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夕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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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叶家少年
第一章 扫地少年
叶天从静坐中醒转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
感受到体内的微薄真气一如既往断断续续，丝毫没有因为运转两个小周天而活泼半分之后，他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何时，我才能真正修到入门级别，跟他们一样接受家族的系统训练呢。
湖州叶家堡，是南明国五大支柱家族之一叶家的后备力量集中营。
像叶天这种十五岁以下的家族少年，几乎全被集中在这里接受家族的统一训练。达到要求的少年在十五岁后，家族便会将其派往军队或者朝堂发展。而达不到要求但有关系的人，则可以去打理家族各地的生意，至于那些没背景没门路的人，十五岁之后就只能自力更生，无法得到家族的多少照拂。
叶天今年十二岁，离家族的年龄限制尚且还有三年。
在六岁的时候，他便被家族召集到了叶家堡，但是六年来，无论是学识或者武功，他不说达到标准，就是连接受家族统一训练的门槛都还没够着。
真气入门或者成为童生，才够资格接受家族的系统培养。也只有接受了家族的系统培养后，才有可能在十五岁的时候，成为三流武者或是举人，让家族为其安排出路。
其他人，无论怎么差劲，最起码在十二岁前，都能进入家族的培养序列之内，即便是十五岁达不到标准，最起码三年的培养之后他们走出叶家堡，尚且能够运用家族学到的东西，在江湖上混个温饱。而叶天，如果继续停留在这个程度，恐怕出了叶家堡之后，就只能在社会最底层讨生活……
苦笑一下，叶天站起身子出了房门，拿起在门口摆放的扫帚，开始摸黑打扫卫生。
两年前，他十岁还没达到真气入门的标准，成为百年来未够资格参加训练的第一人后，叶家堡的负责人便交给了他一个差事——扫地。
以前负责扫地的是一名叫做叶长天的老头，叶天十岁时两个人一起工作量还少点，可这老头在一年前去世后，整个叶家堡内的地面清洁工作，就全都落在了叶天身上。毕竟只有十二岁，依照叶天的体力和身格，一个人干的话也只有从午夜时分开始工作，才能在天亮以前将叶家堡打扫干净。
亏得要做这么一份工作，否则的话，恐怕他早就被赶出了叶家堡，甚至逐出叶家。十二岁还没资格参加统一训练，叶天现在可是叶家六百年来第一人！
当然，他是打破最差劲记录的那种……
扫完自己门前，叶天抗着扫帚准备从叶家堡门前正式开工。不过当他走到城堡门前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卖力扫除着路面的垃圾。瞧瞧周围数十丈方圆一片干净的路面，叶天估摸着她起码来了有一柱香时间。
“琳儿妹妹，我早说过，这些事情我一个人干就可以了，现在这个时间，你得在房间里修习真气才行！”苦涩笑过走上前，夺下比自己还矮半个头的女孩儿手里的扫帚，叶天的脸上已经是一片严肃。这丫头，从两年前就一直帮自己扫地，怎么说她都不听，再这么下去，恐怕堡主叶木生又得狠狠责骂自己一顿。
毕竟这丫头可是堡主眼里的希望之星，虽然只有十一岁，可她早已拥有三流武者的修为。甚至叶天还知道，若他愿意，即便是突破到二流境界，也只是三两月之内的事情。
相比较而言，自己与她相差的距离，就已经不可以用遥远来形容。
因为在修为入流之前，从低到高尚且还有入门，窥径，小成，通悟，圆满这五个层次，而每个层次还都有上中下三阶之分。可以说叶天即便是仰望，也根本看不到她的半丝背影。
尤其是叶琳儿的实力，在现今还身处堡内训练的家族子弟中，抛却十四岁的叶重修为已经达到二流武者，在实力上稳胜她一筹之外，恐怕堡内所有的家族子弟，再无一人能与之比肩。
这样的人物，自然会得到家族的看重，但偏偏，她却两年如一日，赶在叶天到达之前帮其打扫清洁。纵然叶天无数次阻止，用尽各种手段劝说，她也从未落下过一天。
今日显然也是如此。
见叶天抢走自己的扫帚，叶琳儿也不去擦拭脸上的灰尘，跺足恼道：“叶天哥哥，快把扫帚还我。否则我就去向堡主打报告说，扫地有利我的修行！”
听到这话，叶天忍不住再次苦笑一下。每次自己夺下她的扫帚，这丫头就威胁着说要把扫地的事情揽过去。她现在什么身份，如果真说扫地有利于她修行的话，恐怕堡主都得立即将全堡打扫的事情交给她。如果这事情真成为事实后，叶天可能就会立即被赶出叶家堡。
当然，叶琳儿说这话的时候，应该没意识到这点。
知道对方的心思，叶天自然也不会去点破。闻言他讪讪一笑，将扫帚递了过去道：“琳儿妹妹，我严肃的命令你，以后再不许来帮我扫地！”
“遵命！”叶琳儿甜甜一笑，嘻嘻哈哈应道。
“臭丫头，真拿你没办法！”知道这丫头肯定又无视了自己的“命令”，叶天只能无奈摇摇头，道：“那好吧，还是老规矩，我左你右，争取两个时辰内扫完。”
“绝对没问题！”叶琳儿举着扫帚挥舞一下，脏兮兮的小脸儿上满是兴奋。
……
两个时辰很快过去，随着两把扫帚碰到一起，叶天今日的任务总算完成。
跟叶琳儿随意聊了两句，两人暂且分别后，叶天瞄了瞄身后的区域，依旧苦涩的摆了摆头。说是扫地的任务归自己一个人，可每天叶琳儿比他几乎多扫了三分之一的面积。
叶天当然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但连扫地都比不上别人，这对叶天而言，显然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好在这六年来，他受到的打击比这些不知道多了多少，所以面对此情此景，他也只是一笑了之，心里并未出现任何波澜。
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叶天盘膝坐下，开始按照叶家基础秘籍上的行功路线运转真气。虽然一直未够资格参加训练，但叶天并没有因此气馁，强烈希望摆脱“第一人”身份的心思，甚至让他比堡内的任何少年都要更加刻苦，他每天用在修行上的时间，也比任何人都要多得多。
一个小周天运转完毕，天色已是大亮。
在这种夏日季节，根本不需要到辰时，大多卯时三刻左右的样子，太阳就会有露头的迹象。而到了辰时，堡内的子弟已经全部集结到训练场，操练起来了也并不为希奇。
叶天除了每天负责扫地之外，另外还充当了杂役的角色，比如甲想找乙自己不想跑的话，就可以让叶天代为跑腿去叫一声，堡内运送某些东西需要人手，叶天也需要去出一分力气，以及……总之，诸如此类可以用到叶天的地方，这堡内的人大多都可以指使叶天去做。
谁叫，这第一人的身份太好用呢。
不过今天，叶天才来到训练场外表等候的时候，堡内执事之一叶远山便走了过来，朝他吩咐道：“明天族长要率人回来进行夏祭，你赶紧去把祭祀堂给我打扫干净，跟以前一样，绝对不能留下半颗灰尘，听到了没有！”
“是！”叶天赶紧应了一声，心里多少有些高兴。
相比较替人跑腿，叶天倒是喜欢打扫卫生多一些。每天等候在这里，就算没人使唤自己，也必须站这里做无聊的等待，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根本不像打扫卫生一样，虽然说起来脏点累点，但是那时候什么都可以自己做主。对于叶天来说，只有打扫卫生时，自己才活得像个人，而不是任人使唤的仆役。
回去取了扫帚抹布等物品，叶天顺便提了桶水，来到了祭祀堂前面。
因为家族注重祭祀的原故，叶家这祭祀堂从六百年前建立后，便一直尽量维持着原貌。因为祭祀堂里陈列的全都是叶家历代先辈牌位，哪怕在某年有些破损，也都只是在外面修修补补，而从来不会有人敢有破坏内部结构的想法。
叶天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每次来打扫卫生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差错而导致挨骂。这一次同样如此，可不知道是因为祭祀堂确实年代久远的关系，还是他稍微用大了点力气，就那么一个转身的动作，便直接将墙壁撞了一个大洞，那灰尘更是簌簌直落……
“糟糕，这下闯祸了！”大惊之下，叶天瞅了瞅四周，见看守的人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后，他忙忙双手抹去掉在牌位上的灰尘，并举起掉落下来的两块大砖，试图将墙壁恢复原样。
可当他准备将第二块砖按回去的时候，手臂忽然顿了一顿。
他清晰的感觉到，手被某件硬物狠狠划了一下，那物体的坚硬质地，绝对不是快要腐朽风华的砖头所能比拟。
惊奇之下，他将石头取了出来，探过脑袋朝里面看了看，立即发现在这石头后面，有个灰不溜秋的铁牌，伸手将其抓了回来，叶天都顾不上被其划破流血的手臂，先将铁牌擦了擦，然后放在眼前仔细观察起来。
第二章 真气溃散
这铁牌乍一看去平平无奇，可握在手中之后，却让让感觉丝丝凉气直沁心脾。尤其在这夏日的天气里，这种凉爽几乎要让叶天呻吟出声。
他纯没注意到，自己手臂被划破的地方，这会鲜血泊泊冒出，并迅速被铁牌吸收。
须臾，还在观察铁牌的叶天忽然脑袋剧震，耳边响起“轰”响过一声，他整个人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直挺挺倒在了地上，全身麻痹无法动弹。
不过纵然全身麻痹，叶天的意识却非常清醒。在脑袋剧震后，他顿时发现自己的意识进入了一个奇特空间。这空间内到处都充斥着灰蒙蒙的雾气，除了自己周围大约三十丈方圆的一片地带外，其他地方全都被雾气笼罩，根本看不清究竟。
他从头走到西，又从南走到北，更是发现除了这三十丈方圆的一片地带之外，其他地方好象有堵无形的墙，完全挡住了他往别处去看看的心思。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观察一阵之后，叶天多少有些茫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遇到了什么情况。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里显然不属于叶家堡之内的任何一处。
那么，我怎么来到这地方了啊？
他在心里喃喃问着自己，随即便想起那块灰色的小铁牌。也就这么一个念想的功夫，他忽然发现头顶灰蒙蒙的天空出现了一丝光亮。
并且，那光亮从出现之初，便一直朝他靠拢，不一会便来到了他的跟前。
定睛一看，叶天忍不住惊呼出声：“小铁牌！”
没错，这团光亮正是那面小铁牌，此刻瞧其大放光芒的形态，哪还像原先灰不溜秋一样难看。
略带怯怯伸了伸手，叶天想将那小铁牌抓到手中看个究竟。可他手才堪堪碰到铁牌，这家伙顿时如同见风就涨的鬼怪般，吭哧吭哧大了起来。
须臾，铁牌已经变得高达丈余，怎么着都没法再用“小”去称呼。
“这……这……”叶天一时之间便完全被震住了。一件东西能够由小变大，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委实太过离奇。现实世界中他别说是见，就连听都未曾从任何人口中听说过。甚至他都敢肯定，就连堡内最见多识广的太上长老，恐怕也解释不了眼前这种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想想之后，叶天本来怯怯的心思，又多添了份忐忑。
不过好在铁牌长大至丈许高四尺宽大小的时候，便自动停了下来。静静等了半晌，叶天见其再没出现任何变化后，便开始认真打量了起来。
铁牌当初只有两指长宽的时候，根本看不出上面有什么东西。可这回其大放光芒又大了数十倍后，叶天很明显就发现，铁牌正面居然有一排浮雕，看其形态，倒像是一套修炼真气的功法。
看到是修炼真气的功法，叶天顿时兴趣缺缺。叶家现如今的真气修行功法，就已经是极为稀罕的存在，可以说在整个南明国甚至神武大陆，都不见得有其他功法比之高上一筹。再说，基础真气的修行功法，其实对人的影响也不太大，就算拿着普通的秘籍，若真有武者天赋的话，照样能够修至入流。
所以，对于所见的是一套功法，叶天自然提不起太多的心思。观察完正面的浮雕，叶天又折到了铁牌背面，想看看这一面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铁牌背面，完全被文字布满。
虽然叶天学识并不出众，但读书认字却也难不倒他。逐句读完铁牌后面的文字，叶天就发现这些文字，完全是对正面那套浮雕的详解。
这些文字也再次证实了叶天的猜测，铁牌正面确实是一套功法。
功法的名字叫做玉清诀，让叶天重新生出兴趣的是，这套功法似乎迥异于他所知的真气修炼之法。不说在南明国，就连整个神武大陆，叶天都敢肯定，所有的真气修炼之法都是凝神静心，使得体内自动生出真气流。
但是这套功法却完全不同，按照铁牌背面的文字来说，第一步居然是引天地之气入体！
引天地之气入体，纳入丹田后巩固，并用天地之气涤洗经脉淬炼筋骨。这样奇特的说法，简直让叶天觉得异想天开，可是仔细看看玉清诀描述，叶天咀嚼一阵后又隐隐觉得大有道理。
叶天知道在神武大陆上，一流武者之后还有先天境界，而据家族典籍所记载，成为先天武者之后便可以沟通天地之力，使自身真气绵绵不绝，即便连战数日也很难力竭。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先天武者可以引天地之气为己用，以天地之气来随时补充自己真气的耗损，自然连战而不至于力竭。
“难道，这玉清诀竟然是先天强者修行的功法？！”
琢磨一下，叶天多少有些难以置信。现任家主叶破天就是传说中的先天强者，可他也根本没有先天功法可以修习。神武大陆传说，一入先天所有的东西都要靠自己，不光是修行，就连战斗方式也必须要靠自己摸索，才能创造出最合适自己所用的武技。
神武大陆上，也并没发现哪个家族有先天功法传世。
“那这玉清诀，究竟属于什么功法呢？”
喃喃自语着，叶天心里顿时又茫然起来。好在进入这空间后左右无事，暂时也寻不到出去的方法，百无聊赖之下，他便按照这铁牌上的文字所述，开始修行起了玉清诀。
欲引天地之气入体，需先感受天地长存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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