没有开口,两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散步,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白姑娘,其实有些事情,我并没有告诉你。”秦然的眼神闪烁不定,“你不会怪我吧?”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秦公子,雪鹭也有说不出口的心事,你又何必怪罪自己呢?”
白雪鹭嫣然一笑,将秦然冰封的心慢慢融化。有些事,秦然始终憋在心里,包括欧阳林和叶凝儿都不曾听过,但是这些事一直折磨着他,让他一直挂念在心。秦然一直希望有个人能听他吐露内心、倾诉衷肠,他希望那个人能够静静地听完,然后公正地帮他分析,向他劝解,而今天,秦然似乎找到了那个人。
“白姑娘,你向来善解人意,愿意为人排忧解难。所以我想把我这十九年来的人生经历全都告诉你,希望你能为我指点一番。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白雪鹭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轻声道:“雪鹭跟秦公子同龄,‘指点’二字说不上,做一个合格的听众倒是可以。”
秦然同样报以微笑。这时,两人忽然发现树林的尽头是个山坡,山坡上有许多星星点点在不停地飞舞,远处看去,犹如天空中的繁星。
那是萤火虫!
第141章 与女神过夜(中)
微光点点,闪烁跳动,不是天上繁星,而是漫山遍野的萤火虫!
不计其数的萤火虫与空中轻轻飞舞,黄绿色的光点在草丛间上下浮沉。这时微风轻拂而过,一群群的萤火虫有节奏地律动,如海浪一般随风阵阵飘动,无数的荧光点亮了整片山坡!在云巫山上时,晚上无聊的秦然经常到林间捉几只萤火虫来玩,但这么多的萤火虫,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是……什么……”
看到这唯美壮观的景象,白雪鹭捂着嘴巴,声音颤抖地问道。
“你没见过萤火虫?”秦然惊讶地看着她。
“这就是萤火虫?”
白雪鹭自幼在凌烟岛上长大,这是她十几年来第一次离岛,岛上根本没有萤火虫,她也只是从书卷上看到过只言片语的文字记载,没想到第一次见,就遇上了这么多。
“现在正是萤火虫繁殖的季节,那些荧光是雄虫为了寻找配偶而发出的光亮,等找到了配偶,它们就会在草丛里交配。”
一听到“交配”这个词,白雪鹭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不过光线太暗,秦然没有看出来。
好不容易碰上了这么多萤火虫,秦然忽然玩心大起,朝那片山坡走去,却被白雪鹭叫住了。
“你干嘛去?”
“过去捉几只来玩啊!”
秦然不禁想起了小时候快乐的时光,在云巫山上,唯一令他感到快乐的事情,就是跟猫狗、昆虫等动物玩耍。
这时却看白雪鹭扭扭捏捏地说道:“人家在……交配……你还是别去打扰了……”
“呃……”秦然顿感无语,只得“呵呵”地干笑了两声,走了回来。
山坡对面有个小土丘,两人坐在那里,望着遍是流萤的山坡,心渐渐沉静了下来。
“我五岁那年,家遭横祸,一名歹人闯入我家,大开杀戒,一夜之间,家中十七口人全部命丧当场,只有我侥幸活了下来。”
秦然目光呆滞,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的感情波动。这一幕曾无数次在他脑海中浮现,甚至于,他已经麻木了。
白雪鹭的眼神惊骇,全家惨遭灭门,他竟如此平淡地说了出来,这似乎并不合理。如果是过去的秦然,自然会满怀恨意,但在经历了这些天的起起伏伏之后,他累了,因为心头的怒气已经透支在了独孤天傲身上,如今的他,就像一头受伤的狮子般羸弱不堪。
“后来,我被云巫剑派的掌门风扬子救走,并收留在云巫山上,一待就是十年。”
“你是云巫剑派的弟子?”白雪鹭不禁惊讶地睁大眼,不过她马上发觉这样有些不礼貌,便歉疚道,“对不起,我不该打断你……”
“没关系,那都是过去的事,实际上三年前我就已经被他们逐出师门了。”
逐出师门?那应该是犯了严重的罪责。白雪鹭很好奇秦然究竟是因为何事而被逐出师门的。
“不瞒你说,我以前在云巫山上是个人人瞧不起的废柴,习剑十年都未练出剑气,也因为这样,经常要被师兄弟们支使着做这做那,现在想想,那十年真是不堪回首。”
秦然自嘲般地笑了笑,继续道:“也许是老天看我可怜,所以让我捡到了一本剑谱,在练习了上面的心法之后,我竟奇迹般地开始能够施展剑气。那时我兴奋异常,还以为终于能在云巫山上扬眉吐气一把,没想到正因为这剑气,反倒使我被逐出师门。”
秦然从给欧阳林送饭说到坠崖幸存,甚至连黑衣人偷剑谱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白雪鹭,当然,他并没有说偷剑谱的人是江晓月。
白雪鹭眉头微蹙,对于那本剑谱,云巫剑派藏着掖着,神秘人士冒险偷窃,习剑十年一事无成的秦然练习之后也能施展剑气了,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昭示着那本剑谱的不寻常。
“秦公子,你能把那本剑谱借我看下吗?”
秦然犹豫了一会儿,心想:都说到这份上了,干脆将所有内幕和盘托出,白姑娘人这么好,应该不会害我。
于是秦然把手伸进上衣,取出一本皱巴巴的书,交给了白雪鹭。
“这本剑谱……怎么没有封面啊?”
白雪鹭说得没错,这本剑谱的蓝色封面被整个撕去,而扉页上写着三个大字——“总集篇”。
“哦,可能是黑衣人跟傅掌座争抢的时候撕坏的。”秦然答道。
白雪鹭将信将疑地翻开第一页,只是夜里太暗,看不清楚上面的小字,白雪鹭眯着眼辨识了半天,才看清前两句。
“习武之人,剑道为尊,气由心生,凛然霸道。是故,修气先修心,心之所至,气之所源也。”
白雪鹭轻声读完之后,表情有些奇怪。
“这本剑谱,不是云巫剑派的吧。”
白雪鹭声音沉重,让秦然有些担心,白雪鹭不会是认识《摧心剑谱》吧?
“嗯……大概吧……”秦然心虚道。
“这本剑谱似乎只有心法的部分,并且还是套修心的心法,而云巫剑派的心法是修气的,所以应该不是。”
修心?修气?什么意思?秦然从来都不知道心法还分种类,于是便询问白雪鹭其中的细则。
“也无怪你不知道,因为江湖上除了我们凌烟海阁的心法是修心的,其它门派都是修气的。简单地说就是,修心重意,修气重形。修心的心法以意识操控气力,比较难拿捏,它需要极为纯净的心态,不能被外物所干扰,稍有不慎,比如思维混乱或者被人打搅,就会走火入魔。而修气的心法更容易学习,因为是以经脉流转为机理,只要练功时不被人以外力袭击,是不会走火入魔的。修心的心法是我们凌烟海阁的祖师所独创,正因为修心心法的这一特点,所以我们凌烟海阁的弟子才被要求不准婚配,不准离开凌烟岛,不准梳妆打扮和穿花花绿绿的衣服,因为世间的俗事会使人心浮躁,无法专心修炼心法。并且我们祖师还研究出了一套辅助心法,练过之后可以使内心平静,大大减少走火入魔的几率。”
可以使内心平静的心法?难道就是薛神医教我的那套“清心心法”?白雪鹭的话为秦然解开了许多谜团,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时常暴走,原来都是被这本修心的《摧心剑谱》害得!
第142章 与女神过夜(下)
秦然想得没错,当他第一次练习《摧心剑谱》的心法时,就因为把云巫剑派的经脉运气之法用在了这本练心心法上,若不是期间被人打断,恐怕早就经脉寸断而亡了。之后他及时向欧阳林请教,在后者的指点下,秦然扭转了方法,使剑气不随经脉而流,改为由心生气,以意念催动,成功寻到了正确的套路。但在云巫山上时,他心中所受纷扰太多,导致在与傅炎杰斗剑之时,心中恨意冲翻了理智,遁入魔道。后来,秦然跌下悬崖,在杳无人烟的崖底修炼心法,那里环境清幽,丝毫没有干扰,秦然也得以安全度过了三年。然而当他离开崖底,重新回到世间,更多更复杂的情感一下子涌进他脑海里,甚至催生出一个可怕的心魔。
对灭门凶手的仇恨以及恐惧,对叶凝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对故去亲人的思念,甚至于对自己羸弱无能的自卑……这些都让他的内心混乱,体内的气力也愈加不可控制,最终导致他再次臣服于心魔,幡然暴走,对欧阳林大打出手。
秦然生命的另一个转折则是薛三源教给他清心心法。若不是薛三源及时察觉到秦然心中的波动,并将清心心法倾囊相授,秦然的心魔迟早会将他完全吞噬。可以说,薛三源是秦然的救命恩人。
话虽如此,但仅凭一个“清心心法”就能抑制住秦然的心魔吗?随着谜团的逐渐解开,真凶的浮出水面,秦然的内心势必将受到更大的冲击,或许到了连清心心法都无法压制心魔的时候,真正的麻烦才会到来。
再说到席地而坐的两人。白雪鹭将剑谱还给了秦然,并询问秦然有没有走火入魔的现象,为了对薛三源的身份保密,秦然只能回答没有。
“秦公子,修心的剑法凶险无比,说句难听的,你现在没事不代表以后就安全,在不能保证六根清静的情况下,我劝你还是尽早放弃,改练修气剑法,不然很有可能走火入魔。”
白雪鹭语气严肃,秦然知道对方是为了他好,也没有反驳什么,毕竟有些事白雪鹭还不知道。
“多谢白姑娘提醒,我一定谨记在心。”秦然拱手致谢。
说完了埋藏多年的心事,秦然的心里果然畅快许多。对白雪鹭,他不想欺骗和隐瞒,除了一些可能会对朋友不利的事,秦然愿意将心底的秘密与白雪鹭分享。
“白姑娘,有件事我必须得跟你说声抱歉,是关于斗剑比赛的。”秦然略感羞愧地低下头,“其实独孤天傲说得没错,此次比赛的确有内幕,我和二叔为了不让盟主之位落在两大剑派之外的人手里,对赛程做了手脚,使得关掌座的赛程最为轻松,虽然这些手段并不光彩,但我们真是只是为了中原武林着想,没有任何私利以及冒犯各门派的意思。”
白雪鹭似乎并不惊讶,她淡然一笑,道:“其实我早就有所察觉,抽签时独孤天傲与秦庄主的斗嘴就十分蹊跷,后来我看到总赛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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