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了一回,也找不到,不过后来这人就不曾出现了。”
“嗯,那三四月间,此地可有什么法师或魔师来过?”
陈公梁立时摇头:“这个没有,不要说我手下都没这方面的消息,就是旁人,也没半点风声听到。”
那斗篷人听到了此处,终于道:“中秋之夜,打扰了陈大人一会,倒是过意不去了。我们也要走了,临行还有点事情要处理,这就告辞了。”说罢举手作别,陈公梁见终于送走了这几个瘟神,几乎要大大地舒过一口气来。正欲拱一拱手,却突然身上一紧,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
陈公梁多年厮杀,经验丰富,本身就已魔劲见长,见势不妙,脸上一红,立时将一身魔劲尽数涌了出去!
谁知那人突然就缩回了手,陈公梁略微一动,身上就已恢复了自由。但他这一身魔劲,却如山洪崩摧,势不可挡,源源不断地狂涌而出,无论如何也收束不住,竟在片刻之间,就已流的涓滴不剩!
此时双方相距不过两丈来远,陈公梁知道这些法师习惯了用诡异手法杀人,对于近身搏杀不甚精通。他魔劲用尽了还有元力,骤然大喝一声,一步就跨前了丈许之远,双拳紧握,就要搏命般打将出去!
但他这蕴含元力的一脚才一落地,又发现一身元力又突然象找到了一个缺口一般,轰轰地向脚底下狂奔不休,这等奔流的速度,竟然将他的腿上皮肉,都撕扯得阵阵发痛。
“来人!”
陈公梁片刻之间,一身元力又复殆尽,整个身子也软瘫到了地上。但他的人不能动,两边门厅却还有二十来个仆役,此刻一声出口,抬头一看——却发现敞开的房门中,那两桌人手俱都一动不动。再仔细看时,隐隐约约间,就看到了面朝着这个方向的几人脸上,眼耳口鼻中淌下的黑色鲜血……
第一百八十九章、法师降临时(下)
这些所谓的法师,手段果然诡秘非常,竟然在刚才进门之时,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整座房子下了毒,甚至连所中的毒性都是不同——门房两侧的仆役中的是要命的剧毒,他陈公梁中的却是元力魔劲散失的散功之毒。
“你们……你们……竟然下毒!”
这时后面一直没有出声的两人中终于有一个人出口:
“切!还真没见识,亏你还是个什么八级魔战士呢,毒系法术,乃是光明正大对敌的手段,岂是下毒撒石灰之类的下三滥可比的?”声音听上去,竟然极为年轻,似乎只得二十来岁光景。
当先一人见身后的人啰嗦,冷冷地哼了一声,那说话的人立时缩了缩身子,不再言语。那当先的人就此站在那里不动,声息全无,陈公梁却能感应到他身上一种特殊的死人味道。他能成长为一个八级魔战士,手底下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自然知道这是人家即将要出手杀人的先奏。一想到或许下一秒自己就会全无反抗之力的死去,顿时绝望,眼皮一颤,就要闭上眼睛等死。
就在这时,那斗篷人的声音又似乎从极遥远处传来:“陈大人,你修炼的武功心法藏在何处,快说了出来,我想要看上一看……”
陈公梁想过人家做这等手段的无数可能,却怎么也想不到堂堂法师,要看的竟然是一本武功心法。面色一惨,嘿嘿冷笑道:“你杀了我满门上下!以为我还会说嘛?嘿嘿,那心法我也藏的不甚隐秘,你们还是自己去找吧!”
“咯…咯…咯……咯……咯……”
那斗篷人突然发出了一阵母鸡咯咯啼叫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却诡异之极的只在这小小的庭院内回荡着。旁边的屋内,突然传来了“托”的一响,却是有人脸上淌下的黑血,终于滴到了地上,发出清晰而又轻微的响动。
“不过是几个仆役的性命,陈大人又何必耿耿于怀呢?你的二位夫人和四个儿子可还舍不得你离去呢……”
“他们……他们……”陈公梁一听妻儿未死,突然精神一振,只是他如今力气全无,却是根本回不过头去看上哪怕一眼。
“你们……把他们带出来我看……”陈公梁的脸上闪过一丝凄凉之意,他也知道,到了这样的地步,人家又怎么会放过他一家老小的性命?只是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便是能多看妻子和儿子一眼,那也是好的。
那当先的斗篷人似乎也有些恻然,低声道:“你们去把他的妻小带出来吧……”
他身后的两人立时入内,不久陈公梁就听到了身后的衣衫和鞋底的拖地声,和人体倒在地上的沉闷动静。他挣扎着,想要努力转过身来,只是全身上下,每一条肌肉都象摊在地上的面条一样,无论如何也不能动弹一下。那斗篷人袖袍微动,陈公梁就骤然翻了个身,变成了侧身相对。
陈公梁终于看到了他的家人的模样——他的两个妻子,一个与他青梅竹马,如今也有四十九岁了,另一个却正是蜜*桃成熟之时,只得三十二岁。四个儿子,老大二十二了,如今也有了五级的水准,已能独挡一面;老二也有十九,虽然稚嫩,读书武功都还出色,老三老四却只有十二岁、八岁,都还在天真无知的年纪。
只是如今他这六个家人,一个个脸色惨白,却都瘫软得连肌肉抽动一下都是不能,只能睁着一双眼睛,剩下一对眼珠子还能转动。陈公梁见家人如此,凄然道:“他们……他们如何了?”
那为首的斗篷人道:“你放心,若我愿意,他们马上就能完好无损……嗯!我先让你们说几句话吧。”说罢也不动手,只是过了片刻,这六个人都喉咙抽动,有了动静,再过一会,陈公梁八岁的儿子“哇”地一声哭出声来,想要往他娘怀里钻去,无奈根本动弹不得手脚,只能在那里“娘啊……娘啊……”大声哭叫。
七人皆是相对涕下,陈公梁呐呐无言,反而是他的老妻开口道:“老爷,拿了心法出来,咱们也是一个死,可不能遂了他们的意!”
陈公梁哑着声音道:“夫人说得不错,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那斗篷人笑道:“你不说嘛,呵呵,好强硬啊……那你……就一!个!一!个!地!看着!他们!死吧!”
他那老妻嘶声道:“死就死!你道我没见过……”话音未落,突然喉咙一哑,声息绝无,反而是肌肉又有部分可以了动作,凄惨之极地在地上蹦达起来。整个身体的皮肤表面,青筋爆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一阵一阵的涌将出来,两个眼珠突出,嘴巴大张,将头一下一下地向地下撞去——
“嘭——嘭——嘭——嘭嘭嘭嘭——”
她的头愈撞愈快,只是全身依然无力,虽然将地面撞得嘭嘭作响,却只在额角上磨破了一点头皮。汗珠一阵一阵地涌出,片刻之间就在地上形成了一篇水渍,又过了片刻,这一篇水渍竟然积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洼。这女人本来保养的极为白嫩的皮肤却慢慢皱缩了起来,人也再不能动弹,只有那一阵阵的汗水,却还在涌个不停……
陈公梁看着自己青梅竹马的妻子,在眼前活活地流干汗水而死,眼中渐渐流出了血水,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刚刚认识的时候,她还才四岁呢……拖着鼻涕,老是跟在自己后面跑,可自己当时却不愿意有这么个小不点跟着,经常要躲开她……所以找不到公梁哥哥的她,就只能躺在地上哭泣,就好像今天躺在他对面哭泣一般……我……我为什么要躲开她呢,一直不离不弃,不是此生可以在一起多呆许多时辰吗……”
“陈大人,想好了吗?现在开始杀第二个了……”
陈公梁犹在迷迷糊糊之间,就看到对面的二夫人哭叫了一声“老爷……”,接着就又复叫不出声来,开始了在地上抽搐挣扎的漫长过程……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另一种的动心吧……当年自己父母为珍岙郡大豪丁鹏山所杀,自己第一次复仇,只得二十三岁,力不能敌,就是掳掠了这个襁褓中的女婴,逃出了性命;第二次复仇二十七岁,依然不是丁鹏山对手,这个女子当时六岁,看到鲜血淋淋的自己,偷来了食物和伤药,又救回了自己的性命;第三次报仇,三十二岁,终于击杀了丁鹏山,却留下了他这个十一岁的女儿,带回细心抚养,一直视为己出……等到想要将她嫁人的时候,她却灌醉了这个叔叔,半夜爬到了自己的床上……如今,都已经为自己生了两个儿子了……”
斗篷人等二夫人也凄惨地死去之后,又幽幽的开口:
“陈大人的脾气可真硬啊,她们可是死的凄惨万分呢,这般痛苦挣扎,几乎要耗尽了心神,死后可是连投胎都做不到呢……罢了罢了,你既然如此,第三个,我就杀的简单一点吧……”
他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陈公梁的身前,只是陈公梁躺在地上,却根本看不到这斗篷人的身形,只能看到踩在一片汗水积成的水洼边的靴子,和水洼中倒映而出的模糊影像。
他身后的一个斗篷人突然走出,手中显出一柄碧绿的短剑,拎起了他那大儿子的头发,将短剑顶在了这个青年的颈后。
第一百九十章、豪杰自有出头日
那为首的斗篷人又道:“陈大人,想好了,说嘛?”
陈公梁看着眼前双目圆睁,却又泪水模糊的大儿子,颤声道:“儿子,咱们就要死了,你怕不怕?若是怕,爹爹就将那心法拿出来给他们,大家也好死的爽快一些。”
他这大儿子咧开了嘴巴,露出白森森的洁白牙齿,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哭:“爹,我怕个鸟!手上也沾了十七八条性命了,我早捞够了,您别理他们!”
陈公梁呵呵惨笑:“好儿子,倒有些老爹的骨气!”
他儿子身后的斗篷人猛然将头发往后一拉,短剑前送,顿时在他的咧开的嘴巴之中,“噗”地钻出一截碧绿的剑尖来,在圆月下闪着幽幽的光芒。这一丝光芒稍纵即逝,悠忽而灭,却是那人已将短剑拔了回去。陈公梁的大儿子俯身倒地,只是那一张嘴巴和两个眼珠子却不曾合上。
这短剑的毒性显然极为猛烈,这霎那之间,从嘴巴和颈后伤口喷涌而出的鲜血就成了黑色,不久之后,连双眼中都汩汩地流出黑色的鲜血来。圆溜溜的嘴巴和两只眼睛正对着陈公梁,仿佛他的儿子突然之间多生了一只硕大的眼睛一般,茫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只是其中,却再也没有了一丝神采……
场中慢慢的传来了一股臭味,这个大儿子虽然坚强,但这么给人家切断了中枢神经,死后却终于屎尿齐出,流了满地……
二儿子到底没见过什么世面,此时也脸色苍白,喉结蠕动不已,但他毕竟是读过书的人,身上也有几分武艺,却兀自咬紧了牙关,不肯出声。小儿子此时已经哭的嘶哑,只有嘴角还在抽动,脸上神情茫然,似乎连思维都已经没有了;十二岁的老三本来一直双眼圆瞪,死死盯着这三个斗篷人,如今闻到了这一股臭味,也终于抽抽搭搭地哭出声来。
……儿子都是懂事的,但他们真的不怕吗?不!他们很怕!连自己当爹的都怕,他们又怎么可能不怕?只是他们都将自己当个爹,所以……宁可一死而已……
“不要!我说……我说!”
陈公梁终于万念俱灰,心中只有了一个念头——让几个儿子死得光彩一点吧。“你们待会下手干脆一点,我……我说就是……”
斗篷人终于拿到了心法,拿在手上看了看,一掌拍成飞灰,片片而落……
“不是,这不是瘐奉事的手札!”
刚才开口的斗篷人又开了口:“六师哥,咱们弄错了?那……这些人?”
领头的斗篷人鼻中又“哼”了一声,转身而去:“草狗而已,杀了便是!”
这一夜,天风王国多户行省黄杨郡陈府,燃起了熊熊大火,事起仓促,便连身为八级魔战士的陈公梁都没有逃出来。连同两位夫人、四个儿子,八个丫环使女,二十一位仆役下人,都死在了火海之中。只有他的三个徒弟,因为回家过节,算是活了一命。
“吾徒葛龙和见字如晤:兹有内门庾泽斌奉事,故庭所留手札,经查被盗二十二年,着即收回。为师与庾奉事旧识,为你争得此务,且毋懈怠!据查:其武功心法类似者有七:
一、航迦帝国梧殿行省铜山郡宗正江,八级魔战士;
二、航迦帝国平海行省吴胜郡莫海刚,七级敏战士;
三、岚阳王国肃山行省共湾郡汪清,七级力战士;
四、岚阳王国刀火行省尚义郡格林顿。赖恩,七级魔战士;
五、沮桦帝国永平行省前苍郡杰罗姆,七级敏战士,刘鸣桐麾下黄蜂寨主;
六、天风王国多户行省黄杨郡陈公梁,八级魔战士;
七、温迪得联邦武成行省南坑郡萨姆,七级敏战士,狮风帮帮主。
汝为学徒八载,今庶几可窥见人法师门径,若能以此事结庾奉事欢心,或未必不能以此功晋入内门、得传宗门之真法也。切切!切切!”
苏明海看着手中的这张绢布,心中总有抹不去的隐忧,只是他却还对黄杨郡陈公梁已被灭门的事情茫然无知。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将这张绢布收了起来。
他自八月初六到达荆兰馆,如今转眼就已二月。马修夫妇能凭着当年一本残缺的心法,练到六级巅峰,乃至跨入高阶,天资自然极为出色。他们本来三月下旬晋升之时,因积累深厚,就已稳固了七级修为。如今心法又得完善,又加上山神麻扎的熏肉滋补,终于先后跨入了八级的门槛。连带原先四级的卫斯理,都已变成了五级;而靳晓竹因为本来就有天赋,所练的功夫又是较好,如今得了苏明海和马修夫妇这两个经验丰富的老人指点,更是到达了五级巅峰,眼看就要跨入六级去了。反而是罗宾还在三级踏步,应该是实在没有什么天份。
鲁建宏、巴尔二人行动甚速,石柱关谢朋策也是尽力配合。因此虽然路途遥远,但弗雷德等七人的家眷、还有一些愿意来的亲戚,共八十七人、十二户人家都已在五日前到达荆兰馆。其中鲁建宏颇有些偷鸡摸狗的本领,长于刺探,判断力也是不错,还让他揽了情报的工作去,如今已在罗宾的店中帮忙,先熟悉熟悉情况。
苏明海的这一个窝,终于有了些模样,他看了看自己的经验条,这段日子以来,虽然勤练不缀,但每天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