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狼刀斗变,于宋青书身前不住回旋,刀气顿时盈满当场,莫杰冷啍一声,举刀向宋青书的肩头劈去,在那一刻,宋青书完全掌握到两人间拚斗的主动地位,只因莫杰欲伤他,他便得见其破绽。
一个回身,震开莫杰的刀锋,只见他收刀欲再攻出时,宋青书己挥刀至身前,莫杰连忙抽刀挡架,却见招式再此刻己然消逝,唰的一声,宋青书竟己跃至身后,反手挥刀,斜劈而去。
“锵!”
莫杰硬是将刀身一回,挡住身后这刀,心中则是惊疑不定,怎的宋青书的刀法这般诡异,与以往大不相同,自己是再难以摸清。
宋青书不因此击受阻而沮丧,只因他晓得“即生即灭”的要义,不论成败与否,皆不住心,陆靖说得对,重要的是你挥刀的那刻。
现在在他眼中,莫杰周身无一不是可乘之机,刀锋急转,跟着一招接着一招的挥去,之间行云流水,浑然天成,莫杰此刻不知如何还招,只能一昧以内力相拚,心中却仍在怀疑宋青书的刀法怎会忽地迅变,就这么一个闪神,成败立判,眼见即将迎向宋青书的刀锋,忽地刀芒闪出,莫杰只感到胸口猛地剧痛,身子跟着不支倒地。
宋青书刀招仍在挥舞,转眼间己连杀三人,解救王梦雁及沐水灵的危机,跟着喝道:“走!”
二女见着宋青书竟能败退莫杰,心中皆是大讶,只见莫杰跪倒于地,胸口染满大片鲜血,双目无神,茫然道:“天刀...”
莫杰本不该如此不济,以他的“魔刀”绝学和宋青书相拚,一时三刻间也难以分出胜负,只因他过于轻敌,自忖凭宋青书的狂刀,怎么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岂知宋青书己得“天刀”真传,今昔不同往日,于方才的决斗之中忽地变招,自己便受他重创。
三人自莫杰身后远去,宋青书这一走,便奠定了他在刀法上的地位,“玄武三刀”间的高下如何,则仍在未知之数。
三人往震玄刀门的方向急奔而去,行了不远的路,便惊见寇逸仇左臂抱着玉娘子,右手持刀和一胖子相斗,那人正是王汗的师弟谢文京,只见他使的是一把刀身宽厚的长刀,招式亦源自“灼锋刀法”,且功力似不弱于莫杰,寇逸仇此刻早己显露败相,逐渐不敌。
宋青书望向玉娘子,只见她面色惨白,胸前鲜血直流,似受了重伤,宋青书再无他念,挥刀向前攻去。
谢文京见三人到来,肥脸大笑道:“好!今日便将你们皆了结了。”
长刀挥向宋青书,他亦回招相击,跟着身子猛然一震,心中暗道这胖子于震玄刀门中没人瞧得起他,众人只道他武艺低微,若非是王汗的师弟,又岂能置身刀门之中,想不到他竟是刻隐藏身手,沉潜多年,其功力实在莫杰之上,不亏为王汗的师弟。
王梦雁眼见玉娘子受伤极深,若不立刻施救,定难活命,此刻全力攻向谢文京,招式完全不留余地。谢文京暗道他是大师兄的爱女,可不能伤着半分,无法对其痛下杀手,便反受制于人。
王梦雁将天罡正气完全施展开来,真气笼罩着谢文京,令他无法再攻向宋青书等人,口中则喝道:“快带玉娘走!”
寇逸仇知晓王梦雁的用意,连忙抱起玉娘子,往另一头飞奔而去,宋青书亦带着沐水灵连忙跟上。
三人带着玉娘子连奔数里,直到逃离了震玄刀门的势力范围,才于一山崖旁将玉娘子放下来加以施救。
寇逸仇急于帮玉娘子止血,却见鲜血仍不住的由伤口涌出,心中焦急不己,不知该如何是好,虎目不由得涌出热泪。
宋青书见着此境,亦是不能置信,茫然道:“怎么会这样..这么会这样..”
玉娘子美眸渐渐无神,虚弱的喘息道:“罢了..一切自有定数,死对我来说,或许是种解脱...”跟着勉强的举起手,轻抚寇逸仇的脸庞道:“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们...”
寇逸仇眼泪己然滴下,双手仍紧覆玉娘子的伤口,哭喊道:“不会的!玉娘你不会有事的!”
水灵紧依着寇逸仇,早己是泣不成声,不住的摇头,宋青书亦落下泪来,不能相信待自己恩重如山的玉娘竟将丧命,苍天为何如此不公,竟让这样的悲刻一再发生。
声响自山下传来,显然是谢文京己带人追了上来,然三人却是亳不再意,只觉得此时此刻,万不能离开玉娘身边。
玉娘子强忍着伤痛,低喃道:“别管我了..你们快走吧..”
此言一出,宋青书心中更加难过,满腔的悲愤不知从何发泄,只觉让他们杀上来也好,自己此刻正需以杀戮来抚平伤痛。
忽地惨叫声接连传出,显是有人正动手对付谢文京等人,转眼间竟再听不到任何声响,何人如此厉害?可瞬间将众人逼退。
片刻后,一人上到此崖来,玉娘子本己虚无的美眸忽地现出不能置信的神色,颤声道:“陆..师哥..”
那人正是陆靖。
陆靖连忙向前跪倒,抱起玉娘子,将她紧置于怀内,难过道:“小玉...我还是来晚了一步。”
玉娘子面露欣喜的神色,凄然道:“不晚...你来得正是时候,在我死前能再见你一面..我死而无憾。”
陆靖将玉娘子抱得更紧,深邃的双目泛满泪光,低声道:“早在十多年前我便该现身,让你苦候了这么久,我陆靖罪该万死。”
玉娘子轻咳数声,美眸直瞧着陆靖,柔声道:“不..你肯现身见我,我..我心里很是快活..”跟着伸手握住寇逸仇,对陆靖道:“陆师哥...答应我一件事...”
陆靖眼见玉娘子目光渐渐迷离,知她命不久己,哽咽道:“你说,不论是什么事,我定为你办到。”
玉娘子声音渐弱,缓缓道:“那日你向我挥刀...我知你心底难受之极...怕见我受伤的模样...因而嘱宋逸照料我...但..但他却在那晚..强要了我...”
宋青书闻言剧震,玉娘为何会恨极宋逸?即使他己丧命亦不能忘怀,这当中的疑惑己然明了,宋逸是南宗的英雄,更是宋青书自幼景仰的对象,想不到竟会做出这般禽兽的行为,忽地忆起玉娘曾道宋逸是受不了良心的讉责,才会替陆靖挡王汗那致命的一刀,如今真相大白,玉娘所言句句属实。
陆靖闻言亦是震惊,只听玉娘子续道:“但..他替你挡了那刀..因而丧命..我虽是恨他的作为..却也该感激他救你性命..这仇也早该做罢...可是之后我发现自己竟有了身孕...这孩子身上流着宋逸的血液...我自是又羞又怒..竟将所有的仇恨全数报在那孩儿身上...他自出身后..便让我弃于漠北...由塔叶族人拾去抚养...”
寇逸仇闻言大震,双目直露出不能置信的神情,玉娘子将寇逸仇拉近身子,对陆靖道:“他..便是你兄弟宋逸的骨肉...我一生负他良多...你答应我...代我好好照料他..”
寇逸仇再按奈不住,向前抱住玉娘,热泪直涌道:“娘..”
第九集 第七十三章 细细思量
宋青书忽然间完全明白,为何玉娘明明对逸仇关注之极,却又要装做漠不关心的模样?只因她恨极宋逸,对逸仇的感觉则更为矛盾,盼他受苦而能让自己有报复宋逸的感受,但为人母亲的天性却又令玉娘对逸仇万般的不舍,身心便在这样翻覆的折磨下受尽煎熬。当年玉娘子一手打造的徐子玉,其容貌酷似宋逸,这正是玉娘的移情作用,把化身徐子玉的宋青书当成了自己的亲儿,也因此自宋青书来到玄玉门后,玉娘便对其关爱有加。寇逸仇的名字本身就是个玄机,正代表着对宋“逸”的“仇”恨。
只见玉娘子神色悲苦,难受道:“逸儿...为娘对不起你..你可知我想听你唤我这声..苦等了十多年..”
陆靖转头望向寇逸仇,见他抱着玉娘子不住哭泣,心中茫然道:“想不到横行漠北的荒刀,竟是宋逸的骨肉。”跟着柔声道:“你放心吧。日后逸仇的事,便是我陆靖的事。”
玉娘子转而望向水灵道:“沐姑娘...逸仇性子较孤僻..日后相处...盼你多忍让些..你是个好姑娘...逸仇有你..我很是放心”跟着缓缓的自怀内取出一块玉佩,续道:“王汗怎么也想不到..我会将‘天罡正气’刻在这玉佩之中..如今我把它交给你..当是日后逸仇取你过门之聘礼..”眼见玉娘子的声音渐虚,知她大限己到,沐水灵珠泪盈满脸庞,伸手握住玉偑,再说不任何话。
玉娘子最后露出浅笑,道:“青书...我实感谢上苍..没让你有与逸仇敌对的一日...只因你俩实为兄弟...若骨肉相残...会令我终生懊悔...”
宋青书虎目热泪直流,心中暗恨道:“若上苍真可见怜,便不该令玉娘得此境地。”
玉娘子目光渐焕,神色己黯,对陆靖呢喃道:“陆师哥..我好冷..再抱紧一点...”跟着缓闭美目,就此香消玉殒。
众人再按捺不住,放声大哭。
那夜,宋青书带着痛楚沉沉睡去。直至天明,他虽己醒,却仍不愿起身,只因他隐约感到玉娘己与世长辞,这是他难以接受的事实,他宁愿活在睡梦中,不愿面对这残苦的世界。
打斗的声音传来,宋青书不由得睁开双目,跟着起身,只见水灵仍在睡梦中,秀丽的面容仍挂着两行泪痕,再向前望去,竟见陆靖与寇逸仇各持刀刃,分立两旁,陆靖神色凝重,举刀不发,而寇逸仇却是不住的喘息,似再站立不稳,显然方才他己强攻陆靖数招,但“天刀”仍是不为所动。
陆靖这时跨出一步,大喝道:“站起来!宋逸的儿子不该这般窝囊。”
寇逸仇将月牙刀于身前一挥,喝道:“我不是他儿子!”
陆靖现出怒容,斥道:“你昨日没听着你娘所说的话吗?不论你接不接受,你身上流着宋逸的血液是难己磨减的事实。”
宋青书心有所感,自逸仇入玉娘子门下,便以代玉娘子复仇为人生的目标,而宋家自是头号敌人。如今自己仇视十多年,几欲将其灭绝的宋家堡竟是他的出生来历,而他深恶痛绝的宋逸却又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这真相只怕他在短时间尚难己接受。更何况宋逸的手段,实是令人发指。
陆靖将天刀挥出,喝道:“我代宋逸教训你这不孝子。”
宋青书知晓陆靖虽怒寇逸仇不愿承认宋逸,但他找寇逸仇比斗的目的,实是将其视为继宋青书之后,天刀的第二位传人。他定将以毕生绝学倾囊相授,只因眼前这人是他生死之交与心中挚爱的亲骨肉。
宋青书心中打定主意,于一旁静候,待两人习刀休止时,宋青书缓步至寇逸仇身旁,搂着他的肩头道:“逸仇,你记牢我所说的话,浩然长拳一分为七,名为‘浩然七重’,前四重当深聚内力,那是基本的拳招,后三重则需引劲而出,方可令拳势大作。”
寇逸仇伸手将他止住,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青书长呼了口气,跟着缓缓道:“浩然长拳世代皆不外传,非宋氏子弟,断难相授。传男不传女,传子不传婿。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宋青书此举的用意,正是要告诉寇逸仇他实是宋家传人,盼他能接受这个事实。
寇逸仇深视着宋青书好一会,两人皆是默然不语,跟着寇逸仇忽地摇头道:“你还记得玉娘愿放下对宋家堡的仇恨时,说过什么来着?”
宋青书忆起玉娘子,心中又是一痛,点头表示知晓,只见寇逸仇忽地哑笑道:“那时她要我瞧在你与水灵的份上,日后行走江湖,对宋家堡当挺力相助,非到万不得己,不得枉伤一人,否则定会抱憾终身,那时她话里的含意,我至今才明白。”
宋青书沉吟片刻,忆起玉娘过往的言行点滴,跟着瞧向眼前这名粗犷的男子,他正是自己的堂兄“宋逸仇”。
寇逸仇忽地仰天长笑,道:“我这么多年来的所作所为,如今回想起来,皆是一念之差,便入万刧不复的境地。”
宋青书不解道:“你的意思是?”
寇逸仇摇头道:“那日群英会时,若我不等你向前相救,而一刀将宋青林给杀了,你说如今又会是怎样的局面呢?”
宋青书思及手足相残的局面,亦不由得冷汗直流,玉娘确实恨极宋逸。因此她刻意栽培寇逸仇这把刀,全力对付宋家堡,殊不知这刀却是两面刃,既伤人,且伤己。
宋青书拍着寇逸仇的肩头道:“所幸未铸成大错,咱们是自家兄弟,这些恩恩怨怨,日后也不用再提了。”
寇逸仇神色缅怀的道:“其实我早知玉娘是我亲娘。”
宋青书讶道:“怎会?”
只见寇逸仇若有所思的道:“记得在群英会前,白彤将我引回漠北吗?”
宋青书点示意知晓,跟着问道:“但这和...”话说到此处忽地止住,跟着讶道:“难道白彤是以身世之谜诱你回漠北?”
白彤与逸仇自幼皆居于塔叶族,然逸仇是弃婴,而白彤却是族王之女。以其父之身份,大有可能知晓逸仇的出身来历。
寇逸仇点头道:“没错。那时她便告诉我狠心将我弃于漠北者,正是玉娘。”
宋青书忆起群英会后寇逸仇总是神色有异,除了询问玉娘天罡传人之事外,更质疑她复仇的原因?更向宋青书坦言玉娘子对他的态度实有蹊跷,原来他自那时便怀疑自己的身世。
只见寇逸仇茫然道:“只是我再怎么猜想,也想不到我爹竟是宋逸。”
跟着摇头苦笑,似再也认不清是是非非。宋青书知晓这一切来得突然,寇逸仇对自己的出生来历实是难己接受,如今更深陷错综复杂的情绪之中。
陆靖持刀身后,缓步至二人身前,浅笑道:“你兄弟二人还有闲情谈天,难道不晓得这山下有多少人想要你们性命吗?”
寇逸仇冷啍一声,宋青书则回笑道:“有‘天刀’在此,又有何人胆敢上此山来呢?”
陆靖耸肩道:“我能顾得你俩一时,可顾不了一世,何况玄武门至今形势剧变,是该到有点作为的时候了。”
寇逸仇心中疑惑,皱眉道:“你不早己立誓不再插手玄武门之争,如今又想干什么?”
陆靖取出那早己钝去的刀,在寇逸仇身前回了一圈,道:“等你这小子能挡住我的天刀,我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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