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所长说得什么话?”陶景天道,“尽管下令吧,全体摩罗星人现在唯你马首是瞻!”
“好!”土兴川随即调整了一下手腕上的方位仪,大喝一声,“摩罗星和天栖星全体将士听令:立即停止无谓缠斗,紧跟我所指引的方向尽快突围,杀!”
话音未落,土兴川已斜刺里沿着探测出的方位冲杀了过去,众人也不怠慢,纷纷呐喊着紧紧跟随,一时声势震天!
众妖魔完全没料到对手会有如此统一的行动,早已适应了乱战的他们面对对手的强力冲击一时难以找到应对的节奏,队形很快便被冲得七零八落、混乱不堪。
不提防自乱阵脚,敌人短时间内便很难再度组织起有效防御,竟被两星联军一阵狂冲猛打突出了重围。
眼见对手一骑绝尘突围而去,众魔怪终于如梦方醒,不甘心失败的它们一声呐喊,随即合兵一处,在后面紧紧追赶。
众人突围成功,不禁齐声欢呼!又见身后敌军紧追不舍,便不敢掉以轻心,紧随自家统帅发足狂奔,以期尽快摆脱追兵,转危为安。
在这样的信念驱使下,众人逐渐激发出了全部潜能,像奔驰的列车般愈跑愈快,即便再凶悍的敌人也已无力赶超。
一路飞奔之下,来自地下的超强重力不觉消失了,天色也已大亮。四周鸟语花香,众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姹紫嫣红的花的“海洋”……
104、驯化
“花儿!”陶鹏一声惊呼,眼前的场景对他来说简直再熟悉不过。这些绿瓣、黑蕊、红叶的奇异的花儿曾经伴随着一个芳名“花儿”的纯情少女走进了他的记忆深处,并永久留下了一个凄艳得令人心碎的美丽传奇,这一切的一切都令他终生难忘!
现在这些昔日曾承载了他太多梦想与回忆的花儿竟悄无声息地再度呈现在面前,又怎不令他激动万分:“难道是花儿又回来了?”
他无法预测等待他的会是一种怎样的情形?凭直觉,他预感到这不是一个新传奇的开始,便是一个旧童话的幻灭?
恍若置身仙境,众人顿时心花怒放!依稀忘却了眼前惨绝人寰的战争及身后穷凶极恶的追兵,尽情徜徉、翱翔于花海之间,大家仿佛重新回到了美丽的天栖或摩罗星球,恢复了原先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
正自忘情享受大自然神奇造化之际,一干妖魔鬼怪们已然逼近到距两星联军数十米远的地方,一场血腥厮杀看上去又将不可避免地“上演”……
然而令人万分惊讶的是,一进入这春光明媚的“花园”,魔怪们也渐渐停下了脚步。它们翕动着鼻孔,竭力呼吸着新鲜空气,显得惬意而陶醉。
或许是在黑暗中生活了太久,长期不见曙光的它们内心也曾深埋着对光明的渴求,只是朦胧模糊的美好愿望一直被深深压抑着,此刻终于可以收敛起凶残嗜血的本性,尽释心中郁闷,暂且做一回光明“使者”了。
为首的依然是那个曾做过曙生教父的黑衣老者。或许是身为众魔首领的缘故,使命感更强的他敏锐地嗅出了眼下不同寻常的味道。或许注定要由他作为跳梁小丑来打破这如诗如画般的沉寂,他的灵魂终于穿透了这温馨的氛围,发出了与当前融洽无比的气氛极不和谐的嚎叫声:“不要被幻象所迷惑,大家听令:给我杀!”
叫声划破碧空,在这浩瀚无垠、烂漫芬芳的花海中显得格外刺耳!然而,任凭他声嘶力竭般喊叫,众魔却几乎毫无反应。或许是早已厌倦了血腥厮杀、向往一种与人为善的和平生活,它们乐得尽情享受大自然的熏陶与洗练。此刻在它们身上,兽性仿佛渐趋消失,人性回归的脚步也已不可遏止!这说明在特定的条件下,人与鬼也是可以相互转化的。
“违令者军法从事,都给我杀!”那老者依然大煞风景般鬼哭狼嚎着。
就在此时,前方突然响起了一阵悦耳动听的琴声。琴声时而高亢,时而低昂,如泣如诉,似在娓娓讲述着一个美丽而伤感的旷世传奇,令人身临其境不能自已……
这仙乐般的琴声唤起了陶鹏曾经美好的回忆,令神情恍惚的他不禁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幻觉:脑海中依稀浮现出昔日与花儿在记忆河中邂逅的情景,心情格外激动:“花儿?是花儿回来了吗?”
他感觉此刻仿佛是置身于一个悠长曼妙的梦境中。然而却很快发现:这不是梦,该出现的或许终究会出现。
此刻,伴随着悠扬的琴声,一个美丽的白衣少女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陶鹏终于看清了:正是花儿!
花儿似乎比她初见时更显清婉动人!她此刻正端坐在一簇最为娇艳茂密的花丛中,从容淡定地拨动着琴弦,浑身散发出无穷的青春活力,其超凡的绝美气质所产生的魔力光环足以融化最坚深的冰川或是熄灭最爆烈的火山,迸发出无与伦比的震慑力!
陶鹏一时看得呆了,在他眼中此刻的花儿依稀便是天之仙子。
安芸也是面赤心跳,不知是一种怎样的感受:欣喜、艳羡、还是嫉妒?在这个善良大度的姑娘看来,花儿此刻周身洋溢着的绝代风华竟是她所无法比拟的,尽管单从相貌上自己也应毫不逊色。
众人尽皆陷入痴迷之中。在他们眼中,花儿便是一个风姿绰约、端庄威仪的女神,令人身不由己顶礼膜拜!
然而人们并不知道:花儿的过人风采归根结底源自于她的牺牲与奉献,所有这一切将她绝美气质烘托得完美无瑕!耀眼光环之下,甚至连安芸这般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也要自愧不如了。
“花儿,是你吗?可想得我们好苦!”陶鹏情不自禁便要不顾一切冲上前去与花儿相见。
有人迅速抓住了他的手臂,却是天栖首领土兴川!
土所长面色阴沉,强忍泪水,向陶鹏艰涩地摇了摇头。陶鹏大惑不解,他已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心头骤然间阴云笼罩。
有了土所长的暗示,他不再冲动,默默控制住情绪,神情关切地注视着眼前的花儿……
花儿柔情无限地忘了一眼对自己关怀备至的陶鹏,脸上洋溢着幸福甜蜜的微笑:能与心上人再见一面她已然感到无限欣慰和满足。
随即,花儿的目光平视前方,心无旁鹜、双手却又精巧无比地撩拨着琴弦,弹奏出动人心魄的旋律。
乐曲时而舒缓,时而急促;时而婉转,时而奔放。仿佛弥漫着一种荡人心魄的魔力,声声沁入心田,令人如痴如醉,不能自已。
陶醉在如此美妙的琴韵中,众魔怪似乎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残忍暴戾,它们纷纷驻足倾听,情不自禁随着跌宕优雅的琴声进入了一个充满诗情画意的绮丽境界,眼神中流露出温柔、慈爱的光芒。
随着琴音的旋律渐趋温润、柔暖,孕育着无限希望的新的生命便如雨后春笋般蠢蠢欲动起来。花海中开始浮现出一个个朝气蓬勃、玲珑俊秀的孩童,张开无数双白嫩可爱的小手,咿呀学语般兴高采烈地叫着,步履蹒跚地向魔怪们跑去……
众魔怪一时激动万分,纷纷眼含热泪、张开双臂将孩子们抱在了怀中,口中兀自轻轻哼叫着,享受着一种久违的甚至是生命中从来不曾有过的慈爱与关怀。
黑衣老者此刻正怀抱着一个面目清秀的孩童。他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小脸儿,想起了“仇风”幼时的可爱模样,一时间老泪纵横、感慨万千,仿佛那个曾经倾注了他太多心血和情感的养子正在死而复生。
“风儿,是你吗?为父终于又见到你了!”一时间泪流满面,悲痛欲绝。
突然,他心移念转,回过神来,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冷颤,立时又恢复了往日残忍恶毒的面目,目露凶光,恶狠狠瞪视着怀中婴儿,道:“雕虫小技的幻术。哼!区区一个婴儿便能令我迷失本性吗?”
说罢,双手紧紧掐住了孩童的咽喉。那孩童立时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老者心头一震,罪恶的双手略微松了松,随即牙关一咬,又狠狠掐了下去,那孩童哼也没哼,登时毙命!望着孩子的尸体,老者毫无人性地狂笑起来!
花儿长叹一声,口中念念有词:“哎,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下地狱吧!”
随即手中琴弦紧催,曲风立时变得凄凉、悲壮、诡异、恐怖,在场众魔闻之不寒而栗。
就在此时,更加怪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被生生扼死了的婴儿突然间睁开了双眼,目光如炬瞪视着老者,凄惨惨开了腔:“爹,你为何要杀死孩儿?”
那老者“啊”地一声惊叫,忙不迭甩手将孩童扔在了地上。
那孩童却并不罢休,只见他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直挺挺游弋到老者眼前,阴阳怪气道:“爹,你为何如此残忍?”
105、永别
“啊……”那老者骤然间仿佛看到了一生中最可怕的景象,顿时骇得心胆俱裂、魂飞魄散,嘶声嚎叫着:“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婴儿怪笑道:“哈哈!我是什么人?问得真是可笑!你既是我爹,我自然便是你的儿子啊!怎么冷酷到连自己的儿子也不认啦?”
“不,你不是我的儿子,不是!”老者魂不附体,一边不断后退,一边惊恐地叫着。
婴儿又笑了:“爹,你可以不认自己的儿子,也可以任凭儿子遭人残害而继续毫无人性地认贼作父,但你亲手扼杀自己的儿子未免也太心狠手辣、丧尽天良了吧,如此伤天害理的罪行天理难容!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你不是我的儿子!你是鬼,是鬼!”那老者声嘶力竭地叫喊着,一双死鱼般的眼睛惊恐万状地大张着,显已恐惧到了极点!
那婴儿继续笑着:“我是鬼?可笑,实在可笑!也许你说得并不错,自己做了鬼,自然会把所有人都看作是鬼。若想与我‘同流合污’却也不难,以后我便时刻陪伴在你身边、与你形影不离便是!”
“不,不要啊!”那老者鬼哭狼嚎般嘶喊着,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极度恐惧,掉转了头没命似的发足狂奔!
那孩童“哈哈”怪笑着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一边怪叫着:“一起下地狱吧,我们永远也不分开了!哈哈哈!”
说罢,怪叫一声,猛扑上去,紧紧咬住了那老者的后脖颈,一股浓浓的黑血骤然喷了出来!
那老者惨叫一声,身体立时僵硬,眼见已是不活。那孩童却仍不罢休,身子顺势往下一滑,用那双沾满鲜血的小手紧紧攥住老者双脚用力往地下拉去,地面也随之如沼泽般深深凹陷了下去。
“下面是十八层地狱,我们到家啦!”“不要……啊!”甚至一直到了地下深层依然清晰可辨那老者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和那孩童极为夸张的怪笑声……
目睹了这毛骨悚然、极度恐怖的一幕,在场之人尽皆骇然,久久难以从深深的恐惧中解脱出来。
魔怪们更是小心翼翼,不敢稍动。不管怎样,这番杀鸡吓猴、以儆效尤的举措显已大有成效。
暂时中断了的琴声片刻间又再度响起,这一次众魔怪又驯服了许多,纷纷沉浸在美妙的旋律中,无人再有异动……
土兴川在与陶景天迅速协商后,果断下令:“撤!”
众人一传十,十传百,将统帅的指令轻声一一传达了下去,随即便陆陆续续从现场撤离。
陶鹏望着依旧安然抚琴的花儿,心中若有所思。尽管恋恋不舍,也尽管心中还有众多牵挂,甚至在内心深处更隐隐为花儿的命运担忧,但他明白眼下必须服从命令。
此时此刻,他多想上前与花儿共续友情,至少临行前叮嘱花儿几句知心的话语,但他最终强自忍住,心有不甘地随众缓缓离开。
花儿一边抚琴,一边深情目送着陶鹏远去的背影,泪水很快湿透了衣襟……
陶鹏也是一步一回头地望着花儿,看到花儿伤心落泪,他感到既心痛又无奈。尽管脚步蹒跚,他却没有掉队,直到花儿的倩影彻底从眼前消失,那浩淼悠远的琴声也已完全听不到了……
然而,花儿却永远不会从他记忆中消失!在他的心中,无论何时,花儿的身姿都是一样的明丽动人;她双手弹奏出的悦耳琴声也永远都是那样的隽永深远、撩人心弦,时刻回荡在他的耳边……
那一片片花的海洋开始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记忆,那支历经坎坷不断发展壮大、变得无往不利的两星联军已经走上了一条宽广无垠的康庄大道。经历了长期的惊涛骇浪,此刻仿佛已是风平浪静,前途也将会一片光明!
联军依然全速行进,道路宽广明亮却依旧漫长,看上去竟有些遥遥无期,众人身心已感疲惫。
“停!”陶、土二帅经过协商,果断下令停止前进,原地休整。
大家正觉人困马乏,不禁长出一口气,纷纷停下了脚步。有的依里歪斜地倒在地上,有的狼吞虎咽吃着随身食物,补充养分的同时竭力恢复着几乎已消耗殆尽的体力、精力……
尽管也已是饥肠辘辘、疲惫不堪,陶鹏却无心顾及这些。他快步走到土兴川身前,不无忧虑道:“花儿呢?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
听到陶鹏的问话,原本神色便有些憔悴的土兴川脸色骤然阴沉下来,虎目含泪,显是悲伤至极。他抬头望着天空,以尽力不让泪水滑落下来,终于咬咬牙道:“花儿姑娘……她……已经来不了了!”
“什么?”尽管已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猛然间听到这样的话,陶鹏还是难以接受,“土所长,说清楚点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土兴川长叹一声,泪水止不住夺眶而出,哽咽道,“此事说来话长。小陶,花儿姑娘与你的一段渊源想必你定会记忆犹新,这一切她曾原原本本向我讲述过。需要告诉你的是,当她以年老之身重返虚空后,依然对你念念不忘。她担心你的险恶处境,最终放心不下,便利用先前搜集到的你的基因信息,欲重返记忆河助你一臂之力。然而其时你却在安芸姑娘的帮助下从记忆河中成功脱困并随之来到了虚空,花儿也只好追随你们返回。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此时的虚空却风云突变、祸起萧墙,爆发了摩罗星与天栖星人之间的战争。眼见物是人非,你们又再度身临险境,花儿愈发焦急,便一直形影不离地默默跟踪,暗中保护你们的安全。眼见恶贼林叶森杀人窃密,她义愤填膺,及时出手为民除害,重新夺回了被我们天栖星人视为生命的科研成果,为天栖星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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