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周府站在大街之上昂首凝视坠马楼门匾三个大字,气势较之以前却又极大差别,不说仙风道骨,但杀人饮血之后沾染上的一股戾气也让周围人感觉到很不舒服,不敢跟他靠得太近。
昂首挺胸,阔步而进,一身气度空前绝后,连那见惯了杀阵的沙场武将也不敢直撄其锋。仙道终究不是凡夫俗子可以想象,便是武圣都不能相提并论,总有云泥之别,只是世间还没有听说过那个修行之士独上青楼!
那一股脂粉淫秽之气,不是他们所敢沾染!玷污了修行,怕是后悔莫及!张周府初生牛犊,无所畏惧!
仍旧点的红牌花蕊夫人,一掷千金,连那老鸨都惊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四周围观豪客纷纷叫嚷,却无一人敢上前与之象征!
张周府附耳与那老鸨一阵言谈,不知说了什么,只见老鸨脸色微变,但掂量了一眼面前案上千两白银,登时眉开眼笑,连连点头!
过了半晌儿,张周府随同老鸨前往坠香阁,隔了一层屏风,仍旧看得出来床榻之上秦花蕊一丝不挂,杨柳细腰,纤毫毕现,真真正正美轮美奂,而且今日似乎还带了一抹娇雍之态,岂是那等庸脂俗粉可以比肩。
张周府一把扯开屏风,径直走向秦花蕊,吓得老鸨惊叫一声,却不敢上前阻拦,她终究没有认出当年一身寒酸如却今与众不同的青衣小厮!
秦花蕊刚想惊呼,却猛地双手捂嘴,难掩绝美脸蛋上那股溢于言表的震惊之情,九个月不见,当年只得五两嫖资的寒酸客,如今腰缠万贯!只可惜她眼光再如何犀利,却也看不出张周府此刻与她已经天人殊途。
张周府立于床榻之前,明显比当初高出小半个头。他伸手抚上秦花蕊胸前一只恰巧一握的丁香乳,眼神猥亵,感受着手指间的滑腻酥&; 8226;软妙不可言,他深吸一口气,指尖从这位坠马楼当红魁首花蕊夫人樱红划过,引得那绝妙女子一阵颤栗,发出一声娇吟!
“公子可愿赎我出去,花蕊当以处子之身相报!”秦花蕊何等身份,竟然说出这般话来,那老鸨登时脸色一变,想要开口训斥!
张周府听得“当以处子之身相报”之言,猛然一愣,悄无声息收回手掌,脸色恢复如初,回头一眼瞪向当年狗眼看人低的老鸨,恶狠狠冷哼道:“当年你对我恶语中伤,可曾想到我也能够小人得志,今日不刺瞎你双目,却要打落你满嘴黄牙!”
言罢,张周府猛地催动真气,往那老鸨口中一绞,就听得牙齿碎裂之声传来,血流如注,把那花蕊夫人也吓得浑身颤抖,不敢出声!
“赎她出去!”张周府留下这句话,猛地踏窗而出,一走了之!
“公子……”秦花蕊惊呼出声,想要唤回张周府,却猛然听到一声痛呼,风云突变,一道身影轰然一声砸碎窗户,重又落回坠香阁床前,正是方才潇洒而去如今狼狈而回的张周府。
“贼人原来在此!”外面起了一声大喝,却半晌儿不见人进来。
张周府闷哼一声,口中吐出一口血沫,伸手一抹,冷冷望着窗外半空中脚踏一柄长剑的男子,在他身后,还有两名姿色不在秦花蕊之下的清丽女子,只是比起这位大名鼎鼎的花蕊夫人来,两者风情韵味差了太多。
“你是何人,为何拦我去路?”张周府动弹一下,冷冷出声。
秦花蕊绸缎披身,伸手扶起张周府,以娇弱之躯支撑他的身体,颇为吃力。
“我乃天道宗李石让,贼子夺我门中宝物镇妖塔,你若识相,来我面前认罪!”自称李石让的男子寒声说道,说话时,眉心一道火云图案明灭不定,极具威势。
张周府无端被人踹了一脚,哪里肯还,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猜到那宝塔在自己身上,只是他料定那男子也无证据,便冷哼一声说道:“我不知你所言何物,哪里来的什么镇妖塔?”
李石让一听此言,心中大怒,正要冲进坠香阁,却被身后绿衣女子宋幼青和紫衣女子李白贞同时拉住,皱眉说道:“这里乃是青楼污秽之地,我等修道之人不好随便进入,免得坏了道行!”
这天道宗秀出之辈李石让微微一愣,脸上神色变幻,终究抵挡不住镇妖塔的诱惑,大喝一声,道:“不过凡俗肮脏之地,岂能沾污我的法宝,且待我斩杀了那不知天高几重的贼子,取回宝塔蛟丹!”
说罢,也不管不顾,猛地一催仙剑,径直冲入坠香阁中,一剑向张周府斩杀过来!
剑芒乍起,如同烟花四射,坠香阁中绫罗绸缎纷纷碎裂,满空飞舞,绚丽之极。张周府眼见剑芒近身,猛地飞起一脚,却不知足下怎地带起了一条红斑点点的亵裤,当头罩向身前飞剑。
这乃是秦花蕊月事来临,今日困顿起的晚了,又正巧遇到张周府这等猴急豪客,不等她收拾妥当,便进来坠香阁中,不想此番却无意中将秦花蕊仓促下遗落下来沾有经血的亵裤当作了抵敌的手段。
那秦花蕊一见这般情形,当时就羞红了脸,却不敢叫喊出声,只能奋力支撑张周府的身体,免得他再次倒下!
李石让见状猛然一惊,想要收剑却为时已晚。那亵裤沾染上飞剑登时发出一阵“哧哧”声响,如同冷水入油锅,一阵响乱过后,飞剑“当啷”一声掉落地面,再也飞不起来。
张周府见准时机,猛地回过神来,双拳奋起千斤神力,轰然打出。那李石让也是见机的快,灵台猛地喷出一道火光,同时双拳径直捣来,似乎并不畏惧张周府的反击之力。
“噗哧”一声火光爆散,张周府衣衫顿时烧成灰烬,被他猛然运起体内气机,冲开火光,与李石让四拳相对,爆出一声骨裂脆响,“砰”地一声,后者身体如同薄纸一般倒飞而出,狠狠跌落地面,双臂折断,口中喷出一道血箭,背过气去!
两名同门弟子飘落地面,无比震惊!
堂堂炼体大高手,竟被一个名不见经传连筑基都远远没有达到的低贱修士一击败退!何等威猛霸道,不可一世?
“快走!”张周府心中却无半份喜悦,他自己也知道这次是借了那秦花蕊的帮助,虽然有些荒唐,但终究是保下了一条命来,此番见李石让被自己败退,哪里还敢停留片刻。
宋幼青李白贞怒目相视,却不敢再步李石让后尘,眼看自家师兄双手残废,内腑受了极大损伤,不敢多做停留,两人一左一右挟起这位天道宗真传弟子,驭剑而去。
“我知道有条暗道,可以直通乌江畔,是坠马楼杀害姐妹们抛尸的秘道……”秦花蕊肩膀几乎负担身体焦黄的张周府半个身体,也不知从哪儿使来的力气,将他扶下坠香阁。
方才张周府踏窗而出,却不料被李石让一脚踹了回来,被他真气所伤,虽然不是很严重,但被真火灼烧,一时间也难以恢复过来,何况方才他全力一击,牵动体内气机,震荡胸腹,伤势更重,如今也只能依靠秦花蕊身体才能行走。
十里蹒跚暗道,幽黑肮脏,秦花蕊好似终于抓住了一丝命运转机,脸上泪如雨下,即便身负体重超过他两倍的男子,也毫无怨言。更似乎毫不在意这名男子得罪的人物,乃是可以随手灭杀她的存在。
张周府看向她的眼神,说不出的清澈,不带有丝毫旖旎念想。他固然看得出来这位曾经坠马楼上独吟浅唱不曾为谁轻解罗裳的女子不为贪图他的富贵荣华,但不知为何,在知道了她身陷青楼如今仍旧守身如玉之后,心中却无端生出了一丝怜悯与崇敬!
第八章 太虚门徒
乌江畔沉尸之地,依稀能够看到地面之上血迹斑斑,恶臭扑鼻,也不知那老鸨害了多少妙龄少女,如今尸沉江底,都做了不白之鬼。
秦花蕊浑身气力耗尽,倒在一处山脚之下,还是张周府强行将她扯入身后洞中,躲了起来。此时两人都已经筋疲力尽,气喘如牛!
“我从来不敢想象自己真的有一天能够走出坠马楼!即使我知道了这一处暗道的所在,却也没有胆量勇气逃出来!”秦花蕊终于喘匀了一口气,语气中带有无边的喜悦和不可思议!
张周府望着她一双眉眼,久久不语,心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秦花蕊此番却不知怎地,丝毫没了坠香阁中淡然处世的心态,被张周府这般看了良久,心中不由地一阵慌乱,还带有几分莫名的窃喜。
“我十岁被父母卖入青楼,只卖了五十两银子的价钱,五年调教遇到朝臣苏武,赐名花蕊,终于跃居坠马楼花魁头衔,三年凤首无人可及,老妈妈定下规矩,二十岁之前不准男人破瓜,但整日对那些男人强颜欢笑,两年之后还要被人淫辱,可曾有人想过我们这些人的痛楚,如今公子既然替我赎身,妾身便以完璧之身相报,此生此世决不反悔!”秦花蕊淡淡说起自己身世,声音凄楚,闻之皆涕,虽然轻描淡写略略一提,却难掩她心中多年愁苦怨叹!
张周府叹息一声,伸手弹去眼角泪痕,背对秦花蕊而坐,凝神入定,运起八段锦功法调养身体。秦花蕊见状,却不再说话,神情徒然低落,默然落泪!
整整过了一日一夜,张周府终于调养完毕,伤势去了大半,虽然眉发焦枯,面容发黄,但对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他缓缓站起身来,见秦花蕊恬然入睡,眼角兀自挂着泪痕一脸凄楚可怜模样,却无奈摇头,自己与她终究仙凡殊途,虽然他也不敢确定自己就能一步踏入仙道,但此番执念前往太虚门派,谁也无法动摇。
“那老鸨害人不浅,我此番替你除了后患,免得你再入牢笼!”张周府绝然离去,心中凄苦万分,只是他如今执念仙道,儿女情长却不曾流露半点出来。
秦花蕊缓缓睁开双眸,泪水依旧,万分委屈难过,却不敢发出声来,生怕那个弃她而去的男子再不理她。
坠马楼老鸨虽然不是真正的幕后老板,但她在坠马楼掌有生杀大权,手底下养了一批忠诚的奴才,杀人越货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张周府此番前来,趁着夜色掩饰,把那老鸨恶奴杀了个一干二净。
他自然知道此番坠马楼危险至极,他重伤天道宗真传弟子其罪不小,不过秦花蕊既然甘冒大险救他脱离险境,他自然不会让坠马楼的人再对她造成哪怕一丁点的伤害,此番他前来也是下定了莫大的决心。
既然不能常伴你左右,那就替你杀光所有能够威胁你生命的贱婢奴才吧!
看着地面上二十来条死尸血流成河,张周府却无半分怜悯,就这般暴尸庭院不管不顾,冷然离去。
两个月后,在远离汴京万里之遥的一处连绵山脉深处,张周府弃马而行,终于来到巫山脚下,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离仙道如此之近!
而一路跟随他来的那个身影,他却从未回头看过一眼。如果没有这般坚定不移的信念与毅力,恐怕他也无法千辛万苦寻找到太虚仙派的根脚所在。
只是,他却不曾体会的到,那一道身影背后,无尽的悲苦凄凉!
仰望头顶无尽虚空,张周府心生无边向往,那一股兴奋喜悦心情无以复加,竟连片刻也等不耐烦,徒手攀爬千仞巫山峭壁。
身后响起无声凝噎,泪洒千行!
张周府两月以来,虽然太虚引气诀没能突破,但却从未间断《猿魔真身诀》的修炼功法,长途跋涉中,也逐渐体悟到了二重气息的境界,如今体力持久,千仞峭壁,倒也难不倒他。
巫山巅峰,张周府耸然而立,面前一座仙府气象万千遗世独立,气势恢宏无比。他刚向前踏出一步,想要触摸一下仙府门墙,却忽然听到一声轻啸传来,只见在他头顶之上,一只巨大仙鹤乘空翱翔,盘旋了两圈这才落了下来,从鹤背上跳下一个童子,不过十二三岁,模样乖巧灵秀,喝问道:“凡人到此何干?速速退去!”
张周府听他语气颇具威势,果然不愧仙道门派,忙稽首一礼,拿出邱储一赠他丹药的青玉瓶子,毕恭毕敬地说道:“小仙长莫要动怒,我乃是邱储一门下记名弟子,他允我来此仙山求道!”
“哦!你是邱储一师弟门下,这便好说,先随我来吧!”这童子看了一眼丹瓶,不疑有他,径自带了张周府踏上鹤背,直入太虚仙派山门,往一处山峰而去。
乘鹤飞翔美妙无穷,脚下山川河流蜿蜒曲折,好似缩小了千百倍,一只手都能捧了起来。虽然此番是被这名童子带挈,但那种遨游天地的快感却非是凡夫俗子可以领略体会。
青玉丹瓶乃是信物,巫山太虚虽然是三流门派,但总共不过三代弟子,那邱储一便是三代中的真传,虽然修为不甚高明,但在凡俗之间却是世家财阀之后,有诸多眼线,否则也不会明珠暗投周家府宅,想要盗取那本《猿魔真身诀》无上功法。
修仙问道,离不开财侣法地,邱储一修为不高,但在门派中地位却独一无二,固然太虚仙派要依靠他背后财力,但他本人也是有些根骨的,否则,也难入太虚掌门法眼。
听闻是邱储一座下弟子,一众长老倒也并不为难,只是询问了一些细节,确信张周府身份不假,这才将他收归门下。
不过,张周府却没有提及邱储一觊觎周家《猿魔真身诀》之事,不然以这些人的能耐,定然会查询到一些根由,那自己击杀邱储一的事情也要败露,所以他对邱储一之事少有提及,只说他嘱咐自己来巫山修道,自家却去了别处云游。
三名长老也没有多问,况且见张周府根骨不凡,又是自行修炼到了引气巅峰的修为,便吩咐那骑鹤童子日后多多带挈,将他划入太虚门下四代大弟子,也是巫山惟 个四代弟子。
对于这个大弟子的名头张周府却有些无奈,可怜自家在这太虚门中乃是辈分最低的一位,而且还是孤家寡人一个,那个“大弟子”的头衔,对他来说委实滑稽可笑,只是他也不好去反驳什么。
鹤童子带了张周府来到一处住所,竟然是独栋小院,院中一条小溪蜿蜒流淌,古意盎然,而且还有提供修行的山洞,一应物什俱全,难得的是周围景物秀美,清净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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