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鹞的双眸带着丝丝金光,金光里凝着一团墨,渐渐地晕染他的眸子,逐渐的沉重,让人看着就忍不住的心里微颤。
绯璃方才的不悦慢慢地消失了,随即一抹浅笑浮上脸庞,伸手握住金鹞的手,柔声道:“我不会的,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为了嫁给你不远千里和亲,我怎么会背叛你?阿罗,在这个世上如果还有一个人可以毫不犹豫的为你去死,那一定是我,请你不要怀疑我对你的心,如果我对你还有一点的不忠,那么就请神明惩罚与我,让我……”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却是被金鹞用手捂住了口,道:“不许胡说,我信你,不然也不会来寻你了,只是当年的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心里总是觉得有些遗憾,亦或者是害怕,我害怕有些人明明知情却利用我不知情,透露一些似是而非的信息给我,就比如今天早上对你的疑心。”
绯璃伸手圈住金鹞的脖子,将头贴在他的心口,这才说道:“不知道什么人这样恶毒欲图离间你我……”
金鹞半眯着眸问道:“你猜会是谁?”
绯璃听着金鹞的口气似乎是知道了些什么,便垂眸细想,便问道:“能这样费尽心力打击我,离间你我感情的人一定是有重大图谋的,想来想去不过就是那么几个人而已。”
“那你猜谁的可能性大一些?”金鹞接着问道,那一双比刀锋还犀利的双眸里闪过真真寒光,自己最近实在是太宽容了些,有些人便要忍不住了。
绯璃想了想,便道:“岳家、南昭王、权临风也不过就是这三人中的一个,只是岳家现在只怕不会轻易的出手,没有太后的允许是不敢乱动的。太后是个谨慎的人,年纪越大其实越是小心,说得好听一点是好听,难听一点就是胆小。太后没有十全的把握拉你下台,在明知道你我感情甚笃的时候是绝对不会下手的,要是下手的话也只会在你对我厌倦的时候痛打落水狗比较安全一些。”
听到绯璃这般的比喻,金鹞紧绷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道:“你呀,这话也能说,把自己比成什么了?”
绯璃确实眉眼一弯,瞧着金鹞笑道:“你若不喜欢我这样比喻,那你就要一辈子不许厌倦我,就算是我说了也应验不了是不是?”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你个小狐狸拐着弯要我的承诺呢?”金鹞哈哈一笑,不管什么时候遇上再大的难题,跟绯璃在一起总会觉得很开心。
“是啊,你肯不肯给啊?”绯璃眯眼一笑,神情带着些慵懒,似乎一点也不担心。0
金鹞无奈的一笑,道:“给,自然是给的。”
绯璃点点头,道:“这就是了,那我还怕什么?好了,言归正传,依我看来太后的嫌疑小一些,那么就只剩下南昭王跟权丞相,南昭王这个人心计奇深,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令人猜不透,权临风能身居高位也有过人之处,要说起来这两人对我似乎都有些排斥。上一次南昭王居然还用金针行卑鄙之事,幸好你撞破了,不然的话我真是冤枉死了,有了这个前车之鉴,南昭王的嫌疑就大一些。至于权临风……这人善忍,一般的话这样的人想要做点事情力图有十成十的把握,像这样胆大包天在宫里下手的事情应该不太可能。”
听到绯璃这么说,金鹞便摇摇头,把自己在花园里听到的话说了一遍。
绯璃神色微变,眼眸凝聚,便说道:“阿罗,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这两名宫女倒是大胆,居然敢在假山后面就说这样的话,就不怕被人听了去?”
“当时花园里人很少……”金鹞斟酌着说道。
“不对,宫里当差的都是比寻常人机灵多了,这样的大事就算是知道也不敢随便的说出口,这话一出口就是大祸,除非……这两人知道你在偷听!”绯璃加重语气,随即脸色就是一变,猛地站起身来,瞧着金鹞说道:“你身边很有可能出内鬼了!”
听到绯璃这么说,金鹞半眯着眸问道:“难道那个人故意诋毁权临风是声东击西之计?”
绯璃点点头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要是这样看来南昭王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只是这样的诋毁之计总是令人觉得心里不慎踏实……”
金鹞也点点头,道:“如今金锦接着有太后撑腰不肯回封地,权临风又是一个心思缜密之辈,这些日子以来看似老实却是小动作不断,这两人如果凭日子里不连手还好说,这一联手就怕是……”
“金锦的目的怕是这宝座,权临风却是为了什么?按理说就算是他把你弄下台,他也不能做西戎王,毕竟还有金锦金诺在,怎么也轮不到他。这就不得不令人怀疑权临风的动机。如果咱们能知晓他的动机,说不定就能收为己用。”绯璃一字一句的斟酌着说道,这个时候不是藏拙的时候,生死关头必然是要全力以赴的。
说到这里,绯璃看着金鹞问道:“有没有派人去查权临风的底细?”
说到这里金鹞便道:“权临风是太后的远房亲戚,这一点倒是经过太后确认的,应该不会有错才是。”
“既然是远房亲戚,那必然就是多年没有联络,既然是多年没有联络,又怎么能凭权临风几句话就能断定认定他就是那人?要知道冒名顶替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有那胆大妄为之辈也是敢的。”说到这里一顿,眼睛一亮说道:“太后不是说权临风从不肯把自己跟她的关系拿出来显摆,从一个角度来看的确是一个贤臣所为,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许是为了隐瞒什么也不一定。”
金鹞闻言觉得甚是有理,抬眼看着绯璃笑道:“一语惊醒梦中人,也许真的是有可能的。不过想要揪出他的尾巴却也不容易,徐得好好的谋划一番。”
绯璃踮起脚凑近金鹞的耳边,低声数语,而后又说道:“速度一定要快,绝对不能给权临风反驳的机会,到时候咱们一定要请出太后,太后难道不想见一见多年未见的远房亲戚?”
金鹞伸手将绯璃拥进怀里,低声道:“也就只有想得出这样阴损的主意……”
☆、098:群妃齐声讨王后
绯璃断然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来到西戎国短短几个月,却经历了这么多的人情冷暖,阴谋诡计,更没有想到就连金鹞也在这样的情况下会对自己有所怀疑,越想心里越是觉得很是受伤,在这里什么都是假的,唯有自己保护好自己才是真的。
绯璃并没有埋怨金鹞怀疑自己,而是没有想到幕后那个人竟然这般的厉害,能这么轻易的就引导着金鹞怀疑自己,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绯璃脸色一白,突然间想到了以前忽视的一点,如果那个人能够知道金鹞会因为大雪而怀疑自己,也就是说他是知道当初金鹞离宫内幕的人,更知道金鹞在大昭国遇到的一切,包括……金鹞遇到自己,甚至于自己跟金鹞之间的一切!
越是这般想越觉得一点也没有错,绯璃便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中都透着寒凉,这个人能够利用多年之前的旧事来破坏他跟金鹞之间的感情,由此可见这个人心机之深,难不成早年就能谋算到今天?
金鹞看着绯璃眉头紧皱,还没有入睡,将她拥进怀里,柔声问道:“怎么还不睡?”
绯璃看着金鹞便说道:“我方才又想起了些事情,突然间有点害怕,阿罗,我总觉得咱们前面就是个深渊,哪怕你转身往后跑,使劲的跑,可是我总觉得我们还是会跌进去,我怕,我怕有一日你真的会疑我、恨我,我也怕有一日我会对你心生寒意,不再眷恋……”
金鹞这个时候最后一点睡意也被惊跑了,抬眼看着绯璃,道:“你这是怎么了?生更半夜的说这些唬人的话,我是不会疑你的,你只管放心就是了。”SBKO。
绯璃摇摇头,道:“我自然知道你是相信我的,可要是再发生今天早上的事情怎么办?你想,你失去了十岁那年的记忆,便一直以为自己冬日没有出过宫,可是偏生我就在冬天大雪之时在大昭国的街头遇到了你,这样一来一方面是你这些年的事实告诉你,你的确没有出过宫,可是另一方面我又说我的确遇见了你,你说在这样的时候你是相信你自己的亲身经历的还是相信我的话?这一次,你相信我肯来问我,我们之间的误会还没有到不能解除的地步,可是有一天,如果策划着一切的人,知晓你全部生活经历知道我生活经历的人,再在中间加以破坏,你说我们还能坚持多久?每一个人在选择的时候都会选择自己的眼睛很少人会选择自己的心,眼睛见到的,耳朵听到的,总会认为是最正确的,你我都是凡人,哪里能时时刻刻冷静如圣人?”
绯璃的话顿时让金鹞浑身一个机灵,有个没想通的关窍顷刻间就想通了,看着绯璃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次设计害我们的人,就很有可能是知道当年我出宫真相的人?正因为他深知这一切,所以想让我对你起疑心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绯璃点点头,用力抱紧金鹞,道:“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有一天我们会互相猜忌,阿罗,如果真的有那一天……”
“不会有那一天的,我会把那个人揪出来,不会让他继续兴风作浪!”金鹞轻轻的拍着绯璃的背柔声说道,如果这个人真的是知道这一切的话,那究竟是谁?
绯璃点点头,其实心里不是不害怕的,只是她坚信只要她跟金鹞同心,这些困难又算得了什么?
“如果这个人对当年的事情知之甚深,那么的花权临风的可能性就几乎没有了,因为那个时候权临风还不过是一文不名的山野村民。”金鹞沉声说道,想起今天苏顺禀报的事情,再加上现在的猜想,便越发的觉得这件事情越发的复杂了。
“我也这么想的,除了权临风之外那么就只剩下太后跟南昭王,蜀王那个时候还小,肯定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南昭王比你大一些,十几岁的孩子记得的事情已经很多了。”绯璃分析道。
两人对视一眼,看来答案只能在太后跟权临风之间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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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明,金鹞起身上朝,绯璃亲自侍奉他穿衣梳洗,将他送走后这才转回内室。得己那可。
月珠、**几个赶紧进来服侍绯璃更衣梳洗用膳,沈汐这是进来回禀道:“娘娘,今儿个蜀王妃还有南昭王妃进宫给太后请安,太后留了午膳,请您过去说说话。”
绯璃点点头,道:“知道了,你去回禀一声,就说一会就到。”
沈汐应了声转身去了,绯璃如有所思的看着沈汐的背影,然后说道:“月珠,沈汐最近好像有些精神萎靡,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月珠摇摇头说道:“奴婢也不晓得,这几天都是这样,问沈司仪也问不出什么的。不过沈司仪不是说她已经没有家人了,那她还有什么事情不开怀的,真真是想不懂了。”
绯璃神色一动,随即说道:“你这几天什么事情也不要去做,就跟紧了沈汐,看看她跟什么人来往过密。”
月珠一看绯璃神色郑重,当下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忙应了下来。
**一直少言寡语,这个时候说道:“娘娘,莫非您怀疑沈汐是内鬼?”
绯璃摇摇头,道:“沈汐在宫里年数已长,再加上没有亲人牵绊,一般的人是没有办法收买沈汐的,我就怕沈汐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人握住了,这几天沈汐的神色一直不怎么好,还是小心些好。”
**点头道:“是,奴婢也想着这几天沈司仪的精神也不怎么好,真的好像遇到什么事情了。”
也没有商议出个结果来,绯璃想着便说道:“这件事情你们先不要张扬,慢慢的来就是了。”
大雪过后,整个后宫便是一片雪白,甬道上都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宫人们正在铲除花园里的积雪,绯璃坐在明黄色绣云纹的暖轿里若有所思,昨晚上跟金鹞商议好的计划,今儿个倒是可以通过两位王妃的口说出去。
珠花宫里正热闹,地龙烧的暖暖的,绯璃一走进来就觉得热气扑面,便将身上的白貂大氅解了下来,这才抬脚走了进去。
这一打眼看去,不仅是蜀王妃南昭王妃在,就连后宫里其余的妃子基本上也都到了,绯璃心中一凛,嗤笑一声,不过还是上前给太后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太后便笑道:“起来吧,这一路上过来冷了吧?”
“还好,坐着暖轿也没觉得冷。”绯璃在太后下首坐下,众人这才给绯璃见礼。
绯璃忙笑道:“两位王妃请起,诸位姐妹也请起。”
众人谢过恩这才依次坐下,绯璃以前是少言寡语,不过现如今身份已经改变,有些事情也要改变,纵然是再怎么不愿意说话,这个时候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昨晚上好大的雪,入冬来第一场雪便是这样的铺天盖地,倒是令人惊喜,来年百姓们倒是可以有个好收成了。”绯璃看着太后笑道。
“难为你把百姓放在心上,是这么个理,都说瑞雪兆丰年,百姓安康,国家便太平。”太后瞧了绯璃一眼笑道。
绯璃点点头,正欲说话,蜀王妃却笑道:“王后娘娘真是心存大志,这等事情便先想到百姓头上去,臣妾只知道赏雪却没想那么多呢。”
绯璃没有想到蜀王妃对自己有敌意,这话一出口便是直指绯璃野心庞大。
绯璃眼角微抬,看着蜀王妃笑道:“蜀王妃这话倒是有些高抬本宫了,原本我一个女子哪里知道这些,是王上忧国忧民与本宫说起,本宫这才明白。不过身为女子自然是不需要关心这些,可是身为王后便是职责所在。”
蜀王妃听到绯璃这么一说便有些不自在,脸色微红,本想要嘲讽绯璃干预朝政,却不成想反倒被讥讽一番,想要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白绮罗这个时候看着绯璃笑道:“娘娘这话便有些不对,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娘娘只要约束好后宫便是了。”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又道:“后宫和平安乐,便是娘娘的功德了。”
绯璃抬眼瞧向白绮罗,如今肚子已经显怀,想必是胎气也稳住了,这便要跟自己做对了?
“绮妃娘娘说的正是,只可惜如今王上的一颗心全在往后那里,这后宫里哪里还有雨露均分的说法。也就是绮妃娘娘宽容大度,之前王后娘娘没进宫的时候,总会劝导王上各宫里走一走,如今啊……”
说话的却是新进宫的冯贵人,她对于绯璃早就是一肚子怨气,进宫这么久了还没有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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