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柔郡主眉头一挑,气道:“你是堂堂的锦衣侍卫,手握生杀大权,武功也不错,怎么这个也能要了你的命,那个也能杀了你?你的绣春刀是干什么吃的?”
唐善瘪着嘴道:“他们都是江湖中超一流的高手,别说是我,就是换成吴耀祖,人家一个照面就能砍下他的脑袋!”
吴耀祖是什么人,怀柔郡主还是清楚的,那是大内第一高手。如果吴耀祖连人家一个照面都抵不住,唐善的情况的确很危险。
“那你该怎么办?”怀柔郡主脸上的醋意消失的干干净净,换上了关切之色。
“法子倒不是没有。”唐善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他们的武功虽然很高,可他们不敢进入皇宫。我可以暂时留在宫里……只要不出宫,他们便奈何不了我。”
怀柔郡主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保证,“放心,有本郡主在,谁也别想把你调出宫去。”
181:迷香
小镇,棺材铺。
天色已晚,身材臃肿的胖老头依在门边,默默的看向街口。
街上有雪,薄薄的一层,每每有人行过,街面上便会传来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可当陆槐等人从街口转出的时候,街上却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胡伯?”雪莲打了声招呼,带着众人来到。
“姑娘?”胡伯欠了欠身,算是施礼,道:“有客人?”
雪莲点了点头,“家师在不在总坛?”
“在!在!”胡伯回道:“广陵真人留了话,若是见到姑娘回来,请姑娘立即前去见他。”
“我也正要去见家师。”雪莲瞥了眼陆槐等人,“替我照顾好这几位客人。”话音未落,她已经行去了后堂。
“各位坐,请坐!”胡伯拉来两条长凳,分别放在堂内一口棺材的两侧。他像是把这口棺材当成了茶桌,取来一块抹布,擦了擦棺材盖,问:“诸位要不要喝茶?”
“好啊!”只有掌柜接了话,也只有他坐了下来。
陆槐闷声不响的把左忆山丢在地上,随手拍醒了他,面无表情的道:“路上辛苦!你所知道的大概也说得差不多了。可有件事我没有问,你也不曾主动相告。”
“我知道,你指的是安神丹。”左忆山抬起眼皮,打量着棺材铺子。
“唐善中了毒,他可以不介意,但我介意。”陆槐坐在了另一条长凳上,“说说看,唐善的毒有没有解,解药在谁手上?”
“你知道唐善为什么没有问我解药的事吗?”左忆山反问着,轻叹一声,道:“因为他比你聪明得多!他知道,如果我手里有解药,或者知道解药的事,那我绝对不会等到他来问我。”
“我知道他很聪明,可有的时候,做人还是谨慎一些为好,凡事都应该问个清楚明白。”陆槐把手肘撑在膝盖上,俯下身,道:“我记得,玄天魔女曾经提起过,如果安神丹毒发,会化出万千条蛊虫,蚕食人的骨髓和脑浆,是不是这样?”
“是!”左忆山挣扎着坐了起来,与陆槐相对,道:“这是一种蛊毒,无药可解。唐元霜每个月会送来所谓的解药,可以暂时压制蛊毒,保证它在下一个月内不会发作。可中毒之人一旦没有服用压制蛊毒的解药,蛊虫就会孵化,蚕食人的骨髓和脑浆。毒发者往往要经历万般痛苦才会死去。”
陆槐坐直身,径自道:“既然这种毒药是唐元霜配制的?那他一定有真正的解药!”
“修界也开始用毒了?”胡伯端着茶水返回,摇着头道:“现在的修士怎么都不守规矩了!”他把茶壶放在棺材上,再又摸出了两只茶杯,咂着嘴道:“这是岳阳散人进献的君山银针,刚刚采摘下来的新茶。焖上那么一小会……”他吸了吸鼻子,像是十分享受的模样,“满屋子里都是它的清香!”
掌柜哑然失笑,心道:“寒冬腊月,哪里来的新茶?还刚刚采摘下来的?明明是在唬人!”可他并不点破,道:“是吗?那我还真有口福!”
很快,茶壶内的香茗散发出阵阵清香。
“这茶真的很香!”吉萨、吉索兄弟身在辽东,并不懂茶,却也闻得出茶香。
梅儿轻轻抽动鼻翼,微微点头,道:“果然是君山银针,而且的确是刚采摘下来的新茶!”
“冬天里的新茶?”掌柜眼睛一亮。
胡伯笑道:“岳阳散人在自己的洞府内载了一株茶树,每到冬天,这株茶树就会抽芽。这样的茶树,世间只此一株,所以……你的确很有口福!”
掌柜忽然晃了晃,怔怔的看来,“怎么……我的头有点晕?”
胡伯为他斟满了一杯茶,道:“那就对了,我在茶里下了迷药。”
“迷……”掌柜眼睛发直,扑通一声,趴在了棺材上。紧接着,陆槐、梅儿、吉萨、吉索、左忆山,相继晕倒在地。
“这么好的茶,我怎么舍得送给你喝?”胡伯取来为掌柜斟满的茶,轻轻酌了一小口,扭头看向堂后,呼唤道:“姑娘,可以出来了。”
“都放倒了?”雪莲用一只丝帕掩着口鼻,从后堂走了出来。
胡伯一笑,“姑娘刚刚闻过解药,不必如此。”
“喝你的茶!”雪莲看也不看他,高声道:“来人!”
后堂跑出一群身着白袍的男女弟子,孤风和绮彤也在其中,共同施礼,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雪莲指了指陆槐和左忆山,“把这两个人关入天牢。”再又指了指梅儿和吉萨兄弟,“他们三个送去迎宾岛。”
“是!”一众弟子同声回应,七手八脚的将陆槐等人抬了下去。
“他呢?”胡伯弓起手指,点了点对面的掌柜。
雪莲哼了一声,道:“他留下,留在这里陪你喝茶!”
“陪我喝茶?”胡伯叫了起来,再看雪莲,却已不见她的踪影。
魔宗总坛,西南方向。
驱散漫天的云雾,可以见到一口口棺材悬浮在半空之中。当然,这些棺材稍大了些,仅是长度就超过了百丈。
这就是魔宗关押犯人的一间间囚室,名副其实的天牢。
广陵真人正在半空中漫步,每迈出一步,在他脚下就会浮现出一级石阶。很快,他来到了一口“棺材”前。巨大的棺盖缓缓开启,一条下行的阶梯随之浮现。而当广陵真人步入,棺盖再又缓缓闭合。
陆槐和左忆山被分别关在两个铁笼中,铁笼的四边生有锋利的钢刺,这些钢刺都已经触及到二人的肌肤,牢牢的控制住他们,令他们不敢妄动。
当然,陆槐想动也动不了,因为他还在昏迷之中。
雪莲守在铁笼边,听到牢门移动的声响,转身看来,唤道:“师父?”
一道白光闪过,广陵真人站在了她的面前,向着铁笼中的陆槐和左忆山瞥了一眼,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把陆槐抓来了?这个人又是谁?”
“弟子雪莲,拜见恩师!”雪莲先对他施礼,然后回道:“陆槐抢了天魔宗的魔刀,我们魔宗不会放过他,所以弟子把他抓了回来。这个人叫左忆山,他是玄教的嗣师……”“噢?”广陵真人轻咦一声,打断了雪莲,感叹道:“玄教还有弟子?他还是一个嗣师?”看来他对玄教很有兴趣,所以才暂且放下了陆槐的事。
雪莲接着道:“回禀师父,玄教已经在其大宗师玄天魔女的操控下重新兴起。它的势力遍布修界,更在江湖中培养了一大批修士。依玄教现在的实力,足以同各大宗族相抗衡。”
广陵真人一愣,道:“玄教不过是道教旗下的一支,即便重新统领道教,它也不可能凌驾于释宗之上。你说它培养了一大批修士,实力足以对抗各大宗族?”看他的模样,似有不信,缓缓摇着头,道:“如果玄天魔女已经拥有了这样强大的实力,释宗的真人和长老绝对容不下她,一定会把她铲除掉。”
“铲不掉!”雪莲严肃的道:“邵元节邵真人曾亲自带人去对付玄天魔女,结果他自己反倒死在了玄天魔女的手里!”
“邵元节?”广陵真人猛睁双眼,显然对这个消息很是吃惊,“如果连邵元节也不是玄天魔女的对手,对于这个玄教大宗师,我们魔宗可要多加留意了。”
“师父,如果仅仅是玄天魔女也就罢了,可怕的是她的三个少主……”雪莲将自己所知一一讲出。
广陵真人一直在听,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所以他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凝重。等到雪莲讲完,他的双眸猛的一缩,道:“照你的话说,这个左忆山是你抓回来的证人。为师应该立即前往道宗,告之此事。并请道宗出面,联系法宗和我魔宗,一举铲平玄教。”
雪莲垂头施礼,道:“兹事体大,弟子不敢妄言,一切均由师父做主。”
“陆槐是怎么回事?”广陵真人看向陆槐,“为师不是已经和他有约在先,一个月后,再向他索要魔刀。如今时限还没有到,你为什么把他抓了回来?”
雪莲咬着嘴唇,道:“因为唐善!”
“唐善?”广陵真人想了想,道:“是不是那个参加过我们魔宗法会的锦衣卫?”
雪莲的眼中露出浓烈的怨气,像是一头负伤的野兽,低声嚎叫着,“就是他,他是一个武修!”
“他是武修?”广陵真人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厉声道:“你不是测试过他吗?可你是怎么答复我的?你给了我一个错误的答案,而我又轻易的相信了你。结果……结果……我竟然让一个武修进入了我们魔宗总坛。这件事情如果传入修界,我们师徒岂不要被同道笑掉大牙?”
雪莲的脸霎时变得雪白,当即跪倒在地,道:“师父,是弟子的错。都怪弟子当时过于谨慎,没能判断出他真实的身份!”
“起来!”广陵真人的声音中夹杂着怒气,“这事跟陆槐有什么关系?”
雪莲站起身,悲声道:“陆槐把唐善当成是他朋友,为了一个武修,他不惜同我们反目为仇。对待这样一个恩将仇报的家伙,弟子当然要把他擒来,交给师父亲自发落。”
广陵真人对着陆槐和左忆山挥了挥衣袖,一股淡香飘散,二人同时醒来。
“真人……”陆槐刚刚探头,锋利的钢刺立即刺入他的脖颈,几滴鲜血浮现,再又缩回他的体内。“这……这是为何?”陆槐不敢再动,疑声发问。
“不要问为什么,先回答本座的问话!”广陵真人阴沉着脸,道:“雪莲告诉本座,唐善是一个武修。本座现在想要除掉他,但要请你帮忙,你怎么说?”
182:变数
陆槐哑声发笑,“真人,你认为陆槐是出卖朋友的不义之人吗?”
广陵真人眯着眼睛,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的选择。如果你执迷不悟,一心维护那个武修,本座即刻收回你的魔刀,消灭你的元神。”
“杀了我吧!”陆槐的神情看起来有些伤感,“反正露露已经死了,害我的人……我又不知道该不该去找他们报仇。真人毁灭我的元神,正好帮我消除了烦恼!”
“好!”广陵真人转过身,令道:“雪莲,动手!”
雪莲左臂抱琴,右手抚琴。一时间,牢内琴声大作。忽然,魔琴发出一道刺眼的白光,一个虚幻的白衣女子从魔琴内窜出,双手各持一把短刀,直奔陆槐扑去。
左忆山一直瞪着眼旁观,此时却耻笑一声,道:“算了吧!别试了!”他的话音还没有落,白衣女子已经冲到牢笼前。却见人影晃动,广陵真人霎时来到,横里拍来一掌,将雪莲幻出的白衣女子拍散。
面对突然发生的变故,雪莲不由一愣,手下一停,琴音戛然而止,喃喃道:“师父?”
“够了!”广陵真人怒声喝斥。但他看向陆槐的时候,脸上却露出了微笑。紧接着,他右手大张,挺臂、竖掌,激出一团烟气。陆槐的囚笼随之被打开。
陆槐怔怔的看着退缩的钢刺,开启的牢笼,不解的问:“真人,这是何意?”
广陵真人并不解释,而是让开去路,道:“你可以走了!”
雪莲瞪大了眼睛,不住的摇头,道:“师父,为什么放走他?”她按在琴弦上的手指不停的颤抖,看样子竟然打算向广陵真人出手。
广陵真人只是默默的看来,并不回应。
左忆山替他做出了回答,“雪莲姑娘,你真是不了解你师父。你师父一定会去追杀唐善,但他绝不会牵连无辜!”
“无辜?”雪莲怒声道:“他为了保护一个武修,竟然出手把我打伤。我为了消除一个武修,为什么不能把他也杀了?”
左忆山挑了挑眉毛,像是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作答,斜着眼睛看向广陵真人。
广陵真人叹息一声,道:“既然陆槐把唐善当成自己的朋友,那他保护自己的朋友又有什么错?像他这样的重情重义之人,为师又怎么可以伤害他?”
“可是……”雪莲争执道:“如果你放了他,那他却跑去帮助唐善来对付我们,我们又该怎么办?”
“不会!”广陵真人微微一笑,道:“既然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那他既不会帮助我们去对付唐善,也不会帮助唐善来对付我们。他会置身事外,让我们双方自己去处理这件事。”
“不!”雪莲倔强的摇着头,“他既然能为了一个武修而把我打伤,那他就和武修是一丘之貉。放过了他,就等于放过了我们的敌人,放过了一个和武修一样的恶魔。”
“雪莲?”广陵真人大喝一声,脸上泛起疑色,道:“你这是怎么了?是什么令你心性大乱?难道你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魔,想要遁入妖道不成?”
“广陵真人,让我来告诉你!”左忆山嘿嘿笑着,道:“你的女徒弟喜欢上这个男人了!”
雪莲浑身一震,呆愣在当地。
广陵真人也是一愣,追问道:“莲儿?你……你喜欢他?”
“不……不……”雪莲惊慌的摇着头,“别听他胡说,我没有……我没有!”
“你可以不承认。可我这个外人却看得清清楚楚。”左忆山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精光,道:“爱之深,责之切!如果你不喜欢陆槐,那你为什么会如此恨他?作为一个女人,只有当她喜欢的男人变成了负心汉,她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经由左忆山如此一说,广陵真人已然明白,为什么雪莲执意要杀死陆槐?解释只有一个,因爱成很!
广陵真人摇了摇头,劝道:“莲儿,放他走,忘掉这段感情吧!”
一个阴冷的声音道:“他走不了!”
众人侧目看去,但见天魔真人从阶梯上走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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