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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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大官人-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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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阚不以为意地笑道:“要是小石跟人相争,我们着什么急?要说担心,也该为那个人担心才对。”话虽如此,却也让大家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到得近前,已可看圈中拼斗的两人并无狄小石在内,话说回来,若当真是狄小石与什么人动上了手,无论如何也不是这般小小的动静。

打斗的是两个年纪相当的劲装年青人,一人持剑,一人持刀,功夫也是旗鼓相当,你一刀我一剑斗了个不相上下,胜负之分难以预料。

两个劲装年青人均是满脸苦大仇深,仿佛对方是自己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手底下绝不容情,刀光霍霍剑影烁烁甚是凶险。但观望者却是人人面带笑容,如同看猴戏一般毫无半分紧张之感,个个大声吆喝着为他们打气。

再拼得几招,两个年青人额上大汗淋漓招式渐缓,显然功力损耗过多难以为续。人群中一个身着锦袍相貌俊雅的青年踏入圈里,叫道:“罗公子,吕公子,你们两位棋逢对手不分高下,再斗下去也难有结果,何不就此罢手?难道还非得分出生死来不成?给我沐坚一个面子,今日决斗就算平手罢。”

瞧见这俊雅青年,慕容阚神色一动,喃喃道:“原来是长安候。”

赵思德讶道:“难道这位就市遥王的世子长安候?”

慕容阚点点头道:“正是。”

两个年青人原本都已渐以难支,听见那长安候沐坚叫停,正待各自收手撤后,忽有一人唯恐天下不乱地高声嚷嚷道:“这两小子没劲,既然是决斗,当然要个输赢出来奇书网,打到这时候萎了算什么男子汉?没胆就回家去抱小丫环玩玩好了,别出来丢人现眼。”

慕容阚循声望去,只见那掀风点火的家伙可不就是自己的妹夫狄小石么?

两个年青人均是大怒,齐声冲狄小石喝道:“你这厮说什么?”

《神仙大官人》 第四卷 京城风云 第十四章 叶六律

“没听楚么?”

狄小石扒开身边几个人挤进圈内,嘻嘻笑道:“决斗不打趴下一个叫个屁的决斗?看两位精神气儿还挺足的,冲我发火不是白白地浪费了么?来来来,继续打,我帮你们鼓劲,免得半不半残不残的叫人看了笑话。”

周边的围观者有热闹可瞧自然不愿错过,都纷纷起哄叫道:“对,打得不上不下的算什么破事?打,打,快继续打。”

两个年青人对视一眼,犹疑不决地举起手中的兵器。

“等一等。”

长安候沐坚皱眉喝止,眼中射出慑人的精芒,紧盯住狄小石道:“阁下是什么人,挑拨他们相斗有何意图?”

狄小石摊摊手笑道:“我能是什么人?不就是一个看热闹的么?我又不认识他们,能有什么意图?纯粹闲得慌,找个乐子打发打发,没别的。”

他说的虽然是大实话,但沐坚又如何能轻信?踏前一步,气势越发凛冽,仿若无形利剑射向狄小石,森然道:“阁下这般托词,是将我沐坚当作三岁孩童么?阁下若是坚不吐露身份,就休怪我得罪了。”

狄小石随意摆了摆手,沐坚散发出来的凛盛气机就如薄雾被狂风吹过一般,登时驱散得干干净净,嘿嘿道:“你倒说说,想怎么得罪我?”

来人竟是个极为厉害的高手,为何自己在京中从未听闻过有这么一个人物,沐坚悚然一惊,厉喝道:“此人来历可疑,说不定是他国的细作探子,先将他拿下了,再交由上京府去调查审讯。”

他身后有两人闻声矫健掠起,若两头猛禽迅疾扑上。

“来的好。”静了许多天的狄小石正感手痒,也不管向世俗武功好手动手算不算欺负人,身形一晃,亦疾快掠起迎了上去。

“且慢。”

又有人高声喝阻,却已是晚了。三人转眼于半空撞上,身影交错间气劲四溢,响起一片混乱的噼噼啪啪拳脚交击声,不片刻便听得两声闷哼,沐坚两名手下如断线风筝般狼狈跌坠在地,不过转又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显然并未负伤。

沐坚更加凛戒,这两名手下的拳脚功夫他当然知根知底,无论哪一人都不在自己之下,联手便算遇上顶级的高手也不见得没有一搏之力,现在却被人打得毫无还手的余地,实在令他骇然。

“太弱,没多大意思。”狄小石落下地,摇摇头道:“打得不过瘾啊,老兄,你能不能再找几个厉害点的出来?”

沐坚愕然无语,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两名手下垂头丧气地相视一眼,对手明显留了情,亦不好意思再上去自取其辱。

“长安候,误会,误会了。”慕容阚总算也挤进了圈内,连连解释。

“原来是慕容兄。”沐坚瞧见是他,皱起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阚拱手告罪道:“长安候,这位是我的兄弟狄小石,向来爱开玩笑,这只是一个小误会,长安候请勿见怪。”

沐坚原本并非没有容人肚量的人,此际却心生不悦。论总体权势慕容世家虽是绝不弱于大楚任何一位王爷,但不管怎样自己都是具有皇家血统的候爷,那个叫狄小石的家伙无缘无故冲撞自己,慕容阚代为赔礼道歉,竟轻描淡写地一句请勿见怪了事,至少,面子上请求恕罪总该要的罢?看来,大楚的王爷太多,自己这个富贵候爷根本入不了名阀子弟们的眼。

当下沐坚淡淡地道:“不敢当,这位朋友既是慕容兄的兄弟,开个区区的小玩笑,本候又岂敢见怪?慕容世家一向交游广阔,本候也是知之甚深,只不知,这位朋友姓狄,与慕容兄的兄弟之称又从何而来?”

听他语气暗指慕容世家有结群植党之意,慕容阚不由一惊,苦笑道:“长安候言重了,实不相瞒,这位狄兄弟是舍妹的未婚夫婿,只因订婚不久,才可能未入长安候法耳吧。”心道自己这个大舅哥当得窝囊,妹夫惹了事,自己非但不能加以斥责,反而要出头顶锅,而且陪小心还得顾着别损了他的面子,着实有些儿猪头怪照镜子--两头不是人的郁闷感。

“他就是你那位妹夫……”沐坚一惊比慕容阚更甚,暗道自己怎么就漏了这一茬,两眼倏地瞪得滚圆,大失优雅仪表。

“长安候也听说过我这位妹夫……”慕容阚面色有些微赧。

沐坚连着咳嗽了几声:“咳,这个,令妹郎天纵奇才,不仅文采风流,更已金丹有成步入无上天道,可谓名满京都,咳,我虽然平素孤陋寡闻,却也是听闻过大名的,咳咳……”对慕容阚的不悦之意立时烟消云散,更生出些体谅同情来:任谁摊上这么个妹夫,不头痛才是咄咄怪事。

狄小石名满京都是没错,可绝对不是什么好名声。仗着有一个地行仙师父作后台,自号糊涂大圣,断流灞水,欺凌敲诈世俗中人,因稍有触犯便雷劈一县之令,论粗鄙、暴躁、无法无天,难有出其右者。吏部尚书慕容靖将女儿许配给这样一位人物,受其牵连被宣威帝严厉训诫不说,亦完全成了上京城的一个笑柄,导致慕容世家中人如今出门都自觉颜面无光。而齐放鹤丧命于狄小石一事却是尚未有几人知晓,否则沐坚有所顾虑,断不会因此小事暗讽慕容阚了。

慕容阚自是能听出沐坚话中含意,只当不知,为二人正式引见。

那边厢,倪姥姥连连摇头,恨铁不成钢地道:“这臭小子,这般任意胡闹,修行中人的脸面都给他丢光了,而且与你订了亲还跟别的女子勾三搭四……唉,荻丫头,日后你跟他成了亲,只怕要受上不少委屈。”

慕容荻嫣然一笑:“姥姥怎么会这么想?狄公子一片赤子之心,率性而为爱憎分明,我能够将今生托付于他,未尝不是我的幸运。”

倪姥姥也不得不承认:“臭小子心机单纯,有什么说什么,又敢爱敢恨,比起那些城府深沉虚伪作态的家伙来,不知要强出几许。”

慕容荻却又幽幽一叹,轻声道:“只是,我与他的婚约并非发乎自然,我总觉得,他跟我在一起,总是有些隔膜……”

倪姥姥哼道:“是不是因为姓夏的那个丫头?岂有此理,你还没过他狄家的门,那臭小子就竟然敢这样冷待你,我定要去找他问个明白,要是真如此,我决不轻饶他。”

“不,不是,不关夏姐姐的事。”狄小石闭关期间,慕容荻与夏青颜渐渐熟悉,关系不说极为融洽,但对对方均有欣赏之意,彼此以姐妹相称,这时连忙否认,又轻轻叹息了一声,幽幽道:“其实他并没有瞒我,他认为我跟他的这门婚事,有很大程度上是出于我家利用他摆脱二皇子的算计,偏偏,又的确有着这种因素在,所以……”

倪姥姥也无法否认当时的确是因为形势所迫,否则慕容荻的终身大事岂会如此仓促轻率定下?暗为慕容荻面临的处境担忧,却又找不出话来安慰开解,唯有叹出一口气。

半空中,忽有一把声音传来:“糊涂大圣狄小石可在?”

这声音虽然并不显高昂,却有如春雷滚滚,直撼听者胸腑,即便是倪姥姥,心神亦不由为之一震,骇然抬头,只见有两人凝立在城墙上方虚空。倪姥姥功聚双目凝神瞧去,不禁变色道:“齐放鹤的师兄叶六律来了。”

那边,狄小石已飞上半空,但见这两人之一便是在黑龙峡所遇的神勇候沐天杰,当即明白了另一人的身份,马上提高了警惕道:“我就是狄小石,想来你就是叶六律叶真人了?”

叶六律外貌毫无出奇之处,一身葛布长衫,看去就像个私塾里的教书先生,很难叫人相信这是一位已然修出元神的修行者。

沐天杰死死盯住狄小石,恨声道:“师伯,就是他。”

“正是。”叶六律点了点头,便不再说什么,静静地审视着狄小石,眼神平淡如古井,丝毫看不出情绪的起伏。

狄小石交叉双臂泰然回视对方,也不再发话,反正人家已经找上了门,说理也好,寻仇也罢,该来的总免不了,见招拆招便是。

倪姥姥疾忙飞近他们,叫道:“叶真人,有关齐真人不幸仙去之事,请听我一言。”

叶六律颔首道:“倪真人好,敝师侄虽已与我说过此事始末,但也不妨再听倪真人说说。”

“如此甚好。”见他没有便即发难的迹象,倪姥姥心下稍安。

听毕,叶六律表情亦无些许变化,道:“倪真人之言与我师侄所说大致不差,敝师弟道行低微,却好争强斗狠,有此劫数原属咎由自取,我若硬行寻仇,也于道义有亏。”

狄小石心中大奇,这叶六律竟然这样豁达大度,难道就准备任由师弟白死了不成?

《神仙大官人》 第四卷 京城风云 第十五章 说劫

叶六律的话风却又自一转:“然放鹤终究为我师弟,不仅丧身,且连神识都不可存,我若不与之报仇,又怎生对得起同门之情,又有何颜面面对本门列祖列宗之灵?”

他略略一顿,眼皮上撩,眸中霎时爆出凛冽到极点的灿灿神光:“情义公道难两全,狄真人,你待叫本真人如何是好?”

这一刻,元神期高手的威风才展现出来,强大无匹的气机雷霆万钧般卷至,迫得一旁的倪姥姥气息运转都为之一滞,暗自惊心,急提真元力抗御。

正面直冲的狄小石衣发陡地劲飘,身形却如怒海狂涛中的一座峻礁,纹丝不动,扬眉笑道:“叶真人说得好,事情已经发生过了,谁对谁错都无所谓,你要替师弟报仇更是天经地义,我也不想废话,要动手的话,这就来罢。”

“我们之间的一战势不可免,不过不是此时。”

叶六律忽然又敛去了外放的气机,淡淡地道:“狄真人,你元神未成,此刻我逼你动手,与一壮汉杀戮幼童一般无二,你心存不服尚在其次,我也不屑为之。不若我们来作一个约定,你修出元神之后,便是我们了结仇怨之时,一决后无论谁生谁死,双方亲友皆不许再行寻仇,你同意否?”

倪姥姥和沐天杰闻言均是为之错愕不已。

狄小石亦颇感意外,哈哈一笑,慨然道:“这个法子倒不失公平,好,我答应。”

双方立誓约定,叶六律向倪姥姥点头示意告辞,再不发一言,迳自带着沐天杰飘然而去。

“浑小子,你怎么就这样同意了?”

倪姥姥对狄小石的决定极为不满,道:“齐放鹤丧命本来是意外,你即使有过也用不着偿命。叶六律的这个提议看似公平,其实是因为顾忌你的师尊出面,才故作大方给你这个机会,以去后顾之忧。叶六律早些年就已经进入了分神期,等你修出元神,他的修为更加精深,你以元神初期的能耐与之斗法,又哪有胜算,岂不作茧自缚正遂了他的心愿?”

我要是真有个地行仙师父,早就请出来撑腰了,还用混得这么窝囊么?狄小石嘀咕,漫不在乎道:“反正已经是这么回事了,管他娘的。”

随着叶六律飞出一程,沐天杰终于按捺不住,失望地道:“师伯,我知道您的用意,可是,我师尊被他所害,这次怎么能就这样轻易放过他?”

“我明白你的心情。”叶六律凝住身形,面上表情仍无丝毫波动,负手仰首望天,道:“你是不是认为我顾虑太多,因此对我很失望。”

沐天杰垂下眼道:“弟子不敢。”虽说不敢,但话中不甘之意却是一听便知。

叶六律回首,瞧了他一刻,忽然道:“天杰,你知不知道,你师父名为我师弟,实则乃是师徒之谊,放鹤的不幸,其实我比你更心痛。”

“师伯……”沐天杰讶然抬头望去。

叶六律眼中闪过难以觉察的悲伤,又缓缓道:“当年你师父入门未久,你师祖便故去,我代师指导放鹤修行,对他的管束不免有几许松懈放纵,导致他滋生骄狂之心,争强好胜目无余子,因之得罪了不少修行同道,我劝戒多次亦是积习难改,此番遇此大难实是我之罪……”

“师伯……”沐天杰哽咽叫了一声。

叶六律自顾道:“修行大道漫漫,途中劫难无数,若心存半分畏葸,只怕就永无印证无上天道之日。我若要取那狄小石性命,莫说他师父只是地行仙,便是大罗金仙,我又岂会有丝毫恫惧?只是,他罪本不至死,强行取他性命,必会招来无穷后患。而且,这还不是我最主要的顾虑……”

他突然沉默了下来,沐天杰不敢出言相询,垂首恭候下文。

叶六律默然了好一刻,才续道:“这些年我周游四海,发现各国各地频生变乱,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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