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寒,再见……
可是枪响了,我看见了英姿飒爽的凤逸寒蹲在那里,双手握着她那把叫枪的暗器。
为了救我,她杀了阮枭桀,心脏不可抑止的跳动,我的逸寒,她终究舍不得我死。
那一刻,她的身影与山洞中那个面容清秀绝伦的女子重合,胸口感觉到了丝丝暖意,我告诉自己,我不能放弃,我爱她,要我放弃,除非让我放弃自己的生命,生命没有了,还可以继续再爱吗?我会!
亲情3
心扉顿时敞开,我看见了光明,尽管浑身都很痛,但是我感觉到了温暖,逸寒,让我,继续爱你……
逸寒,对不起,我收回我的话,我们一辈子,不说再见……
。
湘南王的葬礼很简单,但是却很隆重,阮冰墨本来就是一个不喜欢热闹的人,更何况,这是他父亲的葬礼。
整个湘南王府一片素白,阮冰墨变得更加沉默,他总是有意无意的避着凤逸寒,阮枭桀的灵位停了三天,阮冰墨在灵位前跪了三天。
阮枭桀下葬以后,阮冰墨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阶上,素色的衣服,清瘦的面容,眼底淡淡的青色痕迹,这个绝美的男子,此刻,孤寂的让你心痛。
凤逸寒缓慢的走近,她不知道,她该如何去安慰他,他的父亲,是死于她手,这些天,她一直想跟他单独谈谈,可是却没有机会。
静并排坐在他身边,纤细的小手握住他冰冷的大掌,面容悲恻,“冰墨,对不起……”
“傻瓜,你没有做错……”阮冰墨反手握住她温暖的小手,嘴角想勾出一个微笑安慰她,却发现,失败了。
“冰墨,你会怪我吗?我们一起离开的诺言,还有机会实现吗?”凤逸寒看着阮冰墨的眼睛,那里面,一片荒芜,她看得微微心凉。
珍“逸寒,我不怪你,一起离开,恐怕暂时办不到了,王府还有很多事,我必须,得挑下这个担子。”阮冰墨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带着些若有似无的哀愁,眼光也没有落在凤逸寒身上,而是看着院中那棵长着树痂的梅树。
没有开花的梅树很丑,树枝嶙峋佝偻,盘错交杂,凤逸寒垂首,叹息,“我等你。”
“嗯,逸寒,不要委屈自己。”阮冰墨很低很低的说出这句话,旁边王府的管家走过,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看样子是找阮冰墨有事。
凤逸寒站起身来,瞪了管家一眼,她看得出,阮枭桀死后,这些奴才并不把阮冰墨放在眼里,大有各持一势,各奔东西的样子。
管家的名字叫柴智,是个十足的小人,不过阮枭桀身前就喜欢这些爪牙,因为容易控制,柴智跟了阮枭桀多年,王府的一切,他比阮冰墨更加熟悉,也比阮冰墨更有野心,这么一个有野心的人,当然不会对阮冰墨服服帖帖,何况,他等着阮冰墨走了,这王府的一切都是他的了。
亲情4
“柴管家,你跟随我爹多年,府中的一切你最为熟悉,所以,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阮冰墨淡淡的开口,没有拿眼看柴智一眼,仿佛在犹豫着什么。
“世子,我老了,王爷在世的时候,对我们这个做下属的,也不是全部信任,所以,我可能帮不了你什么了。”柴智一副劳苦大众的脸,眼睛里,却冒出满肚子坏水。
“管家,我也知道你为难,但是这是爹的遗愿,他曾经交给你一副腊梅图,那个,是他欲将王位传给你的诏书,我希望,你能改姓阮,从今以后,主持湘南王府的一切事宜……”阮冰墨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仿佛在说着一个非常正常的事情。
旁边柴智却瞪大了眼睛,忘却了呼吸,王爷将王位传给他?怎么可能?他一定是听错了,使劲的扇了自己一巴掌,没错,很痛,激动的道,“世子,你说什么?”
“我爹,决意把湘南王位传给你,希望你治理好湘南,造福一方百姓,诏书,就在腊梅图里……”阮冰墨淡淡的重复着,坐在冰冷的台阶上,一动不动。
“腊梅图,腊梅图……”柴智着急的紧握双拳,双拳互击,“对,是有一副腊梅图,可是那副画,只是普通的画,根本没有诏书……”
“爹死前,告诉了我腊梅画的秘密,只有我能找到诏书……”阮冰墨眼眸半垂,声音淡到几乎没有任何情绪,“管家,我爹赐你阮姓,这王府的担子,你要多担待一点,我恐怕,时日无多了……”
“不会的,世子,我继承王位以后,一定帮你找出解药,你等着我,我这就去找腊梅图……”柴智一溜烟的跑开,瞬间已经不见人影。
阮冰墨后仰,双眸无神的看着天空,飘渺的云际,眸底一片凄凉,“爹,这是你对我的考验么?阮家的旁支,都在京城皇帝手中,我一个人,要怎么撑起这样一个家……”
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渗着寒气,阮冰墨就那么躺着,绝美的脸,无望的眼神,空洞的双眸……
“逸寒,那个,我要回京城了。”萧临楚对着翻找着东西的凤逸寒讪笑,不断的搓着自己的双手,他要怎么劝服她,跟他一起走呢?
亲情5
现在的阮冰墨已经不是以前的阮冰墨了,那个曾经纯净到透明的大男孩,现在居然让管家柴智冠上阮姓,继承湘南王的王位。
他不了解他的动机,但是他知道,如此的工于心计,绝对不像外界谣传他无心政事那样,或许曾经他是无心政事,但是他亲眼看见阮枭桀的死对他的打击都多大,将凤逸寒留在这样的男子身边,他不放心。
“哦,什么时候启程?你一路慢走……”凤逸寒淡然的看了萧临楚一眼,继续翻找了抽屉,她记得,祈殇曾经给过她一些治体寒的药,她服下了一些,还剩下一些,今天冰墨的手那么凉,他应该会用的上。
祈殇,祈殇,想起这个名字,凤逸寒惊喜的几乎跳起来,冰墨有救了,祈大哥一定会解他体内的毒,一把抓住萧临楚的手腕,激动的声音发颤,“萧临楚,祈殇大哥是在京城吧?我们一起回京!”
萧临楚眉峰微蹙,“你想干吗?阮冰墨可没有时间陪你去京城!”
“有!他有!湘南王不是留下遗诏,将王位传给那个柴智了吗?他有的,他有大把的时间!”凤逸寒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你到现在,还那么喜欢阮冰墨吗?”萧临楚声音冷了几分,脸色微沉,狭长的凤眸中也染上一丝怒气。
“对啊!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凤逸寒毫不在意的收拾着东西,他们一定要尽快离开。
“你别忘了,你杀了他父亲,你觉得,他会原谅你吗?”萧临楚摇晃着凤逸寒,想将她摇醒,为什么她这么单纯,她真的察觉不到阮冰墨的变化吗?
“我没忘记,所以以后的日子,我更要补偿他,况且,冰墨也说了,不怪我!”凤逸寒微笑,嘴角的弧度优美迷人,美眸也晶亮如钻,一脸憧憬的样子。
静“见鬼!”萧临楚低咒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阮冰墨正在书房,他当着柴智的面,像变戏法一样,真从里面变出一卷薄薄的诏书,上面是湘南王的“亲笔”墨迹,还有阮枭桀的大印。
管家乐不可支,简直不敢相信这天大的好事会落在他的头上,看着诏书的双眼发着光芒,双手颤抖。
珍阮冰墨依旧是淡然的,合上腊梅图的空隙,从画轴中顺出那颗白色的药丸,巧妙的掩于袖间,皇上削藩的心思已存很久,他不会那么轻易的让湘南王的爵位世袭下去,他需要一个人来试试皇上的心意。
亲情6
柴智乐和的立刻摆起官威来了,戴起湘南王那顶镶着蓝宝石的帽子,似模似样的出去教训了门口的小厮,他身着紫色的锦袍,头戴蓝色的帽子,样子甚为滑稽。
萧临楚蹙眉看了门口的小丑一眼,不悦的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酱紫色衣衫,居然有人可以把衣服穿的那样难看?一撩衣衫的后摆,打算走进去找阮冰墨。
柴智见萧临楚无视他这个湘南王,伸手拦住他,清了清嗓子,假咳道,“楚王,你有什么事情,就给本王说吧,世子在里面休息,别进去打扰他!”
萧临楚不耐,一掌推开柴智,将柴智推了一个趔蹶,昂首,大步走了进去。
柴智在小厮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想要发火,可是又得罪不起萧临楚,只能把火撒在搀扶他的小厮身上。
阮冰墨淡然的站在墙壁边,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墙壁上的一副画像,眸光哀悸,在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后,瞬间恢复自然,转身,看见了器宇轩昂的萧临楚。
“阮冰墨,我告诉你,不管你打什么主意,你要是敢动逸寒的心思,我会让你们阮家从东祈彻底消失!”萧临楚双眸狠眯,冷然的凝视着阮冰墨。
阮冰墨没有说话,绝美的脸色在午后的阳光下透着通透的光泽,几乎可以看见他脸上的毛细血管,眸光平静,淡淡的开口,“楚王,我不知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萧临楚冷笑,一把扫落书桌上的腊梅图,一字一顿道,“世子,我劝你老实一点,不想承担责任,就结束了阮家世袭的王位,你若是动心思,后果,不是你可以承受的!”
萧临楚这话不是威胁,倒是真心的忠告,现在湘南王一死,独孤家翘首以盼,阮冰墨要是这个时候有什么动作,皇上会第一个拿湘南王府开刀,瘦死的骆驼大于马,皇上动不了萧临楚,不等于动不了湘南王府。
这也是阮冰墨的聪明之处,他已经找好了一个替死鬼,也多亏了他平日里放浪形骸的败家子形象,现在天下人都相信,湘南王确实是把王位传给一个莫不相干的外人。
可是,皇上没那么好骗,萧临楚也没那么好骗,天底下总是有几个精明人看着。
“楚王多心了。”阮冰墨没有看萧临楚,眸光落在书房外那棵结痂的梅树上,不知道来年,还能不能开出暗香浮动的梅花。
“最好是那样,我来是要告诉你,明天我会带着逸寒一起离开,识相的,离我们远点!”萧临楚怒视着阮冰墨,冷冷的警告。
“萧临楚,你才离我们远一点!”凤逸寒手上拿着药,碎步走进,看见的就是萧临楚威胁阮冰墨的情景。
亲情7
萧临楚气结,转身看着凤逸寒,右手食指指着阮冰墨,怒道,“他根本就是居心叵测,你睁大眼睛看看!”
“我看的很清楚,不要你管!”凤逸寒放下药,怒视着萧临楚。
“总之,我不许他回京!”萧临楚毫不示弱的回瞪着凤逸寒。
阮冰墨始终一言不发,斜倚在窗口,双手环胸,半响,淡淡的道,“萧临楚,你确定不许我回京吗?”
萧临楚凤眸微眯,冷然道,“怎么?你怀疑吗?”
凤逸寒走到阮冰墨身边,拉扯着阮冰墨的衣袖,“冰墨,祈大哥在京城,他一定有办法替你解毒的!”
阮冰墨没有动,任由凤逸寒拉着他的袖角,眸光落在萧临楚身上,线条优美的唇角轻抿,“我没有怀疑,只是如果有人一定要我去京城呢?”
萧临楚审视了阮冰墨一眼,身体后倾,靠在墙壁上,慢悠悠的道,“皇上宣你入京?”
阮冰墨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有意思,我早说过,让你不要有任何小动作,现在报应来了吧?”萧临楚挑眉,眸底流光闪烁,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什么意思?皇上,为什么要宣你入宫?”凤逸寒走近阮冰墨,紧握住他的双手。
“没事,可能为了湘南的一些事情吧。”阮冰墨微笑,但是笑意已经失去了先前的温度,皇上宣他入京,无非是为了监视他。
“冰墨,要是你不想去,我们就不要去,让祈大哥来湘南为你解毒,也是一样的。”凤逸寒抬眸看着阮冰墨,她的手很软,很温暖,但是却无法熨热阮冰墨的手。
“哼!抗旨的罪名,他担的起吗?”萧临楚双手抱胸,冷笑,目光几乎想将凤逸寒的双手剁下。
凤逸寒刚想回骂过去,被阮冰墨拦住,“逸寒,回去收拾东西吧,你跟楚王一起回京,我随后就到!”
“我们不一起吗?”凤逸寒仰着小脸,一瞬不瞬的看着阮冰墨。
“嗯,你跟我一起,会有危险,楚王在你身边,没有人敢动你,我放心一些。”阮冰墨依旧是淡然的,薄唇吐出的话风轻云淡。
“对啊!你还是跟我一起吧,世子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萧临楚冷然,斜靠在墙壁上,双眼望着房顶上梁栋。
凤逸寒自动忽视掉萧临楚口中的讥诮,羽睫轻眨,微笑道,“萧临楚,是不是有你在,一路上就会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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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萧临楚眯眼看着凤逸寒,警惕的道,“你想干吗?我告诉你,我拒绝跟阮冰墨一起回京。”
翌日,艳阳高照,湘南王府门口停着一辆奢华的马车,马车前后都有仪仗队,萧临楚凤眸狠狠的剜了阮冰墨,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该死的阮冰墨,就只会利用女人。
珍凤逸寒率先上了马车,对阮冰墨伸出手,明亮的眸子熠熠生辉,“冰墨,你脊背的伤还没有好,我让素心在马车里铺了厚厚的棉絮,你可以躺在那里。”
“嗯。”阮冰墨自动屏蔽掉萧临楚杀人的眼光,将手伸给凤逸寒,搭了下力,上了马车。
接着素心抱着可莹在力翔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力翔感觉到颈项后涔人的冰寒视线,回过身,对着萧临楚呐呐的道,“爷,要不,我再准备辆马车,让王妃和素心单独乘坐?”
“不必了!”萧临楚翻身下马,将缰绳扔在力翔手中,“你骑马,我去看着他们!”
力翔接过缰绳,在后面大喊,“爷,素心身子弱,你可千万不要打她啊!”
萧临楚气的牙痒痒,顿住脚步,脚尖点住地上的一块石子,后踢,石子准确无误的打在力翔嘴角,力翔摸摸嘴巴,看着走姿潇洒的萧临楚,心里佩服,爷就是爷,吃醋的样子也这么帅。
阮冰墨正抱着素心逗弄,车帘赫然被撩开,接着萧临楚跳上马车,看了一眼坐在凤逸寒身边的素心,横眉,“起来!”
素心咬牙,捏了捏拳头,站起身来,走到对面的阮冰墨身边坐下。
凤逸寒冷睨了一眼萧临楚,鄙夷的道,“这马车里坐的都是妇孺伤残,王爷坐在这里,不觉得挤么?”
萧临楚怒视着凤逸寒,冷声道,“凤逸寒,你别太过分了,这是本王的马车!”
凤逸寒刚想回嘴,手就被阮冰墨握住,他坐在对面摇头看着她,浅笑如冰花。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