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暗道这道人只是罗嗦,东问问西问问,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要进去听讲,红玉在一旁插道:“好教你长长见识,八景宫宫主,元始门门主,通天教教主,现都在观内,就连女娲娘娘,也是刚刚进去!”
神道人听了这番话,心下倒有了算计,天神教欲图中原,和中原各教派自然是水火不容;如今听到中原各教派的头目,都在此处,只怕这鸿钧道祖,也是他们一边的。也不知道这帮人是不是在这里秘密谋划,商议讨伐我天神教,果然是与我教生死存亡有关。神道人想到这里,见四处如人,也听不到观内动静,不如弄个手段,暗自里做翻童子,偷偷进了观去,听一听中原教派在谋划些什么。
青玉和红玉见神道人自家寻思,也不回话,正待问他到底要不要进去听讲,却见神道人双袖中蹿出两股白烟,两位童子措不及防,被喷了个满头满脸,须臾就地软倒,打个哈欠,都沉沉睡去了。
神道人正是用了天蜃功里面的一道法门,唤作神仙醉的,白烟中夹杂了瞌睡虫磨碎的粉末,若是凡人吸得一口烟,只怕要睡到死;就算是金仙未加防范,也须沉睡半日。
观内高台上鸿钧道人正在端坐,突然“嗯?”了一声,道:“贼子作死!”女娲娘娘听了问道:“老师何事?”
“无事,你们安坐即是。现有天神教教主在门口放肆,失了礼数,还弄手段迷倒我两个童子。”鸿钧道人不动声色道。
通天道人怒道:“果然是贼子,居然寻到这里来,老师且让吾出去,试试吾仙剑锋利否?”
鸿钧道人摇头道:“你等安坐。吾已有分身去给他个教训。少时必见分明。”
神道人正在偷偷进了观去,却见里面有道人手持一根竹杖,怒冲冲地从观内走出,神道人还在暗忖自己手段隐秘,怎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那道人走到近前,举竹杖开口骂道:“哪里来的贼道人,也敢在吾门前撒野!”当即持杖打来。
神道人见来势凶猛,也并不惧,略略后退,让过了这一竹杖,道:“道人慢来,可是鸿钧道人?”
鸿钧道人收了竹杖冷笑一声,道:“吾正是鸿钧!尔自持小道,也敢来吾门前放肆!”
神道人也冷笑一声,不知道从哪儿取过一根木杖,头部弯成圆弧形状,本来是微道人所持,唤作:“牧羊杖”,暗喻持杖管理信徒,当成羔羊一般。神道人取了牧羊杖道:“鸿钧,你也配在此讲道,说三道四,敢不敢随我到广场各凭手段,做个高低?”
鸿钧道人闻言哈哈大笑:“痴儿不知在梦里,只当作人皇!当吾不知汝的来历么?”
“我是西方天神教教主神道人,受千万教徒供奉!你在此小小道场,有何能力?”神道人相讥道。
两人一边斗口,一边脚下不停,已经到了广场以上。鸿钧道人抡起竹杖,只望神道人面皮上招呼;神道人持牧羊杖左右抵挡,道:“手底下不过如此,也妄称教祖?”
鸿钧道人笑道:“还在做梦罢,吾且说了尔的来历罢:本是小小天蜃兽,修行多年交两友;愿力凝就神躯壳,反手杀人做教主。夷道人,希道人和微道人一向可好?”
神道人听了这番话,如有雷惊的孩子,雨淋的蛤蟆,自以为行事隐秘,天地不知,那知到了鸿钧道人这里,有如亲眼所见一般,手下略慢了慢,鸿钧道人一竹杖打在脸上,只听得一声脆响,再看时好大的一个红痕。神道人惊呼一声,跳出了圈子,将脸一摸,又恢复了原状。鸿钧道人调笑道:“打人要打脸,痴儿吃了这一竹杖,醒了没有?”
神道人被打得三尸神暴跳,不再多言,从怀中取出一具竖琴,上有四十七弦,望空一祭,掐个法诀,竖琴上各弦无风自动,正是大无音术。鸿钧道人见了,笑得打跌:“连希道人的大无音术也使出来了?于吾有何用处?”说完照旧用竹杖乱打,神道人暗运天蜃法力,将身体化为滚滚天蜃气,鸿钧道人竹杖到处,只是打了个空。自从吞并了微道人,天蜃气里面也混了聚散法门,竹杖来时顺势让了。
神道人化了天蜃气,看自己落于不败之地,使出神之经里面的法术,喝道:“神说,要有雷!”暗自运法诀一引,上方悄无声息的出现一处虚空,随了神道人的言语,从中降下一道天雷,有水缸粗细,见风化为一条张牙舞爪的西方神龙,头顶无角,有两翼四足,遍体披了鳞甲,照鸿钧道人扑来。
鸿钧道人不慌不忙,把左袖张开,那天雷化的神龙有如泥鳅一般,自己掉进袖子里面去了,鸿钧道人笑道:“此乃小术尔。”依旧持了竹杖乱打。
神道人正待运用一门天蜃化形诀,欲将天蜃气分出些许,化作一些上古奇兽,用来斗法。鸿钧道人心中一动,笑道:“时辰即到,没法活动筋骨了。”左手望空一捏,神道人自觉身上一沉,不由自主了逆转了法诀,依旧化作人形,鸿钧道人持竹杖打下,神道人自觉诸多法术,全身法力运转不灵,无奈用背硬接了这一竹杖,只打得眼前一黑,只欲吐血。神道人知道不好,连忙从怀中取了一块玉牌在手中,此乃本命牌,如遇凶险,可捏碎此牌,华都城天神殿王座下有个密室,里面保存了一部分天蜃兽本体,就算当前躯壳飞灰湮灭,那部分天蜃兽本体也会自动醒来,假以时日,只能恢复。
神道人叹了一声,道:“痴儿!”用手指向神道人眉心点去。
只听得有人叫道:“手下留情!”鸿钧顿了一顿,竹杖依旧压了神道人,抬头看去,只见西方远远的来了两位道人。
第三十九回 紫霄宫内排座次 分宝岩上定气运
神道人也扭过头看去,却是认得,原来是西方佛宗的二位宗主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到了,不由叫道:“准提道友!接引道友!还不速速前来援手?”
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也是在佛国灵山道场里受了钟声影响,心有所动,联袂上三十三天外查看,两人作为佛宗的宗主,自然早已开了心识,比起神道人却是少了很多弯路,准提道人却是微微感应到了金身真法的气息,正在奇怪哪儿来的佛宗弟子在大罗天,谁知道原来是天神教教主神道人,被一道人用竹杖死死压住,动弹不得,正在疑虑之中,神道人已经不顾一切的叫喊起来:“准提道友可记得往日一起切磋经义的夷道人?”
准提道人略一皱眉,已知端倪,原来是希道人不知为何却附身在神道人体内。却听那道人呵呵笑道:“如今也顾不上秘密了?”
准提道人上前稽首为礼道:“这位道友,还请手下留情。吾与这位略有私情,还望看了薄面,放他一马,也好日后相见。”
那道人竹杖丝毫不松,道:“这等见利忘义的,准提道友也要维护么?”
准提道人正色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莫说吾与夷道友有切磋经义之旧,就算是素不相识,一样也是如此。”
“原来佛宗经义如此,吾算是领教过了。”那道人笑道:“只是此人辱吾道观,还说吾道不如他之道,见识恁地浅了,有如井底之蛙,以为井口即天尔。既然准提道友说请,也是时机未到,今天吾就放过此人一马,留了他还有用处。”
接引道人在一旁听了,拱手为礼道:“如此最好。”准提道人也点头道:“道友大德,佛宗必有回报。”
那道人笑道:“且慢许诺,一会儿你只怕还要对我怒目相向。”准提道人正在疑惑间,却见那道人左手两根手指一并,直直戳在神道人的眉心泥丸宫;神道人怒吼一声,连连催动天蜃诀和聚散法门,一身法力居然毫无反应,心道不好,赶忙捏碎了手中的玉佩,只觉眉心处一股极为霸道的奇异气流,将自己全身的生机活活地吸去,不由惨叫一声,已经化为飞灰,随风而去。
准提道人见状纵然是佛性,也做了金刚怒,大吼一声,从泥丸宫中现出一具法身,金身真法已经修到了极致!法身有二十四头,十八只手,执了各式佛宗法器,有璎珞伞盖,花贯鱼肠,金弓银戟,架持神杵,宝锉金瓶,正欲冲向那道人,忽觉背后一紧,接引道人叫了一声:“准提且慢动手!”却把法力渡了过来,逆转了金身真法,接引道人和准提同修金身真法,法力相通,是以准提道人的法身还未完全成型,又慢慢的缩了回去。
准提道人正在疑惑之间,却见接引道人身子一转,已经站到自已前面,和那道人相对。
只听接引道人慢慢道:“这位道友暂且恕了准提的冲动。接引还未来得及请教道友姓名,实在是失礼了。”
准提道人心中暗道管他姓名,你我联手,还怕他来?上前一步,和接引道人是肩并肩站到了一处。
“还是汝有些见识。神道人有天蜃分体之术,刚才只是打回原形,只是让他多修数年而已。”那道人随手拖了竹杖,道:“吾名曰鸿钧。汝可识得?”
接引道人自然从来没有听到过,但暗运慧眼看去,只见那鸿钧道人随意一站,居然身体气息和大罗天不分彼此,似乎鸿钧道人便是这天,便是这地!举手投足之间有天地相助,如何抵挡!
接引道人看到此处,虽然是清心寡欲,不沾红尘,不由后背也流下汗来,躬身道:“识得识得。”又对准提道人道:“不可放肆。”暗暗用心识将自己所见传给了准提道人。准提道人顿时脸上有些不自然起来,咳嗽一声,也躬身道:“鸿钧道友还请宽恕。”
鸿钧道人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吾兴大起,在此处开坛讲道,虽然和汝等道有不同,然则汝愿意听的话,不妨自己入观去吧,吾的本体自在大殿内恭候大驾。”说完身体渐渐透明,有如融化于大罗天中。
接引道人惊讶道:“此鸿钧道人凭了一具化身,已有无穷威力,本体之能,只怕是无所不能。准提道友,吾等不妨进去听了道法,也好有个参悟。”
准提道人也是无话可说,两人行至道观前面,只听两声惊呼,青玉和红玉童子两人从地下爬起,红玉道:“哥哥,怎么我等在门口睡着了?刚才那个教主哪儿去了?”
青玉还未回答,见有两道人来到观门,气度非凡,上前询问,佛宗两位宗主自然老实通了姓名,红玉将二人领入观内,只留下青玉童子在门口乱看那天神教教主去了何方。
少时二位宗主已经随了红玉到了大殿,见一位道人在高台上安坐,见两人进来,道:“两位道友才来,叫吾好等。”准提道人听声音正是刚才门口的鸿钧道人,此时见道人面目模糊,越是运了眼识要看清楚,越是模糊不清,身后一片虚空,不知通向何处。
接引道人一张面黄肌瘦的脸庞抽动几下,稽首道:“老师之道,博大精深。佛宗二人,特来听讲。”
鸿钧道人点点头,也不发话,示意二人坐下,又对红玉童子道:“时辰已到,关了道观大门。再有人来,不可放入观内,只可在外静候。”
红玉童子领命出门去了,准提道人见地上蒲团之上已经坐了三男一女四位道人,认得老子并元始道人,连忙互相施礼,老子又引荐了通天道人和女娲娘娘,两位宗主听得名头,知道厉害,也是互相施礼。见边上两个蒲团空着,连忙坐下。
高台之上鸿钧道人看了看台下众人点头道:“两位佛宗道友,和吾道虽然不同,但也可互相参悟,不可以师徒相称;老子并元始、通天、女娲,可为吾弟子。”老子等人闻言再次在蒲团上躬身道:“谢过老师。”
鸿钧道人道:“吾弟子四人,且排个名次,也好互相见礼。”
“但凭老师做主。”
“老子颇有功德,可为大师兄;女娲补天,功劳不小,可为二弟子;元始,通天,汝等第三第四。”鸿钧道人顿了一顿,慢慢说道。
“谨尊老师法旨。”老子等四人互相重新见礼。其余三人都口呼大师兄。
鸿钧道人咳嗽一声,略略清了清嗓子,已经慢慢讲了开来。这一番讲的是由浅入深,果然是天地大道,无所不包;台下六人听得是如痴如醉,沉浸在中,无法自拔。鸿钧道人讲到妙处,异相纷呈,有各种仙人妖魔,从背后虚空化形而出,各做姿态,均是幻影,变化无穷。老子等四人越听越是心惊,原来自己修炼的道路,却是兜了无数的圈子,无法直通天道;接引并准提道人听了也是暗自心惊,对照自己的经义,触类旁通,渐渐的把佛宗经义补充,完善。
鸿钧道人这一讲,一刻不停,足足讲了三月光阴,讲到后来,已经是晦涩难懂,见台下六人,渐渐都皱了眉头,显是无法领会,于是止住了讲。台下六人依然沉浸在思维之中,并未及时醒来。鸿钧道人并不唤醒众人,而是细细查看六人,见老子体内只是一股玄黄之气充沛其中;元始通天法力精湛,唯通天有一股煞气随身;女娲一股粉红色妖气纵横;佛宗二位一白莲,一宝气。看了半响鸿钧道人暗自点头,自己入定去了。
又过了不知多少时辰,似乎有三五日,老子率先清醒过来,其他众人也渐渐清醒过来,都略略回味自己悟到的道,齐齐躬身,谢过了鸿钧道人。
鸿钧道人点点头,道:“再讲下去,汝等也是无法领悟。本次开坛讲道,只能到此了。”说完沉吟半响,又道:“天地洪荒,已经过了无数年,恩怨纠结,不可再继。汝等应天而生,来听吾讲道,自然要各自担当。”说完掐法诀用手一指台下六人:“汝等听了吾道,可为圣人,从今往后,无灾无难,只有一条,如果天地纠结的恩怨无法解开,此天地当在数百年后有一大劫数。到时候天崩地裂,汝等圣人自可无忧,但大劫之下,其他生灵反手化为齑粉。”
台下老子道:“吾等愿意为老师分忧。”
鸿钧道人道:“不由汝等不为。”说完一运法诀,台下六人只觉身子一轻,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收去了,接着又是一沉,只觉周围天地元气不停地疯狂涌入,身体有如气球一般,内部膨胀欲裂,直至无可再涨,天地元气猛然一停。六人顿时只觉浑身似乎有运用不完的法力,天地元气随时可以随意调遣,不由大喜谢过鸿钧道人。
鸿钧道人面无表情道:“吾已经取了汝等的部分真灵在此,寄在虚空,从此汝等圣人之身,永不陨落。汝等可将所悟,熟练运用之后,自然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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