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找了村长之后,箫舞晚上就再也没睡好,这似乎饭中没药了,想要自然成眠竟然困难起来了。小博容白天不找伙伴玩了,这晚上精神也足了,躺床上也半天睡不着,再加上这半夜村里面起来工作的,回来的,这总是有声音的,惊醒的次数多了,睡眠质量自然也下降了,折腾得这一阵两人白天都是哈欠连天。没法儿,箫舞又硬着头皮找到老村长,您给我几包安眠散吧,不用您放了,我们自个儿吃吧。
生活渐渐又平静下来,晚上,箫舞借助着安眠散,是听不见心不烦,峡谷那里她是再也没有去过。村里面的事情她也尽量不去想,想了也没辙啊,这毕竟是人家的事情,你总不能晃着人家的脖子喊,这药别做了,没见你又老了吗!!!是的,以前没注意,现在注意观察着,村里的女人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衰老着。这中间,男人们又回来了好几次,箫舞也注意观察了,男人们虽然容貌上衰老地没那么快,但他们的心似乎先衰老了,每次回来,神色便会冷上几分,神情呆板麻木,似乎没有一点儿人气。
冬天悄悄地来临了,这边的冬天似乎比山谷里还要冷,箫舞成天地呆在屋子里,偶尔在太阳比较好的时候才出去走动走动。肚子是更大了,现在已经能够听到胎动了,有的时候箫舞都能清晰地看见肚皮上面的小脚丫子印,小博容更是欢喜的不得了,成天地对着箫舞的肚子说话,说是要跟妹妹培养感情。箫舞想着,看这在肚子里面闹腾的劲儿,说不定是个弟弟。当然,她没把这话说出来,小家伙对妹妹的执念太深了,不打击他了。
村长最近倒是经常来找萧舞,拉着她说教,一说就是大半天,从世俗礼教说到险恶人心,萧舞现在看见他都直想躲。
这天,吃过午饭,小博容在一旁研究着村里几个大婶给送来的婴儿衣服,萧舞泡上两杯茶,准备等着老村长来,照例边听着他唠叨边打瞌睡。果然,不一会儿,村长来了,坐下,端着茶杯,等了好一会儿也听不到他开口,萧舞抬起头,今天不说了?村长见她那一脸迷糊的样子,叹了口气,摇摇头,“自己还是个孩子,将来怎么能照顾好两个孩子。”
萧舞清醒过来,忙举着手说道:“我不小了,过个年就23了,容容我也照顾的很好。”一旁小博容听见自己的名字,忙抬起头用力点了点。
老村长又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笑。萧舞一看,老头儿今天不太对劲儿啊,刚准备发问。那边,沉吟半刻的老村长开口了,口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萧姑娘,老夫前些日子跟你说的话,估计你也没听进去多少,但今天与你所说,请你务必牢牢记在心里!”萧舞先是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听到后半句忙坐直了腰,点点头,表示自己在认真听了。
“虽然你不肯将你的来历讲给老夫听,但老夫也猜测你在这个国家应该别无依靠。巫家村终究不是你可以安家立命的好地方,以后不管什么人请你去她的家安顿,你都不要答应,你去都城找一个升屋药铺,找那里的掌柜秦大夫,让他帮助你进到影阁,在影阁中为你谋一份差事,在那里你可以衣食无忧,好好照顾你的两个孩子。”
“影阁是什么地方?”好奇宝宝小博容先发问了,萧舞也是一脸好奇。
“安国是皇室为明,安国定邦,影阁为暗,牵制江湖势力,稳固皇室江山。影阁自太祖皇帝时代就存在,一向由当朝帝皇的至亲血脉掌管。影阁内高手如云,牵制着整个江湖,进了影阁,就多了一份保障,寻常人是不敢找你麻烦。”
哦,就是一个有保险福利待遇好的国企嘛,萧舞暗想。“我以后一定要去那里?我自己住别的地方不行吗?”萧舞问道,被人安排好了去处总感觉不是那么自在,天下之大,且容不下我一个女子?
“这个你以后会明白的。另外,你到了影阁之后,有机会见到副阁主云飞扬,你帮我将这个带给他。”老村长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事递给她。
一根发带?山村中的女子并不盘头束发打扮,头上只是一根简单的发带扎着头发,萧舞来了以后,也很是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发带,自己做了很多根,一天换种颜色。
这根发带也没什么特别的嘛,简单的蓝色,也没个绣花什么的。摊上事了,萧舞接过发带,就要塞入怀中,就说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影阁,让我给你当邮差嘛,替你送了,不过之后待不待就是我自己的选择了。
“戴上吧!”
“什么?现在吗?”
“这根发带至关重要,你要随时扎在头发上,算是老夫恳求你了”
“别啊您,我这就扎上,将来一定替你送到,你放心,放心。”萧舞连忙答应道,老头今天真不对劲儿。
“这边有一大包秦花干茶,你带着,每天都记得要喝。”老村长又递过来一个包袱,里面装着满满一包的花茶。
“你不用给我那么多,我喝完了找您拿不就是了嘛?您这么着急,不会现在就想赶我走去替你送东西吧?您看我这肚子,总得等我生完孩子吧,还有坐月子,然后孩子太小也不能行远路,哎呀,您还要收留我好几年呢。”萧舞开着玩笑。
一旁垂暮的老者却未搭腔,垂下的双目中满是担忧,“怕是来不及了呀!”
“您说什么?”萧舞翻着包袱中的茶包,并未听清。
“没什么,你这些天好好休息,记住我今天跟你说的话。一定要记得,无论是谁要你跟她走都不要去,一定要坚持去影阁,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现在你不明白没关系,以后你会明白的。”
萧舞只是胡乱点了点头,这时间还没影儿呢。不过,她忘了,有一句话叫做猝不及防。
第十五章月夜遇袭
村庄百十里路外的小镇,这天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两人骑着马,风尘仆仆。下了马,来到这小镇唯一的一家客栈,小二连忙上前招呼,远远瞧着这两位,身上气势不凡,其中一人,身穿紫袍,年岁似大些,成熟稳重而又隐隐带着贵气,另一人则是一身藏青色衣衫,气质冰冷,凛然不可侵犯。可惜的是,两人均是相貌平凡,若不是这通身的气质,估计也就是扔在人堆看不出的主。就这样,小二还是不敢小觑,恭敬地将两人迎入内室包厢。
这厢,二人在包厢坐定,点上酒菜。
“今晚我们就先在这客栈落脚,连赶了几天的路,也应该好好休息休息了。”其中紫袍长者说道。
“是,师父。”藏青色衣衫的年轻人答道,这气质冰冷,声音也冻得冰渣渣的。
“行了,我知道你心中焦急,都到这地界了,也不差这一个晚上。”紫衣长者还是从徒弟没什么起伏的话语中感到了他的心焦。
年轻人没再说话,只是埋头吃饭。
紫衣长者看了年轻人一眼,忽然笑道,“看来你师妹说的没错,你确实变得不少,哈哈哈,跟师父说说,你为什么不再穿白衣了?”
年轻人身体一僵,好半响才闷闷说了一句,“不好洗!”
“哈哈哈,本王对这徒媳妇很是好奇啊,能将我这冰山徒儿融化,火气是不小啊,哈哈!”紫衣男人放声大笑。
年轻人平凡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漆黑的眼中透出一丝想念和温暖。
“对了,三年前你曾经回过巫家村,巫令行那老家伙可还好?”紫衣男人抿一口酒,眼中透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和痛楚。
“三年前,巫叔差点想烧死我。”年轻人平板的声音响起。
“怎么回事?”紫衣男人放下酒杯,郑重起来。
“村中人说我侮辱了他的女儿。”
“女儿?巫令行未曾娶妻,而且他对……不,他不可能有女儿的,他在说谎,那女子是什么人?”
“徒儿正是看那女子行为诡异,才会跟踪她,不料却被村中人认为是图谋不轨。”年轻人的眼中闪过一丝郁闷,“巫叔他听那女子哭诉后便要将徒儿执以火刑。这之后,我们便追踪不到巫家村的任何信息了。而且上次,似乎还是巫叔故意放出的消息,我们才得到那女子的讯息。徒儿在追踪那女子的过程中,遭到她的暗算,这才坠入山崖。”
“巫令行想干什么?那女子的身份是个关键,你接着去查了吗?”
“自那次后,那女子又好像人间蒸发了,不过不排除在巫家村中,我们并不能探到村中的消息。”
“看来这次要顺便去会会巫令行这个老狐狸了,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紫衣男子抚着腰间的长笛,“老朋友,我们是多久没见面了。对了,这次找到你媳妇儿之后,你就跟师父回去见见那位,师父也是时候退位让贤了。”
“师父?”年轻人的声音中满是惊讶。
“非是皇室血统不可接任这种迂腐的规矩也该变变了,自古上位者能者居之,师父相信你的能力。你只要接过师父肩上的重担就成,这么多年了,师父也要歇歇了。你师妹那里,你也不用管,她翻不了大浪,上次那种情况,绝对不能再出现了。”紫衣男人起身,背着手站在窗前,背影满是寂寥,“我只希望你以后会做得比师父更好,无论是什么方面,师父这一生,终究是……唉!”男子的一声叹息,久久不散。
而山村里面,这个晚上,萧舞没吃安眠散,有心事儿啊,得好好琢磨琢磨。老村长这白天,又是托付又是嘱托,搞得她心慌慌地,这架势,怎么就感觉要发生点儿什么呢?一个不眠之夜啊。
萧舞正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来回烙饼呢,忽然听到外面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这晚上制药的没那么早回来啊?自从这用了安眠散睡觉后,这要不用她听觉就特别灵敏,果然,什么药没个副作用啊。萧舞坐起身,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不像是村里制药的回来了,听脚步声,这只有一个人,而且,越来越近了,这是朝着他们的屋子来了?
萧舞连忙下床,将床上睡得正熟的小博容抱起来,藏到了衣柜里面,小家伙吃了安眠散,睡得正香。抄起自己放在床边的木棍,萧舞蹑手蹑脚地站到门后。高高举着棍子,萧舞只感觉手心都是汗,这晚上村子里面只剩下孩子跟她了,其他人都在峡谷呆着呢,这要发生点什么,自己叫都来不及。
深吸一口气,萧舞心如鼓跳,数着那脚步声,一步,两步,近了,更近了。门被轻轻推开了,门外月光倾泻进来,月光下,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向他们床铺摸去。
没敲门,肯定不是村里人了,打!萧舞用尽力气,照着那人的后背就是一棍子,砰,来人一声闷哼,转过身,脸上带着面具,在月光下,很是狰狞。男人几步上前,伸手便要夺过箫舞手上的棍子,不过他可低估了眼前这么个大肚子孕妇的力气,第一次伸手抓住棍子,一扯,愣是没扯动,男人似乎愣了一下,刚准备再次使劲,这边,箫舞心慌意乱,用力抽回棍子,照着男人就是一通乱打。这位可是曾经一棍敲死饿狼的主,又在山谷中住了三年,祸害了山上无数的生灵,手中的力气可想而知,这么几棍子下去,那男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了。
箫舞扔下手中的棍子,倒退几步,瘫坐在床铺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上全是冷汗。好半天,她冷静下来,哆哆嗦嗦的走到地下那男人跟前,先是用脚踢了一下,没反应,她的心有点凉了,不会死了吧?咬咬牙,蹲下身,在那男人鼻子下面一探,一屁股坐到地上,还好,还有气儿。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办?东方渐白,天快亮了,箫舞在屋子里直打转。对了,先找村长,提腿便想出门。
“怎么回事?”是村长,箫舞连忙拉住他的衣袖,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断断续续地将事情说了一遍,脸上已是满是泪水,“他鬼鬼祟祟就进来了,我也不知道他那么不禁打,你快看看,怎么办呀。”
老村长点上灯,将那男子翻转过来,灯光下,男子脸上的面具紧紧贴合着脸庞,就如同画上去的脸谱,血迹从头顶流下来,显得分外狰狞恐怖。老村长皱着眉头仔细看了看那人的脖颈处,脸色微微一变。“怎么了,这是什么人?”箫舞在一旁紧张地问道。
老村长并不答话,“孩子呢?”
“在,在柜子里。”箫舞这才想起来,连忙把小博容从柜子里抱出来,小家伙仍睡着。
老村长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拔出木塞子,放到小博容鼻子下面,很快,孩子打着哈欠醒了,睡眼朦胧,“萧姨,天亮了吗?”
“你赶紧收拾一下东西,我去去就来。”老村长说完,匆匆出门。
收拾东西?箫舞浑浑噩噩地开始整理衣物,难道自己打的还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要逃命去?
老村长很快又回来了,手上还提着一个包袱,“东西收拾了吗?衣物什么的不要带了。这包袱'文'里是'人'干粮,足够'书'你们吃上'屋'两三天,这里还有几张银票,你贴身放着。出门一直向西走,两天的路程,前面有一个小镇,在那里不要停留,雇一辆马车,直接去都城。听见了吗!”老村长厉声说道。
“可,可我……”箫舞被催促的团团转。
“别磨蹭了,快走,记住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老村长一把拉过她,将东西放进她的怀中。
箫舞牵着一脸懵懂的小博容,踉踉跄跄地出门,游魂似的向村口走去。一夜之前,生活就被翻了个个儿,活像做了一场噩梦。
走出村口,没了村中树木房屋的遮挡,冷风一下子从四面八方吹过来,灌进领口,箫舞冻得打了个寒颤,抬头看看前面荒芜不见人烟的道路,感到万分迷茫。在村中住了有半年的时间,村里人虽然行事诡异了一点,但对她一直很和善,老村长对她更是很照顾,有时候她都能感到,老头是把她当成亲闺女来看的。现在,就因为自己打晕了一个不知来历的面具男,就要挺着大肚子上路了?箫舞一直到这都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一旁的小博容也一直一言不发,小家伙心中清楚着呢,他们这是又要离开了,不过只要萧姨还带着自己,去哪里都一样。
站在村口,回头望了一眼,萧舞深吸一口气,摸摸肚子,看了看乖巧地站在自己旁边的小博容。可怜孩子们跟着不靠谱的自己东奔西走了,下一站一定要找个好地方安定下来,萧舞暗下决心。启程!抬脚刚走了两步,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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