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从来没有神圣的- 第94部分

“或许是这样吧。”埃吉尔轻轻叹了口气：“但是，如果不试一下的话，终归不会安心的……

第三章　临死吐真言

转眼间，六天已经过去了。或许是“快乐的时间总是很短暂”这样的道理吧。所以埃吉尔与贞德两个人都觉得，这一段时间实在是太短暂了。

然而时间就是时间，绝对不会因为你是什么君王或者圣女就停止的。

于是，圣女与国王之间的故事，貌似要迎来最终章了。

地牢。

贞德。

埃吉尔。

埃吉尔缓缓地将地牢的门打开。之后牵着贞德的手指向前走。

稍微有点突然的，埃吉尔轻声对自己身边的贞德问：“最后一点时间了，有件事情想要和你说一下，并且问一问你的事情呢。”

“请说。”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最终的遭遇。贞德的表情看起来云淡风轻。完全没有怨恨，失落，害怕。或者其他类似的负面情绪。而看向埃吉尔的时候，也并不是那种看着要杀死自己的人的那种感情。而是，嗯，好像普通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感觉……

“诺曼的民众，与法兰西的民众，你怎么看？”

“同样是民众。我一视同仁。”

“那么，如果诺曼的民众受苦受难，应当如何？”

贞德皱了皱眉，觉得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了，就让自己安安心心的死去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问这种问题呢？

“陛下说过了的，有陛下在，那么诺曼民众就能生活的很好。”贞德这样回答。

“如果我死了呢？”

“……陛下，有事情？”

“不不不，只是人终归会死的，就算活到一百岁，总有一天会蒙主召唤的。这个谁都跑不了，无论是君王还是农奴。”埃吉尔这样回答。

“事先选好一个合适的继承人。这样不就行了。”贞德回答。

“嗯，很好，的确是个很好的答案呢。”埃吉尔点头：“但是啊，这里稍微的有一个问题的说……我呢，虽然非常的爱我的妻子。也就是阿尔托利亚女王。但是有个不能弥补的遗憾——女王因为之前的战争中受到的伤害，所以不能生育。所以说，按照常理，我没有继承人。不会有继承人。”

“……那，那就从……那里生一个好了。”说到这里，贞德似乎明白了一点埃吉尔的意思。稍微有点害羞的转过头去。

埃吉尔停了下来。之后转身，按住了贞德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

“我是在问，为了诺曼人民的利益——不，不要管什么人民，什么天主，或者什么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埃吉尔富含侵略性的眼神逼的贞德只想要找个地方藏起来：“我只是问你，贞德，我最最可爱的奥尔良的女孩。你愿意为了我。一个可怜的，被权利和责任的枷锁锁住了的男人生一个健康可爱的继承人么？”

“我……那个，你看，我很快就要死掉了……”贞德这样小声推脱，同时向后退，而埃吉尔就这样向前，最终贞德就这样被埃吉尔压在了墙边。

“所以说，如果——如果能够重新选择一次，一切都可以重来的话，那又如何呢？”埃吉尔接着追问。

“不……不知道……我是法兰西人，和诺曼人，是，是敌人来着……”一贯风琴云淡的贞德好像快要哭出来了一样。完全没有当年指挥法兰西大军时候的意气风发……

“所以说，抛开这一切，贞德，只以男人和女人来衡量——就算你快要死了。至少在死前说一下真话，又如何呢？”

在听到了这样的话之后，贞德愣了一小会儿，之后转过去，看向了埃吉尔。终于，这个坚强的女孩流下了眼泪。

“在临死前，说一下真话么？”贞德直愣愣的看着埃吉尔。而埃吉尔则拼了命的点头。

贞德终于哭出了声：“你这个坏蛋——侵略者——暴君，无耻之徒……我，我恨不得杀了你才好……可是，可是说实话……为什么呢？完全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出现你这样的家伙。我竟然……这简直太荒谬了……”在说到这里之后，贞德向前，扑到了埃吉尔的怀里面：“我就是爱上你了啊——完全不可理解。我怎么就爱上你了呢？我们是敌人啊……”

贞德在埃吉尔的怀中痛哭流涕。而埃吉尔则一言不发的，紧紧地抱着这个可爱的女孩。好像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那么可以回答我了吧。”埃吉尔接着追问。

“嗯。”贞德点着头，一边哭一边说：“如果一切可以重来的话，我愿意爱上你，之后给你生孩子……”

“这样啊。”埃吉尔轻轻叹了口气：“你会上天堂的，我可爱的女孩……在那里，稍微等我一下。”

“嗯。我等你。”贞德这样回应着。之后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样子比平常可爱了至少一倍。于是，最最顺其自然的。埃吉尔与贞德接吻。深吻，法式深吻。因为双方都是体力充沛的人。所以一个深吻进行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双方才恋恋不舍的分开。好像深爱中的情侣那样默默注视。之后轻声叹息。

“走吧。让我最后送你一程。”埃吉尔说完之后，轻轻推开了贞德。又像是之前那样，牵着她的手，向着地牢的大门口走去……

大门被打开来。这是一个相当难得的晴天。虽然说因为进入冬季的缘故而有些冷——事实上地上的积雪也有不少了。虽然说比起斯堪的纳维亚的要差很多。

因为长时间的在昏暗的地牢里面的缘故。所以贞德对于骤然出现的阳光显得稍微有点不适应。但是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跟着埃吉尔走到了卫队骑士的边上，埃吉尔翻身上马。而卫队骑士们则分出一半，警惕的看着这个女人。再之后，卫队向着法庭的方向走了过去

——虽然在其他的城市以及国家，法院这种东西，和灵主官邸或者修道院是同义词。但是在诺曼王国，法院是专有建筑物。非常标准，非常专业化。整个建筑都是冰冷的灰色色调。整体哥特风的建筑物看起来极端的不近人情。而法院门口雕塑者手持天秤的天使雕塑，目前真身究竟是谁也值得怀疑。胜诉了的说那是加百列，败诉的说是路西法。

埃吉尔掏出怀表，看了一下，现在的时间是上午八点三十分。

九点多一点的时候，卫队到达了法庭，就好像埃吉尔之前说过的那样，整个法院从上到下全都是他的人，所有的证据，证人，全都是对于贞德不利的。而在审判的过程中，贞德同样一言不发。甚至连简单的点头或者摇头都没有。看起来已经认命了。

作为国王，埃吉尔旁听了整个审判过程。同时觉得诺曼王国的法制建设应该再进一步。或许可以适度再进行改革，比如说市民陪审团制度。当然了，这样的做法也让他今后想要操纵审判过程增加了一定的难度。

没关系，把陪审团也都换成自己人就好了。

最终，埃吉尔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最终，贞德被判处有罪。

巫女，火刑架。当然，其中还有一些脑残，坚持着要在市面上抓只黑猫应景。最后被埃吉尔一刀鞘抽到了脖颈上，直接晕过去了。

下午一点整，法院作出判决。法官，检察官，验证贞德真实性的牧师，教廷的使者，还有来自法兰西，勃艮第，神圣罗马，热哪亚，威尼斯的使者。他们一致认为，贞德有罪，贞德是异端，贞德应该被烧死。

一切都结束了。

贞德再次被带出法院。看着下午惨淡的阳光。觉得有点可笑。

就这样，贞德被带到了诺曼底城堡的郊外。那里早已经立好了火刑架。抱来了大量的干柴，以及绳索。围观的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贵族官吏。都好像过节一样热闹。毕竟烧烤活人，特别是对方还是贞德这样的大人物的时候。人们都热热闹闹的，而小贩和耍把式卖艺的也会趁机在附近做买卖。可惜了现在是中世纪。没进行大航海没有瓜子爆米花。没有工业革命不会有可乐雪碧。塑料聚乙烯没发明，不会有零食

然而仍旧很欢乐。最受欢迎的第一名是流莺，第二名则是吟游诗人，讲述的自然是有关贞德的事情。而最受欢迎的段落则是贞德被埃吉尔“哔哔哔”的段子。听得周围一干人等热血沸腾，恨不得以身代之。

“……等事情完了之后就把这些人都杀了。”埃吉尔在心里面这样暗暗发誓。同时转身看看贞德——说起来，因为是犯人的缘故。所以贞德从地牢里面走出来，到法院，再到刑场全都是步行的。而且脚上还挂着镣铐。感觉很疲倦的样子。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最终，下午一点二十分。罪大恶极的法兰西的巫女，僭越伪造的圣人，诺曼王国的战俘，诺曼底监狱的囚犯。即将遭受火刑。

被解开了镣铐之后，贞德缓缓地伸展了一下四肢。但是很快又被粗鲁的士兵绑到了火刑架上面去。自始至终，贞德都没有反抗。目光平静的看向埃吉尔所在的方向。

下午一点二十五分。

埃吉尔制止了即将点火的侩子手。从观礼台上走了下来。

“我亲自点火。”埃吉尔这样说道……

第四章　创造一个奇迹

下午，一点，三十分。

埃吉尔与贞德对视，良久无语。最终埃吉尔做出了一个令人极端惊讶的事情——他举着火把，向上，走到了柴堆上面，挡住数百，上千——几千人的面抱住了贞德。之后吻上了她的双唇。

一片死寂，哑口无言。整个会场周围几千教士贵族平民全都瞪大了眼珠子，张口结舌。好想傻了一样。

的确，这个巫女真的很年轻。

很漂亮。

很可爱。

而且很有气质。

——但是您真的不能这样啊陛下

“埃吉尔陛下您难道要包庇这个巫女吗？”首先坐不住了的自然是来自各地的教士们。来自梵蒂冈的主教兼此次凶与诺曼王国谈判的全权代表忍不住站了起来，声色俱厉的对着埃吉尔喊道。

教师们，他们就是吃着碗宗教饭的。同行是冤家。他们看贞德自然无论如何顺眼不起来。更何况，如果要是贞德这件事情翻案的话，那么对他们的打击将是无与伦比的巨大的。威严扫地都是轻的。最严重的是，他们是上帝代言人，是与众不同的。这种现实，会被击破。而随之而来的地位，权利，荣誉与金钱就没了。没了

此时此刻，教士们吃了埃吉尔的心都有了——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你究竟是为什么要让他变得这么复杂？诬陷她，要判她死刑，因此叫我们过来，贿赂我们的是你。结果到最后却做出这种事情来——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那我们当猴子耍吗？

“陛下三思”紧接着坐不住了的，却是贵族们。之前有说过，对于贞德这种救世主等级的人物，统治者们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的——当然，实际上他们的对于教士阶级同样很讨厌。教权皇权的冲突是这个时代欧陆列国最大的问题之一。更加重要的是，贞德这样颇得民心，本身又颇有能力的敌人。诺曼贵族们自然更加想要处之而后快。不知道有多少不明真相的人还这样认为：如果没有贞德横空出世的话，那么诺曼王国征服高卢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当然，民众们是不会管这些的。政治啊，权利啊，之类的与他们无缘。他们只是想要热闹一下而已，非常难得的热闹一下。如果说能将前两个阶级的所有人都绑到火刑柱上面去烧烤了。那才叫热闹呢。

因此，在短暂的寂静之后，人群中爆发出的，最多的并不是愤怒的斥责与痛心疾首的劝谏。而是欢呼。当然，欢呼也不是因为高兴或者开心。只是欢呼而已。

不过，这些声音对于埃吉尔来说，意义都是相同的。

“真是吵闹。”

埃吉尔这样轻声叹了口气，之后转过去，用厌恶的眼神扫视了一下全场。之后转过去，看着莫名其妙的，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的贞德。

“这是临别的礼物。”埃吉尔这样对贞德解释说。

“你这个傻蛋。”贞德忍不住笑了起来，紧接着好像泪腺崩坏了一样，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埃吉尔仍然要杀了她的。但是埃吉尔仍然爱她。甚至敢于在所有人面前将这份爱表现出来。

但是仍然要亲手杀掉她。

贞德一时间有些痴了。明明这样的做法对埃吉尔没有任何好处。只要将这份感情埋在心底。在闲暇时候思念一下以供玩赏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因为喜欢你啊。”埃吉尔完全无视了周围的声音，仍然很直接地回答。

贞德觉得，自己已经死而无憾了。

最终，埃吉尔再一次轻吻了贞德的脸颊。之后好像要永远将她记在心里一样，凝视着她。

下午两点整。

埃吉尔轻轻叹了口气，之后转身，退下来，之后点燃了木柴。

火焰点燃了。

教士与贵族们总算安心下来。看着火焰一点点向上燃烧。渐渐地，一点点的逼近了贞德。而见到了这一幕之后，民众们的欢呼声更厉害了。

埃吉尔最后一次掏出怀表。

下午，两点零一分——

就好像不忍心看了一样，埃吉尔转过身去。火焰越来越近，似乎是因为被热焰烤炙的痛苦。贞德呻吟着，同时开始祈祷。尽量的，尽量想要无视这种痛苦，因为贞德觉得这应该是她今生的最后一次祈祷了。所以想要尽量显得从容一点。然而那种痛苦，那种窒息的感觉，那种仿佛要吞噬一切的温度……

贞德呻吟着，被浓烟熏呛的剧烈的咳嗽。紧接着整个人似乎消失在了火光与烟尘之中。只剩下了若有若无的，削弱的祈祷的声音……

似乎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了一样，埃吉尔转过身去，高举起双手，仰起头高声喊道：“上帝全知全能的主啊如果您怜悯您的儿女的话，请拯救我们”

说完之后，埃吉尔单膝跪地，双手握着当年教皇冕下赐予的银质十字架，开始大声祈祷……

西元一零零二年

十一月六号。

下午两点零三分。

“时间到了。”埃吉尔在心里轻笑。

“该死的骗子。”同时，坐在观礼台上的欧若拉小声骂了一句。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变天了”

“上帝发怒了”

“我的上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人群之中爆发出了无数的惶恐的叫声。

就在这时候，在埃吉尔的祷告声降下数秒钟之后，令人极端惊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