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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么人，什么背景，能威胁到你？”纪寒撇过头，不忍看到眼前的人满脸的绝望和懊悔。“我的一生，救了三个至为重要的女子。第一个是我一生的挚爱，我一生无悔；第二个是我一生最痛恨的人，我悔不当初；第三个是个可爱的小姑娘，跟她聊天，总能使我想起人生中最美好的那一段时光，这也算是我最后这段人生做得最正确的事情了。”说到这里，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和怀念。
“你说的第三个人是萧舞？”纪寒问道，“第一个一定是和阁主交恶的源头云娘，那么第二个就是胁迫你的女子凌若霜？”
“你还是这么敏锐多思。前两个你说对了，听说你认了小姑娘做妹子，我可是把她当闺女，这你可生生矮了我一辈儿了，哈哈。”巫令行摸着胡子，仿佛又回到了跟少年初相见时，总喜欢将少年调侃地满面通红。纪寒似乎也想到了当年的情形，也是会心一笑。“至于那个我最痛恨的女子，我也是到了临晋镇才知道她的名字。”巫令行收起笑容，慢色冷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什么时候救了这个女子？”纪寒也正色道。
“事情还要从五年前说起，那天我从镇中回村，在途中见到路边昏迷的一个女子，本着医者救人为本，既然看到了，焉有不救之理。就带了那个女子回去，那个女子清醒了讲了一段凄惨的身世，说是已经无家可归。当时我就信了，于是那个就留在了村中。岂料，这就是祸事的开端哪！”巫令行的脸上此时已是布满了悔恨，“她本是有备而来，而且她天资聪颖又善于收买人心，不多久，就取得了村中人的信任。她对我的医术表现地很好奇，学习能力也很强，我想着她以后也算是巫家村的人了，就慢慢开始教导她。这么多年，我在医术上已无精进，转而开始研究制毒解毒。她成为了我的助手。可笑的是我前半生研究的毒药，竟会成为牵制我自己的利器。”
“她将药用在了村民身上？”纪寒猜测。“没错，这种药由多种药材组合而成，会因药材的配比不同而产生不同的药效，当然解药也会发生变化。她改了我的药方，下在了村中的水源里，村中所有的人都中毒了。而且她改的是循环性药方，没有根治的可能，只能一期期等待她的解药。从那之后，她就露出了真面目，村里人成为了她的奴役。为了全村人的性命，我们答应替她炼药。”
“她就是用这种药丸来控制影阁管事的？”
“没错。刚开始，她一直派人监视着我们，我们与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吃穿用度也都由她派人送来，我们完全成为了给她制药的机器。”
“她不是已经掌握了药方，私下制药不是更掩人耳目？”
“她给我们下的药有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中药之人会有明显的体态特征变化。显然她不满意，于是我在这种药的基础上研制出了一种新药。由于制药的过程中所接触到的药材均是剧毒，而且产生的副作用也是很明显。”
“衰老？”
“本身原有的药性作用，加上新药制作过程中所中的毒气，村中的人在这几年显著衰老。过了一年之后，她又变本加厉，村中的男人都被她派出去，具体做什么他们却是一致对我封口。虽然他们不说，但从他们一天天麻木的神情我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最后，她终于向村中的孩子下手了，江湖中总是将巫家村的孩子传说得天赋异禀，这也为他们招致了灾祸。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因为害怕制药的毒气，她从不进制药间，于是我一直在偷偷研制解药，寻找脱困的方法，并利用一切机会向外面传递消息。”
“三年前副阁主曾经出来查找线索，但是却没听他说有什么进展。”纪寒说道。
“那时候她正在村中，我怕她会对飞扬下手，所以逼走了他。我一直等待着一个时机，萧舞出现时，我觉得她就是我的时机。”
“这跟萧舞有什么关系，她与你们并不相识。”
“这点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她曾经跟我们说过，猜测巫山村后山中有住家，而且还有一位女子。她让我们注意山中的动向，看见陌生女子从山中出来就通知她。我一直以为她是臆想，我们巫家村世代居住在这山脉之前，从未听说这山里外还有别的住家。所以那天萧舞从山中出来，我觉得，这是上天送给我报仇的时机到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已经很久不亲自来取药了，她不来，我们的仇找谁去报，所以我跟她派来的爪牙说，找到她要找的女子了。果然她听后，竟然传书过来了，要确认萧舞颈后是否有一颗红痣，得到了确定的消息后她让我把萧舞留下来。但是后来相处的过程中我又后悔了，萧舞是个好姑娘，我不想把她牵扯进来。那个女人一直没有来，萧舞的肚子又大了，我本想着留她到生完孩子便想办法把她送走，谁料到，守在外面的爪牙却偷偷进了萧舞的屋子，还被她打晕了。我知道这是她要动手了，就让萧舞收拾东西先走，她天赋异禀，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但是又来不及了，我曾经偷偷在那个女人的身上下了追踪药，她一出现在附近，我就知晓了。于是我又故伎重演，借故要烧死萧舞，让萧舞和我们划清关系。火已经着了，她出现了，出言带走了萧舞，匆匆而去，似乎在忌讳着什么。我们得知你们到了临晋镇，猜测她是忌讳你们，我们终于反抗了，先杀了在村外监视我们的她的爪牙。容容是萧舞的心头肉，村里不是他能够留的地方，于是我想到了你。至于萧舞，我当时已经是无力救她，也只能托你寻找一线希望了。幸好她没有被凌若霜伤着”
“这就怪了，萧舞说过她跟凌若霜素味平生，难道后来要害萧舞的就是她？”纪寒一惊，不好，萧舞还去找她了，虽有穆一在，但保不齐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第二十八章凌府产女
“什么，你让她找凌若霜去了？虽然我不知道她们到底有什么仇怨，但此女心思深沉，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巫令行皱着眉头说道。
“你也跟我一起出去吧，我让人送你到客栈。”
“我还不能出去，我的身上有凌若霜下的蛊，一离开这个石室她就会知道。”巫令行摇了摇头。“但是你会有办法的不是吗？你不想出去？”纪寒盯着眼前的老人。“没错，我研制的克制我们体内的药还差最后一个阶段，到时候我就可以不必顾虑她了，我要亲手结束这个给我们带来了毁灭和痛苦的女人。”巫令行握着拳头，咬牙切齿道。纪寒沉默了一下，“老哥，有件事情，我想你还是有权利知晓。”“什么？”巫令行睁开半闭着的眼睛，直看着纪寒，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的全身。
“阁主和飞扬去村子查探过了，村里人……全都死了！”
“不，不可能的，我在村子外下了药了，在药失效前，凌若霜是进不去的，只要我在这之前制出解药，杀了这个女人，我们就自由了，就自由了啊，我们又能回到原来平静的生活，怎么会，怎么会……”巫令行揪着满头的白发，喃喃不成语。
“阁主他们是从后山进村的，村里人应该是自杀的，他们死于往生。”纪寒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往生，往生。哈哈，哈哈……”巫令行以手掩面，连声狂笑，不多久那笑声掺杂了哭泣和痛苦。“老哥……”纪寒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从没看见眼前的男人有过这么失态的时候，记忆中他永远是那么洒脱温和。
不多久，巫令行抬起头，“你去吧！”“老哥，你！”纪寒踟蹰着。“你放心，我要亲自向她报仇。你先去带走萧舞，我会在研制出解药后去找你们。这段时间你就不要过来了，她很机警，容易被她发现，保护好萧舞，这件事了，我会给影阁一个交代。”说完，老人转过头，佝偻着背低头盘弄着草药，整个人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无比凄凉。
熟知他的性格，虽然表面温和，但其实说一不二，现在劝说也是无用，“那老哥你保重，我们会在客栈等你。”纪寒顿了顿脚步，老人没有再开口，他摇了摇头，无声叹息。出了石室原路返回，仍旧是曲曲折折的弯道，有脚步声？纪寒迅速闪到一个拐角避人处，将手中用来照明的夜明珠塞到怀中，弯道中一下子暗黑下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却不见有灯光，来人竟然是在黑暗中行走，脚步轻盈，内力深厚。纪寒一下子运功收敛内息，这是个高手，而且对这暗道无比熟悉？难道是凌若霜？那萧舞，纪寒心中的担忧渐渐扩大。那人走过纪寒躲得暗角，往石室方向走去，不料在石室外驻留了一下，却未进去，转过身又往回走。这次走的似乎比较着急，很快脚步声便消失在弯道了，接着听到了轻微的机关启动的声音。又走了？
纪寒从暗道中出来，走上石梯，在石门下又静静等了有一刻多钟。来人不知道是谁，有什么目的，现在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后花园？贸然上去……纪寒摩挲着下巴，还是先上去，也不知道萧舞那边情况怎么样，是否安全。轻轻启动机关，不一会儿，水流声想起，门开了，纪寒一跃而上。后花园中仍是一片静谧，不过前院却传来嘈杂的人声。出事了？纪寒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关了池塘边的机关，纪寒飞身来到凌府大门外，理了理衣服，敲了敲凌府的大门。这时，们恰好开了，来人是府中一个小厮，一看纪寒便嚷嚷道，“纪公子，您来的好巧，小的正准备去找您呢。萧姑娘她，她要生了！”“她人在哪儿？”纪寒推开小厮便往里走。“纪公子，小的带您去。”那小厮跟在后面叫着。
来到凌府前院一间厢房外，外面已经站了一圈人，凌员外夫妇和凌若霜，丫鬟们捧着热水进进出出。“堂主。”穆一迎上来。“萧舞呢？怎么回事？”纪寒沉着嗓子问道。“萧姑娘在里面，产婆也进去了。刚刚萧姑娘跟凌小姐聊得好好的，突然肚子疼，凌小姐叫来大夫，说萧姑娘这是要临盆了。”“进去多长时间了？”纪寒皱着眉头。“有半个时辰了。”
纪寒听着，抬脚便想进去厢房，一边的凌夫人见了，忙上前拦住他，“纪公子，这女人的产房你们男人可不能进啊。”“凌夫人，舍妹在里面，在下有些担心，我进去看看就出来。”纪寒皱着眉头，这屋子里只听见产婆的声音，却听不见萧舞的声音，着实有些诡异，生孩子不是很痛，产妇不哭叫的吗？凌若霜在搞鬼？
纪寒实在是错估了他这个妹妹的奇葩能力了。这回确实没凌若霜什么事了，萧舞下午的时候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就多喝了几壶茶水。这跟凌若霜聊了不到半个小时就上了好几趟厕所，这最后一回，她感觉身下又有些湿漉漉的，心想，糗了，不会尿裤子了吧。这一起身，就感觉肚子一阵坠痛，这才感觉不好，这是要生了。她是一下子慌了神，一旁的穆一也是手足无措，还是凌若霜看出不对，叫来了大夫很产婆，又给安排了产房。
在产房中，萧舞躺在床上，看着进进出出的丫鬟和忙碌的产婆，心里还在打鼓，这不会是凌若霜派来害我的吧。脑中是胡思乱想，播映着从前看过的宫斗宅斗小说，这多少女人是死在对手安排的产婆手中。不过这接下来的一阵阵疼痛让她没法儿再想了，脑中唯一一个念头倒是不知道哪篇小说中女主的心声，不叫，保存力气生孩子！于是就产生了这效果，外面的人是听不到本该哭天抢地的孕妇的声音，纪寒的心中也是在打鼓了。
纪寒刚想甩开凌夫人的手冲进去，便听到哇哇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想起，他愣在原地，一只脚前一只脚后地僵着，这是生了！“哎哟，生啦，恭喜纪公子啦！”凌夫人连忙也喜笑颜开，冲着发呆的纪寒连声道喜，在她的心中，这一个女子身边没个相公陪伴，倒是这认得干哥哥在，她暗地里猜测，这孩子其实是纪寒的，所以这恭喜直冲着纪寒来了。
纪寒回过神，朝凌夫人一拱手，进去了厢房，里边，萧舞身上盖着条毯子，正蹬着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她手中的孩子，哪有一点儿刚生完孩子的样子。
萧舞一抬头看见了纪寒，忙招手，“大哥，快来看看你外甥女，长的真好看啊！”纪寒走上前，可不是，这女娃娃确实长得很好看，一点儿也没有刚出生婴儿那皱巴巴的样子，皮肤白皙，眼睛紧闭，鼻子，嘴巴，小巧玲珑，很是精致，就像瓷娃娃一样。“大哥，我女儿好看吧，哎呀，不知道我小时候刚生下来是不是也这么好看。”纪寒在她脸上和婴儿脸上扫了两眼，没出声打击她，这孩子估计是随了她那没福气的爹了，一点儿是也不像这当娘的，自己那无缘的妹夫估计是个俊朗的人。
这边在看孩子，那边的官道上，某个没福气的爹和无缘的妹夫正纵马奔驰向临晋镇而去……小伙子，你当爹了！马上的年轻人木着一张脸，还不知道这世上已经多了一个和他血脉相连的人！
第二十九章凌若霜之死（上）
纪寒这边正跟萧舞看着孩子，凌员外一家进来了。凌夫人抱着孩子赞不绝口，“我还从没见过这刚生下来就这么水灵的女娃，将来个是个倾城倾国的美人儿啊！”凌员外也捋着胡子笑眯眯的，“夫人不比羡慕，将来霜儿也能给你生个这么可人的外孙女。”“你这老头子，闺女还没嫁人呢！”凌夫人嗔道。一旁的凌若霜低下了头，貌似是被父母说的不好意思了，只有萧舞捕捉到了她垂头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羡慕、遗憾和悲伤交织，萧舞一时间有些发愣。却见凌若霜似乎调整了情绪待抬头，脸上已是挂满笑容，“恭喜姐姐了。按理姐姐刚生完孩子，妹妹应该留姐姐多住两天，但又恐招待不周，多有不便。妹妹这就叫人备下软轿，送姐姐回客栈吧！”
什么？不会听错了吧，萧舞和纪寒交换了一个眼神，她这是在赶他们走？虽然他们是想着不能在凌府待着，要找个借口离开，但是依照凌若霜的性格和平时的处事风格，不留住个把月能答应？现在竟然主动开口要他们走？这边凌员外和凌夫人也很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