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墙下的六个雪人怒声咆哮起来,握起巨大的拳头,向着掌柜击去。
“不必理他!”吉萨制止住雪人的攻击,“他是凡人之躯,根本不可能对飞雪令造成伤害。”
掌柜蹿起一丈余,脚蹬墙面,再又升起七八尺。但他的上升之势已竭,身躯开始下坠。只见他双袖一抖,握出两只匕首,相互交替,插入雪墙,飞速上攀。
十丈雪墙,掌柜如同一只松鼠,嗖嗖嗖蹿上,而后凌空跃起,以一双匕首向悬浮在空中的飞雪令扎去。
嘭的一声爆响,掌柜的匕首没能接触到百色的三角小旗,却被一股巨大的威能震得倒飞出去。
雪莲叹息一声,手拨琴弦,一道白光射出,疾驰至掌柜身下,托着他堕落,以免负伤。
“陆槐!掌柜老而无用,帮不了你!”掌柜神色萎靡,呆呆的瘫坐在地。
雪墙内的陆槐正在苦苦思量对策,身下的两只猎豹相继上扑,可却始终与他存在数尺距离,无法触及,急得嗷嗷乱叫。得见此景,陆槐不由苦笑,自己此时的情形竟与这两头畜生一般无二。
“不要耽搁了!”吉萨在墙头对众多雪人发令,“该是出手的时候了,杀了他!”
十七个雪人竖起硕大的手掌,催动真元,纷纷拍向雪墙。
轰隆之声大震,陆槐不知所以,猛然一惊。只见几十道白茫茫的寒气透过雪墙,射入两头猎豹的体内。
两头猎豹各自嗷叫一声,腾起两丈多高,张开大嘴,猛的喷出一团寒气。
事发突然,陆槐不及防备,被一团由寒气凝结而成的冰球击中左肩。霎时,他的左肩被冰冻了起来。另一团寒气随后射到,但他已然警觉,疾摆魔刀,将冰球平拍了回去。
两头猎豹瞬时化为血雾,轰的一声,沙石飞滚,地面被砸出一个方圆数尺的大坑。
“坑?”陆槐眼前一亮,拖着冰冻的左臂,仗着魔刀,掉头扑下。随手两刀,地面出现了一条深坑。
吉萨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高声叫道:“就是现在,还不出手?”
十七个雪人怒声咆哮,同时用注满真元的双手拍击雪墙。
“嘭!”两头猎豹刚刚生成,当即被强大的声波震得爆裂,不仅重新化成了血雾,而且随同着声波,如同暴风骤雨般向陆槐周身砸落。
陆槐自然生警,身上炸出一团烟气,试图与突然攻入的强大声波相抗。
可惜,雪人的咆哮与真元不知被放大了多少倍,竟然轻易突破了陆槐的防护,裹挟着两团血雾,压入了他的身躯。
“成了!”吉萨欢叫一声,弹射而起,手抓三角形的白色小旗,左右一挥,徐徐落下。
三面巨大的雪墙开始崩塌,随即消融。外围的十七个雪人相继变成一个个彪形大汉。
吉萨落地,对其中一人道:“吉索,血祭已成,我们不仅夺得了魔刀,还多出了一头百年妖兽!”
被称作吉索的汉子咧嘴一笑,道:“哥!这一次我们雪宗护教弟子倾巢而动,宗派无人防守,随时都有被毁的凶险。可现在看来,即便冒了天大的风险,我们总算不虚此行!”
雪墙崩塌,附加在陆槐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刚刚压入体内的血雾开始急速外泄。
陆槐大惊,因为外泄的血雾同时带走了他体内的真元与鲜血。他有心制止,可却根本无力相抗。
嘭……陆槐炸成了一个高达一丈的巨大血球。
“陆槐?”雪莲吓得花容失色,惊声尖叫。
“唉……”掌柜轻声叹息,如同树皮一般褶皱干瘪的脸颊上,挂出了两滴冰冷的泪珠。
“魔刀呢?”吉萨的脸上带着欢笑,可笑容却逐渐变得僵硬。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向血球看去。
炸成血球的本该是血雾,的确,刚刚的血球正是由血雾组成。可血雾渐渐凝结成血滴,再又汇聚成涓涓血流,流淌在血球的表面。
雪莲发出一声轻咦,呼唤道:“掌柜,陆槐还活着!”
陆槐的确还活着,当血流出现的时候,他的身影也显现在血球中。只是他的脸色变得极度苍白,像是身躯里的全部血液早已流淌的干干净净,就连一点一滴也没有存留。
“怎么可能?”吉萨怔怔的看着血球,喃喃道:“血祭已成,他的肉身怎么还在?”
吉索也疑声道:“血祭下的妖兽应该由血雾幻化而成,不该是现在这样!”
一滴鲜血在血球中飞出,滴落在陆槐的眉心处,瞬时被吸附进他的体内。
“的确不该是这样!”仅有一滴血入体,陆槐突然开口,“你们血祭大。法当真不错,竟然可以助我提升法力!”说话间,涓涓血流纷纷转向,扎入他的身躯。眨眼间,硕大的血球消失不见,所有的血液全部融入了他的体内。
吉萨失声惊呼,噔噔噔退后数步,“你……你是一个炼血的修士?”
“炼什么并不重要!”陆槐的身后炸起一股烟尘,九杆长枪浮现,而在每杆枪的枪杆上,再又贴附有一柄利剑。他向着吉萨跨出一步,冷笑一声,道:“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你们怎样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155:事出有因
“陆槐!”雪莲从树梢上飘下,拦在陆槐身前,“雪宗弟子从不插手修界争端,此次护教弟子倾巢而出,抢夺魔刀,一定另有隐情。”
“隐情?”陆槐沉声反问:“这些人想要取我性命,抢夺魔刀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向他们诉说我的隐情?”
雪莲的脸上露出苦笑,“诸位道兄与雪莲同为魔族旗下弟子,他们向你出手,雪莲自然不能袒护。可现今你平安脱险,反要为难他们,雪莲却不能不为他们求情!”
“天下还有这样的道理?”陆槐已然动怒。
“有!”掌柜走来,“雪莲姑娘与他们有同宗之谊,自然该替他们求情。”
陆槐一愣,“掌柜的,你也这么想?”
掌柜正色道:“我只是想知道,他们究竟有什么隐情!”
“说吧?”陆槐叹了口气,可在叹气之时,他却突然一动。
吉萨眼见一道红光射来,不及做出反应,手中一松,飞雪令已然不见。
吉索抢步窜出,其余十六位汉子随之而动,齐向陆槐奔去。
吉萨竖起手掌,高声喝令:“住手!”再又一叹,“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吉索与十六位汉子齐齐收住脚步,扭头看来,“吉萨?丢失了飞雪令,我们如何向掌门人交代?”
吉萨自嘲道:“如果我们都变成了死人,还用得着交代什么吗?”
“吉萨道兄!只要你们说出自己的难处,陆槐一定会放过你们。”雪莲笑盈盈的道:“即便他不肯放过你们,也不会将飞雪令据为己有。请放心,我会把飞雪令送回雪宗。”说着,她摊开手掌,凑在了陆槐面前。
陆槐面带难色,似有不舍,讪讪的笑着,对雪莲道:“说实话,这个小旗真的蛮厉害,我原本没打算还给他们。可你日日为我抚琴,助我消除心魔,令我恢复神智,我欠着你的人情。既然你开了口,飞雪令也好,飞花令也罢,现在是你的了!”
飞雪令交到了雪莲手上,雪莲面带娇笑,对着吉萨晃了晃,道:“吉萨道兄,现在你可以说说,你们为什么要抢夺陆槐的魔刀?”
“雪妖!”吉萨神色凝重,沉声道:“我们雪宗与天魔宗一样,都有自己的天劫。可不巧的是,出世的魔刀只有一把!雪宗弟子向来不插手修界争端,所以同天魔宗达成约定,请天魔真人用魔刀帮助我们诛杀雪妖!可惜,天魔真人并没有得到魔刀。但他特意传书与我,告知此事。事关雪宗生死存亡,所以我才不得不带领护教弟子前来抢夺魔刀!”
眼波轻送,雪莲侧视陆槐,“你怎么看?”
“怎么看?”陆槐反问着,苦笑道:“自从他们放过了掌柜,我就没打算要他们的命!”
雪莲眼眸一转,突地一笑,“既然天魔真人可以帮助雪宗诛杀雪妖,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她故意卖了个关子,顿了顿,“魔刀在你手中,你完全可以帮助天魔宗和雪宗渡过他们的天劫。”
陆槐眼睛一亮,“你是说……让我帮助天魔宗消灭天魔狼,帮助雪宗铲除雪妖?”
吉萨神色严肃,“如果陆贤弟真的肯帮助雪宗诛杀雪妖,我等自然会鼎力相助,而且猎杀雪妖所得,全部归贤弟所有。”
掌柜挑着眼皮看向陆槐,“雪莲姑娘的法子的确是两全其美,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好吧!”陆槐思量一番,终于应下,对吉萨道:“到时我们如何联系?”
吉索摸出一块亮晶晶的椭圆形玉牌,刚要走来,却被吉萨拦下。
“哥?”吉索面带疑问,捏着椭圆形的玉牌,不知该如何是好。
吉萨一笑,道:“凭此玉牌,我们的确可以及时找到陆贤弟,可我们雪宗远在辽东,一来一回,岂不耽搁时日?不如你我兄弟自此便跟随在陆贤弟左右,一旦雪妖出世,我们便可引路返回,不至误事。”
陆槐一怔,道:“你是怕我失信吧?”
“贤弟误会了!”吉萨急忙解释。
掌柜插嘴道:“陆槐,就让吉萨、吉索兄弟跟我们同行好了,大家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
掌柜自有他的打算,他曾亲眼见识过雪人与飞雪令的厉害。此去京城与唐善会和,追捕左忆山,查找陷害陆槐的真凶,难保不会遭遇到困厄与不测。有了吉萨兄弟追随左右,陆槐的安全便多了一份保障。
陆槐倒是没有此想,可掌柜已经答应,他也不好拂了掌柜的面子,由鼻孔“嗯”了一声,算是应下。
吉萨一喜,对十六位汉子令道:“你们立刻返回雪宗,禀告掌门人,一旦发现雪妖出世的迹象,立即向我发送消息。”
“是!”十六位汉子抱拳躬身,应了一声,匆匆离去。
而在此时,陆槐却已迈开脚步,行在路前。
雪莲扬了扬手,将飞雪令抛给吉萨。
“谢谢姑娘!”吉萨连忙道谢,瞥了眼陆槐,低声问:“陆槐贤弟打算去哪里?”
“京城!”雪莲抿嘴一笑,眨眼间,人已经飘在陆槐身旁。
“我们走!”掌柜对吉萨兄弟招了招手,叹声道:“二位可别像他们俩一样,飘来飘去的。老朽年迈,经不起折腾!”
吉萨偷笑,同吉索一道,跟在了掌柜身后,追随陆槐而去。
京城,显灵宫。
被皇上赐名为“靖微妙济守静修真凝元衍范志默秉诚致一真人”的邵元节,竟然大病不起,五音五觉尽失,更有仙逝之危。京师朝天、显灵、灵济三宫,早已乱作一团。
连日来,朝廷不断委派官员前来探视。
今日,唐善得到消息,怀柔郡主将代表皇上,亲临显灵宫。
郡主的车驾浩浩荡荡行在大道上,唐善手持腰牌,站在路中,拦下了车马。
“护驾!”也不知道那个傻逼侍卫叫了一声。
“鬼叫什么?”旁里有人踹了这个“傻逼”侍卫一脚,“这是锦衣卫的唐大人。”
“哪位唐大人?”一身貂裘,裹着婀娜的身姿,怀柔郡主从车上行下,挑着凤眼看来。
唐善遥遥参拜,“下官唐善,参见郡主!”
怀柔郡主立身于车下,对身前的侍卫道:“去问问,他在半路拦截本宫,有什么要事?”
唐善站起身,捧着一脸假笑,道:“郡主不必差人询问,下官听得见。”
“听得见就回话。”怀柔郡主没好气的道。
“请郡主借一步说话。”唐善对着怀柔郡主招了招手。
这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放肆?
一众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是被唐善的狂妄举动傻了眼。
“放肆!”怀柔郡主怒声呵斥,但却举步行来。
一众侍卫面带疑惑,像是见到了一桩咄咄怪事!
怀柔郡主行近,唐善将她拉去了一旁。刚刚站定,怀柔郡主挣脱了他的拉扯,怒目看来,气道:“本宫还要代表皇上前去显灵宫探视邵真人,有什么话,快说!”
“两件事!”唐善也不绕弯子,照直道:“第一,你去显灵宫探视邵真人的时候,替我留意一下,金一针在不在那里。第二,皇上将我调往北镇抚司任副使,你找个机会,替我推掉这个差事。”
怀柔郡主睁大眼睛看来,“说的轻巧,我又不认得金一针,如何替你留意?还有,调你去北镇抚司,皇上是下了圣旨的,我怎么帮你推掉?”
“该怎么做是你的事!”唐善也不解释,只是道:“你要是不帮我,我这条小命可就没有了!”
“死了活该!”怀柔郡主噘起嘴,像是在使小性子。
“哎呀我的郡主亲奶奶!”唐善苦着脸,连连作揖,“我的这条小命就攥在你手里,帮不帮忙就看你的了!”
怀柔郡主翻了他一眼,“显灵宫就在前面,要找金一针,你自己不会去找,为什么非要我去?”
唐善贴耳细语,她的脸色立时大变,惊声道:“你说什么?邵真人不是生病,而是遭人陷害,中了人家的毒手?”
“我的小姑奶奶,你能不能小点声!”唐善吓出了一身冷汗,“总之我不能去显灵宫,你也要小心济安这个人!”
“你……你该不是也中了人家的毒手吧?”怀柔郡主面带关切之意。
“差不多吧!”唐善无奈的道:“如果找不到金一针,我或许会比邵真人死得还要惨!”
“邵真人活不成了?”怀柔郡主神色虽惊,可却压低了声音。
唐善叹道:“老道身旁有济安这样的恶徒,即便有救,济安也不会容他活命的!”
怀柔郡主愤怒的道:“那我将此事奏报给皇上,即刻抓捕济安,将他下锦衣卫,营救邵真人。”
“证据呢?”唐善板起脸,正色道:“我说出济安暗害邵元节,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让你小心提防他。你稀里糊涂把这件事告诉了皇上,到头来查无实证,那我岂不是死罪一条?”
“可……”怀柔郡主再又压低了声音,悄声问:“济安盗走了护国法印,暗害邵真人,难道就算了?”
唐善暗暗后悔,真不该告诉她实情。万一这位姑奶奶犯起脾气来,自己这条小命怕是就要搭进去了!
怀柔郡主见唐善很是难看,瞪着眼睛道:“看你吓的?不就是替你查查金一针,再请皇上收回成命吗?这两件事交给我!至于济安的事……我们以后再说!”
唐善一怔,因为他没想到郡主的脾气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刚刚还要惩治济安,营救邵元节。现在却变成了以后再说,而且还一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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