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理由,有四个!”
“第一,就算你握着十万大军,你也斗不过我,我掌握了太多湘南阮家的秘密,我有上十种让阮家彻底消失的方法,如果我可以用七年去布一个局,扳倒司徒家和独孤家,以及萧临楚,你又凭什么觉得你可以幸免呢?”
“第二,你根本就不姓阮,你继承湘南王位,根本就是阮枭桀设下的一个局,他临死之前对你说令堂借腹生子,其实根本就是骗人的,真相是,你母亲,红杏出墙,有了你,而阮枭桀无法生育,所以才容忍你一直活着,这些,你本就已经查到,你还要在这个局中继续下去吗?还要为了保护阮家那岌岌可危的权势牺牲自己的自由吗?”
“第三,阮枭桀死了以后,你继承了他的一切,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做了五毒教的教主,修炼了他们历代教主才能修炼的玄天神功,可惜这种霸道的功夫会慢慢反嗜,所以他们历代的教主没有一个可以活过三十岁,阮冰墨,你还有三年的时间了,何必要贪恋这三年呢?”
“第四,知道吗?其实你是一个很可怜的人,活着一辈子,从来没有真正的得到过爱,尽管你一直卑微的渴求着爱,但是你得不到,你永远都得不到,没有人会爱你,没有人会在乎你,就算你是权倾天下的湘南王,你一样是个汲汲的可怜虫,这样的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怜惜16
阮冰墨面无表情的看着萧临风,脊背一直保持着僵直状态,他的皮肤在昏暗的烛火下,几近透明,甚至连细腻的肌肤下缓缓流动的淡青色血液都可以看见,他依旧沉默,沉默的看着萧临风。
萧临风总结般叹息,“这样的你,活着也是痛苦?你可以用你的玄天神功去救易寒,最起码,你死了,还会有一个人记得你……”
“皇上,”阮冰墨语气一顿,一瞬不瞬的凝视着萧临风,“你说的很对,这样的我,活着确实只是痛苦,但是你何尝不是跟我一样?”
阮冰墨突然笑了起来,颠倒众生的微笑,绚烂的夺人心魂,“从六岁时就开始服用冰毒,将自己心爱的女人送进别人的怀里,步步算计发现自己的脑中长出一个毒瘤,皇上,你活着难道不是痛苦吗?这样的你,为什么不去死?还要千方百计的拆散易寒和萧临楚?”
萧临风气的双手发抖,扶在书桌上的手指也逐渐发白,他怒喝一声,将书桌上的笔洗墨盒全部扫落在地,喘气着转身,冷笑,“我还有两个儿子,我死了,他们就能继承我的皇位,我为他们留下的,是一片江山,一片整齐安稳的江山!”
萧临风气的双手发抖,扶在书桌上的手指也逐渐发白,他怒喝一声,将书桌上的笔洗墨盒全部扫落在地,喘气着转身,冷笑,“我还有两个儿子,我死了,他们就能继承我的皇位,我为他们留下的,是一片江山,一片整齐安稳的江山!”
阮冰墨笑着,却没有露出牙齿,他的笑带着看好戏的表情,直到萧临风双眸变得猩红,他才敛起笑容,点头道,“皇上,我理解萧临楚为什么要任你处置了,心,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施虐者善于心也,你赢了,明天我会交出我的帅印以及兵权移交的书函!”
“你还得救易寒!”萧临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几个字,明明是他赢了,为什么他却感觉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挫败,萧临楚为了易寒放弃了一切,现在是阮冰墨,整个东祈,都不会在有藩王,他赢了……
“我救,我当然救,易寒是我这辈子遇见的最温暖的一个女子,可以救她,是我的荣幸!”阮冰墨浅浅的一笑,星眸中如烟花盛开,他明白易寒那样的女子是强求不来的,她如昙花一般,刹那间的开放,却需要永恒的守候,只有萧临楚那样固执的几乎犯傻的男子,才配得上易寒。
萧临风浑身颤抖,他很想毁灭一切,其实,他自己才是最可怜的人,是个彻底的可怜虫,现在,他连去看易寒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凤逸寒躺在□□,反复做着一个噩梦,萧临楚孤身一个人站在风雪中,嘴角带着薄凉的笑意,眸光凄凉萧索,她对他回首,哭喊着他,他却听不到,也看不到,她就那么看着他,看着他浑身是血的将周身的雪都染成红色。
在噩梦中醒来,凤逸寒一身冷汗,这次睁开眼睛,她看见的不是萧临风,而是阮冰墨,那个在记忆里永远淡漠的男子,她挣扎着坐起身,将身边的暖炉推开。
怜惜17
阮冰墨顺手接过暖炉,放在一边,轻声道,“暖炉已经不热了,要不要去换一个?”
“不用……”凤逸寒气喘吁吁,“冰墨,你告诉我,萧临楚他怎么样了?”
阮冰墨身体一怔,眸光闪烁,抿唇道,“他怎么样了,你不知道吗?”
纯粹是淡然的口气,平静的如湖水,凤逸寒摇头,额前几缕汗湿的秀发贴在苍白的脸颊,虚弱的仿佛大海中一抹泡沫,仿佛风一吹就会散掉,她靠在床榻上,不断喘息,“萧临风告诉我,他已经放了萧临楚,可是我总是做噩梦,梦见他受伤了……”
“你不要担心,萧临楚会照顾好自己的。”阮冰墨轻声安慰着。
“冰墨,我怎么会不担心呢,我觉得萧临风不会这么放过楚的……”凤逸寒每说一句话,都要喘息很久,眼看着气息越来越虚弱,阮冰墨极度不忍,拉好棉被盖在她身上。
“易寒,躺下吧。”阮冰墨扶着凤逸寒的肩膀,发现她的衣衫都汗死了,脸色更是白的吓人。
“不,冰墨,我死不足惜,我只是担心萧临楚,还有你,皇上,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凤逸寒已经进入恍惚状态,断断续续的说道,“冰墨,我给皇上的书卷里,有很多对付湘南王的办法,你要小心……”
阮冰墨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去探她额头的温度,发现她正在发高烧,掏出手帕,帮她拭去额头上的冷汗,凤逸寒睁开眼睛,低喃道,“冰墨,你想当皇帝吗?”
阮冰墨一怔,手僵直了一下,表情迷离,半响,他摇摇头,继续上手上擦汗的动作。
“冰墨,如果你没有想过起兵,那么就放弃兵权吧,我给了萧临风无数个除掉湘南王的办法,每个办法,都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冰墨,我不要看见你成为第二个萧临楚……”凤逸寒喘息着,闭上眼睛,鼻息间再次流出鲜血。
阮冰墨动手帮她拭去,可是刚拭掉,新的又流出来了,一个崭新的帕子瞬间就染的鲜红,他无奈的丢掉帕子,轻声道,“我放弃兵权,我们一起离开,好吗?”
凤逸寒微笑着摇头,她伸出手,握住阮冰墨温暖的大手,轻声道,“冰墨,我走不了了,这些年来,我精心的算计,已经灯枯油尽,这里是我昔日写下的对付湘南的办法,你拿去看好,还有这个,”凤逸寒从枕头下面抽出一整张帛卷,和一个锦囊,“锦囊里是破计之法,或许,可以保住湘南!”
阮冰墨接过锦囊,看着上面斑驳的血迹,一阵心酸,“易寒,早知今日……”
后面一句话,他不忍说出,将锦囊握在手心,打开长卷,上面写着对付湘南的办法,每看一条,他的脸色就黯淡一分,最后,他将整张帛卷丢入火炉中,炉火顿时熊熊燃烧了起来,帛卷顿时化为灰烬。
怜惜18
凤逸寒苦笑着看着房顶,琉璃瓦在大雪下折射出异样的光泽,她轻轻的开口,“你相信吗?人只要在经历一些以后,才明白,是非对错不是一定要放在历史的宏观条件下才明白的,昔日的我,同情小皇帝,痛恨拥兵自重的藩王,感激萧临风的救命之恩,自信掌控一切的我,定下了这样的毒计,可是到头来,输的确实自己。”
阮冰墨抬手将锦囊丢进火炉中,大火再次燃烧起来,凤逸寒惊恐的看着他,嗫嚅道,“你,你……”
阮冰墨摇头微笑,“易寒,不管是计不是计,都不重要了,最少,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肯呕心沥血的为我考虑计策,浮华过后,烟云消散,你好好的活下去,萧临楚会有明白的一天的……”
阮冰墨站起身来,俯身在凤逸寒的额头印下一吻,微笑着转身,阔步走了出去。
凤逸寒一连昏迷了两天,昏迷中,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隐约觉得有人将源源不断的内力输入了她的体内,她身体的任督二脉顿时被打通,全身无比的舒畅,好像脱胎换骨般,连头疼的旧疾都消失无踪。
她醒来,看见的是萧临风,坐起身,淡然问道,“皇上,是谁救了我?”
“为什么你不会觉得是我救你了?”萧临风反问一句。
“你的武功路数,跟我体内的真气不一致,况且我也不认为皇上您是会舍己救人的类型……”凤逸寒穿好衣服,浑身酸软无力。
“看来,我给你的印象,够差!”萧临风起身,帮她系好披风。
“皇上,你我之间,就此两清,我要走了,以后能不能坐稳这片江山,就看你自己了!”凤逸寒退后几步,保持和他之间的距离。
“易寒,这片江山是我们两人的,我不会放你走!”萧临风逼近一步,眸光带着炙人的火焰。
“皇上,你不要逼我……”凤逸寒退后几步,无奈的看着萧临风。
“易寒,你曾经说过,削藩定国,中央集权是历史的大局,现在我们站在最高处握有统一的权利了,你还要走到哪里去?”萧临风蹙眉,仍旧是步步逼近。
“那是曾经的易寒,那是还没有爱上萧临楚的易寒,皇上,如果你顾念我尽心尽力为你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情,请你放过我……”凤逸寒脸色苍白,纤细的手指抓住身后的桌角,粉片指甲微微泛白。
“如果,我不呢?”萧临风立在她身前,冷肃的面容,带给她无形的压力。
“你觉得,你拦得住我吗?”凤逸寒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衣袖微松,手枪已经握在手上,黑黝黝的洞口正对着萧临风。
萧临风冷笑,“知道吗?这辈子,我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我身为一个帝王,不能为了你放弃什么,现在就让我自私一回,你要是想杀,就动手吧,最起码,证明了我的爱不必萧临楚和阮冰墨少,我也可以为你放弃生命!”
怜惜19
冷寒的感觉从脚跟逐渐攀升到脊背,凤逸寒拿着手枪的手微微发抖,她冷笑,“皇上,如果你真是这种人,我们就不会将这个计划执行了七年……”
萧临风再次逼近,胸口对上她的手枪,伸手握住她握着手枪的素手,食指压上她扣动扳机的手指,微笑着,“开枪啊,我证明给你看,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凤逸寒紧咬下唇,在他逼迫她的手指扣动扳机的一刹那,她一把推开他,将手枪收起,大口喘息,“够了!不要再逼我了。”
萧临风微笑,嘴角带着残佞的弧度,看上去诡异无比,他一把将凤逸寒揽在怀中,低声道,“易寒,嫁给我,做我的皇后,等我死了以后,这片江山,全部交给你……”
凤逸寒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悸,想起他近几天异样的表情,咬牙道,“皇上,我想见见太后!”
萧临风垂首看着她,“只要你留下来,你可以见任何一个你想见的人!”
凤逸寒点头,沉默。
留下吗?她眯眼,看着金碧辉煌的皇宫,走在这里每一个角落,她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曾记得,开始来到这个时空,她和姐姐一起在这皇宫的时候,萧临风还是一个少年天子,落寞的他,甚至被皇后独孤荣威胁,他眼睁睁看着独孤荣掌掴了姐姐,却无能为力,一个人躲在房顶,沉默到后半夜。
正是那件事,她坚定了要帮助这个少年天子的信念,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制定了那个潜伏的计划,那个时候的萧临风,总是带着一种忧郁的眼神,可是现在,忧郁不在,有的,只是阴狠,她错了吗?
她真的错了吗?当年的她,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女,一个连大学都没有毕业的少女,她只是抱着一个势要九州同的思想去帮助那个屋顶落寞一夜的少年,她用她的智慧、军事才能在这个世界大放异彩,可是算计到最后,她才发现,心,早已偏离了以前的轨道……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慈宁宫,门口的侍卫习惯性的拦住一切想要进慈宁宫的人,凤逸寒没有说话,只是用阴鸷的眼神看着拦着她的侍卫,冷凝了许久。
一个公公过来对侍卫说了句什么,侍卫立刻跪下请罪,凤逸寒淡然的走进慈宁宫,一切都没有变化。
只是她的心境变了,如果此刻,她还可以被太后关在这里学习三从四德,她一定不让萧临楚为难,做一个谦恭谨孝的好媳妇。
袅绕的香烟,如置身一个佛堂,凤逸寒一步一步走进,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木鱼声和念经声,太后老了许多,昔日锐狠的气息已经不在,坐在潘团上的,只是一个垂暮的老人。
凤逸寒撩起衣摆,屈膝跪下,“儿媳易寒,给母后请安!”
太后抬眼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佛珠不停的拨动,闭眼,继续念佛。
凤逸寒连磕三个响头,“儿媳易寒,给母后请安!”
太后还是没反应,凤逸寒接着磕,每一下,额头都着地,直到地面上出现血迹,额前出现青紫,她依旧没有停。
“儿媳易寒,给母后请安!”
“佛前不易见血,你,还是走吧……”太后缓缓开口。
怜惜20
“母后,原谅我……原谅我……”凤逸寒双膝跪行,爬着走到太后身边,眼泪滴落在太后枯瘦的手背,趴在太后身上不停颤抖。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出惹尘埃?”太后幽幽叹息一声,说出这个佛偈。
凤逸寒眼泪落的更厉害,额头破皮的地方,也开始流血,太后抬起手,为她拭去血迹,轻声道,“走吧,孩子!”
凤逸寒无声哭泣,门口走出一个人影,瘦弱,却浑身散发着冰寒的气息。
“易寒,时间不早了,不要打扰太后念经!”萧临风对凤逸寒伸出手,脸上挂着淡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