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逸寒没有说话,伸手接过罗嬷嬷的药丸,却被凤逸雪拦住。
“逸寒,还是算了,我已经欠你一个孩子的性命了!”凤逸雪蹙眉,紧紧的按住她手上的药碗。
进宫18
“我不是为了救你,是为了救爸爸妈妈,自古以来,父母肯为了孩子牺牲一切,但是孩子呢?如果我为了保住这个孩子,让爸爸妈妈自绝于现代,那么我就根本不配做个母亲!”凤逸寒笃定的道,一掌推开凤逸雪的手,仰头将药喝了下去。
苦涩的药汁,熟悉的味道,她闭眼,躺在床榻上,等着腹中绞痛的感觉。
冷汗大滴渗出,她感觉到心脏被狠狠揪紧,她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做妈妈的机会了,以后,她不会再有孩子,如果姐姐能和云浩在一起,承欢于父母膝下,她的牺牲,也值得了……
耳边的呼声似乎是于她无关,已经感觉不到痛,心若死了,身体还会痛吗?
“为什么会流那么多血?”凤逸雪跺脚,额前的刘海随着冷风飘至耳朵,露出脸颊上溃乱的伤口,她的脸,已经开始腐烂了……
“堕胎本来就是这样的,你先出去,不要在这里添乱!”罗嬷嬷不悦,开始赶人。
凤逸寒躺在□□,脸色惨白,双手紧紧的绞住床单,纤长的素手,骨节凸现。
伴随着一股热流从下腹涌出,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她缓缓的闭上眼睛,萧临楚,永远都不会在原谅她了吧?他们之间,已经走到了终点……
大概是因为准备充分,堕胎很顺利,凤逸寒始终闭着眼睛,一言不发,直到夕阳西下,感觉一个阴影笼罩着她,她睁开眼睛,看见了一个硕长的身影,和一张绝世无暇的脸。
“你,不后悔吗?”阮冰墨轻轻的开口,他知道,她心里,是多么喜欢孩子,这个孩子,对她来说,有多么的不易。
“司徒家的证据,都准备好了吗?”凤逸寒缓缓开口,眸光黯然的落在外面枯萎的枝桠和纷纷扬扬的白雪,冬天,真的来了。
“都准备好了,我已经跟皇上谈过了,就等百官联名状和太祖皇帝的密函……”阮冰墨居高临下,淡然的看着床榻上苍白脆弱的女子。
“好,明天我们就举行婚礼,后天,我要看着司徒家彻底消失在东祈。”凤逸寒撑着床榻,艰难的起身,眸光所到之处,温度随着下降了几分,她的脸,在夕阳下,竟然比室外的白雪更白,只是那倔强的唇角微抿,看上去,孤傲的如悬崖上单薄的刺槐。
“好,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条件,我要萧临楚死在你手中……”阮冰墨冷然一笑,双手环胸。
“你都没把握杀他,我怎么可能伤他性命?”凤逸寒抬眸,不屑的看着阮冰墨。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可以伤他萧临楚,这个人就是你,凤逸寒,我等着你的消息,还有,明天的花轿会去楚王府接你,我要全天下人都知道,我湘南王抢了他楚王的王妃……”阮冰墨嘴角勾出一个嗜血的笑,残冷无比,他看了一眼虚弱的凤逸寒,转身走了出去。
凤逸雪端着补血的药来到她的卧房的时候,凤逸寒已经不在,问了侍卫和宫女,才知道她已经离开,双手微微发抖,将一碗氤氲着热气的药“砰然”咋在地上,她喘着粗气走了出去。
进宫19
御书房,萧临楚斜靠在榻椅上研究着南轩国的地形,榻椅上铺着厚厚的狐裘,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他时不时的拿着朱红的笔在地图上做下标记,冷风吹过,他脸颊潮红,不断的咳嗽了起来。
拿起旁边暖炉上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放下茶杯不断的喘息。
一个纤细的黑影走过,遮住了大半的阳光,他抬头,看见了一身黑衣的凤逸雪,他微笑,“雪儿,身体好些了吗?”
凤逸雪摇头,七绝草的毒,怎么可能会好,她一瞬不瞬的盯着萧临风,眸光复杂。
“为什么这样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什么吗?”萧临楚抚上自己的脸颊,对上凤逸雪的视线。
“皇上,你长的,很像云浩……”凤逸雪幽幽的开口,身体僵硬的站在那里,黑色的她,仿佛从来都是属于夜晚。
“我知道,正是这样,我们才相识的,不是吗?”萧临风再次端起茶杯,轻抿了口茶水,殷红的唇瓣,如女子般,妖治夺目。
“再过几天,我就要离开了,从此,永不相见……”凤逸雪紧握双拳,复杂的看着他。
“嗯,我知道,可惜这里的东西,你一样都不能带走,不然,去你们时代,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萧临风打量着书房的摆设,仿佛真在思考有什么,是可以偷偷带到她们那么时空的。
“皇上,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凤逸雪丝毫不为他的建议所动,冷然凝视着他。
“嗯,你问。”萧临风淡淡的微笑,样子有点虚弱。
“你,有真心的喜欢过一个人吗?像萧临楚那样,愿意付出一切的喜欢!”
“……”
“皇上,如果有一天,逸寒和萧临楚可以在一起,求你,不要再去破坏他们……”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萧临风看着凤逸雪,眸光有些迷离,似乎,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计划到这一天,是不是可以算作结束。
“我知道,你救了我跟逸寒,可是我们也为你付出了一切,这些,还不够吗?”凤逸雪有些激动,双手撑住书桌,紧咬下唇。
“雪儿,不要再说了,你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一个错误,是我的私心,犯下的错误,你刚问我,有没有真心喜欢过一个人,我现在回答你,我有,我喜欢易雪,不比萧临楚少半分,如果我可以肆无忌惮的放弃一切,我也愿意,愿意放下这些责任……”萧临风一把将书桌上的奏折扫在地上,牙关紧咬,不断喘息。
“那么皇上,请念在你对易寒的情意上,以后不要为难她和萧临楚!”凤逸雪眸光紧紧锁住他的双眸,咄咄紧逼道,“那个计划,就此作罢,不要再伤害他们!”
萧临风喘息,抬眸,眼中有受伤的眼神,他点头微笑,“好,我答应你,计划作罢,我会放易寒和萧临楚远走高飞,前提是,萧临楚只要还会再原谅凤逸寒!”
凤逸雪没有说话,仿佛在思索他话的真实性,最后转身,阔步离去。
他不答应,又能怎样,一切都是她们心甘情愿的帮他,那个计划,易寒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她们,都是作茧自缚,希望易寒永远没有恢复记忆的那一天……
进宫20
他不答应,又能怎样,一切都是她们心甘情愿的帮他,那个计划,易寒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她们,都是作茧自缚,希望易寒永远没有恢复记忆的那一天……
凤逸寒抱着包裹回到楚王府,再次看见了萧临楚坐在王府的石阶上等她,他头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积雪,看着她回来,眸中露出惊喜之色,站起身来,摇头,积雪“嗽嗽”落下,他大步上前,一把抱住她,呢喃道,“逸寒,逸寒,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你不会的……”
凤逸寒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包裹,静静的看着他,感受着他身体上灼热的温度,她失魂落魄的开口,“孩子,没了。”
萧临楚抱着她的胳膊倏然僵直了一下,眸光停滞在她的脸颊,然后嘴角牵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意,“不要紧,孩子没了,以后还会再有,只要我们……”
“萧临楚,你是傻瓜吗?孩子是我打掉的,就像当初,你逼我打掉孩子那样,我心甘情愿的喝下那碗药!”凤逸寒咆哮,清澈的双眸盈满泪光,目光潋滟。
“逸寒,我情愿当傻瓜,不要告诉我,不要告诉我你不喜欢我,也不要告诉我,孩子是你亲手打掉的,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以前是我欠你的,现在我们扯平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萧临楚声音接近呜咽,如一只受伤的小兽般,看着凤逸寒。
凤逸寒冷笑,伸出昨晚被他拧断的手指,“看见了吗?不可能了,我们不可能,你的性格,永远都不会变,我们之间,也没有可能了。”
“可能,可能的!我可以变,我可以改,昨晚的事,我道歉,是我不好,我发誓,我再也不打你,否则就让我这颗脑袋,被砍下来当球踢!逸寒,不要离开我……”萧临楚将头埋在她颈窝中,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眼泪已经坠落。
“萧临楚,明天,冰墨的花轿会来接我,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要阻止我!”凤逸寒轻轻的推开萧临楚,缓慢的朝王府大门走去,回头道,“还有,其实凤逸寒在四年以前已经死了,现在在你眼前的,是易寒,容易的易,寒冷的寒,我只是冰墨的未婚妻,所以,你不用给我休书,因为,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妻子。”
萧临楚僵直在雪地里,呼啸的北风把他的头发掀起,他一动不动,王府的大门打开,又合上,他还是没有动,任凭大雪将他覆盖成一个雪人。
翌日,阮冰墨的花轿在鞭炮声和锣鼓声中来到楚王府,他骑在高头大马上,俊美如天神。
新娘一个人走出来,没有盖头,没有送亲的队伍,也没有喜娘,她只是一身大红的喜袍,脸上却没有丝毫新娘该有的喜气,拖着金纹蒹葭,一步步走向阮冰墨的花轿。
阮冰墨潇洒的翻身下马,对她伸出手,微笑着看着她,她却冷然的走过,没有理会他的手,径直走向花轿。
“凤逸寒,等一下!”身后传来萧临楚的声音。
迷离1
凤逸寒缓缓的转身,萧临楚疾步上前,“逸寒,你说,你不是我的妻子凤逸寒,那么我想知道,我们朝夕相处这些年,为什么你现在才告诉我这些?”
凤逸寒没有说话,藏在拽地广袖里的手已经紧紧握住,眸光刹那间闪过一丝迷离。
萧临楚欣喜的笑出声,“我说对了,是不是?你根本是为了离开我才说这些的,你是我的妻子,不管你叫凤逸寒还是易寒,你都是我的妻子!”
“萧临楚,你够了,今天是我大婚的日子,如果不是为了祝贺我们,请你离开!”阮冰墨蹙眉,冷然的看着他。
凤逸寒深呼口气,在丫鬟的搀扶下委身开始上轿。
“逸寒!”萧临楚一把抓住凤逸寒的衣袖,却被身后的阮冰墨上前一把抓住凤逸寒的手。
“松手!”阮冰墨看着萧临楚的手,冷冷的道。
“该松手的是你,阮冰墨,以前也就算了,现在逸寒是我的妻子,你凭什么跟我抢?”萧临楚回视着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接。
凤逸寒一把挣扎开萧临楚,衣袖在他手中破裂,她走到阮冰墨的身边,看着萧临楚,淡淡的道,“我都说了,我不是你的妻子!”
萧临楚看着手中大红的衣料,眸光微敛,松手,衣料在风中飘落,“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放手,逸寒,回来,我答应过你,不再乱杀无辜,可是你再这么逼我,我会第一个杀了阮冰墨……”
阮冰墨冷笑,扶着凤逸寒的肩膀,“上轿吧,吉时已经到了!”
凤逸寒点头,委身准备上轿。
萧临楚再次上前,出掌如电,攻向阮冰墨,阮冰墨却是一动不动,只是看着萧临楚冷笑。
凤逸寒张开双臂,大红的喜袍,逆风如展翅的蝴蝶,她挡在阮冰墨身前,目光灼灼,“萧临楚,如果你要杀,就先杀了我!”
萧临楚冷笑,“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的掌已动,依旧是攻向凤逸寒身后的阮冰墨,只是在他靠近阮冰墨的时候,一声枪响,凤逸寒双手握着手枪,星眸凛然。
他垂首,看着胸口汩汩的鲜血,收回掌风,踉跄着退后几步,仿佛不信任般,再抬首看着凤逸寒手中黑黝黝的枪口,鲜血顺着衣襟蜿蜒而下,滴在洁白的血上,红的触目惊心。
他最后一次看着胸口的黑洞,抬首看着凤逸寒,目光迷离,低喃,“你为了他,要杀我?”
“你为了他,要杀我?”
“你为了他,要杀我?”
凤逸寒的脑袋轰一声炸开,他的话字字刺入她的心底,转身,已经泪流满面,撩起衣襟,逃似的钻进了花轿。
萧临楚看着远去的迎亲队伍,再也无法支撑身体,倒地不起。
萧临楚再次醒来,是在尚楚轩卧房,奢华的房间,泛着淡淡的药水的味道,他睁开眼睛,看见的人是祈殇,祈殇手中用铁钳夹了一颗子弹,子弹带着殷红的血迹。
迷离2
“逸寒,她并不想杀你,这颗子弹动了手脚,不然,你是无法活下来的……”祈殇将子弹丢在一边的盘子里,看着萧临楚苍白的脸,苦涩的笑。
萧临楚没有说话,胸口泛着淡淡的血腥味,他俊脸上的薄冰,让人不敢直视,凤眸中阴鸷的火焰,犹如地狱中冷血的修罗。
“萧临楚,逸寒一定是有苦衷的,有人看见,她和阮冰墨成亲的当晚,吐血在喜堂的红烛上,最后并没有行叩拜大礼……”祈殇将他所知道的一切说出来,他不希望,萧临楚再回到两年前那个冷血嗜杀的残酷王爷。
“干我何事?”萧临楚冷冷的,从牙缝中迸出这几个字,不管她是不是有苦衷,不管是不是她被逼迫的,她选择了离开,选择了背叛,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还有一件事,”祈殇有些犹豫,蹙眉,半响才轻声道,“百官联名上奏折弹劾司徒家,奏折上,还有你的官印,阮冰墨拿出对司徒家极为不利的人证还有物证,皇上,已经软禁了太后,将司徒家,满门抄斩……”
萧临楚冷笑,斜靠在床榻上,以手撑起额头,“是吗?他们动作还真快!”
“你,不进宫见见太后吗?恐怕现在,她对你有所误会。”祈殇好心的建议。
“有什么好见的?皇上已经动手,先是除掉了北边的独孤家,然后是司徒家,接下来,他应该是想坐山观虎斗,看着我和阮冰墨斗个两败俱伤,最后他再收拾残局,一直都知道,凤逸雪是他的爪牙,只是没想到这么厉害,如果我现在去进宫见太后,太后只会更加危险……”萧临楚冷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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