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大坤点了点头。
“天涯已经对这件事有所怀疑,这种没必要的麻烦完全是你自作聪明的结果!”月瑶毫不客气的道:“主人对你的擅自决定很生气!”
“我只是想为主人省下十五万两银子!”尹大坤有些委屈。
月瑶教训道:“不错,你的确为主人节省了十五万两银子,但你却打乱了主人的全盘计划。为了对付万杀堂,主人已经精心准备了多年,就因为你此次擅自主张,主人不得不再次推迟将要对万杀堂展开的行动!”
“我……我……”尹大坤叹息一声,道:“属下知罪,请姑娘转告主人,属下没有遵照主人命令行事,甘愿接受惩处!”
“不必了!”月瑶无奈的摇摇头,道:“我来的时候主人已经特意交待,要我好生安抚于你,不许有责怪之意!”
“主人!”尹大坤单膝跪地,懊悔的闭上了眼睛。
“希望前辈……下次不要再自作聪明!”月瑶留下一声叹息,经由暗室的另一处暗门悄悄离去。
驿站,唐善屈身蹲地,手摸风火剑留下的烧炙痕迹,怔怔的发着呆。
“这个老头的剑怎么可以冒火?”怀柔郡主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惊讶,但却有些好奇。
“河南紧急公文,马上飞递,六百里加急!”一匹快马冲在驿站门外,马上的军士急声喝喊着。猛地,他的眼睛瞪得溜圆,怔怔的盯着院内如此一对俊男美女,呆在马上。
唐善在宫内的时间虽然不长,可平日里所见无非三百、四百里加急的公文,六百里加急的马上飞递倒还是头一回听闻。
“河南发生了什么事?”怀柔郡主好奇的询问着。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的驿卒和驿丞呢?”来人面有疑色,好在他还认得唐善的绣春刀,而且看得出这把绣春刀绝非凡品,所以只是直言询问,未敢放肆。
“进来回话。”唐善亮出了自己的腰牌。
“参见上差大人!”来人跳下马,奔入院内,拜在唐善脚下,急道:“山东青州矿工王堂、河南柘城盐徒师尚诏蛊惑乱民发动民变。王堂聚众万余,杀我指挥赵太等官员近百人、官军两千余,围攻东昌、兖州二府。师尚诏聚众数万,攻取归德府、柘城、鹿邑、太康等县。两股乱民攻取一府、两州、十八县,河南、北直隶、山东三省震动!”
怀柔郡主大惊,低声催促道:“速速回宫,禀报皇上!”
来人闻声一怔,惊声道:“朝廷还没有获悉此事吗?那……大人为何在此相侯?”
“废话少说!”唐善紧锁眉头,低声斥责,道:“后院取马,我们速速回京,入宫面圣。”
来人大惊,失声道:“这是发给兵部的公文,不是上奏皇上的奏折。”
“三省震动,事态严重,直接奏禀皇上便是!”唐善也懒得解释,催促一声,“快去换马!”
三匹快马,四蹄翻飞,沿路狂奔。
前路拐出一队人马,马是膘肥体健的军马,马上之人却是农夫打扮,手中所握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单刀。
整队人马停在路中,向着唐善三人张望。
有人道:“还好,总算把他们截了下来!”
“乱民!”唐善脑中泛起两个字,勒马缓行,临近在三丈外,放声询问道:“锦衣卫正五品仪卫在此,拦路者何人?”
“锦衣卫的番子?”有人低声惊叫,一众人等面面相觑。
“管他是什么人,截下奏急的公文再说。”一个强壮的汉子打马窜出,挥舞着单刀冲上。
他只是个身体强健的农家汉子,并不懂得武功。唐善挥出一拳,只一拳,他的咽喉已经被唐善击碎,咕噜一声翻倒马下,立时没有了气息。
“大伙一起上,只要拿下公文,就可以为师大哥多争取十数日时间。”听他们的叫喊,这些人该是河南柘城盐徒师尚诏的属下。
唐善冷哼一声,道:“乌合之众,岂能成事!快快下马投降,本官可以饶了你等的性命!”
“他只有一个人,大伙一齐冲上去,一人一刀也就把他砍了!”有人在挑唆,“杀!”一声叫喊,十余骑齐齐冲出。
唐善挑起嘴角露出残忍的笑,不屑的道:“无知鼠辈,自寻死路!”
他只是探出右臂,一身劲力直透指尖,五根手指宛如五柄锋利的小剑,飞快的转动起来。眨眼间,冲上来的十余个人尽被折断手腕,一个个摔落在地,痛声哀嚎。
“犯上作乱是什么罪?”唐善跳下马来,随手拎起一把单刀,阴声道:“死罪!”手上一动,单刀直入临近一人的胸膛,这人哀嚎之声立止,当即丧生在刀下。
怀柔郡主为之一呆,惊声道:“唐善,你……你干什么?”
“这些乱民罪同谋逆,当斩!”回话间,唐善手中单刀又是一动,一刀之下同时割开了两个汉子的喉咙。
“这些人并不是贼首,不过是些饥苦百姓,可以饶他们不死!”怀柔郡主急忙为这些引颈待割的汉子求情。
“截杀朝廷官差,不能留他们活命。”唐善手下再杀一人。
“上差饶命!饶命!”一个略显单薄的汉子趴在地上,忍着腕上的痛楚,连连叩头,哀求道:“小的没了吃食,只是为了活命才随同师尚诏作乱,还请上差饶了小的一命。”
“呸!”临近此人的一个中年汉子唾了他一口,怒道:“师大哥是为了我们兄弟的生路才揭竿而起,你昨日还说什么同生共死,今日却对着锦衣卫的番子屈膝求饶,你可对得起师大哥?”
“你一定会对得起他,因为我会成全你!”唐善手起刀落,结果了他的性命。
“你……”怀柔郡主有心阻拦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上差饶命!”剩余的七八人纷纷跪倒求饶。
“饶命可以,但你们得给本官一个饶你们不死的理由。”唐善的单刀抵在了身前一人的颈侧。
“我……我知道师尚诏夺取太康县之后便会率兵东下夺取凤阳!”这人颤声回应,羞愧的垂下了头去。
“噢!”唐善脸上露出笑容,道:“这个消息应该可以保住你的性命!”单刀离去,架在了另一人的颈侧。
这人怯怯的道:“师尚诏如若不能取下凤阳便会移兵攻取五河县,再若有失会改道萃县。”
“好!还有什么?”唐善看向其余五人。
“没……没有别的消息!”未及回话的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颤声回复。
“那便怪不得本官了!”唐善劈出一刀,一刀分五式,五人胸前暴血,齐齐倒地。
“你……你不该杀他们!”怀柔郡主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难道把这些人放了?”唐善微微皱眉,回道:“私放乱匪,郡主可以无忧,下官却吃罪不起!”
“那你也不能私自处斩!”怀柔郡主带着极度的震怒吼道:“应该把他们押解进京,交由朝廷按律惩处。”
“军情紧急,下官不能在这些乱匪身上耽搁时间,请郡主宽恕!”唐善的刀再次举起,转向先前放过的二人。
二人大惊,连滚带爬跪在怀柔郡主马前,哀嚎道:“郡主救命……上差大人答应过不杀我们的……”
“唐善!”怀柔郡主瞠目叱叫:“你该不会连他们两个也要杀了吧?”
“不错!”说话间,唐善已经挑断了二人的颈椎,丢去单刀,翻身上马,面无表情的道:“军情紧急,速速回京!”
怀柔郡主眼中滚动着泪花,怔怔看去,似有泪珠滴落。唐善催马之时瞥眼看来,怀柔郡主却扭去了头,显然已经真的动了怒。
“还好!这几个乱匪本就是非杀不可,现在又可以用来改变怀柔郡主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好感,总算是一举两得!”
唐善暗暗叹息,也暗暗庆幸,幸亏这些乱匪帮助改变了怀柔郡主对他的印象。
王选侍早已打定了以身相许的主意,如果怀柔郡主这位惹不起的小祖宗再又芳心暗投,万一两人在宫内引得一番争风吃醋,恐怕唐善想不死都难!
夕阳垂,渐黄昏,紫禁城。
紧急公文被侍卫一路送交到世宗皇帝手上。
圣旨下,俞谏提督河南、山东、北直隶三省军务,发兵十万,围剿王堂、师尚诏……
唐善接到一道密旨,带领锦衣卫、三千营、五军官军各两百,便衣进入山东、河南,伺机擒拿匪首。
怀柔郡主侯在殿外求见世宗皇帝,不得。
常安公主前来劝抚,怀柔郡主瘪着嘴扑在她的怀里,悲声涕泣,很是伤心。
唐善退出殿来之时正好得见怀柔郡主哀怨的涕泣,略感神伤。
第九十九章:神木炼血
“梅师姐?”问话的是雪莲,着一身粉色裙衫,背一具古琴,对着一袭紫色长袍在身,丝巾遮面的梅儿道:“血梧桐千年一现,没想到我们竟有如此仙缘,真的被我们找到了!”
雪莲缓步踱上山坡,黛眉轻蹙,因为她看到了树下的陆槐与掌柜。
“师姐,有人先到了一步!”她的声音有些失望。
“不怕!”梅儿的声音中透着丝丝笑意,道:“他们不是修士,只是普通的武者,应该不会懂得血梧桐的妙用!”
陆槐察觉有人来到,不经意间瞥去一眼。只是一眼,他的目光已经无法收回。
这个人的身影太熟悉了,那是令他魂牵梦绕,一颦一笑都深深刻在他记忆中的爱侣。
“露露?”陆槐痴痴的喃喃着。虽然远方的女人用一条丝巾遮面,可他完全能够肯定,那就是他的露露。
“露露已经死了!”掌柜挑起眼皮看了看远处的雪莲和梅儿,轻轻叹息一声,道:“你应该很清楚,早在仙霞关的时候露露就已经死在血隐忍者的手里!”
“那么她是谁?”陆槐死死的盯着走上前来的梅儿,就连眼皮也不肯眨一下。
“广陵真人座下弟子雪莲,见过二位道兄!”雪莲看了看血梧桐,道:“雪莲与梅师姐将要在此修法,还请二位道兄回避。”
“露露?”陆槐对着梅儿低声呼唤。
梅儿浑身一震,眼中有愤怒的目光射出,厉声道:“道兄认错人了!”
“我绝对不会认错人!”陆槐再又嗅到似曾相识的幽幽体香,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正色道:“请你摘下脸上的面巾。”
“放肆!”雪莲芳容急变,叱道:“仙霞散人门下弟子岂可被人得见真容?”
“仙霞散人?仙霞关?”陆槐突然瞪大眼睛,惊声道:“你……你是梅姑?”
雪莲脸上的惊色并不逊于陆槐,呆呆的道:“你……你们认识?”
陆槐忽然出手,掐住了梅儿的手腕,厉声道:“露露根本就没有死,是你侵占了她的肉身,是不是?”
梅儿叹息一声,道:“梅儿借由露露姑娘的肉身出世不假,可露露姑娘早已死去,否则主神尚在,梅儿根本不可能进入她的肉身!”
掌柜缓缓闭上双目,当日的一幕再又浮现:一张巨大的蛛网,一只巨大的、面相凶恶的蜘蛛,当露露跌落在他身边的时候,露露已经没有了气息。
“陆槐!仙姑所说不假,露露的确早已死去。而且我们曾在仙霞洞内有过约定,露露的肉身乃是被仙姑所救,所以也该……由仙姑处置!”
“她根本不是人!”陆槐的眼中射出了冰冷的目光。
“不错!”掌柜叹息道:“我当时所看到了一只巨大的蜘蛛!”
“妖孽!”陆槐的眼中隐隐泛起杀气,掐住梅儿的手爪开始渐渐发力。[·]
“不能那么说!”掌柜拉住陆槐的手,劝道:“她毕竟救了我们的性命,而且使得露露的肉身免遭损害!”
梅儿的眼中浮现柔和的目光,淡淡的道:“梅儿多年以前便已悟道,绝非道兄口中的妖孽!”
雪莲叱道:“世俗凡人,岂知修士之法,还不速速退去?”
“你走!”陆槐甩开梅儿的手腕,冷声道:“今日我可以放过你,因为你毕竟救过我和掌柜一命,而且还保住了露露的肉身。可你马上将露露的肉身送回仙霞洞,否则……别怪陆槐得罪!”
“得罪?”雪莲冷笑一声,道:“就凭你?”手臂一展,已将古琴取在手中,弓指一弹,“退下!”
铮的一声琴响,陆槐如同被巨锤击中胸口,倒飞出七八尺远,“轰”的一声撞在了梧桐树上。
“你又是什么妖怪?”陆槐压下胸内混乱的真气,将两截小剑凝在掌中,准备进行反击。
梅儿叹声道:“道兄并非修道之人,还是莫要同我等争斗,免得徒受伤害!”
陆槐瞥见了张四海与彤彤的坟墓,疑声问道:“二位该不是想打这对伉俪的主意吧?”
“陆槐!”掌柜已经退在远处,劝道:“修法之人不问尘世,我们毕竟是世俗凡人,无力与这些修士相争,还是回避为好!”
“这么说,即便她不肯送还露露的肉身,我们也是无可奈何?”陆槐只是疑问,却没有发觉掌中的两截小剑开始慢慢消融,精光一现,两截小剑竟然在他的真气之下重新幻化成一柄极其精致美丽,流转着华光异彩的宝剑。
“啊……”雪莲惊声出口,“你竟敢偷偷摄取血梧桐的精华?”手指急动,怒道:“看我不震断你的心脉!”
“慢!”梅儿压住了她的手指,疑声道:“不是他在窃取血梧桐的精华,而是有死灵做媒,正将生前的功力连同血梧桐的精华传入他的体内。”
“陆槐?”掌柜只见陆槐整个人漂浮在树下,鬓发似一根根钢针般射向四方,一双眼睛变得血红,似要爆裂开来,不由惊叫一声,踏步奔来。
“小心!”梅儿惊声示警。
掌柜已经奔近,可他距离陆槐还有一丈,一股强大的气息突然迎面扑来,“轰”的一声将他掀翻在半空,生生将他推出了三四丈远,这才摔落。
“哇……”掌柜内脏受到震荡,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陆槐掌中的宝剑似是被梧桐树注入了鲜血,渐渐的变成了血红色,猝然间,宝剑暴涨三尺,其内有血光流转,鲜红欲滴。
雪莲慢慢拨开梅儿的手,屏气凝神,似要准备抚琴。
梅儿急道:“死灵已经击发了血梧桐的千年精华,以你在魔琴上的功力,根本不足以与它抗衡!”
“我只是试探一下,看看千年血梧桐有何玄妙!”回话间,雪莲轻轻拨动了琴弦。
琴声入耳,陆槐猛的张口大嘴,发出了一声虎啸山林般骇人听闻的吼叫。
“噗……”的一声,雪莲张嘴呕出一口淤血,颤抖着手掌压住琴弦,缓缓的屈下身,坐在了地上。
梅儿眯着眼睛静静看来,但见陆槐手中充满了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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