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着拿过一边的酒坛,继续喝酒,酒的味道却越来越酸涩,就像眼泪的味道。
“易寒,我对你没有不屑,不管你是温婉贤淑也好,还是善于心计也罢,我的心意,从来都没有变过……”萧临楚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棱角分明的脸,在清冷的月光下,美轮美奂。
易寒踉跄着站起身,双颊染上一层薄晕,星眸晶亮若钻,她抓住他广袖的一角,“萧临楚,真的吗?”
萧临楚唇间逸出一声长叹,搀扶着她,“你醉了,走吧,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要!”易寒拂开他的手,双臂环住他柔韧的腰肢,精致的小脸埋在他怀中,瓮声瓮气道,“你要把话说清楚,我不想费力去猜。”
“易寒……”萧临楚轻阖上双眸,将她从怀中轻轻推开,“我们明天再谈吧,你醉了。”
“萧临楚,为什么要逃避这个话题?”易寒抬眸,对视上他的眼睛。
“没有逃避,易寒,在天下大定的时候,我会娶菲儿,这是我欠她的,至于爱,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萧临楚面带歉疚的看着易寒,明明已经放弃她了,为何看见她难过的样子,心里还是会揪痛?
落寞7
“我明白……”易寒声音有点哽咽,抬眸时目光潋滟,“天下大定时,我会离开!”
霎时间,寂静在两人之间流淌,远处的喧哗,如一场繁华之梦,成为两人身后炫目的背景。
湘南的瘟疫,终是解决了,十万大军也尘埃落定,萧临楚正式打出楚王的旗帜,独霸湘南。
独孤菲和嫪顾仍留在骆驼山,萧临楚多半的时间也在山中,湘南就留给了力翔,他统领着十万大军驻守着疆域和湘南城,萧临风也开始有所动作,东祈局势前所未有的紧张,战争一触即发。
萧临楚躺在榻椅上,身下铺着厚厚的狐裘,独孤菲跪坐在他身前,仔细的解开他的衣衫,纤细的指尖饱蘸了白色的药膏,细心的为他伤口涂上。
伤是在南轩国留下的,南轩澈的手下暴打他,为了解药,他不敢还手躲避,易寒没有发现他身上带伤,一回到骆驼山,独孤菲就发现了,非要为他上药。
易寒是个粗线条的女子,你不说,她永远也不会发现什么,说她笨吗?萧临楚冷笑,恐怕没有人敢说她笨。
可是说她聪明吗?她的神经却和聪明搭不上边,甚至她笨到要用语言去确定他的心意,她永远都不会像独孤菲这样,聪明的挽着他的胳膊,央求他留下来。
独孤菲的指尖微凉,引得萧临楚一阵战栗,她仰头,双目睁圆,“很疼吗?”
萧临楚拉好衣服,“嗯,有点,你把药放在一边吧,等下我自己来。”
“好,那我先出去洗手了,你今天就不要去校场了,好好的养伤。”独孤菲如一个贤妻般,微笑着起身。
萧临楚点头,“去吧,我今天呆在书房看书,哪也不去。”
独孤菲微笑,双颊上染上红晕,他呆在书房的日子,是她最快乐的时候,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是他属于她的时候。
萧临楚系着腰带,看着独孤菲的背影,书桌上浓郁的龙涎香带着醉人的芬芳,他扇闻了一下,应该是菲儿加入了什么特殊的香料,让人有种放松的感觉,身心的疲惫都缓解了不少。
他再次的躺下身子,看着房顶的横梁,半响,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不会是菲儿,菲儿进他的书房是不会敲门的,他犹豫着,要不要应声。
敲门声继续传来,大概是门板的质量不好,敲的声音有些刺耳,他翻个身子,接着睡觉,今天的时间已经允诺给了菲儿,他不想任何人打扰。
敲门声终于停了,在浓郁的龙涎香下,他几乎睡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他没有睁开眼睛,翻身道,“菲儿,你怎么去那么久?”
没有声音,只有寂静,他睁开眼睛,看见了男装打扮的易寒,她面无表情,只有跳跃着怒火的星眸显示着她的不悦,“你在里面,怎么不回答?”
萧临楚深呼吸,慵懒的起身,“干吗?有事吗?”
“力翔去湘南,他不愿带着素心和孩子,你说说他!”易寒小脸绷紧,连力翔都变了,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落寞8
“力翔是一家之主,他自然有权利决定带不带家人,早该这样收拾素心了!”萧临楚单手支着下颚,沉浸在龙涎香的青烟中。
易寒无语的别过脸去,目光落在书桌上的药膏上,她认得,那是止血化瘀的,不经意的问道,“你受伤了吗?”
“嗯,小伤。”萧临楚闭眸,微微有些犯困。
“需不需要我帮你擦药?”易寒开口询问,然后自己又快速的否决,“哦,忘记了,你在等独孤菲帮你擦药,我先下去了,不打扰你。”
萧临楚皱眉,睁开双眸,“站住!”
易寒停住脚步,转身,“请问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帮我擦药!”萧临楚故意将擦药两个字咬的很重,仿佛为了证明她猜错了般,解开衣服,露出伤痕累累的胸膛和脊背。
“什么时候弄这么多伤?”易寒蹙眉,轻轻的走近,拿了药膏看着他身上被虐打出的痕迹。
“你现在才看见吗?去南轩找解药的时候,被打的。”萧临楚索性将整个外套都脱下,展示他消瘦却不羸弱的身材。
易寒理亏,没有说话,拿了药膏就往他身上涂,她的手很重,不像独孤菲那样温柔,萧临楚痛的吸了一口气,“你轻点!很痛!”
易寒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不把药揉开,涂药有用吗?”
当她的目光落在他胸口一道暗紫色淤痕的时候,指尖点了一点,萧临楚立刻嚎叫,她脸色变得铁青,“这也是南轩澈的手下打的?”
萧临楚吸气,“五毒掌,没想到他手下有那种高手,我大意了,不过毒已经逼出体外了。”
“该死的南轩澈!”易寒咒骂,下手也轻了几分,将药膏均匀的涂在他胸口,然后用掌心不断的揉搓,直到发热。
然后她发现萧临楚不光被她揉搓的地方发热了,几乎全身都开始发热,眼光在往下看,双腿之间的裤子已经被他支起,她咬牙,羞红了脸,将药膏恶狠狠的摔在他身上,“你个淫/贼!”
萧临楚接过药膏,咬牙,“你自己揉的,还怪我?”她揉着他敏感的部位,能怪他起了反应吗?
“禽/兽!”易寒怒骂,转身走了出去,门被她踢的砰然作响。
萧临楚冷哼,他是禽兽?他要是禽兽,早就把她按在身下了,他不做禽兽已经很多年!
独孤菲端着甜点,一脸诧异的看着夺门而出的易寒,缓慢的走进书房,然后看见了萧临楚赤/裸着上半身,结巴的道,“楚,易姑娘怎么了?”
“不知道!”萧临楚回答的极快,迅速的穿好衣服。
独孤菲放下点心,顺手关上门,坐在萧临楚的身边,伏在他的身上,素手穿过他的衣襟,抚摸着他光滑的胸膛。
萧临楚皱眉,拉过她的手,“我累了,没事的话,先休息了。”
独孤菲委屈的站起身来,“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中午见你都没怎么吃饭。”
“不必了,我不吃甜食。”萧临楚意兴阑珊的看了眼桌面上的甜点,闭上眼睛。
落寞9
“可是以前,只要是我做的,你都爱吃的!”独孤菲拧着手指,扭啊扭的。
“我现在是萧临楚,不是无双公子!”他疲惫的睁开眼睛,然后看见了泫然欲泣的独孤菲,察觉到自己的过分,坐起身来,一把拉过她,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抚摸着她的双手,“菲儿,以后不要在自己下厨了。”
“楚,你还爱着凤逸寒,是吗?”独孤菲鼻音很浓,感觉随时会哭出来。
萧临楚避过她的眼光,躺下身子,“没有,菲儿,我无法跟你保证什么,但是只要有你在,我就不会跟她在一起,你不用担心。”
“那我们快点成亲好不好?”独孤菲再次伏上他的身体,撒娇道。
“天下为定,何以成家?”萧临楚闭上双眸。
“不管怎样,楚,我等着你!”独孤菲哽咽着站起身,悄然离去。
萧临楚摸了一把胸口处的衣襟,感觉湿湿的,是独孤菲的眼泪,这个傻丫头,他叹息。
斜阳下,骆驼山的吊桥,腐朽的木头在生锈的铁链下颤颤巍巍,远处仓山如墨,近处风吹草动,天际残阳似血,地面枯草结蒲。
易寒盘膝坐在草地上,玄色的衣衫,飘扬的发带,精致的面容,茫然的眼神,这一景象,堪称卓越。
她仰头,喝下一口酒,芬芳清甜的味道,让她咂舌,这是唯一离现代最近的味道,有点像香槟,不过却被香槟更醉人。
“老大——”秦松走过,微笑,他习惯了跟着别人称她老大,他也愿意一辈子跟着她,做她的小跟班,不过,这些都只是想想而已,王爷在的时候,他还是一本正经的叫她易姑娘。
易寒招手,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
秦松随着她一起盘坐在草丛上,“你喝的什么?”
“果汁酒!你尝尝,可好喝了!”易寒丢给他一小坛。
秦松接过,灌了一口,易寒兴奋的看着他,“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喝?”
秦松点头,“嗯!”勉强咽下酒汁,其实一点都不好喝,太甜了,不适合他们男人,他爱喝的,是烧刀子,烈性如火。
易寒继续往嘴里灌酒,躺下望着天际,眼神迷茫,“秦松,你心里有没有喜欢的人?”
秦松吓了一跳,一口酒差点喷出来,脸红道,“没有。”
“以后,你会遇到的。”易寒幽幽的说道。
“老大喜欢的人是王爷吗?”秦松看着她,无比认真的问道。
“我不知道,我想明白了,冰墨死了,我也不配再得到幸福,我身上流淌着冰墨的生命,我这里,刻着他的名字,他活着的时候,是想要得到自由,他没完成的愿望,就由我来完成!”易寒略微有些醉意,双颊酡红,不断的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冰墨这个名字,已经深深的刻在她的心间,无数次萦绕在她梦里。
“自由的愿望?”秦松皱眉,不解的看着易寒。
“嗯,等萧临楚大定天下的时候,就是我离开的时候,我要云游四海,带着冰墨一起看世间繁华!”易寒微笑,坚定的对秦松举起酒坛,“我敬你,秦松,我最困难,最痛苦的时候,都是你陪着我!”
秦松拿起酒坛,跟她碰了一下,没有喝酒,只是看着她牛饮一般喝完一坛,“老大,我会一直陪着你!”
落寞10
易寒已经完全醉了,没有听见秦松的话,不住的呼唤着阮冰墨的名字,眼角淌下泪水。
秦松放在酒坛,起身横抱起她,看着她不安的睡颜,低喃着,“我骗你的,其实我有喜欢的人!只是我不敢跟她表白,我怕被拒绝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他抬头,准备送她回房的时候,一个高大的人影挡住了他的光线,萧临楚眯眼,脸上覆着薄薄的怒气,伸手,“把她给我!”
秦松正视着萧临楚,“王爷,既然已经放弃了,为不什么不彻底放手呢?”
“秦松,你在质疑我的命令吗?”萧临楚怒然,冰冷的视线如刀刃一样凌迟着曾经最衷心的下属。
“王爷,你说过,易寒已经跟你没关系了,要我加油!”秦松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他,打定了主意不再松手。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不敢对易寒怎样!”萧临楚咬牙,一字一句,缓慢的朝秦松逼近。
秦松不断后退,“王爷,你已经有独孤郡主了,不要再伤害易寒,伤害自己!”
萧临楚冷笑,浑身笼罩着寒霜,周遭的空气都跟着倏然下降了几分,“秦松,别逼我动手杀你!”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眸中已经有了杀气,秦松知道,他没有开玩笑,脚步一松,手中的易寒已经被夺走,萧临楚横抱着易寒,凛然的转身,冰冷的丢下一句话,“秦松,及早回头,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惟独她,不行!”
秦松木讷的站在吊桥边,忧郁的眸子,闪烁着挣扎。
回到易寒的房间,萧临楚一把将她扔在床榻上,她纤瘦的身体被摔的“啪”一声作响,易寒哀嚎一声,翻身继续入睡。
萧临楚怒然,一把抓过她,开始撕扯她的衣服,“不知道爱不爱我?冰墨刻在你这里?我倒要看看,是如何刻上去的!”
易寒酒醉,却还知道反抗,尖叫着护住自己,双手死命的推拒着他,萧临楚倒是不敢用力,反被易寒抓住了手腕,捏的骨节喀嚓作响,他疼的咬牙,混蛋,几乎忘了她有内力的事。
下手也不在客气,大掌钳住她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拧,易寒脸色变得煞白,额头冷汗大滴渗出,酒也醒了一半,惊呼着,“萧临楚,好痛……”
萧临楚松开她,查看着自己的手,发现被她捏住的地方已经红肿起来,蹙眉冷眼看着她。
“瞪我干吗?”易寒活动着自己的手腕,还好没事,看着自己的衣带,已经被扯开了一些。
“你很想念阮冰墨吗?”他一路抱着她回来,就听她叫着阮冰墨的名字。
“这个,跟你无关!”易寒整理好衣服,只觉得头痛欲裂,站起身,指着外面道,“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我的手腕,被你捏脱臼了!”萧临楚面无表情。
“这个,跟我无关,是你无礼在先!门在那边!”易寒指明出门的方向,冷着一张脸。
萧临楚气结,站起身来,阴鸷的眸子锁定她精致的小脸,“你要是想秦松早死,就尽管离他近一点!”
“我比较想离你近一点!”易寒的口气冰冷,修长白皙的食指依旧指明出门的方向。
落寞11
萧临楚脸色阴霾,冷笑着走出,他早就,被她杀死千回百回了,还需要她来诅咒吗?
易寒脸色惨白,头痛的像被凿脑仁一样,躺在□□,却怎么也睡不着,随即起来洗了把脸,去找素心。
素心憔悴了很多,自从她那件事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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