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她的双手只是一顿,但却拨出了一片水珠。这些水珠看起来同她身上溅落的水滴没有任何区别,可飞出三尺之后,赫然幻成一只只两寸长短的蜂鸟,顶着锋利的尖刺,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唐善。
唐善没有躲避,只是低眉垂目,像是不敢正视她的胴。体,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蜂鸟瞬时来到,足有数十只之多。可仅仅突进到唐善身前一尺,但听“噗噗”轻响,全部被一重无形的气幕拦下,化成一粒粒冰珠,噼啪坠地。
眼见这个冒然闯入的男人竟然具有如此强大的威能,雅玛的脸上顿时露出惊愕之色,为之一呆。而在此时,唐善已经默默转去,取来她的内衣,微笑着递了上来。
雅玛“咯咯”一笑,从水流下步出,伸手接去。一边搔首弄姿,把洁白的丝质内衣套在身上,一边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
“赤狼!”唐善思索片刻,还是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她。
“哦?”雅玛眼中闪烁出异样的亮光,步出浴室,躺在兽皮上,扯了张毯子盖在身上,说道:“原来你就是赤狼,青狼会的会主。难怪你能打开封印的石门,摸到我的房里来。”她把毯子掀开一角,送来秋波荡漾的媚眼,欲火焚身般扭动起娇躯,轻声喘息着,呼唤道:“会主,还不快些进来?”
唐善笑着摇起头,对着毯子努努嘴,说道:“你手里握着一件古怪的法器,谁要是钻到了你的毯子里,一定会不得好死!”
雅玛蹙眉撅嘴,一副不解的模样,露出了藏在毯子下的左手,摇晃着一根精致的骷髅棒,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唐善为她取内衣的时候,看到了这根如同白玉一般温润细腻的骷髅棒。它的通体不过一尺多长,拇指粗细的手柄,顶端嵌了颗鸡蛋般大小的骷髅头。而在骷髅头的双眼中,分别镶有一颗红色的宝石。
就在雅玛摇晃着骷髅棒发问的时候,骷髅头的双眼忽然射出两道红光,径直刺入唐善的双眼。
唐善没有感觉到疼痛,但却眼前一黑,再也看不到一丝光亮。他没有进行反击,也没有愤怒,依旧站在浴室旁,不动声色的问道:“姑娘,赤狼无心冒犯,你为何接连出手相害?”
雅玛的声音变得异常冰冷,但却掩饰不住偷袭得手的欢愉,哼了一声,说道:“说的真好听,既然无心冒犯,那你为什么要偷偷摸进我的房里来?为什么不敢碰我?说吧,少布派你来干什么?”
唐善没想到这位美女萨满同少布还有关系,而且听起来两个人的关系不是很好,禁不住苦笑着说道:“我们青狼会的这位狼主可真是不赖,竟然可以命令起我这位会主来了!”
雅玛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吃吃的笑起来,说道:“我倒是忘了,你跟少布不是一路人。他是不是现在还不认你这个会主?”
唐善也笑,但却苦着脸,说道:“真是怪事,难道青狼会就没有秘密,怎么谁都知道少布和我不和?”
索索有声,雅玛像是在穿衣服,又像是脱光了衣服套起那身人皮。只听她叹声说道:“少布天生就是一副直肠子,芝麻大的事也藏不住——你不知道,其实他这个人并不坏,就是太张扬、太花心。你看他的勒勒车,弄成了什么样?还有那些舞姬……”她像是觉察到自己有些啰嗦,突然停了下来,不再说话。
唐善干巴巴的笑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道:“姑娘如果换完了衣服,是不是也该让我重见光明了?”
“想让我治好你的眼睛,那也好办……”雅玛沉默了片刻,说道:“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如果你的回答可以让我满意,说不定我会突发善心,真的帮你把眼睛治好。”
唐善听她的话里竟是些“如果”、“说不定”、“发善心”之类模棱两可的东西,知道她并无诚意,但却规规矩矩的应了一声,“是!”
“那好,你先说说,为什么跑到我的房里来?”
“乌杰把我骗来参加萨满大会,想要借助卡斯大祭师的力量杀掉我,但被我跑掉了。大祭师派了卫士搜捕我。我误打误撞进了姑娘的房里来,还……”
“还就不用说了!”雅玛当然知道唐善后面的话,急忙打断了他,接着问道:“神山的每间石室都有大祭师的封印,除非是石室的主人,旁人休想开启石门。那么……你用什么法子打破了大祭师的封印?”她知道自己是在探听别人的秘密功法,显得有些紧张,声音也有些发颤。
唐善轻声笑了笑,回道:“我没有打破大祭师的封印……”“那你是怎么进来的?”雅玛惊声尖叫着,颤声问道:“你该不会是从洞口进来的吧?”唐善点了点头。
雅玛顿时抽了口冷气,沉默不语。
唐善没有觉得自己从洞口飞入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但却对雅玛的反应感到奇怪。区区上千丈,五六里远的距离,修界释、法、魔三大宗族的真人都能够做到。难道草原上的萨满只知道祈福许愿,见到他这样真人水准的修士都要大惊小怪不成?
雅玛沉默了片刻,冷声叱问:“你骗我?”
唐善知道,如果雅玛不相信他的话,再作解释也无济于事。索性闭起嘴巴,耸耸肩,露出一副无奈的模样。
“你真的是从洞口进来的?”雅玛见他不屑于解释,反倒相信他所说,失神的喃喃道:“这怎么可能呢?那里被大祭师布下了禁制,一旦有人飞跃,法力就会受到禁制的约束,最多只能发挥出一成功力。除非你的法力高过大祭师,要么就是你的元神不受禁制的约束,否则你绝不可能凌空飞渡。”
唐善听她喃喃自语,禁不住笑道:“我的元神早已经被封闭,再多了大祭师的禁制也无所谓。”他不说还好,如此一说,雅玛又惊叫了起来,“你的元神被封闭了?那你靠什么凌空飞渡?”唐善呵呵笑道:“没悟道以前,我的武功还不错。如今元神被封,我的轻功还使得出来……所以我才可以不受大祭师的禁制,依靠轻功凌空飞渡。”
“轻功?”雅玛如同见了鬼般尖叫,“你这个人真不老实,别人的轻功能窜出三五丈远也就不错了,你的轻功可以飞越上千丈?”
唐善再又耸了耸肩,露出一副无奈模样。可他这次不是不屑解释,而是根本无法解释。
雅玛“哼”了一声,显然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但却并没用追究,继续问道:“明年你要和少布在万兽神坛上决战,你是怎么打算的?”
唐善先前就觉得这个女孩对少布特别感兴趣,像是又爱又恨,好似孤独的女儿家对负心情郎的痴恋。此时见她再又提起少布,问话中带有关切之意,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感觉,于是回道:“少布是我们青狼会的狼主,无论他怎么样对我,本会主都不会与他计较。姑娘请放心,决战之时,我一定会手下留情,点到即止,绝不伤他。”
“你真的是这么打算的?”雅玛将信将疑,但问话中已然露出了欢愉的笑声。
唐善正色说道:“姑娘不妨想一下,少布是本会的狼主,如果伤了他,本会主岂不是自断臂膀?”
雅玛的声音忽然变得羞涩起来,吞吞吐吐的说道:“会主能从大局着眼,不与他一般计较,的确有容人之量,不愧为青狼会掌印之主。”
“姑娘过誉了!”唐善谦逊的摆了摆手,再次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姑娘现在可以让我重见光明了吧?”
“好!”雅玛满口答应,但却重申道:“你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不许食言。”说着,用骷髅棒轻轻一点,射出两道红光。唐善只觉得一阵清冷灌入双目,视力顿时恢复。可站在他眼前的已经不是浴室中那位惊艳的美女,而是一个佝偻着身子、满脸褶皱、脏兮兮的老太婆。
老太婆当然就是雅玛,只是套上了一副人皮罢了。
唐善明明知道真相,可对于雅玛的这种装扮,还是觉得有些恶心。
就在这时,石室外传来了敲门声,一个男人粗暴的叫道:“通天巫,滚出来!”
唐善和雅玛都是一愣,因为他们都已经听出,门外的男人正是少布。
277:五方战将(一)
雅玛偷偷的嘘了一声,飞快的收起骷髅棒,指了指洞口,让唐善离开。
唐善立即漂浮而起,悠悠的出了洞口。
“这就是所谓的轻功?”
雅玛感到万分惊愕,满是褶皱的三角眼顿时瞪得溜圆,现出隐藏在内的明亮双眸。
“嘭嘭嘭嘭……”敲门声变成了狂暴的拍打,少布在门外咆哮着,“通天巫,大祭师让我来跟你谈谈,马上滚出来。”
唐善背身靠在石室的外壁上,听了少布的怒喊,这才知道,雅玛就是漠北天巫,土默特部的大萨满。
卡斯叫少布在萨满大会上向雅玛解释,没想到少布竟然找上门来,而且还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唐善回想起雅玛对少布的关切之情,两相对比起来,不禁觉得有趣。
他本打算在此探听一番,却猛然察觉出多股若有若无的威能,正由神山的右侧向他这里靠了过来。
唐善心里一惊,急忙蹿起,在一间间“蜂孔”上弹跳上升,径直来到神山的顶部。手扒石壁,贼头贼脑的查看过山顶的情形,翻身滚上石台,回头鸟瞰,便见四点人影凌空飞窜,掠到了雅玛的“蜂孔”外。
四人身上分别穿有青、赤、黑、白战甲,分为上下左右四方,将石室的洞口围住。然后便悬浮不动,像是在探听室内的动静。
唐善已然身在山顶,距离四人足有百丈,虽然看到四人身上的甲胄色彩不同,异常精美,但却看不清他们的相貌。
只见四人仅在石室外停留片刻,再又凑在一起,像是在商讨着什么,随后便向左侧转去。
唐善看得出来,四人的修为显然比那些身着铜铠的武士们高出了许多,而且一定是在搜捕自己。但从四人身上若有若无的威能来判断,即便被他们找到,他们也绝对不是自己对手。不禁觉得有些纳闷,“卡斯手下怎么尽是些无用的废物?”正想着,却听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神山的山顶是一处直径一里有余的平台,整个平台被纵横分割成无数块六七尺见方的方格,犹如一张巨大的圆形棋盘。“棋盘”的外围是一圈两尺多高的石板,像一只巨大的石箍,将“棋盘”包裹在内。
唐善藏身的地方便在石箍上,听到脚步声,急忙翻滚而下,落在石箍外侧的云纹雕刻上。
这里的宽度和高度都有一尺左右,恰可隐身。
脚步声渐渐临近,便听一人说道:“比武场上无遮无挡,一眼便可看尽,真人尽管放心,有话但说无妨。”
唐善可以听得出,说话的乃是乌杰。旁边还有一人,行到比武场边际才停下来,顿了顿,像是在查看动静,而后说道:“大祭师有没有算出天魔狼出世的日子?”
唐善闻声一愣,这人的声音似曾相识,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乌杰答道:“大祭师没有说出具体的日子,但我听他的意思,应该是在来年的夏秋之季。”
“哦!”那人应了一声,说道:“大长老也算过,时间差不多。”
唐善暗暗嘀咕着,“天魔狼?大长老?”心中立时想起一个人来——天魔真人。
乌杰“嘿嘿”发笑,奸声问道:“大长老?真人不是早就有意取而代之吗?怎么,他的寿元还没到头吗?”
天魔真人沉声说道:“不要胡说!大长老虽然只是暂代掌教之位,可毕竟是我们魔宗一族之主。我若取而代之,岂不是谋逆?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我可吃罪不起。”
乌杰嘲笑道:“算了吧!你只是害怕天魔狼,想要借助他的势力帮你渡过此次劫难。不然的话,他恐怕早就已经不再人世了!”
“是吗?”天魔真人的声音变得阴冷,反问一声,说道:“这是你的想法,我可从来没说过——要是这样的风言风语传到了中原,传到了大长老的耳朵里,我是绝不会承认的。如果大长老让我表明忠心,我一定会带领徒子徒孙,跑到大漠来,砍了你的脑袋。”
乌杰许久没有言声,可想而知,他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天魔真人突地一笑,接着说道:“乌杰老弟,不要害怕,我只是说笑罢了。”他把声音压得很低,“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就敢胡言乱语,万一传了出去,你我谁都别想活命。”
乌杰惶恐的应着,“是!是!”
“好了!我们说正事。”天魔真人叹声说道:“我那里出了些状况。白羽数次用玉牌召唤雪莲,都没有得到回应。大长老那儿……也同雪莲姑娘有些误会。”
乌杰的声音里透着惊讶,“你是说……圣刀的主人不见了?”他的声音有些慌乱,“那可怎么得了?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绝佳机会,要是错过了,你以后再也休想得到圣刀!我……”“你也休想得到圣器!”天魔真人打断了他,并替他说出了下面的话。
唐善暗暗吃惊,原来乌杰是想打圣器的注意,而天魔真人请陆槐帮忙,则是一石二鸟之计。
乌杰沉默片刻,悻悻的说道:“你答应过我,一定会把圣刀的主人带来。”
天魔真人见他有埋怨之意,安慰道:“放心好了,我们还有些时间,兴许此事还有转机。”
乌杰问道:“如果你找不到圣刀的主人,无法把他带来大漠,我的事怎么办?”
天魔真人沉默片刻,信誓旦旦的回道:“我可以向你保证,就算没有圣刀,我也一定帮你得到圣器。怎么样?”
“你保证?”乌杰显然不能信服,嘲讽了一声,疑问道:“没有圣刀,我们拿什么克制……”“谁在哪儿?”有人喝问,当即打断了他的话,急忙回道:“是我,乌杰!”
“他是谁?”随着质问声,来人已经临近。
一百多丈的距离,来人仅在说话间便已来到,这样的修为令唐善感到有些诧异。而且他发现,来人身上带着那股若有若无的威能,应该正是追捕他的四个人。疑惑之间,便听乌杰回道:“四位将军,这位是天魔真人,他是大祭师请来的客人。”
“既然是大祭师的客人,那便请他回房休息。”一位将军毫不客气的说道。
“好!好!”乌杰连声答应,“真人,我们回去。您请!”急忙带领天魔真人离去。
等二人的脚步声在比武场上消失,就听一位将军说道:“警铃已经启动,但我们并没用发现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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