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起了怀里这张“金票”的用处,唐善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但他对此事绝口不提,径直道:“不是金子的问题,而是我发现了陷害陆槐的凶手。”
129:魔宗法会
“是谁?”掌柜闻声惊叫,眼中射出浓浓杀气。看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好像唐善发现的不是陷害陆槐的凶手,而是屠杀自己满门的恶魔。
唐善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道:“左忆山!我亲眼见到他在显灵宫外使出了一招钻心剑,杀死了影子门的钱主事。”话语道出,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偷偷瞥了一眼陆槐,心头响起疯狂的笑声。
就在昨日,左忆山以及其身后的庞大势力还要令他心惊胆寒。即便听闻陆槐的传奇,他还是顾虑重重。可他万万没想到陆槐的实力竟然会如此强大。现在他不仅要借助陆槐除掉左忆山和月瑶,不仅要接管月瑶的强大势力,还要让陆槐除掉杨腾,而且要彻底摧毁杨腾的势力,一劳永逸。
苍天有眼,唐善得见左忆山在情急之下使出钻心剑并没有为他引来杀身之祸,而是送给了他和陆槐一个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只要抓住左忆山这条线索,陆槐便能够洗刷冤屈,再也不必隐身避形,羞于见人。他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邱兰的面前,站在邱寒天的面前,让事实来证明自己的无辜。而唐善则完全可以牵连出杨腾,先报血仇,再一雪被囚六年的耻辱。
杨腾身为邪派天尊,武功极高,势力极大。以唐善目前的实力,能够在杨腾手下保住性命就已经是万幸,复仇雪恨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遥远的梦。可现在有了陆槐,这一切实施起来简直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左忆山?”掌柜足足愣了半刻,疑道:“唐大人所说的是不是为了替元香报仇杀死了杨乐的左忆山?他不是为元香报了仇之后便畏罪自杀了么?”
唐善得意的道:“左忆山并没有自杀,而是改头换面变成了决明道长。”
掌柜沉吟片刻,道:“决明乃是凤友山庄陈夫人的属下,而后又投靠了影子门的门主月瑶,你说他是左忆山?”
唐善点点头,神秘一笑,道:“真正的月瑶或许早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月瑶就是影子门从前的门主元香,蓝元香子!”
掌柜的表情正如唐善所料。不管是谁听了这句话都会跟掌柜的反应一样,满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唐善只能从头讲起,“这件事还要从八年前说起,岳思鸾在鹰嘴峰上比武招亲……”
唐善向掌柜讲述一场精心设下的骗局以及杨乐的真正死因。
这件江湖隐事一直埋藏在唐善的心里,或许他对掌柜没有任何戒心,或许他认为月瑶已经没有了可以利用的价值,或许他终于懂得了养虎为患的道理……所以他才会将这个秘密和盘托出。
听完唐善的讲述,掌柜紧紧的握起了拳头,恶狠狠的道:“等陆槐恢复了本性,我们就去对付决明和月瑶,把陷害陆槐的真凶一个个揪出来,谁也别想跑掉!”
“不能等!”唐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月瑶和紫焰散人也有联系,而且紫焰把两个弟子以及玄清别院都交给了月瑶,可见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不一般。紫焰和他的弟子嫣儿都已经见到我和陆槐在一起,这件事很快便会传到月瑶哪里。一旦月瑶收到了消息,她就会做出相应的准备。我们晚一分行动,她的准备就会越充足,只有尽早动手才会对我们有利。”
“可陆槐现在的状况……”掌柜脸上隐隐现出忧虑之色,但他思量一番之后还是做出了决定,点着头道:“陆槐已经背负了七年的骂名,现在终于有机会洗刷冤屈,而且机会稍纵即逝,不管怎样,我们一定不能放过决明这条线索。该怎么做?请唐大人指教!”
“指教不敢!”唐善客气了一句,道:“月瑶有四个据点,影子门、玄清别院、凤友山庄和万杀堂。左忆山不会去万杀堂,玄清别院又有南北双玄,他应该负责打理凤友山庄或是影子门……”他轻轻摇头,“不!他们经营影子门多年,大可不必亲自打理,而凤友山庄却接管不久,所以左忆山最有可能出现在凤友山庄。”
掌柜脸上渐渐泛起疑惑,像是对他的分析感到惊讶。
唐善不查,继续道:“月瑶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是玄清别院,因为她要在那里修炼妖法。可她毕竟是杨勇的夫人,所以她一定会时不时回到万杀堂。我们先赶往凤友山庄,去抓左忆山。动身以前,我会派出两队锦衣卫缇骑校尉,分别打探月瑶和左忆山的具体行踪和详细情况。如果我的推断没有失误,得到缇骑校尉回复的准确消息以后,我们就可以进入凤友山庄抓捕左忆山。至于要不要对付月瑶,或是还要对付哪些人,那就要看左忆山怎么说了!”
“说完了?”掌柜脸上没有惊讶,只有疑惑,“大人在此事上能够得到什么好处?”
如果把这件事情反过来,陆槐如此积极的帮助唐善,掌柜倒是可以理解。因为唐善毕竟为露露报了仇,陆槐欠着他的人情。可唐善并不亏欠陆槐什么,与陆槐的交情也不过而而,根本不值得他如此积极的为陆槐去运作。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果此事没有关系到唐善的切身利益,唐善为何要如此积极主动?
凡事皆有缘由,所以掌柜才会起疑。
唐善听了他的疑问先是一愣,随即哑然失笑,道:“我亲眼目睹左忆山使出钻心剑,不仅为陆槐发现了线索,也为自己引来了灾祸。八臂天王和擎天战斧就是左忆山那些人送给我第一件礼物。现在这件事不仅关乎陆槐能不能洗刷冤屈,也关乎我自己的性命。只有把陷害陆槐的人一个个揪出来,通通做掉,我才会安全。况且杨腾与我还有血海深仇,如果连他也一同做掉,摧毁他的势力,岂不更妙?”
对于掌柜这样混迹江湖多年的人精,唯一能令他相信的话就是实话。
唐善无一隐瞒,如实相告,掌柜反而有些脸红,木讷的道:“我对大人本不敢有怀疑之心,可这件事关系重大,月瑶的势力更是不可轻视。冒犯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不必!”唐善随便摆了摆手,道:“要是刚刚没有见识到陆槐的本事,我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他!”
“为什么?”掌柜忍不住问了一句。
“月瑶势力强大,如果陆槐没有足够的实力对抗,我告诉他岂不是害了他?”唐善这句话听起来还蛮像那么回事,可接下来的话就不怎么样了。他道:“原本我打算隐瞒这件事,借此牵制左忆山和月瑶。反正我们之间也没有冤仇,而且他们一直在打杨腾的主意,要是做掉了他们,反而成全了杨腾,我还真有些舍不得。即便他们请了杀手来取我的性命,我也没想与他们为敌,还再想方设法要与他们沟通沟通,只要可以和平相处也就罢了。现在陆槐有了足够的实力,留着他们终究也是祸害,当然要把他们做掉才能永绝后患。”这些话他原本可以不说,别说掌柜是人精,即便是妖精也无法洞悉他内心的想法。
唐善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总之他看到掌柜就觉得亲切可信,毫无顾忌的把所思所想竹筒倒豆一般通通讲了出来。
掌柜听得有些发傻,忽然“哈哈”一笑,道:“你这娃娃倒也实诚!”
唐善实诚?
如果这句话让唐善自己说出来,那他一定会脸红!
倒也未必,此时唐善耳听夸赞竟然爽声发笑,脸颊之上没有半分羞红的意思,看来他的脸皮又厚了几分!
“咦?”掌柜发出一声惊疑,看向唐善的胸口。
唐善也觉得有些异样,垂头来看,只见胸口发出墨绿色的淡淡光芒。诧异间,他急忙在怀里胡乱摸了起来。
发出墨绿色光芒的物件终于被他摸了出来,不过是一块玉牌——魔宗法会的路引。
“魔宗法会即将召开,总坛弟子孤风……总坛弟子绮彤……奉广陵真人指令,迎接唐善唐大人进入魔宗总坛。”随着清脆的人声,一对与唐善年纪相仿,周身散发出淡淡蓝色荧光的青年男女在山坡下现身。
这对男女都是男装,一套白袍,丝带系发,腰缠蓝色帛带,脚踏白布靴。看似在缓步行进,可来势甚急。眨下三次眼皮的时间,他们便已经站在了唐善的面前。
“什么狗屁魔宗法会,早不开晚不开,现在小爷要去消除杀身之灾,要去找杨腾报仇,你却偏偏要召开了?”
唐善向这对眉清目秀的魔宗弟子翻了翻白眼,道:“本官尚有要事,能否推迟几日再去?”
孤风和绮彤的眼中现出异样的光彩,像是在反问:“你说能吗?”
“要不然……”唐善想了想,问:“本官可不可以选派一员缇骑校尉代为参加?”
绮彤摇摇头,微笑着道:“弟子奉命相请的是唐善唐大人,不是随便哪一员缇骑校尉。”
唐善无奈的撇撇嘴,再又看向孤风。
孤风面无表情的道:“如果不能请到大人,孤风和绮彤便是失职。总坛明令,失职者处死。”
“你们两个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唐善一声不发,抬眼看明月,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泼皮架势。
“唐将军!”梅儿盈盈走来,施礼道:“陆槐的事还需从长计议,不能急于一时。眼下将军参加魔宗法会要紧,请将军不要难为他们。”
“魔宗法会总该不会开个一时片刻便会散伙吧?真要是开上三两个月,左忆山还会等我们去抓,恐怕早已请好高手,设好陷阱,反过来对付我们了!”唐善有苦难言,“唔”了一声,沉吟不语。
就在这时,陆槐也傻兮兮的走了来,道:“唐老弟……露露……你去!”
唐善听得明白,他是说“既然露露已经开了口,那你就去吧!”
唐善无语,只能在心底叫骂,“你真是个重色轻友的白痴,我要是你,现在就把孤风和绮彤杀掉,先抓到左忆山为自己洗清冤屈再说!”幸亏他不是陆槐,如果陆槐真的那样做,岂不是在挑战魔宗全族?最后的结果,他和陆槐都将不得好死!
赖着不走不是办法,况且陆槐也表了态,唐善长叹一声,终于迈出了脚步。
130:魔宗之路
唐善搞怪般捏着发出绿光的路引,看起来像是提着一盏灯笼的模样,一边照着脚下的路,一边慢腾腾的行下山坡。
一阵清香飘过,“大人这边请!”孤风和绮彤站在了坡下的小路上。
“大人?”小路两旁呼啦啦跑出两队锦衣卫。
带队的是元泰和修明,呼唤出声的也是二人。
“你们回去告诉指挥使大人,就说本官已经赶赴法会!”唐善拨拨手,两队锦衣卫纷纷退让。
孤风和绮彤二人左右相伴,沿着小路前行。唐善时不时吸着鼻子,绮彤似乎觉得好奇,此时终于扭过,俏生生看来。唐善脸上泛起猥琐的奸笑,道:“好香!真的好香!”他说的乃是香风,绮彤的体香。
绮彤急忙转过头去,但还是被唐善发现,她在偷笑。
“唔!真香……唔!好香……唔!真的好香……”唐善没走几步便唠叨一句,再走几步再又唠叨,像是得不到绮彤的回复便不肯罢休。
绮彤的修为一定不会很高,因为刚刚走出一里多,她便再也控制不住,把头转去一旁,掩着嘴,吃吃的笑了起来。
孤风始终是一副面无表情,冷冰冰的模样,可现在却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小爷就是调戏你家女修,看你能把小爷怎样?”唐善心里暗暗得意,嘴上再又唠叨:“真的好香!”
孤风脸上的尴尬神色更甚,终于忍不住道:“大人,您闻到的香气……是弟子身上的味道!”
唐善注意到了风向,虽然三人都被包裹在清香之中,可微风却是从孤风这边吹来。
没有尴尬,脸不变色,唐善的定力绝非寻常之人可以比及,“是你身上的味道又怎么样?香就是香,难道男人身上就不能有香味?”他的声音和态度也很自然。
“噗……”虽然轻轻掩着嘴唇,可绮彤还是噗笑出口。
不知为何,自从行下山坡,距离陆槐越来越远,唐善心底便莫名其妙的犯起了一种怪怪的感觉。像是一个懵懂少年初次离家远行的忐忑不安,像是双目染疾暂时失明的彷徨失措,又像是巨人林立感觉自身的渺小无助……
现在他终于找到了答案,无知!
具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无知而勇的人,绝对是傻逼之中超一流的货色。
有知而狂妄,无知而谦恭才是残酷世界适者生存的不二法则。
远离陆槐,面对未知的魔宗总坛自然要产生无知的恐惧,唐善的“真香”便属于接近狂妄的挑衅,几乎将他沦落为傻逼的同类。还好他很快便找到了答案,更懂得无知应该谦恭,所以他才会温文尔雅的求教:“法会定在何日举行?都有哪些修士将要参加?具体日程是如何安排的?有没有并非修士的凡人将要前往……”他的问题又杂又多,但凡是他想到的他都要问到。
绮彤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但却并不是因为陆槐此时儒雅的言谈举止,而是因为陆槐的变化实在太快。
刚刚在山坡上的时候他是一副耍无赖的泼皮模样,而在小路上他是猥琐的登徒子,可现在他却变成了一位风度翩翩的儒雅之士……
孤风竭尽所知,对唐善提出的问题给予答复,可唐善对他的回答还是不够满意。
没有亲眼见到魔宗总坛的真实情况,唐善对于任何人的任何回答都不会觉得满意。即便这样,他还是提出了留在心底的疑问:“往届参加魔宗法会的锦衣卫为什么都没能返回?”
孤风脸上露出了难色,似有忌讳,未作回复。
绮彤或许猜到唐善的儒雅风范完全是临时装扮而成,其实他的内心怕的要死,所以发出一记银铃般的笑声,道:“第一位大人目无尊长,得罪了传法长老,自然不能活命。第二位大人擅闯总坛禁地,被看守弟子当场击毙。第三位大人同……同……”莺声脆语,听在人的耳中很是受用。可说到第三个参加法会的锦衣卫,她的脸上却露出忸怩之色。
孤风急忙接去话语,道:“第三位大人在祭坛之下调戏护坛弟子,被当众肢解。第四位大人获准进入天魔宗修法,不想修法有失,元神爆裂而亡!”
大路上停着一辆马车。看到这辆马车前,唐善所见过的最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